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七岁的时候,她就开始学着坚强了。

如今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是五十岁的人了。

知天命之年的人,或许偶有悲悯和不忍,但决计不会再有面对命运的软弱和天真。

萧镜水微微闭了闭眼,神情有些疲惫,却是很快就睁开,一双黑沉沉的桃花眼泛着无机质的冰冷,嘴角漾起一丝冷笑来:

“我确乎是一个悲观厌世的人,因为我很早就清醒地认识到消亡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这绝不代表我会为此消沉。”

既然终将死亡,那就让她的死亡更有意义一些。萧镜水不怕死,但她怕自己不甘心地活。

正是因为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萧镜水才更无畏地走在反抗的路上。

“那人做的太过了,我不至于如此脆弱,也不至于同情心泛滥到这种地步。”

萧镜水知道自己的处境,宛如在走钢丝,她必须谨慎,因为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在这种处境下,萧镜水必须是冷静的,自若的,这样的她必然不会受外界影响太多。

这不代表萧镜水不会没有悲欢,也不代表她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但是她所见所闻,绝不会令她陷入一种负面的情绪太长时间。

最近她愤怒和感伤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不正常。

萧镜水原以为是自己压抑了太久了的缘故,然而仔细想来,却也不尽然。

萧镜水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也更容易联想到某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但是置身事外的冷漠绝不会让她的心绪驻足太久。

萧镜水习惯了承认自己是一个悲观的人,所以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当鬼月君说,若是不喜就躲开的时候,萧镜水电光石火间意识到了什么。

躲开,多么可笑的词。

决意与天相争的人,怎么可能与“躲”这个字眼扯上关系呢?

无论内心多么悲观,无论前路多么渺茫,“躲”这个字绝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鬼月君神色冷若冰霜,带着刻骨的寒意:“的确如此。”

她认同了本体的话。

某种程度上,她算是一个疯子。

在知道自己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她也依然选择与命运负隅顽抗。

鬼月君方才只是对自己下意识的关心和开解,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这些。

萧镜水神色罕见的冷冽,甚至隐隐有几分狠厉,与她以往的温雅大相径庭。

撕下了一层温和的外皮,佯装乖顺了多年的绵羊露出她的獠牙来。

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辉,柔柔落在少年身上,然而却被鬼月君挡去了一般。

光线半明半暗,似乎将萧镜水分成了两个部分,竟是比以往多了几分邪气。

神魔难辨的邪异少年将视线投往窗外,脸上淡得没有一丝神情,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挑衅。

萧镜水轻声说,似是风在呢喃:

“你在担忧什么呢?”

窗外唯有一片夜色。

夕阳早就消失在地平线下,原本灿烂的云霞几乎被夜色吞噬殆尽,唯留下最后一抹深紫摇摇欲坠地挂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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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明天,明天就开始走剧情了,短时间内不会有长段心理剖析了

(小橙子终于快要放出来了,再这样下去你们都要踹掉他想百合花开了,吐血,你们这群小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