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汉威再有过激的举动,汉辰下令再次把汉威象从前一样绑回到他卧室的**。

逃也逃不掉,留下又要忍受眼前难以接受的现实。汉威几近绝望,每天只有空看着天花板,听着门外大哥送客的笑语阵阵的寒暄声和频繁往来的脚步声。

三餐都是看守汉威的副官来喂给他吃的,如对待婴儿般。汉威没有胃口,又不忍心副官为此被责罚,勉强的吃了两口就侧过头去。

“长官,别再为难卑职了,你就多吃两口。”伺候他的那个副官还算机灵。

汉威的手被绑在床头,双脚也被麻绳紧绑,夏季天热汗多,绳索已经勒得陷进皮肉,有些血痕已经破烂淤血。

大哥来看过他几次,汉威总是闭目不理,心里的愤恨与日剧增。

昏沉沉的入睡后,汉威梦见率领了黑压压铺天盖地如乌云一般的战斗机群翱翔在日本上空,一排排炸弹如冰雹般洒落下去,心里痛快的想高声呐喊,睡梦中都露出甜甜的微笑。又梦到小时候被爹爹抱在怀里的温馨,爹爹那宽大的手掌爱抚的拂弄着他的额头。

隐隐的,汉威有些苏醒,感觉到一只大手凉凉的在摸索他的脸,那手顺了他修长的脖颈缓缓的一路沿**着上身的腰线向下揉弄。

“不是大哥。”汉威心中一惊,猛的反侧回身,储忠良那如盆般的大脸就出现在他眼前。

储忠良也被汉威忽然的惊醒吓了一跳,愣了一下,那笑容充满了邪恶:“小弟,你醒了,姐夫来看看你。”边说那手还没停歇的一路下来。

“你干什么!”汉威大喝,焦急而羞愤的挣扎,但四肢被紧紧束缚了动弹不得。“别碰我!”

那双手已经一把捏开汉威的下颌,麻利的将旁边的一块毛巾堵进他的嘴里。

储忠良一支手指立在唇边做个神秘的动作轻轻说:“嘘,姐夫宠你,看你都被你大哥折磨成什么样了。”

汉威拼命的扭动挣扎,羞愤的目光喷火。那只不怀好意的肥手却仍在他身上拂弄着说:“毕竟是江南第一美女生出的孩子,这皮肤细腻的颇有传承呢。这要是摆上台面去做‘人肉盛’啧啧~~”储忠良的手翻过挣扎翻腾的汉威紧紧压住说:“没用,别闹了,你大哥躲出去了。别傻了,若不是他同意,我能来这里寻你痛快吗?可惜你长得这副标致的小模样,中国第一美男呀,能怪姐夫不动心吗?就连山本大佐也喜欢你呢。你哥还真有货,还有你这个宝贝儿可以取悦皇军。呵呵~~”

震惊和绝望,汉威不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储忠良怎么这么巧在大哥不在家的时候来到他的房间,如入无人之境。

看了呆滞了的汉威,储忠良**笑了说:“你乖些,不然姐夫打屁股了。小乖儿~~姐夫想了你好久了~~乖些~~小心姐夫弄疼你~~”

储忠良那只手顺了向下搜索,汉威绝望无助的闭上眼,恨不得现在就能咬舌头死去,胃里才吃了不久的食物开始恶心的翻涌。

一只有力的大手擒住储忠良的脖子,储忠良大叫一声被狠狠扔到地板上。

“明瀚~~”储忠良从地上爬起来,嬉笑了脸看着怒容满面的汉辰:“我~~我~~我不过逗逗小弟玩儿~~,我还没拿他怎么样~~”

汉辰喘息粗气,上前抓了储忠良要打,储忠良忽然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说:“龙官儿,你搞清楚,我是在开导教训他,他嘴里不停的骂皇军,我是他姐夫当然不能不管他,不过就想打他几下屁股。他的那些混账话要是被来往的官员听了,怕对你也不利吧,毕竟这城里可都是日本军队。”

储忠良厚颜无耻的欲盖弥彰已经令汉威无心去听,无颜于世的羞耻令他闭眼什么也不说,两行清泪顺了俊美的面颊滑下。

“滚,别在杨家出现,你要是不想我杀了你!”大哥汉辰的咆哮,面对背信弃义无耻之尤的姐夫,已经无话可说。

“龙官儿,你看~~”

“滚~”

汉辰掏出小弟嘴里堵的手巾,小弟蓦然的落着泪,羞愤欲绝的样子让汉辰心寒。

汉辰帮小弟提上裤子,汉威发疯的挣扎:“滚!滚开!别碰我!”

汉辰试了几次都没行,就只能静静守坐在小弟床头。

“事情过去了就别想了。”到了晚上,面对水米不进开始绝食寻死的汉威,汉辰安慰说。

“好了,是大哥不好,绑了你给那个畜生有机可乘。”大哥凑到汉威床边好言安慰,“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吗,别想了。”

汉威愤怒鄙视的目光冷冷的看了大哥,苍凉的眼神让汉辰看了心寒。

“你要是恨我坏了你的好事,就杀了我。把我送你的日本主子邀功讨好,你自己不嫌没脸也不怕给杨家祖宗丢脸!”汉威说罢看了大哥汉辰不再说话,那眼神里的怨愤象利剑一般能杀人,泪顺了脸颊阵阵滑落。

“你什么意思?大哥想那畜生打你的歪主意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呕人~~”

“你做什么!”汉辰大喝一声,眼明手快的捏住了汉威的下颌,及时制止了汉威绝望下咬舌自尽的企图。

日寇的铁蹄下,汉威无力从这个**走下去,原本对大哥的假降的期冀也全部落空。昔日骄纵的杨家少爷、少年得志的天之骄子,如今在日寇的铁蹄下只落得连个卑贱的男宠都不如的命数。比储忠良的猥亵更难以面对的是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这个他无法改变的世界,这个变得令他无法面对的唯一亲人。既然生不如死,那死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汉威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也因没能逃过大哥的法眼而破灭。

汉威又被堵了嘴,象一具活尸体一样被大绑在**不得动弹。

不吃饭会饿死,吃饭又怕他咬舌,更何况汉威已经是水米不沾,粪便不排,一具没有思想的死尸般冷冷的任凭众人劝说、摆弄,一副毅然赴死的决心。

汉辰来到了虚弱的小弟汉威的床边,汉威仍然闭了眼不理睬他。

“这七月底了,河里又要长水了吧?”大哥一句闲扯的话汉威厌恶的不抬眼。

“据说这几日还是要大雨不断,怕堤坝又危险了。”汉辰自言自语道。“三年前,如果不是小弟你带兵去保了宋庄的堤坝,唉呦,城里怕是早就变了鱼塘了。”

汉威还是不理睬他,心想你如何再跟我提当初的浓浓的兄弟情意,怕你卖国求荣的罪恶也难抵平了。

汉辰又摸着小弟腕子上勒出的伤,凑到汉威耳朵边轻声细语:“百姓和我们的军队都没在城里,就是变了鱼塘也淹不了自己人了。”汉威愣愣的立起了耳朵,他从这话里听出来些味道。

汉辰说:“这座城是算是个兵家的险地,三面环山,一边临水。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河入了七八月是涨水的季节,只有大坝稍有闪失决堤开口,这龙城就移为湖泊,所有人就都变鱼食了。”

汉威一阵警醒,疼痛已经毫无感觉。他睁眼,大哥那棱角分明的面容就在他眼前,是那么近,一双熬得满是血丝通红的双眼还是熠熠有神。

见汉威惊喜的看了他的目光,汉辰继续低语:“如今城里的百姓都腾空了,日本人也进了城。我们的兵都被卸了枪分散在城外候命。四面的山上,都是受了小弟你开仓放粮之恩的红军游击队和组织起来的百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如果此刻有个人,去把大堤~”

汉威不顾了浑身酸痛无力在**打挺的欲要起身,眼神里充了意外的欣喜若狂。

“怎么,想说话了,那可不行。大哥取了你嘴里的布,你要是再咬舌头寻死怎么办?”汉辰戏弄的话,见汉威头摇得如布朗鼓一般的哀哀看着他。

汉辰扯出堵在汉威嘴里的布,汉威僵木的嘴都有些说不出话了,含混的喊了声:“大哥。”

汉辰坐在他身边,低声说:“谁去都没有你去可靠,我们的人都被日本人监视着,只有你此刻不被他们注意。我都安排好了,黄英在城外接应你和小黑子,成了事,你们立刻向南撤离龙城去奔凤凰岭,那里地势险要,日军不易攻过去。我会随后跟去同你会和。”

汉威惊讶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迟疑片刻才问:“可是,哥~~南门不是鬼子兵要往西借路~~”

“呵呵~~”汉辰笑了说:“小日本生性狡诈多疑,我不让他们走西门杨家祖坟山,他们肯定会从那里走,不信你自己看。”

“哥~~”汉威的叫声中充满幸福和骄纵的腔调,又哭又笑的哽咽了说:“哥~~哥~~你吓死威儿了,威儿真怕你~~”

“怕哥投了鬼子?怕哥卖国?小混蛋!”大哥一边解开捆绑汉威的绳索,边疼爱的骂了说:“不告诉你实话,你还真要跟大哥寻死觅活呀。”

汉威一阵心酸的又哭又笑,心里猜想是自己的绝望寻死,逼得大哥不得不吐露了实话。

“都起了杀心了,大哥白养你了。”说着顺势掀翻汉威,对了屁股狠打了两巴掌。

“哎呦,大哥,你不是说不再打小弟了。”汉威委屈的翘嘴说,“怎么跟日本人一样说话不做数。”

“大哥吓到威儿了,哥~~”汉威缩到大哥的怀里哭了起来,“威儿就剩大哥了,大哥不要吓威儿。”

汉辰轻拍着啜泣的汉威:“再这么没出息的哭,大哥可真打了。”

“哥说过再不打威儿~~哥说话最算术的。”汉威耍无赖的功夫上来,汉辰气得哭笑不得。

汉威闹过一阵敛了笑,愧疚的对大哥说:“哥,对不起,小弟不该怀疑大哥的,可大哥演得太象了。小弟几次对自己说,大哥不会的,可事实就是;几次说大哥是一时生气,是被何长官逼疯了,可大哥接了就作出更甚至的举动。到后来,~~~哥~~~对不起,小弟知罪了。”

“呵呵~~”汉辰笑笑说:“这么说,让打了?”

汉威低头不语。

“你还真长了个挨打的脑袋。”汉辰骂了说:“等我下过这盘棋,再慢慢拾掇你。看这回还有谁给你讨饶求情。”

汉威这才明白大哥心思缜密精心布局的这盘棋。

王衷无能弃城逃走,龙城损失了两个师的兵力。由于津浦之事同何先生的过结未了,何先生一心要教训心高气傲的大哥低头,所以龙城损失的兵力得不到及时补充。大姐来府里住的几天,同汉辰大哥无意谈起不争气的储姐夫还在同日本商人往来做生意,暗室里藏了用来联络烟土买卖的电台被大姐无意中发现。汉辰犯疑的时候却遇到了大姐的意外惨死,种种悬疑后面牵扯出黑衣社,曾令大哥一度相信了黑衣社为了监视他而误杀大姐。是黄英告诉了汉辰一个秘密的消息,她们截获的日军密电里,得知日本人同储忠良有勾结,而且日本人在河道大堤上做文章。零散的信息,汉辰痛苦而震惊了,如果姐夫是汉奸,那龙城必死无疑。大坝的修建设计,是当年姐夫找日本的专家勘测设计的,修建中也有日本商人的参与,直到后来八一五战事爆发,姐夫才驱逐了日本的专家。如果在大堤上做文章,姐夫是最知道炸了宋庄大堤,逢上七、八月涨水季节,龙城必淹的道理。在外无救兵内无粮草的境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错过七、八月涨水季节,减少损失,但怕粮草也未必能拖延那么长时间。所以同日军周旋是最好的方法,任何贸然的举动,都会造成全军覆没百姓遭殃。而鬼子的奸诈和咄咄逼人又把大哥逼到绝境上而后生出请君入瓮的高招。

“哥~~你这盘棋是怎么下的?是不是到了官子的阶段了?”汉威好奇的问。他预计大哥的网已经开始逐渐的依照计划开始收紧了,那条条大鱼还毫无觉察的在网里闲游,而他就在紧张的关注着鱼群的动态。“大哥吩咐,小弟什么都愿意做。”

汉辰点点头,低声拿几个信封交给他说:“威儿,大哥的交代都在里面。上面有时间地点,你到了什么地方,按时间拆开看。大哥的话你一定要听,大哥吩咐的你就照做,不让看的,就先别看”

汉威点头称是。

汉辰捏住他的肩,凝视着弟弟的眼睛说:“跟大哥说,你一定办到,一定不辱使命。”

“是,汉威一定办到,一定不辱使命。”

汉辰抱紧他,久久不说话。

“哥,对不起,那天在祠堂,我不该~~”

“那个不怪你,你不过是根行刑的家法板子,真正打我的是杨家的家法。”汉辰黯然神伤的说:“师父他老人家地下有知,见到我们全歼了日寇,也该含笑九泉了。”

汉辰叹息了拉起小弟汉威郑重说:“汉威,你听好了,你今年二十三了,该是大人了。都是哥不好,总拿你当个孩子养待。可真看了你出国前那副成熟谈吐的模样,大哥又觉得心酸,如同失去你了一样。其实是大哥不好,你该独立,该长大,你不能总是个孩子,大哥应该放你去长大。”

“威儿长大了,怎么没长大,在外面威儿不会这么没出息丢大哥的脸。只是见了大哥就大不起来~~”汉威嘟囔着。

汉辰说:“端午节你跟你嫂嫂说哥忙的顾不上给你娶媳妇,哥听了心里一直难受呢,是哥不好。等打过这仗,哥说什么都给你找房合适的媳妇,一定不再耽误了。”

“哥,我那是找话茬留我嫂子的。”汉威说。

“你也是年龄该娶媳妇了,没道理耽误到打光鬼子再成家,你还答应给哥生一堆小侄儿呢。”

“那哥忙过这盘棋,也去跟嫂子说句好话吧。”汉威哀求说。

见大哥不答话,汉威试探问:“哥该不是真看上那个黄脸婆儿秋月了吧。”

话音未落,后脑勺重重挨了一记,汉威又问:“哥不是看上那个黄秋月,那是真想投奔赤党?”

“你大哥这辈子没命去择枝而栖了,怕是生为党国的人,死也要党旗裹身了。”汉辰一句玩笑话,汉威急得连忙阻止他说不吉利。

“大哥不再打你了,你也大了。”不知道是赎罪,还是后悔,汉辰的声音里充满了愧意和惆怅。

“来,让大哥好好看看威儿。”汉辰端详着小弟,满心的欣慰。“小弟,你果然没令大哥失望,人的操守本质是最重要,历练和经历那是需要时间的。来,躺回**。”

“哥~~”汉威忽然紧抓住大哥,“哥,你有多少胜数,小弟不放心你。”

看来汉威紧张的样子,汉辰拂弄他的头说:“大哥心里有数,你别操心,你只要按了大哥吩咐的去做。”

汉威躺回**,依依不舍的望着大哥。忽然他又坐起身,从脖子上摘下那颗豹牙。

“哥,你戴上他,能保佑你平安。”汉威不知道大哥要去做件如何艰险的事情,但他知道此行胜数的难料。比起叛国投敌,似乎慨然赴死都是那么轻松了。

“还是你戴着吧,有七叔的魂魄保佑你,大哥放心些。”汉辰婉拒着,但抵挡不住小弟的执拗。

“大哥可是答应过威儿,大哥一定会平安的同威儿会合,大哥从来说话算数的。”望着小弟汉威企盼的目光,汉辰知道弟弟在耍什么鬼心思。

“大哥此行成功后将豹牙再还给威儿就是。”汉威憨态可掬的说。

汉辰心里一阵凄苦,他该怎么对弟弟讲,此行可能就是与虎谋皮,既然是惊险万分的较量,他怎么能保证自己就万无一失呢。把豹牙还给弟弟,那无疑是对威儿讲,他可能再也回不来;把豹牙戴在身上,那真可能这颗对杨家有特殊意义的豹牙就永远回不到弟弟的身边。

“威儿呀,让大哥怎么对你讲呢?此刻大哥心里怕是最舒畅了。有的时候死怕比活着要容易得多,戏文里唱的真没错呀。”

“这个牙,从来没离开过威儿身边,大哥记得要还给威儿的。大哥答应威儿会平安回来。”汉威流星般闪烁的眼眸充满疑虑和忧郁,汉辰笑了拍了他的头说:“鬼东西,大哥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只是你要小心,一定小心!”

汉辰把小弟放回**,开始继续绑起他低声说:“大哥给你系的都是活扣儿,明天会有人来接应你。如果不见人来,你到了明天傍晚七点时分就悄悄的自己溜走。门口的警卫,大哥会撤掉,你从那日胡伯带你走的那条路去老宅,祠堂那个石供案挪开就是地道,直通城外,那里小黑子会接应你。明天日本人的庆祝宴会,大哥去稳住他们,你点火炸堤前大哥也会从密道里撤走。”

汉辰轻轻拍拍小弟,转身欲走,“哥”汉威忽然喊住了他,“哥,那如果不是黑衣社杀的大姐,是谁下的手?”

“报告!”门口勤务兵的声音打断话题。

“进来。”汉辰应了声低声对汉威说,“以后再说。”

“山本大佐在厅里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