姚辞摔进去时溅起了大片水花,晶莹的灯光在水中跳动,厉以行的上衣留下了被打湿的印迹。

浴缸是单人的尺寸,姚辞身形纤细,一个人在里面还好,厉以行一站进来,立刻就逼仄到让人无法呼吸。

失重感让姚辞觉得不安,他用被绑在一起的手去触碰浴缸的底部,却抓住了被厉以行泡在里面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再动作,就被高大的男人跪下来用手掌盖住了下半张脸,用力朝水底下压去。

两个人的力气相差悬殊,厉以行就算受了重伤,姚辞还是无法抵抗。

他下意识地挣扎,带着淡淡腥气的**灌进了鼻子和眼睛。

厉以行看着他,小少爷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衬衣,被水完全打湿之后变得透明,若隐若现地展现出流畅的身体线条,下摆也从裤子里钻了出来,飘**在水中,露出了半截细腰。

这样的情况下姚辞不可能不呛水,他脸色苍白,眼尾泛红,胸口不受控制地一起一伏。

他咳得狼狈,觉得自己要死了。

厉以行不知怎么,觉得姚辞现在就像一朵伤痕累累的茉莉,有种脆弱易碎的勾人。

倒是跟信息素的味道很匹配。

他的喉结滚了滚,下一秒就偏开了视线,冷冷地道:“二少爷,你很聪明,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聪明更原始、也更直接的对抗方式。”

比如生理上的控制,他知道普通人在各种极端条件下的身体极限,可以像今天这样,变着花样折磨姚辞一万次。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姚辞从水里提起来一些高度,让那张漂亮的脸孔浮出了水面。

姚辞被厉以行在生与死之间反复玩弄,已经不剩多少清醒的意识,但他还是努力睁开眼,视线对准厉以行,在呼吸的同时,虚弱地笑了一下:“这就是你说的激烈?”

几缕湿漉漉的碎发粘在他的鼻梁上,他抬手去摸男人在水面与空气交界处的大腿,能感受到对方逐渐紧绷的肌肉:“厉以行,你好能忍。”

话音未落,他就被男人揪着后衣领翻了个身,水体的浮力稀释了厉以行的力道,他的胸口贴上浴缸底部的时候并没有产生多少疼痛。

“姚辞,”厉以行紧紧地压上了他后身,“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姚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腿间,琥珀木霸道的香气融进水里,像张无形的网,紧紧包裹住他。

哪怕现在的场景谈不上什么缠绵,姚辞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微微地加快。

是因为信息素,又不只是信息素。

他的衬衣在水下被男人毫不怜惜地扯下肩头,暴戾的吮咬带着痛意落在他颈间。

嘴唇的触感与水流的温和交替着袭击姚辞的感官,他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姚辞闭气的极限比厉以行短得多,很快他就濒临失去意识的边缘,睫毛缓缓垂落下来。

厉以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低低地喘息着从水中坐起来,水珠顺着乌黑的发梢落下。

他来不及查看自己沾了水的伤口,抓着姚辞的头发将对方拽出了水面。

“姚辞。”厉以行用沙哑的嗓音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的手顿了顿,随后扳着姚辞的脸转向自己,低头靠近对方人中。

还有呼吸。

刚才是他过火,偏偏姚辞倔强,宁可憋气到昏迷,也不向他求饶。

无论是在帝国军校读书的时候,还是在秘密行动部受训的时候,厉以行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原因失控过,有人私下里议论,说他自制力绝佳,就像一位冷酷的神,以后若是进入军事系统掌权,必定会入史成说,流芳百世。

然而此刻厉以行看着怀中这个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的男孩子,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会被情感左右的普通人。

他的指腹摩挲过姚辞的下唇,小少爷无意识地抿了抿嘴,稚气的动作让厉以行有些恍神。

半个钟之后,姚辞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

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很快发现右手脉搏附近正在持续地胀痛。

姚辞抬起手,看到手腕内侧多了一条淡淡的红色疤痕。

“醒了?”厉以行看了一眼时间,“身体这么弱。”

姚辞掀开身上的被子,嗓音干涩地发问:“……你标记我了么?”

厉以行冷冷地说:“你后来昏过去了,趴在浴缸里一动不动,跟具尸体也没太大区别,就这样还问我这个?怎么,觉得自己那么有魅力,谁闻了你的信息素都想标记你?”

姚辞停了停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又说:“我手有点儿疼。”

“疼就对了。”厉以行淡淡道。

姚辞一愣,试探着用左手碰了碰右手上的那道疤痕,隔着层皮肤,他摸到了薄薄的一片异物,大约只有小指甲盖的大小。

“这是什么?”他变了脸色。

“皮下芯片炸弹,”厉以行轻描淡写地朝姚辞晃了晃手里的一样东西,“控制它的遥控器在我这里,只要我按一下,炸弹就会爆炸,而你——”

他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捏着姚辞的下巴,接上后半句话:“就会从血肉化作飞灰,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姚辞的嘴唇微微地颤抖,厉以行描述的场面太过惨烈,他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疼痛。

他原本想要说出有关船上Omega的事情,但看眼下的情况,厉以行未必会相信他。

而且对方身负重伤,又怎么去救人。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已经到了公海,却不见有人来接收那批Omega。

如果不是挑他同裴赠婚礼的时刻,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时机能够避开全船人的耳目做这笔勾当。

厉以行发现自己说完之后,姚辞只短暂地害怕了片刻,很快便走了神。

他莫名其妙有种挫败感,捏姚辞下巴的手骤然用了力:“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吃痛的感觉让姚辞回过神来,他的眼神落在厉以行腰间,忽然意识到对方没有穿上衣,腰间的绷带向外渗出鲜红的血色。

姚辞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疼吗?”

厉以行一下子攥住了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非要逼我现在把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