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淼把赵禾砚的行李拿下来,随后拉着人去洗手,顺便洗了几把脸。

赵禾砚把衣袖领口挽起,慢条斯理的两手捧起一捧水,打在脸上,清凉的水触碰在脸上,一洗之前的疲惫,舒服。

额前的碎发被水弄湿了,他往后一搁,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地具有男人味。

习淼呼吸一滞,回过神,又洗了几把脸来掩饰自己的局促。

两人走进屋子里,习母已经把饭盛好,干净的木桌上,有一盆菜,里面有青菜白菜土豆红薯,还有几块猪肉,看起来很有食欲。

习淼拉着赵禾砚坐下来,端起碗,问习母一句,“妈,给爸留菜了吗?”

“留了留了,放在锅里热着呢。”

“好嘞。”习淼先用筷子给赵禾砚夹了一块肉,说:“哥,你快吃吧。”

“别见怪,把这里当家来看待就好。”习母微微笑着在一边说道。

赵禾砚端着碗,看着碗里的肉,抬头看着这对母子俩,他能感受到这家的热情,暖化他那僵硬的心。

有些人和事不能以偏概全,有冷漠的,也有热情的,人生百态,关键还是自己的心境变化。

“谢谢。”赵禾砚那冷淡的面孔开始露出一丝笑容。

习淼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吃吃吃。”说着,自己扒了几口饭。

他们这片地区就是生产粮食的,所以比任何一个地区都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米饭。

习母简单问了一下赵禾砚的事,不过那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气氛融融的时候,门外传来男人的骂声,“臭小子快开门。”

习母放下碗筷,抬头往门外张望,“你爸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她说着随即起来,往外走。

门刚才被习淼关上了。

门被打开后,习顺国原来还想骂习淼,结果看到是自家媳妇,把嘴边要说的话制止下来,态度一变,语气倒是有些温柔,“你怎么出来了,习淼那臭小子呢。”

“在吃饭呢,快进来吧。”习母接过习顺国手里的油灯,开口答道。

“好。”

习顺国点点头,随后去洗脸,一走进来,就看到桌上还站有一个陌生人,看到门角边放的行李,他顿时了然,坐在自家妻子旁边,“臭小子,怎么不把他带到大棚里,害我在那里等了你好久。”

“这不是怕带砚哥去的时候你不在嘛,而且砚哥也奔波这么久了,还不如先把他带到家里来。”习淼喝了碗水解释说道。

“哟,还叫上哥了。”习顺国哼哼,喝了一碗粥。

习母把给丈夫准备的菜端上来,听到习顺国的话,说了一句,“崽崽对这个大哥哥可好了,刚才还给这大哥哥夹菜呢。”

习顺国眉毛一挑,“哟,还有这件事。”

“妈,你说什么,来继续吃饭。”

“谁让你还没给我挑菜给我呢。”

“行行,我拿把新筷子,这就给您二老挑,就别取笑我了。”习淼说着,行动起来。

看着这家人和乐融融的场面,赵禾砚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莫名有些苦涩起来,出国学成归来,想要为祖国做贡献,没想到却遇到这些事,不仅没报成,反而还成了一个流放的、无家可归的人。

见赵禾砚情绪不对,习淼朝习父挤眉弄眼。

习顺国咳咳了一声,“知青同志是吧?我们这里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有限,可能需要委屈你住在我家这里一段时间,等我们把屋子重新建好后,再安排你住进去。”

“等一下午去收拾那间搁置房吧。”习母说道。

习淼开口,“妈,大晚上的,要不就让砚哥跟我睡吧,我那个石坑床很大,可以让砚哥睡一半。”

“你这孩子,这怎么好呢。”

“杂物间里存放有这么多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收拾,就让知青同志住习淼的房间吧,明天我再去其他家问问有没有空房间。”习顺国喝了一口米酒,说道。

“爸,砚哥住我房间就好,您不用再去麻烦别人了。”习淼说道。

“臭小子,你的心怎么往外偏了。”习顺国听着习淼的话,好在是儿子,要是女儿,很难不猜出八成就是对赵禾砚有想法,但是儿子,他就很纳闷了。

“我们要对知青们热情一点不是吗?”习淼眨眨眼,看向旁边的习母。

习母无奈点头,跟自己的丈夫说道,“既然儿子同意,我们这里就有个住处,就不麻烦其他人了,崽崽可能是想认个哥,让这位知青跟崽崽住在一起就好了,两兄弟也有个照应。”

习母这么一说,习顺国原来严肃的脸色慢慢舒缓下来,“也行吧。”

于是他们就把赵禾砚的事三两下搞定了。

为了欢迎赵禾砚的到来,知道赵禾砚的年龄后,习顺国还跟对方小酌几杯。

在简易的棚子里,刚才喝了几杯酒,现在脑子有些晕糊糊的,赵禾砚摇晃头,冲洗完冷水后,草草擦了几下,随后穿上衣服。

他掀开草编织成的遮挡帘子,抬眼一看,看到外面有人后,吓了一跳,看清是习淼后,这才定回神。

见赵禾砚出来了,习淼走上去,本来他还想看赵禾砚赤上身呢,结果却没能如愿,今天换的是一件绿色翻领上衣,加上一条黑色长裤,身高有一米八七以上,身材怎么样还有待探究,头发因为洗头的缘故,粘糊糊沾在一起,但这丝毫不影响这帅气的脸庞。

习淼越看越满意,他看着赵禾砚,开口说:“哥,你洗好了,那我们就回房间睡觉吧。”

赵禾砚端着手里的盆子,“衣服还没洗。”

习淼一手拿过,“明天再洗,回去睡觉吧。”

赵禾砚已经奔波三四个月了,现在终于是可以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了,洗澡后一身舒爽,酒后余晕蔓延而来,于是他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客气客气。”习淼拉着赵禾砚的手往自己的房子里走。

他们老习家的屋子是最近几年才翻新建造的,考虑到习淼以后要成家,给他建了一张大土炕床,两个成年男子躺上去绰绰有余。

橘黄的油灯发出孱弱的光,照亮着这间屋子。

习淼拉着赵禾砚进来后,随后把门关上。

赵禾砚扫视了一下周围,墙壁很干净,房间里有几张椅子,一个柜子,土炕床是草编织成的席子,床角落放有几张被子,看起来很舒心。

“哥 我这地方很寒酸,希望你不要介意。”习淼开口说道。

“不会介意的。”赵禾砚摇头说道。

“那我们就休息吧,明天早上五点就要去集合了。”习淼说着打了个哈欠,现在这个点才八点,但没有手机什么,早上干活又累,还不如睡觉积攒力气干活精神,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习惯早睡早醒的睡眠状态。

他坐在床边,一副要睡觉的架势。

“好,你先睡吧,我整理一下我的行李。”

“行。”习淼点点头,随后躺在草席上,闭上眼睛。

房间里的窗户敞开着,外面的细风吹进来,倒是给这闷热的时季增加一些凉度。

赵禾砚动作小声翻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呆蹲了一会儿,感觉到脚上的麻意传来,他这才站起来,把油灯吹灭,里面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月光照进来,他坐在床边随便一瞥,就看到习淼的熟睡的脸庞,很恬静,很纯真。

想起刚才的那些事,这家人的热情款待,嘴角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蹑手蹑脚爬上床。把习淼往里推,自己睡在外面,挪动的时候刚好碰到对方的腰。

赵禾砚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