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秦傲雪道:“那这样说,姑父是对这个曾德当自己的女婿没有意见了?”

 摇摇头,信平伯叹道:“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长远。那人毕竟只是一个马夫,现在还好,若是以后,他俩恐怕难以在卫国生存下去。”

 秦傲雪缓缓地点点头。虽说,最近因为孩子,她没有怎么参与政事,但是周怀一直在她身边谈论这些事。所以现在的形势,尤其是世家和平民之间的矛盾冲突,明白人都看的十分清楚,更何况是一个奴隶了。但是就上次观察来看,自己的表姐外柔内刚,很有主见。若是强行拆散他们,恐怕会带来不可预料之后果。

 而信平伯的潜台词,她也听得出来。他如此为那个曾德说好话,恐怕就是想为这个曾德争取个一官半职。而这,秦傲雪等郡马过来再一起商量。

 就在这时,周怀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信平伯后笑道:“刚刚才处理完公事,还望姑父莫怪。”

 信平伯连忙拱手道:“郡马折煞臣了。”

 随即,秦傲雪就将信平伯刚刚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而周怀则是默默点了点头。

 看来,信平伯已经同意了那个曾德与他女儿之事。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希望卫王府帮他解决。

 想到这,周怀不由盯着信平伯看了起来。此人,现在看来是真的失去了往年的锐气,如今做事已经变得有些畏首畏尾。

 毕竟,提拔一个小小的将官,以信平伯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本来,周怀还想着,是不是让信平伯带带兵,现在来看,还是再观察观察一番吧。

 在周怀那锐利的目光注视下,信平伯却不由低下了头,心中却惊诧不已。

 前几天在书房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他的感觉却十分的明显。周怀身上,明显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而郡主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相信自己的夫君。

 心中微微有些发苦。信平伯知道,若是自己再不主动点,恐怕必将会招来郡马的厌弃。

 咬了咬牙信平伯上前一步,对周怀拱手道:“郡马,微臣想向朝廷推荐一人。”

 周怀明知故问道:“何人?”

 信平伯硬着头皮道:“臣的马夫,也是臣的学生曾德。”

 周怀笑了笑,坐在了郡主的身边,问道:“这人人品如何?才能又怎么样?”

 既然已经说出口,信平伯也就没有什么再需要藏着掖着的了。只见其信誓旦旦道:“曾德忠厚纯良,知恩图报。而且熟读兵书,善于军阵。若是为将,略加培养定可独当一面!”

 周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然道:“信平伯,不是我不相信您,但是爱女之心人皆有之。此人一没有经过科举,二也没有立过什么战功,若是我轻易收纳此人,这让其他人怎么看?”

 信平伯拱了拱手,道:“郡马,微臣愿意以自己的爵位为担保,此人绝对有真才实学!”

 挑了挑眉,周怀不由坐直了身子。

 信平伯如此谨慎之人,绝对不敢如此妄言。

 哪怕他再宠女儿,也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难道,那个曾德真的有真才实学?

 想了想,周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一个机会。明天上午,我想在宫中见到他。”

 信平伯自信道:“请郡马放心,此人定然会让郡马满意。”

 几人又说了会话,不一会,信平伯才告辞而去。

 待其离开,周怀笑着对郡主道:“这位信平伯,还真是有意思的一个人。”

 已经反应过来的秦傲雪则是笑道:“姑父被冷落多年,难免会谨慎的多。”

 闻言,周怀微微点了点头。

 另一边,在宫门外,将信平伯扶上马车后,曾德翻身上马,驾起车返回府中。

 到了信平伯府后,信平伯下了马车,并且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曾德淡淡道:“曾德,一会你来书房一趟。”

 说完,不待曾德多说,就转身走进府中,只留下曾德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不一会,曾德安置好马车,喂好马料之后,径直来到了书房。随之,他见到老爷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忙上前鞠躬道:“小的参见老爷。”

 信平伯叹了口气,道:“曾德,老爷对你怎么样?”

 曾德感激道:“老爷对小的亦师亦父,大恩小的一直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信平伯哼了一声,怒道:“那你为什么还祸害我女儿?”

 曾德一愣,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老爷,小的与小姐清清白白,绝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信平伯怒道:“但是你与我女儿已经私定终身,是也不是?”

 曾德沉默片刻,无奈道:“老爷,小姐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小的不想误了小姐终身,但是又怕伤了小姐,所以......”

 信平伯哼了一声,这是他最为无奈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他这个女儿缠着曾德,他也是看在眼里。以前只以为是这个女儿将曾德当成兄长,有些依赖于后者,谁知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就是家中没有女眷的悲剧。若是丽华还在的话,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

 而且也幸好信平伯家中就思华这一个女儿。若是思华还有姐妹,就算思华最终能跟曾德修成正果,她那些姐妹的名声也必然要毁了。

 但是对于信平伯来说,现在的伯府,对那种所谓的名声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只在乎女儿的终生幸福。

 信平伯冷声道:“以前的事情暂且不说。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为小姐付出一切?”

 曾德神色坚定的点头道:“小的命就是老爷和小姐给的,哪怕现在就让小的去死,小的也愿意为老爷和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信平伯满意的点点头,道:“也不用那么夸张。但是,若是将我女儿许配给一个马夫,老夫倒是不怕别人嘲笑,但是会误了我女儿的终身,我女儿日后恐怕也不会被世家所容,更何谈跟其他妇人交往了。所以老夫今日去郡主和郡马那求了一个恩典,就是给你一个为官的机会,你可懂其中含义?”

 曾德默然片刻,随即叩首道:“小的明白,小人谢过老爷恩典。”

 他明白自家老爷的意思,也知道自家老爷为自己争取的这个机会差不多搭上了自己的脸面,所以他心中真的十分感激。

 毕竟,像他这样的仆从,这辈子想要出人头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