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在山谷中悠然度日,宛如世间最平凡的夫妻,共享着那份宁静与和谐。

自从李暮蝉心中那层厚厚的阴霾散去,她的生活便在沈怀渊的悉心照料下变得愈发滋润。不知不觉中,她竟增重了五六斤。

虽然她人本身就瘦,就算胖了也看不太出来,反而多了几分丰腴的美。

这真的不能怪她,要怪就怪沈怀渊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然而,李暮蝉却对此有些苦恼。她轻轻掐着腰间新添的一圈肉,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开始减肥。

于是,这日晌午,她硬是克制住了自己的食欲,只吃了半碗饭。

沈怀渊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望着李暮蝉那纠结的表情,关切地问道:“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夫人的胃口?”

李暮蝉轻轻摇了摇头,双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夫人是否肚子不舒服?”沈怀渊继续追问,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李暮蝉再次摇头。

沈怀渊岂深知李暮蝉的胃口,若不是真的不舒服,她是不会如此减少食量的。于是,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李暮蝉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她并没有发烧。

“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了?”沈怀渊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为何突然吃不下饭了?”

李暮蝉却是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娇嗔与羞涩。体重对于女子而言,向来是一个私密的话题。她自然不好直言相告,她之所以故意少吃半碗饭,不过是为了追求苗条的身姿。

她轻轻撇开沈怀渊的手,道:“我这不是有你么?你胃口向来大,这半碗饭,就劳烦你代劳了

让沈怀渊吃自己吃不下的东西,对李暮蝉来说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这些日子里,李暮蝉有吃不下去的食物,统统都塞进了沈怀渊嘴里。

沈怀渊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垃圾桶,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却乐在其中。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不仅仅是吃下那些食物那么简单,这更像是一种间接的、隐秘的亲密接触。

尤其是当他的唇瓣不经意间触碰到李暮蝉曾经咬过的那一部分,他的心总会在那一刹那,像小鹿乱撞般狂跳不止。

好在李暮蝉并没有读心术,无法窥探到沈怀渊内心深处的那些小心思和幻想。否则,她或许会被他那份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炽热情感所震惊。

她把这些东西让他吃,完全是因为不想浪费食物。

沈怀沈怀渊闻言,脸上漾起一抹欢喜的笑容,他毫不客气地接过李暮蝉面前的碗,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他吃得那么专注,那么投入,仿佛每一口都充满了无尽的满足和幸福。直到碗底最后一颗米粒被他细心地拾起,送入口中,他这才轻轻地放下碗。

李暮蝉低头望去,只见那只碗被他舔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不留,简直比洗过的还要干净。

饭毕,沈怀渊端起盘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出门去洗。李暮蝉则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准备回房去享受午后的宁静时光。渊在河边洗着碗,看见清澈的河中游动着的鱼,眉毛一跳。

蝉蝉最近胃口不好,不如做个鱼汤。

他捡起脚边的一片芦苇叶,将两边的绿叶剥下,只留下其中的那根较为坚硬的根茎。

这就像是一把天然的弓弩。

河水潺潺,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目光如炬,寻找着合适的猎物。终于,一条肥硕的鱼儿游入了他的视线,他迅速找准了位置,手腕轻轻一抖。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那根坚硬的芦苇根茎仿佛化作了一支离弦之箭,疾速射向水面。刹那间,水面泛起一圈涟漪,紧接着,那条鱼儿便翻着白肚,从水中浮了上来。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极强的内力支撑。没有十年八年的武功修炼,很难有如此精准的力度和速度。

沈怀渊将芦苇叶甩到一旁,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一身绝技,可能失忆之前,他是一个武艺高超的人吧。

沈怀渊乐呵呵的下了河,捡起鱼。

他刚要上岸,一转身,就看见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他们整齐地跪在地上,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沈怀渊一愣。

“主子,属下们终于找到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欣喜和敬意

沈怀渊疑惑:“你们是谁?”

黑衣人道:“主子,我们是你的手下啊!”

沈怀渊抠了抠鼻屎:“什么手下,快走开,我还要给我媳妇炖鱼。”

然后提着篮子拿着鱼,一扭一拐人福感十分重地回了院子。

一群黑衣人们跟在他身后,当沈怀渊回头张望,他们便迅速调整自己的姿态,或是假装交谈,或是佯装仰望天空,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然而,沈怀渊一旦重新转过头去,他们便又立刻恢复成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沈怀渊一路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心中却仍不禁泛起一丝疑虑。他回头望去,只见那群黑衣人依旧没有离去的迹象,反而似乎更加执着地跟在他的身后。

沈怀渊不禁开始怀疑起这些人的身份来。他们打扮得如此神秘,举止又如此怪异,一直紧跟着自己不放,难道是什么不怀好意的歹人?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妻子此刻还在小木屋里安然入睡,沈怀渊便不禁感到一阵心悸。他深知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于是,他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换上了一副严肃而警惕的表情,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你们到底是谁?若是不说清楚的话,就休想踏进这个门!”他厉声道。

黑衣人立刻跪了一地。

“主子,你忘了吗,我们是你的部下啊。”

沈怀渊皱眉:“部下,什么部下?”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他这副模样,立刻知晓自家主子这多半是失忆了。

他解释道:“主子,您是太子殿下的遗孤,我等,都是你的心腹手下啊!”

“去你的太子遗孤,我要是太子遗孤,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媳妇怎么没有给我说。”

蝉蝉可是从来没和他说过他是太子遗孤的事情,而且,若他真是太子遗孤的话,为什么还会被人追杀,然后出现在这里呢?

黑衣人突然一怔,神情显得颇为古怪。

他家主子明明失忆归来,怎的突然间竟多出了个妻子?

这妻子究竟是何人,观其周围,莫不是个乡野村妇。

区区一个粗俗的村妇,居然成了他们主子的夫人。想到这一点,众黑衣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憋屈与愤懑。

这村妇究竟是谁!

是谁!

若是被他们查出真相,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方能稍解心头之恨!

其中就有一个性子较为火躁的暗卫,忍不住拔刀,却被他身后的冷静的暗卫给摁了下去。

冷静的暗卫皮笑肉不笑道:“主子,这一切都说来话长,不如让我们看看夫人,夫人不和您说明身份,指不定是另有隐情呢?”

待他看见乡野村妇之时,便是她丧命之日!

沈怀渊微微侧头,舌尖轻抵着左腮,似乎正在深深地思索着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透露出几分难色。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只是我手中尚有许多琐事未了,实在是抽不出空闲来。”

什么?那个出身乡野的村妇,居然敢让我们的主子亲自下地去劳作?

真是岂有此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嚣张跋扈的李暮蝉,哪里还有哪个女人敢如此大胆,敢指使他们的主子去干那些粗活重活?

暗卫们纷纷在心里替自家主子感到愤愤不平,同时也对那个不知好歹的村妇充满了敌意和不满。

一个长得比较憨厚老实的暗卫道:“这有什么,主子,我们来帮您做,一下就做好了,这样你就有时间带我们去夫人了。”

众暗卫都懵了,他们看向那个暗卫,都有些不理解。

不是吧,正常人不都是该暗中摸进去杀了那个村妇吗?谁还傻乎乎地帮忙干活啊。

沈怀渊心心念念的可不就是等着他这句话吗?一听之下,他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先前的推脱与犹豫早已烟消云散。他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好,好,诸位请进,来者都是客嘛。”

说罢,他甚至还特意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显得格外周到和热情。

众暗卫此刻却是骑虎难下,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表面上,他们装作是在认真地扫除庭院,实际上却在暗中谋划,打算派出几名身手敏捷的同伴悄悄潜入里屋,对那村妇进行暗杀。

他们人多势众,就算少了几个人,也不会轻易被沈怀渊察觉的。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沈怀渊的眼睛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他坐在那里,悠闲地啃着桃子,一边吃一边观察着众人的动向。一旦有人试图靠近里屋,他的目光便会立刻变得冷冽而锐利,将人给叫回来。

在沈怀渊的严密监视下,暗卫们不得不放弃暗杀的计划,转而继续假装扫除庭院。他们心中暗自叫苦,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与沈怀渊周旋下去。

暗卫们忙碌的身影在院子里穿梭,有的正专注地扫地,有的则低头拔草。几处用木头精心搭建的小栅栏内,三四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卑躬屈膝地蹲着,细心地铲去鸡粪。

半个时辰的辛勤努力后,原本稍显凌乱的院子焕然一新,仿佛被春风拂过,焕发出勃勃生机。

暗卫们完成工作后,整齐地跪在沈怀渊面前。他们恭敬地禀告道:“主子,院子已打扫干净,可否允许我们进去探望夫人?”

沈怀渊擦拭着嘴角的桃汁,从高大的桃树上轻盈地跳下。他随手扔下一个桃核,暗卫立即接住桃核,稳稳地将其丢进手中的篮子。

沈怀渊看了一眼四周。

点点头:“嗯,不错,干得挺好的。”

“既然事情做完了,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既然没什么事,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妈吧。”沈怀渊拍拍袖子,正准备走。

一个黑衣人准备去拉他。

沈怀渊闪身一躲,转而绕到那人身后,转身一掌拍到他的腰间。

黑衣热瞬间倒地不起。

“我家夫人,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么。如果你们要见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沈怀渊猜不到这群人的来头,但隐约知道自己对他们很重要,所以他们才没有对自己动手,甚至还言听计从。

不过他能感觉出他们对李暮蝉的恶意,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进去看李暮蝉。

“你们到底是谁,快说,不然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暗卫们叫苦不迭,不知道那个村妇给自家主子灌了什么迷药,竟让他如此呵护。

“主子若是再不信,不妨仔细问问夫人。”其中一个暗卫道。

双方交谈之际,里面响起一道声音。

“沈怀渊,你吵吵嚷嚷的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众暗卫一听,心下一跳。

这人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而且那村妇还知道主子叫沈怀渊。

“哦,知道啦。”沈怀渊甜甜的应了一声,随后压低声音,冷着脸朝他们道。

“没听见吗,我家蝉蝉说你们太吵了。”

蝉蝉?

哪个蝉?

四下一片寂静。

终于,有一个暗卫颤颤声声的开口:

“主子,敢问夫人,是否名唤李暮蝉?”

沈怀渊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你如何得知此名?”

此言一出,真相犹如一层薄雾被轻轻揭开,众暗卫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李暮蝉,又是李暮蝉。

这个名字,就像一道深深的烙印,永远地刻在了他们家主子的心头。

往昔,李暮蝉对自家主子百般凌辱,动辄拳脚相加,恶语相向。暗卫们曾以为,终有一日,李暮蝉会命丧沈怀渊之手,成为主子心中永远的痛。

然而,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李暮蝉非但未曾身死,反而将他们的主子弄失忆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二人还结为了夫妻。

“主子,您当真是失忆了,里面住着的那个女人,之前可是你最厌恶的人。”

沈怀渊闻言,面色微变,却仍旧坚决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恨她。”

“主子,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当初,您为了躲避追捕,探寻山河堪舆图,不得不屈身于她,成为她的侍卫。那段日子里,她对您百般羞辱,您曾咬牙切齿地说过,若非为了那张图,您早已将她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