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上,一个文员快速把我的话都记录下来,并且在重要的提示点上列举出来,在该案件里添加后续的内容。

之后,我还是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并不算勉强他们的要求,“我想看一下尸体,还有那间宿舍,或许会在那里发现凶手留下的线索!”

他们并没有立刻同意,而是商量了一下后,再由那个自称叫老洪(在他们对话时,其他人也常这么称呼他)的人,向我说明结果。

尸体已经被运走,因为尸体的血液流逝过多,他们需要冷冻起来,才能勉强保持住尸体原貌。

我本打算先看看尸体的情况,可听到这样,也只好改变主意,先回宿舍看看。

在路上,老洪给我看了他们拍摄下来的照片,那些都是为了保存第一现场的证据,如尸体停放的位置,还有周围的痕迹,以便确定凶手行凶时的位置。

照片拍的很清晰,我再次看到早上的场景,那具尸体上淌出一条血泊,在地面上不断扩展,烙下一片鲜红。

镜头下,那都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波纹,只映射出一些人影和目光的血面。而在那尸体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上面隐隐有些污浊的痕迹。

最终,我的目光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张拍有尸体下半身的照片,它躺在血泊之中,可脚上的鞋子,在离开血面的位置上,竟然有一条浅浅的血线。

“尸体曾被人动过!”我皱着眉头,不确定这究竟是勘察人员的失误,还是凶手留下的线索,随即将这一发现指给老洪,并问他的看法怎么样?

对方细细的看了几眼后,也皱起了眉头,“当时没仔细看,没想到会漏掉这个细节!”

“当时,还有什么人靠近过尸体吗?”

“没有,我们赶到后,就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了,后来就让人拍摄了宿舍里的全部区域!”

老洪的话,让人半信半疑,毕竟当时人多嘴杂,他都能漏掉这个线索,也难免会被人不小心动了尸体。

“鞋子上的血迹,不可能是原有的,即便在凶手行凶时,从血管里贱出来,或者死者在临死前的几次挣扎,使血落在她的脚上,也只可能是在脚面上,而不可能落在脚底。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后来,有人搬动过尸体……”

说到这里,我忽觉脑袋一阵的刺痛,抬手摸索着,又摸到了那个印记的地方,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刺痛就来自于它。

不过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随之,我刚才的想法也被遗忘,以至于老洪问我怎么了的时候,我只摇头,努力回想刚才自己要说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这感觉很是诡异,我完全无法控制它,甚至说不清其中的原因,所以最后只能选择放弃,转而继续向前走。

“你刚才真的没事吗?怎么突然就……”老洪的话被我打断。

“没事了,我们还是快去看看案发现场吧!”我不想再提刚才的事,但自己却害怕,这种忽然出现的情况,会让我接连忘记自己这次来案发地点是干什么的,所以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念着那个目的,冥冥之中,感到身体里仿佛寄居着其他不受控制的灵魂。

很快,我们回到了那个宿舍,时隔五个多小时,又回到这里后,对它的恐惧尤未消失。

这里已经被处理过了,所以现场留的都是些标记,我缓缓的走到自己曾经躺着的位置,站在那个用粉笔画出来的人影上,开始构想案发时的情况,还有我昨晚记得的事情。

很快,周围的一切被摒除在外,在我的影子里,这间宿舍就被黑暗笼罩了,接着一把鲜红的斧头出现,然后一声闷响,紧接是是血,一条细细的血河从脖腔中淌了出来,沿着周围低矮不平的地面,开始蔓延。

在血迹蔓延之前,我又从容的向其他地方看去,在那声闷响到来之前,可能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凶手会在事先拖住死者的脚,或者抓住头发。

而后,对方暂时清醒,可能是因为接触到凶手的手臂,才从梦里醒来,但很快那种惊醒感就消失了。

斧头之下,血就像失控的雨点般,向身体两侧分溅开去,落在了墙壁上,甚至其他床铺上。

之后,尸体被慢慢的放了下来,凶手则快速的把人头包裹起来,小心的,不留下任何踪迹的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刹那,黑暗再次消失不见了。

如今看来,房间里那种压抑的血腥味终于消散开去了,可是我却久久的无法回到现实中来。

凶手好像从未离开过这间宿舍,它似乎一直都在冷冷的盯着来到这里的每个人,包括现在的我们。

慢慢的蹲下身,我猜测自己一定是后来才出现的,沿着那血迹流淌而过的地面,我的目光从蹲下的位置,向周围看去,发现了那些飞溅出去的血迹,并用手来比划出,当时尸体与凶手的位置,随后又看向自己待的位置。

目光盯着半空中,我忽然又站了起来,沿着那些飞溅而出的血迹,来到墙壁边。

之前想了这么多,我现在却变的迷茫了——因为凶手和我的关系,还有死者的关系。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谁呢?是死者吗?

那记忆里,我走过的那条地下室,是不是与现在看到的一切相符呢?

还有凶手?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凶手是个奇怪的老头,他在日记里被安妮发现,说明凶手要加害安妮,可死者并非安妮。

随后,另一个受害者——也就是日记里的受害者出现了,原本我还无法确定,如今也可以确信了,死者是董安晨,那么……现在发生的事,和昨晚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醒来后,我的记忆仿佛在昨夜与今天被切断了,久久的无法连接,也想不清楚这之间的究竟存在怎样的关联!

在墙壁上敲敲打打,我想确定心里最大的疑点——这里会不会就是我昨天最后记得的那个地下室,或者与它所有连通?

墙体的结构很简单,我沿着墙壁敲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空洞的地方。地板上也是相同的结果,看来这地方和那个地下室并没有空间上的关联,对于它的线索也就此中断了。

凶手来自于安妮的日记,还在那个地下室里藏了人头,所以下一步我们只能去找安妮,或者重新在现实中找到那本日记。

沮丧的离开案发现场后,我心里反复的寻思着,自己昨晚在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切,可是很奇怪,那些记忆已经变的不真实起来,

无可奈何之下,我甚至不确定那个地下室究竟是不是在学校附近,甚至凶手是否真的和学校有关呢?

宿舍里没有任何通道,这本就让原本我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变的复杂了,现在脑子里那些不确定的内容,又搅和了进来。

见我抱着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老洪适时的开口,“感觉不舒服吗?”

我勉强的说了声,“还好,就是有些事不太确定了,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再找凶手,就是有点……麻烦,不知道时间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