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所措,又看看身边的黑猫,仿佛在等着它给对方解释我们的来意,又听它冲门里低声叫了一下。

我对自己的想法都感到诧异,见对方立刻又要把门关上,情急之下,我一步迈了过去,并试着询问,“这里是安妮家吗?她以前是不是住在这里?”

对方听到安妮的名字,动作随之一顿,自顾自的嘀咕了几句,又反复打量门外的我们,看到了我肩膀上的黑猫,才仿佛接受了我的到访似的,把门板彻底打开。

“你可以进来,你一定也知道她回来了,是来找她的,但我不能让你见她,因为她这次病的很重!”

说着话,那黑猫又不时的发出叫声,我想让它安静,可又不知道怎么办。

跟着那个人,我们走进院子,对方随手关上木门,并上了门闩。

现在,天边最后的残红也消失殆尽了,周围没有任何光源,所以我只能看到这个人大概的轮廓,却无法确定他的样子。

听口音,这是个男人,年纪并不大,应该在二十岁上下,步履有些沉重,仿佛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想着,我就又去背包里摸手电筒,一边继续问,“她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子?”

“这还要从她的身世说起,大概十年前,她这病就存在了,当初的这栋房子,很温馨,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这里生活!”

终于,我摸出了手电,当我打开时,对方被吓的一哆嗦,把后面继续的话也咽了下去,手臂下意识的挡在了眼前。

“你没事吧!”我惊讶的放下照在对方身上的手电光,转而又看向院子,还有堂屋。

这座院子的围墙很低矮,全都是土坯做成的,只在院子的角落,种着几株小树苗,而在另一角则是简陋的茅厕。

在临近堂屋的窗前,是一口水井,一眼看下去感觉很深邃,隐约看到里面有点水光,但把手电打进去,又觉得有点昏暗。

离井口不远处,还有两个奇怪的木桩,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些花纹。

“这里就是她的家!?”我环顾周围,感觉有些恍惚,难以置信她曾生活在这样困苦的地方,随即向那个人确定,见他点点头我立刻追问后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看着我的手电筒,继续说了下去,“可是好景不长,最先被发现的是她母亲,一天夜里,她母亲病发,嘴里说着胡话,在村里乱跑。

“村里人都说她得了怪病,在夜间发病了,但还有一些人觉得她其实并没有疯,只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才被吓成这样的!

“后来,她父亲就带那个疯子离开了村子,说是去外面治病,可一去就是三年,三年之后,他们才回来,可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变的不同寻常。

“那个疯女人没有回来,只有他们父女俩儿回来了。有好事的人问起那个女人的事,但那男人只是声称他们离婚了……”

之后村子里就常常发生怪事,甚至在夜里常听到一些半哭半笑的声音,就仿佛那个疯子又跑了回来,在村里来回游**,说着的疯话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但听到的内容不尽相同。

可是,家里只有那父女,疯女人根本没有回来过,甚至有人怀疑她现在已经死了。

这种情况,搞的村里人心惶惶,有人提出要赶他们离开,可那个男人执意要留在这里,并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经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在继续为难,只等夜里,果然没了那声音。

可是,这种平静过后,人们又发现那小女孩有些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这个女孩在同伴们眼中也透露出一些奇异的氛围,让大家都不敢靠近她,甚至猜测在她身上也发生过种种可怕的事。

有说,那小女孩常常对着空气说话,仿佛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东西,仿佛……在与那死去的母亲说着什么其他人的坏话

但这些毕竟都是孩子们嘴里的内容,大人们可没有太多时间理会他们,因为手里的活什都够他们忙碌的了。

说着话,我们被引进了堂屋,里面只有一盏小油灯,那光芒将这座破败的屋子渲染的也更灰暗了。

在这里,我嗅到了一股霉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有点像樟脑丸。

我放慢呼吸,尽量不去留意那些,又去仔细打量这个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感觉这人很显老,一身褴褛的衣裳,蓬头垢面,仿佛是个要饭的。

但尽管是在那污迹斑斑的脸上,我却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左半边脸上,有一个浅红色的烙印,那烙印像是一只半张开的兽口。

我试探性的询问这烙印是怎么回事,但对方却低下头,“这是一次意外,我……”

见对方不愿透露,我也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细说了,但转而又问起,“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对方摇摇头,“几年前,那个男人死了,留了些钱,把她送去外地念书了。之后这里就只有我了,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也只有小黑陪在身边!”

说着,他又抬头以目光示意那只黑猫就是他口中的小黑,黑猫也回应似的叫了一声。

我看着他,忽然问了句,“你听说过吗,黑猫的眼睛里,是可以看到一些别的东西的,这只黑猫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对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时候,它就在这儿了。”

“那它的主人呢?”

对方又摇摇头,我继续问,“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对方靠近我,从我肩膀上,把黑猫抱走了,“那口井里……已经干枯了很久,从我住在这里开始,里面就没多少水,有一次我曾好奇的爬了下去,发现里面有很大的空间,还有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通道?!”我想起了什么,目光忽然射向门外,“在井底,你找到过什么吗?”

“那里很黑,而且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所以我只去过一次,而且也没敢向里走就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想让他带我们下去看看,说不定这就是日记里说的那个地下室的入口。

之后,我又问起,“你知道她回来了,难道你看到她了吗?”

对方沉默下来,目光定定的盯着黑猫看,似乎在说,“是它看到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上,对方被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就要去熄灭油灯,但我却示意他别怕,自己则慢慢的走了过去。

难道这次来的就是安妮,不……也许不是!

打开门后,我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进来的是老洪,他一边进门,一边数落我,怎么也不通知他一声,让他好找。

我没时间多解释什么,只是压低声音,“我已经找到线索了,就在这里!”

对方听后,好悬没跳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那个人,随即就要上去缉拿,可被我急忙拦住。

“不是他……现在不好说,我们还是先找个休息的地方吧!”

匆匆的告别后,我嘱咐那个人,如果再看到安妮,一定要尽快通知我们,并且千万不要和她接触,还有……千万要留意那口井。

尽管我这么说,可还是不放心,有意要他和我一起去别的地方,可对方却坚持留在这里。

看他抱着那只黑猫,我脑海中忽然闪过魏一乔的脸,还有他曾经和我说过的话——要坚守的那个秘密,心中也觉莫名的奇怪。

离开这里后,我们来到了老洪借宿的人家,等进屋,我才把自己的想法和老洪和盘托出。

在那个人口中得到的线索,已经很明确了,安妮的精神的确有问题,很可能是遗传了她母亲的病症。

关于我这样的猜测,无法被验证,因为时隔太远了。但我能够肯定的,还有另一点——那只黑猫。

它可能就是一切的导火索,而我之前看到的黑猫,也许就是安妮小时候养的。

这其中发生的一切,透过黑猫的眼睛,是安妮曾看到过的什么恐怖的东西,那一切甚至也是将她母亲吓疯的原因所在——一些比鬼怪更骇人听闻的事情。

而这种情况,也正是后来日记里记录的事情的先兆。

就这些内容,我们讨论了很久,十一点多才都感到困倦,各自睡了。

翌日一早,我早早的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拉着老洪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就只奔安妮家的房子。

可在门外,我们只听到一声声猫叫,却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又使劲敲了几下,却依旧没看到昨天见过的那个人出来给我们开门,我的心也被提了起来,莫非……

带着这种不好的预感,我和老洪合力把门给撞开了,可一走进院子,就看到堂屋里的门也被打开了,之后,昨晚看到的那个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向外面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我快步走了过去,可对方看到被我们撞开的门,却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目光中似有警戒的意思。

我见他依旧安然,也就放下心来,随即就又向那口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