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小心,是咱们的老冤家,沐王府的人来了!”听到这喊声,已经吓得颤抖不止的吴远明心头不由又是一紧,情知今天算是碰到不共戴天的超级死对头了。同时吴远明也有些疑惑,惠儿和李雨良偷偷溜到穆里玛家中寻找自己,沐王府的人是怎么知道得以在路上设伏的?难道说,是有人向沐王府告了密?

沐王府乃是明朝开国大臣沐英之后,手下有刘白方苏四家将。因沐英平定云南有功,留守开发西南边陲,死后追封黔宁王,子孙连同四大家将的后人世代镇守云南,承袭黔国公的爵位,他们的上代家主沐天波不仅是被吴应熊的老爸吴三桂逼入缅甸战死的,他们的封地云南和贵州也被吴三桂一家霸占,剩下的沐王府残余势力与吴三桂一家的血海深仇,用不共戴天来形容已经算是轻的。今天吴远明遇到他们,也许就是苍天开眼,存心要借沐王府之手教训一下做恶多端的吴远明了。

想到这里,吴远明不敢再在目标明显的马车中久呆,忙抱起已经吓得站不起来的小丫头惠儿钻出车厢,乘着夜色钻到马车之下躲藏。果然不出吴远明的预料,沐王府的刺杀果然留有后招,吴远明抱着惠儿刚钻到车下,马车正面的黑暗处就飞来四支羽箭,这四箭速度奇快力量奇大,吴三桂的卫士和索额图的侍从都阻挡不及,从车厢正面穿车而过。如果不是吴远明头脑灵活提前做好准备,只怕身上已经多了几个透明窟窿。

“惠儿——!”黑暗中索额图没看到惠儿已经被吴远明抱出了马车,见羽箭穿车而过,还以为惠儿已经遭了毒手,骨肉亲情,索额图伤心得几乎晕厥过去。吴远明怕惠儿回答父亲暴露了目标,忙蒙住惠儿的小嘴,谁知马车旁边的李雨良大声叫道:“索大人放心,小姐和吴应熊已经躲到马车底下,暗箭没伤到他们!”

“妈的,你是故意告诉敌人我的名字吗?”吴远明暗骂一声,又抱着惠儿钻出车底站到马车右边。果然,当沐王府的刺客听到吴应熊的名字后,一个个就象打了兴奋剂一样吼叫起来,“吴应熊也在,大汉奸吴三桂的儿子也在,杀!”叫喊声中,人数占优的刺客冲杀益发的奋不顾身,如果不是吴三桂的卫士苦苦支撑着,只怕刺客已经冲到了吴远明的身前。同时射来暗箭的马车前方又冲来六名黑衣人,光看他们奔跑的速度就知道武艺不低,恐怕不是吴三桂亲兵声能抵挡的。

“聚成一圈,往回撤!皇甫将军,你殿后!”吴远明心眼灵活,发现前、左、右三方都有刺客,惟有后方没出现刺客的踪迹,便打起了向后逃跑的主意,只要稍微跑出一段距离,肯定就能遇到穆里玛家出来的救兵。皇甫保柱答应一声,象坦克一般冲出战圈,顶住刀剑拦在马车正前方,与新来那六名武艺高强的黑衣人恶斗在一起,吴三桂的亲兵和索额图的随从乘机簇拥着吴远明等人且战且退往后撤离。

“快,快走,不要缠斗。”吴远明一边催促着众亲兵,一边安慰吓得小脸苍白、眼泪汪汪的惠儿,“惠儿乖,不要哭也不要怕,有大哥哥保护你,你绝对没有事。”

“哼,你会武艺吗?你能保护小姐吗?”李雨良深知吴远明的能耐,见吴远明竟然在惠儿大言不惭,忍不住出言揭发,以免本就对吴远明颇有好感的惠儿再上吴远明的恶当。吴远明老脸一红,嘴硬道:“我不会武艺又怎么样?刀箭来了我可以给惠儿当盾牌,这难道不算保护吗?”吴远明这句话倒不只是为了撑面子,当初做交警的时候吴远明虽然是公认的禽兽不如,但遇上车祸现场什么的,吴远明还是会用公用车把伤员送到医院的——毕竟从小就受到社会主义救死扶伤教育。真正到了刀枪临身之时,吴远明也许真会替惠儿当人体盾牌。

“空口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李雨良那相信吴远明的话,刚想再揭穿吴远明时,路旁房顶上忽然又传来两声怒喝,“小汉奸,鞑子皇后,受死!”声随风动,刚到耳边房顶上就一左一右俯冲下两人,两把明晃晃的宝剑全指向吴远明与惠儿,吴远明大惊下果然履行了做一个人民警察的责任,一俯身将惠儿压在地上,用身体替惠儿挡住宝剑。

“当!”只听得一声金铁声响,李雨良拔剑替吴远明挡住一剑,另一把宝剑李雨良则已经无可奈何,所幸吴远明压低身体时改变了体位,那把宝剑才没有插进吴远明罪恶的身体,仅是擦着吴远明的背心刺在地面上,饶是如此,锋利的宝剑仍然在吴远明的背心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吴远明背心的衣杉。

“受死!”那刺伤吴远明的刺客双腿刚落地,又是一剑刺落,吴远明求生心切,也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股力气,在千钧一发之刻抱紧惠儿就地一滚,又躲开这致命一击,只可惜慌乱中吴远明滚错了方向,竟然滚到那黑衣刺客的脚下,那刺客大喜欢呼一声,抬腿踩在吴远明头上,宝剑当胸落下,幸得李雨良为保护惠儿冲上前来,及时举剑架住那刺客的宝剑。那刺客大怒,喝道:“吴三桂走狗,滚开!”

“女人?”李雨良发现那刺客的声音甚是娇嫩尖锐,似乎和自己一样是个女人。李雨良眼睛一眨叫道:“姑娘别误会,我可不是狗贼吴三桂的走狗,我只是想保护我家小姐,你如果只是想杀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我绝对不阻拦。”

“什么?”吴远明一听李雨良的话马上惨叫起来,“最毒妇人心啊,李雨良,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狗贼闭嘴!别忘了,上次伍大哥的仇,我还没找你报!”李雨良狠狠一脚招呼在吴远明头上,向那女刺客叫道:“姑娘,只要你让我带走我家小姐,吴应熊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有这么好的事?”那女刺客倒被李雨良的话惊得一楞,不敢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看到刚才与她联手刺杀吴远明的刺客已经被吴三桂亲兵缠住,刚才一交手间又知道李雨良的武艺不在自己之下,真正交起手来一时半会肯定分不出胜负,想到这里,那女刺客便向同伴叫道:“大哥,这个女的要用狗贼吴应熊换鞑子皇后,换不换?”

“不换!”“换!”吴远明和那女刺客的大哥同时叫道,不过吴远明接下来的话因为嘴被李雨良踩住,剩下的话就是那女刺客的大哥叫嚷了,“和她换,鞑子皇后年纪还小,也算无辜受牵连,暂时饶她一命!把吴狗贼带走,到爹爹灵前活祭!”

“我也无辜啊!”吴远明在心底惨叫,只可惜嘴上有李雨良的脚踩着,吴远明的话没喊出来不算,倒吃了不少泥尘。那女刺客则向李雨良喝道:“好,成交,把你的鞑子皇后带走,我抓吴应熊!”李雨良一言不发,纤细的小足抬离吴远明的臭嘴,以脚跟将吴远明踢翻滚过来,一把将惠儿从吴远明怀中拉出,那女刺客则把揪住吴远明的辫子叫吴远明提起来,明晃晃的宝剑立即架在了吴远明的脖子上,把吴远明吓得屁滚尿流,连声求饶,“姑娘饶命,饶命啊!”

“闭嘴!”那女刺客一记耳光打在吴远明脸上,喝道:“想要活命,就叫你的人都住手,否则我杀了你!”说着,那女刺客宝剑一紧,冰凉锋利的剑锋立即紧贴到吴远明的咽喉之上,吴远明此刻命悬她手,那还敢反抗,马上大叫道:“住手,住手,都别打了!”那边吴三桂的卫士见世子被擒,也不敢再动手冒险,全都跳出战圈,那女刺客的哥哥也乘机回来与妹妹共同制住吴远明,紧接着皇甫保柱也和其他刺客停住战斗,血绒横飞的战场暂时平静下来。

“吴大世子,祝你好运了。”李雨良冷笑一声,抱起惠儿就往外走,那边索额图更不讲义气,见女儿已经救出,连句祝福的好话都没说,就和李雨良带着惠儿往外溜,只有小萝莉惠儿还算够意思,不断的挣扎着大叫,“吴大哥,你们快救吴大哥,放开我,我要和吴大哥一起走!”只可惜她被李雨良扣住手脚抱得紧紧一些,不要说挣扎出怀抱了,就是想在出卖吴远明的李雨良脸上抓一把都做不到,只能哭喊着被李雨良带着逃离险地。

“姑娘,我已经叫他们住手了。”吴远明胆战心惊的向那女刺客说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想要银子的话,我车上有一万多两,就当孝敬姑娘买胭脂花粉,如果姑娘嫌不够,我家里还有几十万两,可以全孝敬姑娘买胭脂……”

“闭上您的臭嘴!”那女刺客心说你小汉奸想用胭脂把我活埋吗?那男刺客则也将宝剑架到吴远明脖子上,命令道:“小汉奸,叫你的人全部退后五十步,否则我杀了你!”

“我如果叫他们退后五十步,你难道不会杀我吗?”吴远明低声嘀咕道。那女刺客宝剑一比,割破一丝吴远明咽喉处的皮肤,怒喝道:“你叫不叫?不叫我马上宰了你!”吴远明吃疼又怕死,只得扯开喉咙大叫道:“所有人,退后五十步!”

“世子,你怎么办?”皇甫保柱是又惊又怒又后悔,担心的问道。吴远明无奈的答道:“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你们如果不退后,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奶奶就要我的命了。”那蒙着脸的女刺客一楞,低声嘀咕道:“你怎么知道我美若天仙?”吴远明心说我不是顺口拍你马屁吗?再说了,沐氏一家世代镇守云南,有钱有势难道还会去娶丑女吗?几十代的美女基因积累下来,你这沐英后代应该也丑不到那里了。

“小汉奸,少废话。”那女刺客的哥哥打断吴远明的油嘴滑舌,转向皇甫保柱等人喝道:“你们再不退后,就等着给你们的少主子收尸吧!”皇甫保柱也怕他们铤而走险,只得按要求带领众亲兵退后,待皇甫保柱等人退到远处后,那女刺客的哥哥立即命令道:“快走,走铁狮子胡同撤。”

“我不走。”吴远明还想求饶,可是那女刺客的哥哥已经倒转剑柄狠狠砸在他头顶百会穴上,吴远明只觉得眼前一黑,立即昏厥过去,再也不知道剩下的事……

“哗啦。”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淋到吴远明头上,昏迷中的吴远明身体一震,悠悠醒转过来,虽然吴远明已经清醒,却不敢睁开眼睛,只在心中祈祷道:“苍天保佑,我吴远明生平行善积德,从没做过亏心事,求求你保佑我已经被皇甫保柱和老爸救了,求求你保佑我千万不是还落在沐王府的人手里……”

“小汉奸,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女刺客哥哥的声音就象上天惩罚吴远明说谎的雷声,青天霹雳般钻进吴远明的耳朵,“睁开眼睛看看,否则我一剑宰了你!”说着,那女刺客的哥哥又命令道:“把他架起来,让他看看灵牌上的字!”

“是!”两个人将吴远明架了站起,喝道:“睁开眼睛。”

“饶命啊。”吴远明求饶着慢慢睁开眼睛,往前面只看了一眼,吴远明就口吐白沫又吓晕过去。出现在吴远明眼前的,是一座点满冥烛冥香的灵台,灵台正中立有一面灵牌,上书十个大字——大明黔国公沐天波之位!

“再把他泼醒!”那女刺客的哥哥狠狠道:“我要亲手挖出他的心肝,生祭爹爹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