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河,救救我,救救我。”李暮蝉几乎都到了哀求的地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狱卒也十分上道,听到李雪柳给自己胡编了一个大夫的身份,立刻道:“李姑娘,你从昨夜就开始胡言乱语,应该是得了癔症,还是快快接受治疗吧。”
“谢世子,倘若您心存疑虑,何不直接询问他们这些每日与她为伴的牢犯呢?他”
由于李雪柳的身份特殊,与她一同被关押在此的,都是那些罪行深重、注定要在牢狱中度过余生的恶徒。
他们的生活质量,全都仰仗于这位狱卒的照料。
因此,狱卒一发话,众人纷纷附和,点头认同。
“没错,这女人昨晚哭喊了一整夜,那声音撕心裂肺,我原本还以为是撞上了什么邪祟,如今看来,原是她自己疯了。”
“大夫真是妙手回春,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病症。昨晚我还纳闷呢,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变得如此疯狂。”
“人家穿的少,是因为凉快。”
李暮蝉听到众人维护狱卒的说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无力感,
在这个没有监控以及任何电子产品的时代,众口铄金,看到的听到的,都能作为给他人定罪的标准。
明明不是这样的,可那又怎样。
在这个时代,温饱都成为了问题,还有谁会去重塑一下自己的道德和三观呢?
“冰河,我真的好难受,你救救我好不好。”李雪柳开始拽谢冰河的手,动摇着谢冰河的想法。
“谢冰河。”李暮蝉也在此刻叫住谢冰河的名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们。
李暮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以眼前的局势,她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的,除非有人拿着证据来替她洗刷冤屈。
可是谁会来救她呢?
没有一个人会想救她吧。
再者,谢冰河与自己的关系,并非有多好。对方没道理会因为她而违背他的职责所在呢?
谢冰河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何尝不是一番挣扎。
左耳和右耳像是进了两道声音,一道说让他留下来,一道让他带着李雪柳尽快去找大夫。
他努力在脑海中调和这两种相互冲突的声音,试图找到一个既能安抚内心的焦虑,又能遵循本心的决定。
他也看向李暮蝉,问道:“什么事?”
李暮蝉脸颊泛着红潮,自嘲地笑了笑,她摇摇头:“没什么。”
谢冰河将停留在李暮蝉身上的目光收回,朝李雪柳说了句:“你先忍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李雪柳楚楚可怜地点了点脑袋,然后晕了过去。
谢冰河大惊,立刻抱着李雪柳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马尾在空中扬起一个弧度,头也不回地走了。
伴随着木门合上的声音,大牢重归于黑和静。
【谢冰河好感度+70】
谢冰河前脚刚走,系统的播报声就响起。
李暮蝉不明白这好感度的来由,就问:“为什么会涨好感度?”
【谢冰河对你心怀愧疚。】
愧疚?
李暮蝉像是听到了一个很讽刺的词,脸上闪过冷漠和不屑。
看她落魄的模样,他居然还会心动?
这样的心动,却又在她落魄的时候弃她而去,抱着别的女人离开,那未免也太轻贱了些。
狱卒见二人离开,便不再犹豫,立刻打开木门,朝李暮蝉步步逼近。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猥琐的笑容,那笑容过于夸张,使得他原本就塌陷的鼻梁显得更加滑稽,鼻孔朝天,仿佛能窥见那卑劣的灵魂。
皮肤蜡黄干瘪,如同经年风化的木头,粗糙而坚硬。
狱卒不停地搓着手,那动作就像一只贪婪的苍蝇在搓动着它的脚,恶心而又令人作呕。
一步一步地朝李暮蝉靠近。
李暮蝉看着他那张苍老而丑陋的脸庞,心中一阵翻涌。
狱卒的年纪几乎可以当她的爹了。一想到这只老肥猪不怀好意的心思,李暮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她吐了。
因为没怎么吃饭,她吐出的都是胆汁。
狱卒一靠近,就被吐了一脚。
狱卒本就因之前被泼了泔水而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此刻被李暮蝉的胆汁一溅,更是臭不可闻。那臭味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只要一靠近他,就能立刻被他身上的臭味给熏走。
李暮蝉的这番举动,无疑是彻底激怒了狱卒。他面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怒火,怒吼道:“你这臭娘们,竟敢如此对我!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说着,他举起粗壮的手臂,准备对着李暮蝉那张虽然憔悴却依然清秀的脸庞狠狠地挥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声突然响起。
一颗石子从暗处飞来。
瞬间穿透了他的头颅,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黄白的脑浆和猩红的血液飞洒了一片。
狱卒的双手还僵硬地举在空中,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他似乎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沈怀渊手持石子,悠然自房梁上飘落而下。
“让我看看,是谁在这里哭鼻子?”沈怀渊斜倚在木栏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李暮蝉那狼狈不堪的身影上。
李暮蝉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两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她呆愣愣地盯着沈怀渊,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由于眼睛睁得太久,眼眶里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沈怀渊啧了一声。
他现在一看到李暮蝉哭就莫名的心烦。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沈怀渊长腿一迈,伸手拉开木栏,动作间带着几分不羁。他跨过狱卒的尸体,来到李暮蝉面前。
“你哭什么?”
他蹲下身子,他伸出手,轻轻拭去李暮蝉眼角的泪水,那湿润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动,但随即又被那股烦躁所淹没。
木了一木,沈怀渊突然发现在是白天,也就意味着此刻的李暮蝉并不是晚上那个可以任意被他欺负的人。
他下意识地想缩回自己的手,但转念一想,自己怕她干什么?
她都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吓人了,他干嘛还惯着她小姐般的作风?
再而且,山河堪舆图她都已经全部拿到手了。
三皇子和五皇子那边也闹得很大,五皇子这些年虽然都是一个空架子,但也不是吃软饭长大的,早逝的娘,冷漠的爹,好强的哥哥和身处弱势的他,若是手下没有几个得力干将,恐怕早沦为了权力的棋子,死在了那些阴谋阳谋之中。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怪就该在三皇子狂妄自大,眼里容不得沙子,早就将一心拜佛的五皇子视为了假想敌。
而五皇子忍气吞声多年,早已对三皇子不满多时。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导火线,让他们闹得不可开交。
如今三五之争,皇储势力锐减,他们的不少党羽都为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丧命做了准备。
想到这里,他就理直气壮地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你已经不是二小姐了。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他恶狠狠地放出狠话:“当然,我就是想杀你,也是可以的。”
说完,空气都沉默了一瞬。
李暮蝉的泪水流得更多了,可眼皮子却未眨过,就那般看着他。
泪珠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嘴里还发出细微的哭咽声。
沈怀渊突然有些懊恼自己的行为。
你说你,没事吓她干什么,她胆子那么小。
沈怀渊正要说几句缓一缓场子时,李暮蝉突然伸手,给了他一嘴巴子。
沈怀渊:......
*
却说那边,宋遮从李雪柳那听到李暮蝉的消息时,一开始是不信的。
他不信李暮蝉会杀人。
以前是他误会她了,自从绿釉那番话如醍醐灌顶般点醒他后,他才渐渐明白,李暮蝉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她做事都有她的道理。
换言之,即便她杀了那些人,宋遮也相信,有没有可能,其实是那群下人的错呢?
昨日夜里,华宁听到李暮蝉被捕时的消息,立刻使出了看家本领,将他的腿火速治好。
重新踏上地面,行走间感受到的那份久违的踏实,让他激动得眼眶微微湿润。
太久太久,他未曾有过这般行走的感觉了。
而就在这时,一直呆在李暮蝉院中的仆人突然找到了他。
告诉他,他是先太子的后人,这些年一直藏在李暮蝉的院中打探消息,布弄棋局。
这一刻,宋遮才明白,原来李暮蝉居然藏得这么深。
她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却因为这个秘密至关重要,因此从未向他透露过半点消息。
甚至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怀疑,不惜背负上恶人的名声。
自此,宋遮对李暮蝉,便只有爱没有恨了。
是以当沈怀渊提出要救李暮蝉,并带他离开这里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他以为,沈怀渊要救出李暮蝉,是因为感谢她的收留之恩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心态,很快就会在接下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彼时,牢狱门外,宋遮和绿釉两人驾着一辆马车,小心翼翼地隐匿在一个鲜少有人迹的角落。
绿釉背着一个包袱,不时地向牢狱门口张望:“怎么进去这么久了也不见小姐出来,他们不会被发现了吧?”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忧,显然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了不安。
宋遮道:“不会,沈公子武艺高超,身边还有许多暗卫,定然能安然无恙地将二小姐救出来。”
话是如此,可他却眉头紧皱地望着门口那个方向。
手也不自觉地攥紧。
就在二人翘首以盼之际,李雪柳身侧侍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宋公子,宋玉她......宋玉姑娘她......”红月喘着气,一脸急色。
宋遮一听到宋玉名字,脸色巨变:“宋玉她怎么了!?”
红月望向绿釉,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宋玉姑娘,她走了。”
宋遮如同被重锤击中,身体瞬间僵硬。他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仅仅一刹那,他便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身体猛地一晃,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迅速伸手扶住墙壁,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倒下。
宋遮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沉重得难以出口:“我妹妹,她……是如何死的?”
红月擦了擦眼角的泪,声色并茂地说:“那些被二小姐夺取性命的亲属,找不到二小姐发泄心中的怒火,得知你是二小姐最喜欢的人后,就想找你麻烦。”
“可你一直不在府中,宋玉姑娘过来看你时,就撞见他们在砸你的东西啊,她上去阻拦,没想到这群畜生得知她是你的妹妹后,就将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可怜的宋姑娘到临死前还望着门口,在找您。”
红月的话音刚落,宋遮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与愤怒,猛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摇摇晃晃,几乎无法站稳。那鲜血的猩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如同他心中流淌的热血,此刻却成了致命的毒药。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宋遮感到绝望的。
红月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用白纸包裹着的药沫,那药沫散发着淡淡的诡异气息。她冷冷地开口:“宋姑娘离世时,口中吐出白沫,小姐请府医查验后得知,原来宋小姐的身体早已被这药沫侵蚀得千疮百孔,所以才会如此弱不禁风,轻易便被几拳夺去了性命。”
宋遮目光下移,看着红月手里的药包。
这个药包外面绘着莲花纹路。
只有最近一直在照顾他的华宁身上才会有。
*
因药物的作用,李暮蝉此刻已是行动迟缓,甚至连思维都变得混沌不清。
甚至还对沈怀渊动身手脚,沈怀渊捂住衣服不让她扒拉,她就扒拉自己的衣服,一扒拉还扒拉一大片,
沈怀渊哪见过这种场景,吓得一蹦三尺高,连连后退。
又想到了什么了,扶着墙,畏畏缩缩地上去将她衣服拢好,又快速后退。
多亏了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暗卫出来,告诉他李暮蝉中了药。
暗卫常年生活在暗处,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受伤挨打都是就常便饭,早已久病成医,一眼就看出了李暮蝉中了药。
“她中了什么药,可有解药?”沈怀渊问。
暗卫脸一红,他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沈怀渊一眼。
自家的主子又不喜欢李二小姐,可似乎又很在乎李二小姐。
李二小姐中的是药唯有与男人肌肤之亲才能解除。
想到这里,他挺身而出,道:“主子放心吧,小的愿意舍身解救李二小姐!”
沈怀渊:......
然后暗卫就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还想着要不要让主子和兄弟们回避一下,毕竟他还是个纯情大处男,什么都不会。
沈怀渊一开始只是好奇这个暗卫要怎么解毒,没想到越看到后面,脸色便越黑。
这是在干什么?
解个毒药都要脱衣服?
直到现在,沈怀渊才明白,李暮蝉原来中的居然是那种药物。
他脸色巨变,一把拉开将暗卫拉开,给了暗卫后脑勺一个暴栗。
“干什么,让你拿解药,没有让你以身解药!”
暗卫捂着被重重击打过的后脑勺,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委屈与不甘。
他微微瘪了瘪嘴,似乎对刚才的遭遇感到颇为失落,但任务为重,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从怀中掏出了那瓶珍贵的解药,递向了沈怀渊。
沈怀渊接过解药,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后他轻轻松开了暗卫的后颈,让暗卫得以稍微缓和一些。他迅速将解药喂给了李暮蝉。
李暮蝉服下解药后,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药效的发作。过了一会儿,她身上的症状终于有了些许好转,但仍旧感到十分乏力,甚至有些走不动路。
她扶着墙壁,尝试了好几次想要站起来,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