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收回视线,“蒋先生?”

“走吧。”

“您说那些会是哪边派来的人?”

蒋远周倚回座椅内,“付京笙得罪的人太多了,还真不好说。”

“他妹妹……”

蒋远周抬起手,手指在眉骨上轻画,“这次,我救不了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老白坐在蒋远周的身侧,超市广场上,有人指着那辆商务车消失的方向正在说话。

“是不是人贩子啊?”

“不知道啊,好吓人。”

“要不报警吧?”

“车牌号都没看清,算了,万一是人家两口子吵架呢?”

“也是……不过两口子吵架需要抢人吗?”

大家说着说着,也就散了,因为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这人要回去做饭,那人要带着孩子去医院,谁都没有多余的时间能浪费在不确定的事情上面。

蒋远周让司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老白有些担忧,“蒋太太该急坏了吧?”

蒋远周视线望出窗外,说了这么一句话,“小姨的旗袍至今没去拿,现在去吧。”

老白噤声,他太了解蒋远周了,蒋先生从来就不是一个寡情冷血的人,要不是他认定这件事牵扯到蒋随云的死,他是不可能不管的。

然而如今付京笙不肯认罪,蒋随云的死等同于死局,如果能撬开付京笙的嘴,那也许还有些希望,小姨的死成了蒋远周心里狠狠扎着的一根刺,拔不掉,就只能永远这样痛着、痛着。

司机开着车,不住向前,许情深连连拍打着驾驶座的椅背,“停车,停车!”

“蒋太太,您还带着孩子呢,他们显然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音音还在那,快回去。”

“我们还是先报警吧,付小姐都被抓走了,我不能再让您涉险,到时候我不好跟蒋先生交代啊。”

“我让你回去!”

司机听闻,在前面路口调了个头,其实他和许情深心里都清楚,付流音这会肯定不会在原地了。

回到许情深方才上车的地方,司机将车停好,许情深推开车门就往下走,“音音,音音——”

“蒋太太,”司机也跟着下车,“您当心周围还有人。”

许情深喊了几声,来来往往经过的人群好奇地朝她看着,四周早就没了付流音的身影,她重复着付流音的名字,心里越来越害怕。

“妈妈——”车内,霖霖张着小手朝她喊。

“蒋太太,您先上车,回来的路上既然报了警,警方肯定会去找的,您这样也不是办法。”

许情深坐回车内,司机替她将车门关上,她抱过霖霖,眼圈泛红起来。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许情深头发都散落了下来,她手掌抚过面庞,脸上全是汗,车子开回保丽居上,她却没有立马下车。

“蒋太太?”司机将车门打开。

许情深急的手都在抖,抬起头看眼,却是摇了摇头,“为什么会回到这?去警察局啊。”

“警方那边有了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那也不行,我要过去说清楚。”

司机拗不过她,只得重新回到车上,来到警局之后,许情深将经过详细地告诉警方,“她就在那里被人强行带上了车,附近肯定有监控,拜托你们了——”

“你别着急,接到报案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在追踪了,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许情深还是不放心,“那些人凶神恶煞,而且摆明了是冲着我们来的,肯定也跟付京笙的案子有关……”

“好,你提供的这些信息我们都会记录下来的,你先请回吧。”

许情深最终还是走出了警局,坐在车内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霖霖在怀里睡着了,司机忐忑地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她。

许情深觉得身体和思想都被掏空了,前所未有的累,她抬起手掌捂住脸,她太清楚了,这个时候能帮她的只有蒋远周。

她能找的,不是一直就只有他吗?

可是她口口声声让他退出她的世界,这个时候难道还是要去找他帮忙吗?

许情深心乱如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付流音现在危险重重,有些事不会给她时间去纠结。

“蒋,蒋远周在九龙苍吗?”

司机想到早上的时候,老白吩咐他的那些话,他轻摇下头,“蒋太太不知道吗?蒋先生有事出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什么?”许情深猛然抬头,“他出去了?”

“是啊,昨晚就走了。”

“那……老白呢?”

“他也一起去了。”

许情深觉得整个人好像跌入了冰冷的谷底,就算使劲都看不到阳光,更别说踮起脚尖了。

司机再度询问出声,“蒋太太,我们去哪?”

“九龙苍。”

“但是蒋先生不在那里。”

“我回家也没用,去吧。”

“好。”

司机又将车开到了九龙苍,许情深坐在车内,看到这栋熟悉的别墅出现在眼跟前,她将霖霖小心翼翼放在座椅上,然后走了下去。

门口的保镖还都认识她,看到她也都改了称呼,“蒋太太。”

“蒋先生呢?”

“蒋先生昨晚就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意思蒋太太,有些话我们问不得。”

许情深觉得有些绝望,她站在门口,视线远远地眺望过去。她找不到别人了,她的心急如焚全都表现在脸上,司机也下了车,可他不知道怎么去劝他。

此时的二楼房间内,蒋远周就站在窗前,透过窗帘,隐隐可以看到那抹立于门口的身影。

老白也看见了,“蒋先生,司机肯定告诉了她,我和你都不在这,她怎么还是来九龙苍了?”

“因为她现在什么事都做不了,与其回去干着急帮不了忙,还不如将希望寄托在这边。”

老白盯着楼下的身影看了许久,“蒋先生,付流音被抓走,蒋太太找不到别人帮忙,如果你这时候跟她提出要求的话,她会回到你身边的。”蒋远周将目光落到他侧脸上,“用付流音,换她回来。”

“是,蒋太太性子拗,不逼一逼怎么行呢?”

蒋远周的手落向窗帘,手指在帘子上面拨动,他知道许情深看不到他。“我还是那句话,我要清清楚楚知道我小姨是怎么被一步步陷害的,我帮了付流音,也许这件事永远就石沉大海了。至于许情深回不回到我身边的事,顺其自然吧。”

他口气已然是无奈至极了,老白听到这,也就不再多言了。

许情深在楼下站着,站的久了,脚踝发酸。

司机在旁边催促一声,“蒋太太,您别站着了,蒋先生要是真在家,他会不出现吗?”

许情深回过头,是啊,可是一次次的,只要她需要他,蒋远周都在,至少两年过后的许多次,他是这样的。而这一次,他不在了,许情深觉得彻底慌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蒋远周转过身,狠心不去看她的样子,不远处的沙发跟前,睿睿一个人在玩,老白继续站在窗边,看着许情深坐进了车内,只是那辆车子一直没开走。

霖霖没过多久睡醒了,许情深抱着她下车,她走向那两名保镖,“你们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蒋先生出去的事情向来是保密的,谁都不会知道。”

许情深重重吐出口气,无力至极。

付流音被人从车上拉扯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些人五大三粗、个个身强体壮,她脚步几乎跟不上他们,被推进屋内的时候,付流音趔趄了好几下,差点跌倒。

这是一间废弃的玻璃房,以前应该是做陶艺的,屋子里头都收拾干净了,头顶悬着几盏灯,门一开,灯光不住在晃动。付流音端详着四周,听到有人开口说道,“穆先生。”

她惊慌失措地将目光落过去,看见一名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有人带上门。

付流音看过了,这间屋子就一个门,而且外面有人守着,根本跑不出去,她这点花拳绣腿还不够被人摧残的份。

她装作害怕无比的样子看向穆成钧。“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儿来?”

穆成钧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放肆,眼神好像带了刀,刀尖几欲割开她身上的一件件衣物。

“付京笙,你总认识吧?”

付流音轻咽下口水,果然是有关哥哥的事,她点了点头,“但他的事,我一点都不了解,真的,该问的警察都问清楚了。”

穆成钧看着她逃避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透出灵动,肤色白皙,长相又是他喜欢的,他上前了两步,“你是他亲妹妹,他的事情,你会不清楚?”

付流音软了嗓音,不住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我回去好吗?”

穆成钧冷笑下,“好不容易将你带到这儿来,放你走?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哥现在都被抓了,你们抓我也没用,再说警察将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

“现在不就差你哥哥一句认罪吗?”

付流音眼里露出戒备来,“你想做什么?”

“你哥哥最在乎的,应该是你吧?”

付流音往后退了步,穆成钧逼上前,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目光浅眯,隐约透出几许令人害怕的意味来。

“许情深跟蒋远周不三不四、勾勾搭搭,我猜你哥也不会对她多在乎,至于那个女儿,根本就不是他的,所以现在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就只剩下你了。”

付流音脚步一点点退着,“你别过来,你跟我哥哥有什么仇?”

“什么仇?”穆成钧被人戳中痛处,脸色扭曲起来,“足以要他小命的仇。”

付流音退到了墙边,没地方能躲了,她摇着头,眼里写满恐惧,“不要,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穆成钧逼到她跟前,手掌猛地握住她的臂膀,“你老老实实配合点,说不定我明天就能放了你。”

“真的吗?”

穆成钧手臂一挥,身后的两名壮汉上前,他们扣住付流音的肩膀,二话不说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付流音吓坏了,她攥紧拳头,但那两人是职业保镖,她这点功夫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付流音不敢显露,只能拼命挣扎。“放开我,救命,救命……”

穆成钧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另外一人掏出手机对着付流音录像。

女孩凄厉的惨叫声被录了进去。

付流音两手抱住胸前,尖叫着摇头,“不要,放开我。”

她头发凌乱不堪,眼圈里的泪水在打转。

付流音哭喊着求饶,“放过我吧,放开。”

“对,使劲叫,叫的越大声越好。”

付流音背靠着玻璃墙,身体蜷缩成一团,害怕极了,穆成钧朝录像的人点下头。“光是这一段就很有看头了,我就不信付京笙见了,还能按捺得住?”

他上前两步,盯着付流音的样子,“啧啧,还真是一朵娇花,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呢。”

付流音瑟缩着肩膀,一看就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一捏就能捏碎的小花朵。穆成钧冷笑下上前,他伸手将付流音搀扶起来,“你哥哥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他得罪别人都行,却偏偏惹到我头上来。”

付流音压着嗓音,“可这事跟我没关系……”

穆成钧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跟你没关系是不假,但谁让你是他妹妹呢?”

付流音朝门口看去,男人手掌握住她**在外的肩膀,“别想逃,你也千万别动这个念头。”

“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这得看你哥哥肯不肯配合了。”

“让……让他们走开,别看到我这样。”

穆成钧手一挥,“你们到一边去。”

“是。”

付流音看出来了,只有她这样,穆成钧才能放松下来,因为她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功夫。

那两名保镖笑得越来越大声,穆成钧欺近上前,付流音双手在他身前挡了下,她眸子内闪烁着恐惧,眼角处还有湿意,可是下一刻,她居然双手揪紧男人的衣领,膝盖狠狠朝着他身前顶去。

背对着的保镖听到一阵凄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啊——”

两人双双回头,看到穆成钧弯着腰,单膝跪了下去,付流音想要跑,可是一看到过来的两人,她就放弃了。

她扬高下巴,居然就同方才变了个人似的,她捡起地上的外套给自己穿上,她双手垂在身侧,攥成了拳头。

穆成钧闷哼出声,似乎是痛苦到难以形容,一名保镖抡起铁锤般的拳头上前,“找死!”

“住……住手!”穆成钧抬起手掌,脸也抬了起来,冷汗顺着他的脸颊不住往下淌,他的面色苍白的就好像是一张白纸,“先送我去医院,她……她逃不掉,回来再收拾!”

“是。”

保镖弯腰想将他扶起身,但是穆成钧动都不能动,付流音冷冷看着,她没想到自己那一顶威力这么大,不过也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道,不把穆成钧弄残废了誓不罢休。

穆成钧好不容易被人架起来,最后还是保镖背出去的。

他们将门锁上,认定付流音逃不掉,但还是留了人看守着门口。

医院。

穆朝阳夫妇听到消息后着急赶过去,凌时吟也去了,一家人焦急地守在抢救室外面。

曹管家已经通知了穆劲琛,但是他来的比较晚,将穆成钧送到医院的保镖还都站在走廊内。穆劲琛到的时候,看见凌时吟满面紧张,不住地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成钧千万别出事啊,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穆朝阳满脸的严肃,“时吟,坐会吧,等医生出来了再说。”

凌时吟哪里能坐得住啊,她几步走到保镖跟前,“到底出了什么事,说!”

“穆先生想要让付京笙认罪,所以我们抓了付京笙的妹妹。”

凌时吟闻言,心里一软,原来穆成钧受伤都是为了自己。“那,那他是怎么受伤的?”

两名保镖对望眼,穆成钧一语不发,颀长的身子靠在墙壁上,他目光落到保镖的脸上。

“那个女孩会点功夫,一开始装得柔柔弱弱的,我们谁都没设防,没想到她却偷袭穆先生。”

“真是找死!”凌时吟气得咬紧牙关,“她现在人在哪?”

“关着呢。”

说话间,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穆朝阳快步上前,“老张,成钧没事吧?”

“哎,怎么这么不小心?”对方摘下口罩,“旧疾复发。”

穆朝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满面的担忧藏都藏不住,“那要不要紧啊?”

“我就是怕你在外面急坏了,所以先出来跟你说一声,现在肯定是很痛苦的,不过我仔细检查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别着急。”

“谢谢,真是辛苦你了。”

医生将口罩重新戴上,转身就回到了抢救室。

穆劲琛双手抱在胸前,手指在臂膀上轻轻敲打着,旧疾复发?那个女孩也够猛的,一下就把老大顶进了医院。

穆朝阳坐回座位内,“时吟,别着急了,成钧腿伤复发,应该没有大碍。”穆劲琛听着,差点笑出来,腿伤复发?真亏穆朝阳说得出来。

他朝旁边站着的保镖勾了下手指,“你们两个过来。”

他们都是他训练出来的人,所以听话的很,几人来到走廊的另一头,穆劲琛靠向墙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不敢瞒他,一五一十将经过全告诉给了穆劲琛。

穆劲琛拧下眉头,“录像拍好了吗?”

“拍好了。”

“等老大回过神,那女孩还有活路吗?”

其中一名保镖说道,“她伤了穆先生,这是她罪有应得。”

穆劲琛冷冷朝他扫了眼,“如果这女孩是你妹妹呢?”

保镖被一语问住,不说话了。

穆劲琛站直了身,“人关在哪?走,带我去看看。”

“是。”

车子来到先前的地方,穆劲琛率先走下去,门口的保镖见到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穆帅!”

“人在里面?”

“是。”

“开门。”

“但是穆先生走之前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去。”

穆劲琛利眸扫过去,不怒而威,“你再说一遍?”

另一人见状,赶忙说道,“穆帅是穆先生的亲弟弟,穆先生所说的人里面,自然不包括您。”

“既然这样,还不开门?”

保镖闻言,掏出了钥匙,“穆帅,穆先生伤的怎么样了?”

“很重,所以我过来看看,究竟是谁伤了他。”

付流音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此时就站在门旁边,双手高高举着一个带有瑕疵的陶瓷花瓶,她大气都不敢出,进来的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砸伤一个是一个,多一个都是够本。

门口传来咔嚓的动静声,付流音竖起耳朵,全神贯注起来。

随着门被打开,穆劲琛并未第一时间走进去,这虽然是玻璃房,但外头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抬起脚步,一条长腿刚迈进去,就感觉耳畔有风,他敏锐度极高,迅速侧身,付流音扑了个空,穆劲琛一手擒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手里的花瓶砰地摔碎在地上。

“不自量力!”

付流音上半身都被他压下去了,完全动弹不动,她只能转过头,目光凶狠地瞪向他。

这眼神,就像是刚出牢笼的小猎豹一样,穆劲琛视线勾住她,他眼里陡然一亮,“是你!”

付流音挣扎几下,挣不开,“放手。”

“怎么,不认识我了?”

付流音听到这阵声音,她仔细地朝着穆劲琛看眼,她眼里有异样流露出来,但她却明知故问说道,“赶紧放开我,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穆劲琛听到这,简直当场就想将她撕裂了。

保丽居上。

许情深坐在沙发内,屋子里头静悄悄的,她感觉不适应极了。

她双手搓揉着,警方那边始终没有消息,而蒋远周又联系不到。

许情深想到联系二字,陡然站起了身,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保镖和司机都不知道蒋远周去哪了,但并不代表他的手机就关机了是不是?

许情深刚才真是急懵了,居然完全没想到这点。

她手指敲出一个个数字,许情深坐回沙发内,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手机贴到耳边。

那头的彩铃声响起,许情深松了一口气,还好,蒋远周至少没有关机。

不出片刻,手机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男声,“喂。”

许情深有一下懵住了,但还是反应极快地开口,“蒋远周!”

“蒋太太,是我。”

许情深听出来了,是老白的声音。不过能找到老白也行。“蒋先生呢?”

“蒋先生在开会。”

“对,对不起,我有很紧急的事情要跟他说。”

“但是蒋先生进会议室的时候特地嘱咐过,谁都不能打扰他。”

“老白,音音被抓走了,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对不起。”

“付流音?”

“是。”

老白在那头顿了半晌,许情深紧张地握着手机,“我也报过警了,但是没用,老白,你能帮帮我吗?”

“蒋太太,没有蒋先生的吩咐,我不敢随意安排。”

许情深着急地轻拍着额头,“时间拖得越久,她肯定越危险……”

老白似乎在那头叹口气,“蒋太太,您这不是让我为难,也让蒋先生为难吗?只要您开的口,蒋先生哪次没有帮?付流音被抓走,无非是两种可能性,一是仇家寻仇,二是想要用她威胁付京笙,让他认罪。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大一点,蒋先生也想让付京笙认罪,很多意外说不定就跟他有关……”

“但即便要让他认罪,付京笙的妹妹却是最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蒋太太,您这样的想法没错,可付京笙如今硬扛着,有人要想出那样的办法,也正常。”

许情深听着,脸色和眼神更加黯淡下去,老白随后又轻叹口气,更加无奈了,“但是蒋先生要知道我拦了您的电话,回头肯定怪罪我,我试试吧,您别挂,我这就去会议室。”

“谢谢。”

“您也别谢我,我只希望您别让蒋先生太为难。”许情深听着老白的脚步声传到耳朵里,他似乎来到了会议室前,让门口的人开门。

走进去几步后,许情深听到老白压低嗓音的说话声,“蒋先生,蒋太太的电话,您接还是不接?”

蒋远周的嗓音清冽有力,他的会议其实才开到了一半,“先休息会,二十分钟后继续。”

许情深听到有文件合起的动静以及各种说话声传来,她还听到了蒋远周的话,“怎么了?”

“付流音被抓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许情深连呼吸都带着紧张,老白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被许情深听见了。

“蒋先生,您要不想接的话,我可以找理由把蒋太太打发了。”

椅子被推开的动静声传入许情深耳膜内,蒋远周走出去两步,“把手机给我。”

“是。”

蒋远周走到窗边,“喂?”

老白站在不远处,看着蒋远周的侧脸,他几乎没再开口,应该是一直在听着许情深说话,半晌后,蒋远周才说道,“别太着急,我现在回不去,但我会安排老白让东城的人先去找。”

他说话语气很软,软到了人的心里。

蒋远周手指落到窗台上,“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着急也没用,饭要按时吃,我让保姆做好了按顿送到保丽居上去。”

“医院那边你放心,反正暂时你也去不了……”

老白看着、一一听着,他有了一种错觉,觉得蒋先生和蒋太太好像就是在过日子。蒋太太着急了,蒋先生软声宽慰,蒋太太害怕了,蒋先生替她遮风挡雨……

十几分钟后,先前出去的人都回到会议内,蒋远周没有避着旁人。“我明天就回去,别怕。”

他挂了电话,老白快步上前,“蒋先生,您答应她了?”

“派人去找吧。”

“但是在付京笙认罪之前,付流音不能被找到,是不是?”

蒋远周的目光落到老白脸上,“这其中的分寸,你掌握好就行。”

“是。”

许情深挂断通话,视线怔怔盯着指尖握住的手机,她心安了不少,似乎只要蒋远周说一句话,她就觉得什么事都能解决。她不相信警方、不相信所有人,但相信蒋远周的话。

许情深将手机丢到沙发内,脸埋入手掌内,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她不知道付流音现在怎么样了,但她知道,她不能太乐观,她要做好接受一切结果的心理准备。

穆劲琛去到穆成钧出事地之前,根本没想过他们嘴里的那个女孩会是付流音。

他擒住她的手臂,将她压制着动弹不得。“你再说一遍,你不认识我?”

付流音咬紧牙关,她里头的衣服都被撕碎了,穆劲琛这样压着她,她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上面还有几道清晰的抓痕。

穆劲琛手一松,她趁机起身,躲到了他几步开外的地方。

“你是付流音?”

“那你又是谁?”

穆劲琛似笑非笑地勾着唇,“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付流音面色变了变。“刚才那个受伤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大哥,亲哥。”

她眼皮轻跳下,“那你是不可能放我走了?你过来,是要我的命?”

“我不杀人。”

付流音往后退着,穆劲琛见状,逼近上前,两人一进一退,直到付流音后背抵着玻璃墙面,退无可退,她掩饰起眸中的害怕,“你想怎样?”

“我要是再放你一次,你是不是会很感激我?”

付流音不信,“你会有这么好的心?”

穆劲琛听着这话就是不爽,“难道SJ院的那次,我没放过你?”

她嘴唇轻蠕动两下,“那你再放我一次,我肯定感激你。”

“你把我哥伤的不轻,你就算逃出去又能怎样?他要逮你,轻轻松松。”

穆劲琛上前,抬起手臂撑在她颊侧,两人靠的那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你说你,怎么就是付京笙的妹妹?”

“我不觉得作为他的妹妹,有什么不好。”

穆劲琛两根手指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往上抬,“现在还要说不认识我吗?”

付流音视线对上他,喉间轻滚,“你们究竟要对我怎么样?”

“你是我哥抓来的。”

门口站着的保镖也走进来,看到两人这样,有些吃惊,“穆帅。”

穆劲琛直起身,“这个女人,我要带走。”

他们一听,立马就慌了神,“穆帅,这可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

“穆先生让我们好好看着她,一步都不能离开,您千万别让我们为难。”

穆劲琛转过身,付流音就站在他的身后,他身材高大,完完全全将她遮挡住了。“如果我一定要将她带走呢?”

“穆帅!”

男人朝身后的女人看眼。“走。”

付流音尽管不知道他会对她怎样,但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她重伤了穆成钧,而且穆成钧色心很重,他是怎么都不可能放过她的。

她跟着穆劲琛走过去几步,几名保镖见状,都拦在门口。

“穆帅,容我先给穆先生打个电话。”

穆成钧冷笑下,“你们可别忘了,你们是谁带出来的。”

“但您也教过我们,雇主的命令比天还要大,穆先生让我们看守好这个屋子,如果人就这样走了,我们没法跟他交代。”

“你就老老实实跟他说,人是我带走的。”

“穆帅,这件事我们没法答应。”

穆劲琛朝着腰际摸了下,付流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她就听见叮的一声,瑞士军刀穿过男人的头顶落在玻璃墙面上,然后掉在了对方的脚边。

男人的头皮被划破了,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穆劲琛没想真伤他,只是警告罢了,男人感觉到头顶传来火辣辣的痛,鲜血模糊了视线,旁边的同伴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应该最清楚,就算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付流音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穆劲琛稍稍用力,扯着她往前走去,来到门口,穆劲琛将跟前的人推开,“我大哥要是问起来,你们就按着方才的原话告诉他,他怪不到你们头上。”

穆劲琛迈起长腿往外走,保镖拦不住他,来到车前,穆劲琛示意付流音上车。

车子很快往外开去,付流音盯着后视镜看了几眼,。“你准备把我带到哪去?”

“你被脱成这样,你先告诉我,我哥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

“没有。”

“没有?”穆劲琛上下瞄了眼付流音,“你骗谁?”

“他让人脱我的衣服,拍了视频,事后是想对我不轨,但他进了医院。”

“你可能不清楚我哥是什么人,你如果没有撞他那一下,他可能只是得到你的人就算了,但你现在害得他受伤了……”

付流音手掌交握,“我想不到那么多。”

“你真应该想想以后,不管你哥肯不肯认罪,对你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付流音没有说话,朝着窗外看去。

车子提了速,犹如奔腾的骏马飞驰而过,等到穆劲琛踩住刹车的时候,付流音才抬起头。“这是哪?”

“只要你进了这扇门,我保证没人能将你带出去。”

穆劲琛轻按两下喇叭,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车身彪猛地往里冲,付流音视线落向窗外,看到穿着单薄的男男女女正在教练场上接受严苛的训练。

她不由瞪大双眼,“这是哪?”

“这是我的地盘。”

付流音正襟危坐,穆劲琛嘴角勾起抹笑。“你留在这,我保你安全。”

她唇瓣紧抿,这个时候,她本来就没有去处了。

医院。

穆成钧被推出来的时候,人是清醒的,穆朝阳夫妇起身上前,穆太太急的眼泪刷刷往下掉。“成钧,你没事吧?”

男人躺在病**,脸色发白,凌时吟上前握住他的手,“老公,老公,你怎么样了?”

“没事。”穆成钧勉强挤出两字来。

被推进病房后,凌时吟一步不离地守在穆成钧身边,“怎么就又伤到了腿呢?”

穆成钧视线扫向床边的父母,穆太太朝他使个眼色,说伤到腿总比说伤到**好,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了,穆成钧的身体状况凌时吟也了解,但是今天的事,说不定就是穆成钧死性不改……

“别担心,没事。”

“付京笙的妹妹被关在哪了?我找她算账去!”

穆成钧伸手轻握住凌时吟的手,“那个女人狡猾得很,你不是她的对手,后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凌时吟满眼的心疼,俯下身扑在穆成钧的身上。“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哥的事,谢谢你,成钧。”

穆家心里其实都清楚,穆成钧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仇而已,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给凌时吟知道。穆成钧抚摸着凌时吟的脑袋,“傻瓜,你嫁到了穆家来,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么见外做什么?”

凌时吟心里是有感动的,毕竟穆成钧为她连旧伤都发作了。

翌日,保丽居上。

许情深躺在沙发内,警方那边一点点消息都没有,付流音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找都找不到。

霖霖在茶几跟前自己玩着,许情深昨晚就没睡好,她昏昏沉沉的,最后眼睛闭上了,自己都不知道。

蒋远周走进屋内的时候,都快傍晚了,客厅内静谧无声,他进去几步,看到霖霖坐在地上,见到他走进来,她没有吵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瞅着他。

蒋远周的视线落向沙发,许情深睡着了,但是身上却没有盖任何东西。

男人拿起沙发上的薄毯,小心翼翼替她盖上,他动作很轻,却还是惊动了许情深。

她咻地睁开眼,猛然坐起身,“霖霖,霖霖!”

许情深知道自己没忍住,居然睡着了,现在保丽居上一个人都没有,她生怕孩子自己磕着碰着,她惊慌失措地张望,这才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霖霖。

她心里瞬时一松,蒋远周坐到沙发上,“怎么了?做噩梦了?”

许情深的目光收回来,落到他脸上,她神色好像有些难以置信,“你,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蒋远周轻握住许情深的肩膀,“好好吃饭了吗?”

“有音音的消息吗?”许情深急迫问道。

蒋远周收回手,轻摇下头。“车牌号是假的,一时半刻找不到那些人。”

“音音肯定出事了。”

“别着急,你现在就算是急也没用。”

许情深怔怔坐在那,“我怕她有什么意外,我害怕。”

蒋远周将她揽到怀里,“老白已经安排下去了,大家都在找。”

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九龙苍的保姆拎着食盒进来,看到蒋远周时吃了一惊,“蒋先生,您也在这。”

蒋远周拉过许情深的手,“走,先吃饭吧。”

许情深穿上拖鞋,走过去抱起了霖霖。

坐在餐桌前,许情深先照顾霖霖用餐,蒋远周也没吃,所幸送来的饭菜都够。一家人吃过饭后,许情深帮着保姆收拾。

“你明天开始就到这儿来吧,买了饭菜在这做,还可以帮忙带下孩子。”

“好。”蒋远周这样吩咐,保姆自然要听。

许情深闻言,忙摆手说道,“不用,这样多麻烦。”

“蒋太太,没关系的,都是一家人。”

许情深听她这样说,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吞咽了回去。

医院。

凌时吟跟着穆太太下楼吃饭,病房内留下了穆朝阳和曹管家。

病房门被推开,保镖急匆匆进来,其中一人用毛巾按着脑袋,“穆先生。”

穆成钧抬头看眼,“怎么回事?”

“是穆帅,穆帅把人带走了。”

“什么?”穆成钧欲要起身,却不想触动到下半身,穆朝阳见状,忙起身将他按回去,“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是不是?”

“老二把那女人带去哪了?”

“不知道。”

穆成钧气得脸色扭曲,“废物!”

穆朝阳听闻,只是朝着儿子看了眼。“既然人是被老二带走的,那就逃不到哪里去,不急。”

“爸,我怕节外生枝。”

“你现在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不行,”穆成钧下定决心,“明天去趟警局,我要去见付京笙。”

“你疯了吧……”

穆成钧打断穆朝阳的话,“爸,我的身体没有大碍,我已经恢复过来了。现在那女人到了老二手里,他肯不肯交出来还是个问题,这件事不能拖,要不然的话……我之前受的那些苦就白受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最清楚,我不希望你逞强。”

“放心,我清楚得很。”

翌日。

一辆车子停在了警局门口,穆成钧坐在轮椅上,他是被人推着进去的。

按理说,外头的人想要见到付京笙很难,但穆家有关系,见付京笙这种事算不得大事。

耗了几天,付京笙依然不肯认罪,警方的压力越来越大,毕竟总不能一直将他这样关押下去。

轮椅推进审讯室的时候,付京笙只是轻掀下眼帘,穆成钧坐到了他的对面,付京笙紧紧盯着他的脸。

“怎么?不认识我?”

付京笙眼眸内有异样的光闪动,当年辛家找他做局,关于穆成钧的底细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但他们根本就没照过面。

男人轻摇下头,“不认识,你是谁?”

穆成钧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瓣,“你把我害成了这样,你却说不认识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你不认识我,你总认识付流音吧?”

付京笙听到这三个字,身子猛地往前靠去,“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这么激动,看来兄妹俩感情不错啊。”

“你说,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穆成钧冷笑下,身子跟着往前压,“你猜。”

付京笙眼眸内聚起阴暗和凶狠,“你要敢动我妹妹,我杀了你!”

“就你现在这样?还是,等你出去?”

付京笙神色激动,穆成钧从兜内掏出手机,点下视频,然后将手机递到付京笙面前,“看看吧。”

他将声音调的很轻,但付流音挣扎时的惨叫声还是传到了付京笙耳中。

他透过屏幕看到付流音在躲,满面的恐惧,还看到一双双脏手伸过去撕扯她的衣物,付京笙气得咬牙切齿,狠狠握紧了拳头,“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我妹妹还小,你放了她!”

“我就是冲着你来的,付京笙,你只要肯认罪,我就放了你妹妹。”

付京笙眸子内的暗涌翻滚着,他身子往后靠去,“你要我认罪?”

“是。”

他冷冷笑着,“我认不认罪,跟穆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出去了,你一样可以要我的命。”

“不不不,”穆成钧轻摇下手指,“我遵法守法,从不杀人,况且应该有很多人都好奇你做的那些局,我也好奇,我就想看看,我当初是怎么掉进陷阱的。”

付京笙面色绷得很紧,穆成钧视线落向那个手机。“我就是要你清楚,你如果不肯答应,我会让你妹妹生不如死。”

“你放了她!”

“你认罪,我就放她。”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

“你有资格不信吗?”穆成钧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求警方介入,你认罪之后将这个手机给他们,让他们把你妹妹带走,我保证,我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但倘若你不肯合作,你也知道,对她这样的女孩来说,什么样的事会令她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付京笙往后退去,整个人就好像抽去了魂,穆成钧话已至此,付京笙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那他做过的事,外人永远别想再知道。

但是他也有软肋,别人动不了他,肯定会将主意打到他家人身上。

付流音跟他相依为命,又吃了两年的苦,他自然不舍得。“我答应。”

“好。”

“但是我还想看一眼我妹妹,确定了她没事之后,我就认罪。”

穆成钧闻言,心里咯噔下,可事情的成败就在此,他是断然不会放弃的。“好。”

穆成钧掏出手机,虽然他不知道穆劲琛为什么将付流音带走,但是他相信只要他将话讲明白,穆劲琛是会同意的。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付流音正跟着穆劲琛下楼,男人看眼来电显示,也不躲避,直接接通了。“喂。”

“老二,付流音在吗?”

“在。”

“我现在在警察局,付京笙答应了认罪,但是要看一眼她妹妹现在的情况,你拍个视频过来。”

穆劲琛停住脚步,回头睨着付流音片刻,她皱起眉头,听到穆劲琛说了声知道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步,“是不是你哥……让你把我交出去?”

“不是,再说了,就算真像你说的这样,我也不可能听他的。”

穆劲琛打开微信,让付京笙认罪,不止是为了穆成钧一个人的事,于他而言,这样的人本就应该下地狱。他盯着付流音半晌,女孩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更不知道他所要录制的视频,是让她亲哥哥认罪的关键。

穆劲琛将手机对准付流音,她惊怔了下,迅速地用手挡住脸,“你干什么?”

“我哥要知道你在我这好好的,放心吧,我还能伤害你不成?”

付流音将信将疑,将手放下去。

穆成钧很快收到视频,他将手机递向付京笙。

付京笙拿在手里,透过手机看到了付流音的脸,她好好地站在那,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你看也看过了,希望你说话算数,要不然的话,我下次送来的就不会是这样的画面。”

付京笙松开手,手机掉到了桌面上,他身子往后靠,一语未发。

保丽居上。

许情深下楼的时候,看到蒋远周在讲故事,对,她没有看错,真的是在讲故事。

霖霖坐在他旁边,凑过身,看着那本色彩鲜艳的故事书,其实她压根听不懂,可就是聚精会神的。蒋远周嘴里轻念,时不时扭过头朝霖霖看着,霖霖抬头冲他也看眼,满脸的认真,然后挪动下屁股,头都快靠到蒋远周的手臂了。

许情深快步下去,“你怎么在这?”

“我一早就来了。”

她来到沙发跟前,看到茶几上放着好几本故事书,应该都是蒋远周带来的。

两人说着话,霖霖忽然举起手朝着蒋远周的手背打了下。

男人回过神,冲她看看,霖霖嘟着嘴,朝他推了几下。

许情深看在眼里,蒋远周不由失笑。“你还想听?”

霖霖的目光很快落到那本书上。

蒋远周刚要重新开始念故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走来,他抬起头,见到老白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

“蒋先生!”老白气喘吁吁道,“付京笙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