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参见六殿下。”

齐新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司空礼文,立即起身行了一礼。察觉他的动作,肖亦宁也立马跟着站了起来。

“免礼。”司空礼文长腿迈过门槛,进屋后扫了齐新一眼,疑问道:“齐新,你找我何事?”

“回六殿下,是这位肖姑娘找您。”

齐新往旁边让了一让。

??

司空礼文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站着的一人。

然后,满眼的欣喜。

“亦宁,怎么是你?”

纵使司空礼文的定力足够,可那上扬的音调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无比激动愉悦的心情。

天知道他对她思念成疾。

原以为她一直好好的呆在江陵,想着等叶幽云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他再去找她。谁成想她竟惊喜的出现在他面前。

等到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司空礼文抬眸看了看齐新。

这一个锃亮的大灯泡,着实碍眼。

“你先退下吧。”司空礼文吩咐道,旋即又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会好好的考虑一下。”

棒哉!

齐新喜不自胜,微躬下身,“是,多谢六殿下。”

本以为办学的事已经没戏了,却不曾想柳暗花明。

...

几日前,齐新曾找过司空礼文。

当时他跟司空礼文说想办学,却苦于没有批文以及资金方面尚有些许短缺,希望他能伸一伸援手。

齐新还告诉司空礼文,他想开的是一间能帮助到广大寒门学子的书院。这间书院开好后,能让他们有书读,有继续进修的机会,从而改变他们的命运。

甚至连名字齐新他都想好了,叫“松香书院”。

闻言,司空礼文轻笑。

齐新这书呆子的心地不错,想法也不错,可开书院这事在他看来却颇不切实际。自然,也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先不说其它,就按齐新所说的规模,书院建好之后,光是每年资助学子的银子都是笔大数目,更遑论还有其它的各项开支。

但转念一想。

昔日不少有才华之人因家境贫寒而早早的放弃了学习,更别提实现抱负理想。许多人终其一生,仍是籍籍无名,更有甚者,穷困潦倒。

这些人的遭遇不禁让人扼腕叹息。

如今随着大启国运的昌盛,正值用人之际。建书院,实则利大于弊。又看在齐新把肖亦宁带过来的份上...

司空礼文决定就帮他一帮。

...

“草...民女肖亦宁,参见六殿下。”

齐新走后,肖亦宁有样学样的朝司空礼文参拜了一下,算是“入乡随俗”。

“噗哈。”

司空礼文笑了。

这一笑,如满室的繁花绽开,绚烂夺目。

因为叶幽云的事,这些天来他的心情一直很差,而今见到肖亦宁,顿时好上不少。

“亦宁,不用那么见外的。”司空礼文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眼神温柔似水,“随你怎么叫,赛潘安也行,礼文也可以。”

柔和温暖的腔调如细绵的春雨,浸润了她的心头。怔怔过后,肖亦宁双手猛摇,“不行,不行...还是叫你六殿下吧,让人听去了不好。”

她觉得自己不傻。

在这种尊卑有别的时代,直呼皇子的名讳,简直是不要命的行为,更何况叫他的外号?

如果被某些有其它心思的人听到...

她还想多活几年。

见她那么坚持,司空礼文只能无奈的顺从,“好吧...随你。”

“你怎么来了?”他问道:“幽云他只告诉我你很好,其他的什么都没跟我说呢。”

司空礼文微微鼓起面颊,看起来颇有些怨气,那盯着她的双眸,能把人吸了进去。

他的眼神...

肖亦宁浑身像着了火,根本不敢看他。

错了,她肯定是看错了!

低下头,她鸵鸟一般地避开他灼人的视线。

“叶将军他...哦,这个给你。”

肖亦宁赶紧把身上挂着的包裹拿下来放在地上,打开之后便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匣子。她邀功似的递给他,“六殿下,你把它打开看看。”

司空礼文不明就里,但肖亦宁的一片心意,他哪里舍得拂了她。

没带一丝犹豫的,他把匣子打开了。

“喏,看看。”肖亦宁凑过来,指着里面已经有些泛黄的信纸说道。

“嗯。”

司空礼文瞟了她一眼,将那些信纸拿了出来。

这一沓信纸不薄,要将它们全部看完得花上不短的时间。随即,司空礼文便往距离自己最近的桌椅走去。

他身高腿长,两三步就走到了桌椅前。把匣子随手往桌上一放,然后坐下来一张一张地看了起来。

才看了没多久,他就淡定不了了,“这...”

这些是能扳倒王悲同的铁证...

而后。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你去哪里拿到的?”

司空礼文说话的语气很重,心里是既自责又怪她不把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

尽管肖亦宁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可一想到她曾为了这东西历尽艰难险阻,九死一生,司空礼文根本就开心不起来,也因此不自觉的拿出了审人的架势。不过,他看向肖亦宁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关心。

“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最后,司空礼文几欲咆哮出声,但肖亦宁的怂样与从小培养的良好修养使得他忍住了一切。

“我...朋友给我的。”肖亦宁慢吞吞的回答道。

她心虚起来。

因为力是江修出的,危险也都是他受的,她做的只不过是把它们带到了京城而已。与江修相比,她出的那点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嗯?”司空礼文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却也没有再深究下去,沉吟道:“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有了它幽云就有救了。”

万万没想到王悲同竟然早就与胡人勾结在一起。也由此可见,王悲同其实有着更大的阴谋,不仅仅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这么简单。

莫非,他要造反?

司空礼文越想越心惊。

看见司空礼文正在思考当中,肖亦宁怕打扰到他就静静地在一旁候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无聊到抠手指。

良久,司空礼文一抬眼就见到乖宝宝一样的肖亦宁,心底的柔软被击中,柔声道:“亦宁,辛苦你了。”

听到司空礼文的声音,肖亦宁回过神,不觉却对上了他的视线,随之赶紧低头挪开,“我不辛苦。六殿下,叶将军他怎样了?”

视线固定在脚尖处,她害羞得不敢看他。

“目前仍然被关在大理寺,其它的倒还好。”司空礼文靠近她,语气暧昧,“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细看之下,他的耳尖已然泛红。

得知叶幽云无大碍,肖亦宁长吁了一口气。

还没等她完全放松下来,下一刻,司空礼文倏地靠近她,混杂着淡淡的薄荷清香的好闻气息涌入鼻尖。肖亦宁没胆的缩了缩,“六殿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看...这不用问了吧...”

随后,两片红霞悄悄的飞上面颊。

好可爱!

司空礼文微微一笑,故意压低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六殿下,你这样真的好吗?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偏离了你的人设?

肖亦宁的后背,头皮皆在发麻。这样的司空礼文,让她心神大乱,措手不及。

等等...这莫不是他在撩她?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肖亦宁深吸一口气,又暗暗地掐了一把自己腰间的肉...

痛!

回想起在江陵时,叶幽云曾说过喜欢她的话,她瞬间变成结巴,“六殿下,我,我...我...”

肖亦宁你快清醒!一定一定要把持住,要不然到时候不好收场。

肖亦宁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司空礼文善解人意的笑了笑,“你是累了么?我叫人带你下去休息吧。”

如临大赦。

肖亦宁忙不迭地点头,“好,多谢六殿下。”

他像变了个人,不仅说的话情意绵绵,还动不动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她。

再这样下去,她会越陷越深的。

...

在这之后,两人又随意的聊了两句,但基本上都是司空礼文问,然后肖亦宁答。一问一答,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了。

看着肖亦宁逃跑似的背影,司空礼文噙在嘴角的笑意好久都没有散去。

...

接下来,该是去找顾敏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