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心进京之后便借了这京中龙气护体,让自己不受气运影响,但这样的能力在宫外尚且可行,但宫里头……

一堆龙子龙女,又各个都有气运傍身,到时候她这借来的几分龙气只怕会被打压的丝毫不剩。

到时候,难免就会像她出生时那般坎坷多灾。

这解除封印的法子她也已经琢磨了几年,心里也有些方向了,如今手里也积攒了不少好东西,蕴养了不少法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则有三道。

她是胎里便被封印了的,如此便需要父母之骨肉血气相护,此为其二。剩下一个,则是需封印之人血气、毛发或是生辰八字。

因为这等封印着实缺德,解封的话反噬也大,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了什么人的性命来承担这等反噬,若她贸然解封,那么反噬的力量极有可能落在“挡箭牌”身上,故而,才需要找到那个真正的黑手。

若对方已经死了,取其祖辈或是后人骨血也成,总归,做了这缺德事儿,这因果便是追对方几世也是该的。

只是,这三样东西……

她还真的拿不到。

亲母已死,如今早葬入皇陵,她为人子女,总不能去开棺取些头发或是尸骨吧?想想便会让人毛骨悚然。

亲父……鲜血和头发听上去损失并不是很重,然而她爹是皇上。

若她现在开口说:父皇,你割些头发丝儿再去皇陵里头将母后的头发丝也薅些来用……

只怕人没回宫,先赐死投胎去。

她如今寿数也不过还剩下八九年而已,然而还没到临死的那一刻,她仍旧是不想放弃,先回宫再说。

另外,还有个最差的法子,那便是临死之前求皇帝将她葬入皇陵,陪在生母生父旁边,待陛下归天,再请白阳观的无为大师过来,在皇陵做法,即便不能扭转乾坤,好歹也能让她下辈子活得稍微像个正常人,当然,这个法子也难得很,首先要皇帝父亲同意,下任皇帝不拒绝,如此才能施行。

如此目标,都如登天。

可再难,也好过双腿尽废,霉运累及亲友,一生困在方寸之地,便是只剩下三五天,她也要想法子拼一拼!

……

夙心回了夏侯府之后,三兄弟的作业也交上来了,很显然是知道最近外头的事情,故而表现的乖巧些。

夙心一一看了一下。

字迹工整多了,比几个月前那是大有长进。

晚上,夙心带着这些课业,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果真是一阵夸耀,很是开心:“好、好,我看咱家老三这字儿更好些,从前属他最笨,没想到写的字倒是有些风骨。”

字迹略显狂放,龙飞凤舞的,笔力不够可气势还挺足,到底是年轻气盛,不似老二的字、温润些也圆滑些。

“两位表弟本性不差,只要家中平稳不出些影响门族大事儿,关起门来,他们想做什么去做便可,表兄近来进步更大,他这人有些小糊涂,但也还算聪明,往后有外祖母盯着,应当也不会被人利用。”夙心笑着说道。

一听她这话,老太太就明白了,放下手中东西,看着她道:“想好了?”

“嗯,只是还请祖母再帮孙女一个忙,请陛下赐一物。”夙心一脸认真,也没说自己气运都没了的事儿。

“你要什么?我看陛下最近做的事儿,心里定是看重你的,应该不难。”老太太道。

“要陛下自幼便拥有、且最好是常常佩戴的贴身之物,是金玉之类的天然矿物最好,若是没有,其他一般物件,也可。”夙心也知道,自己这要求,还是挺为难人的。

父母血肉她要不得,故而只能先退而求其次,要随身配饰。

金玉之物多有灵,一直随身带着,比血肉毛发也差不了多少了,可以暂且取来护身之用,即便解不了封印,却也能避免倒霉透顶。

这话一说,老太太脸色也有些为难。

“若是没有这东西……”

“如今我在府上一切都好,但只怕皇宫之中便不成了,难免会出些意外。若实在没有,陛下最近用的也可,只是效果不大。”夙心实话实说。

老太太叹了口气,动脑子仔细想了想:“陛下年轻的时候,也常来府中玩耍,我倒是知道他有个十分喜爱的物件,那东西乃是陛下出生时,太后去皇城寺求来的,陛下戴了好些年,只是如今陛下还用不用此物,我就不确定了。”

永瑞帝都登基这么多年了,身边的东西,若是旧了,立马便有人换新的来,只怕难有几十年如一日喜欢的东西。

“实在寻不来,孙女也不强求。”夙心平静说道。

“我试试去,你好歹是他的亲闺女,不过是要个物件,又不是要玉玺,无论如何也得将东西求来才成!”老太太还挺自信的。

夙心笑了笑,也感激老太太对她的纵容。

她留了好一会儿,老太太年纪大便越发喜欢读些经书,这方面她很熟,给老太太念了好一会儿,老太太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心里很是舒坦,浑身透着宁静。

从老太太这里出来,府中管家上前来。

管家是个精明人,也了解夙心性子,没有拐弯抹角,开口便直接说道:“大小姐,国公爷最近好像很是在意那个卖唱女。”

“兄长怎么说?”夙心问。

“国公爷只是问那人如今在做什么,看上去怪怪的,老奴想国公爷是不是发现了,便想着要不要将这事儿告诉他……”管家又道。

“让兄长自己去做,他问什么你答就是了。”夙心依旧没什么反应。

当初她才来国公府,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叫得动国公府的下人,夏侯淮信性子又倔,自然拦不住他出去赌,事后,她也以为夏侯淮信毁了别人清白,只想着让他记着教训,倒是没想太多。

只是后来,她又请了徐大夫过来做夫子,中间尝试给夏侯淮信下了同样的药,她这兄长对这药的反应挺大,每次扛过去、第二天露面的时候,身上多少带点伤。

那时候,她便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同样的药,没道理第一次能睡到日上三竿,后来却寝食难安,差别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