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风刮着竹林的片片落叶, 林鹭抬头往外看, 只有耳边还有风声吹着落叶的声音,回眸只能见着窗户外一片寂静无比的漆黑。

她再回眸盯着屋内,环顾四周。

这个场景倒是无比熟悉,这不就是之前祝如疏带她来的, 放棺材的地方吗??

不同的大概是屋子还是那间屋子, 屋中的陈设却跟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似乎被祝如疏已然简单的修饰过,屋中多了能开关的窗户、柔软的床榻还是梳妆台和书桌。

那口原本摆放在正中央的双人棺此时却不知被祝如疏藏到何处去了。

就连原本屋中的焚香气味也消失了。

林鹭盯着旁边那扇紧闭的、漆黑的门, 却无法消弭上次来之时心中的恐惧。

那直面死亡的恐惧,以及那时少年的异样反应。

“唔…哈…”

林鹭被祝如疏放在**, 她坐在床边,双手小心翼翼撑着床沿, 周遭寂静得只剩下风声时, 半跪在地上神色苍白的少年,同样撑开双手扶在床沿, 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约莫是因为身上疼痛之处太多,他额角都是密密匝匝的汗, 方才将少女带过来也耗费了太多力气。

他微微将嘴唇张开, 轻轻喘着气,却始终都不叫一声疼。

淡漠的双眸含着几分迷蒙, 好似在晃晃悠悠的神色中正看着她。

少女被他困于双臂之间无法动弹, 只得抬起袖口将他脸颊上薄薄的汗拭去。

她的衣裳向来都是祝如疏帮她买的,却无论是花样还是面料的柔软程度都十分合少女心意。

那袖口是柔软的,轻轻拂过少年脸颊之时,他顺着袖口, 用冰冷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无比轻缓地隔着衣裳的布料蹭着少女的指尖, 他似乎是怕将她吓着了。

“哈……”

大概是真的太疼了,他才又缓缓呼出一口气。

少年似乎又想起什么,抬起手腕。

那苍白的手腕上,有一道蜿蜒丑陋的伤痕,在祝如疏的腕处就显得不太美观,他的指尖稍稍一用力,将那处处长好的伤口撕裂开。

他缓缓抬眸,眼中含着雾气。

祝如疏知晓,若是直接递到林鹭口中,她定然是不愿意喝下他的血的。

他抬手,唇瓣抵着那处,将血液尽数吮吸出来。

林鹭见到祝如疏这样做,神色中多了几分惊异,她吞吞吐吐还未说完话。

“你……”

便被祝如疏含着唇将血液灌了进去。

他本来身上伤得就重,真是不要命了。

他将那甘甜的鲜血渡到少女口中,却借此机会缠着她的舌尖,几乎要将她吞咽下去。

经过几次,林鹭已经知晓祝如疏的血有让她伤痕愈合更快的作用。

但是,少女不愿他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去治他。

只是祝如疏的吻有有些霸道,她只能以舌尖为猎引他甘之如饴的缠上来,再将他的舌尖有些重地咬伤。

口腔中弥漫的鲜血气味愈发浓烈。

少年这才将她放开,神色中的茫然好似还夹杂着几分天真无害。

祝如疏停顿下来。

她心中竟生出几分愧疚,但是他似乎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

林鹭垂眸,她的指尖轻轻捧起少年的冰冷的脸,从她的角度去看祝如疏。

少年虽说面容苍白消瘦,脸颊之上却笼罩着薄薄的红晕,眼眸微微眯起来,血红的眸色中倒映着她的身影,薄唇微微张开,她甚至能清晰地见着祝如疏唇中嫣红无比又方才被她咬的红肿的舌尖。

他疼到喘气之时,还会将舌尖伸出来,轻轻舔舐着泛白干涩的唇沿,再缓缓探回去。

少女抬眸看着他这副模样,她竟看得脸颊发热。

像是自己的反应将自己吓着了,再迅速将头低下,指尖扣紧床沿,心砰砰砰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林鹭天真地以为低下头就没事了。

谁知,低下头却又见到祝如疏将她困于两臂指尖的指尖。

他指尖修长,指甲休整贴切整齐,微微用力抓住床沿,将薄薄的被褥抓得尽是褶皱,少年的指骨扣得泛白泛青,另一只手腕中的猩红顺着床沿流下一道曲折的痕迹。

林鹭见此难免又一激灵。

她真的很难去抑制住自己飘远的思绪。

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林鹭少有如此不知所措,脸更红了。

她心中乱乱的。

祝如疏是原本就这样吗…?之前她怎么不觉得他这么容易让人想歪。

当初林鹭只觉得祝如疏好看得不太像活人。

他半跪在少女面前,像是支撑不住般缓缓将头靠在林鹭的双膝上。

少年似乎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将头倚在她的小腹处或者是双膝上。

林鹭知晓他有自愈能力,只是抛开她脑子中那些奇形怪状的、该有和不该有的想法,她在去看祝如疏,总觉得他的状态似乎真的很差。

她的裙襟处仿佛有些湿热。

林鹭将那处裙摆扯起来,上面是一片鲜红,她指尖一抚,上面的血甚至都还是滚烫的,她心中一顿,微微曲身摸着祝如疏下腹处的伤口。

少女一顿,摸到了一片湿热,她抬手,果然是还未止住的鲜血。

她还记得之前在魇鹩幻境中祝如疏也用了血祭,只是出来后没多久他身上的血液就开始凝固,伤口自动进入修复状态,这次怎么还不行,难道是时间太短了?

还是因为他方才用血给她医治了的原因?

林鹭的眉心紧蹙,若是一直血流不止,他真的会血流而亡的。

她的触碰让倚在膝上的少年闷哼一声。

林鹭问他:“为何这处不会修复?”

祝如疏蜷在她的膝上,吮吸着少女身上淡淡的桃香气,似乎不愿从林鹭的膝上脱离现实来回答她的问题。

过了许久之后,祝如疏觉得她似乎生气了,才小声回答。

“会。”

林鹭听到祝如疏的回答,心中却安稳了些,她想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又问:“为何我觉得这次修复得慢了些?”

林鹭这话才问出来,祝如疏就先在她膝上闭眸晕了过去。

确实能修复。

只是祝如疏没说,固魂钉造成的伤是无法修复的。

以及,固魂钉在体内会抑制他自我修复的速度。

*

祝如疏晕过去的那瞬间,林鹭头一次脑子里乱乱的,当真以为他要死了。

再探祝如疏的鼻悉。

发现他呼吸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了。

少女一下就慌了。

不得不说,他将她从人群中抱走的样子真的很帅,但是现在晕倒在她膝上的模样真的很狼狈。

林鹭盯着床榻上紧闭双眸的少年走神,她神色复杂。

“不用太担心,他只是失血过多,并不会死。”

夏蝉衣将自己的诊断工具收了收,她抬眸见林鹭失魂落魄,又埋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安慰她说。

少女这才回神。

“谢谢夏姐姐。”

当初祝如疏将她带到此处确实说得气派,这不还不到一日,还是将夏蝉衣寻过来了。

“有何好谢的。只是方才我为你诊断时却发现你伤得竟没有当初在御云峰所见时如此重,这才短短一日。”

她似乎有些疑惑,再看向床榻上的少年,心中却了然。

“你可是饮了他的血?”

林鹭点了点头。

夏蝉衣心中早有答案,却听到林鹭说出来之时还是叹了口气,看来祝如疏确实说得没错,就算是他自己奄奄一息了,还要将血喂入林鹭口中。

倒还真是,就算他自己死了,也不会让林鹭死。

夏蝉衣作为大夫,看着这**床边这一个两个伤痕累累还在逃私奔的病人头更疼了。

从医十几年,从未遇到这种病人。

夏蝉衣也曾了解过一些关于情魔的传说故事。

她往日中只以为是旁人随口胡诌的,毕竟谁也未曾真的见过,结果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存在的。

夏蝉衣问:“小鹭,你同我说心里话,你可喜欢他?”

少女方才还在关心床榻上祝如疏的状况,突然有个人问她这问题,倒是把她整不会了。

林鹭微微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喜欢的。”

她说这种话有几分陌生,甚至还感到羞耻。

毕竟这话是真话,不像当初她说出来骗沈若烟时。

那时是假话,说假话时,她尚且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可是一旦出口的是真话。

少女反而变得磕巴起来了。

这话她从未说给旁人听过,祝如疏更是不知。

只是林鹭未曾看到,床榻上紧闭双眸的少年指尖却轻轻颤抖了一下。

夏蝉衣见林鹭神色。

“那便好。”

“若是当真喜欢,那就一直陪着他,若是不喜欢,那便早些同他说明白。”

“情魔同旁人不同,他们一生只会爱上一人,若是你饮下他的血次数多了,双方便会产生引力,血会相交融。若是你叛之,身体中情魔的血会侵蚀你的四肢,直至吞血之人溃烂而亡。”

“故而人们纵然贪于情魔之血,也会在血取尽之时将其杀害,为了只是防止情魔悲痛欲绝后将其反噬。”

“情魔既能让其生,更能让其死。”

世间的任何事物都是一柄双刃剑,他将你救下,那你就得耗尽后半生去陪他。

林鹭却未曾因为夏蝉衣的话退缩。

少女点了点头。“我喜欢他,更会永远陪着他。”

她还不知道吗?就祝如疏这人,一旦惹上就跑不掉了。

林鹭微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夏蝉衣会和她说什么大事。

她在确认自己喜欢上祝如疏之前,就在心中做好了一切准备。

一切极有可能发生的、极有可能受其伤害的假设。

只是假设完以后,林鹭却还是会觉得,呆在他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可惜,这未来的一个月都是她向系统借来的。

夏蝉衣听此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便好。”

夏蝉衣从阑珊处中出来,因为身世和自小接触的一切,致使夏蝉衣无法对任何男人动心,所以她权衡利弊的方法,尤其是同男人,向来少有是因为感情。

虽说她不解林鹭的做法,却还是持有尊重态度。

祝如疏虽说是个男的,可是也是从阑珊处中出来的。

夏蝉衣倒是还算放心。

夏蝉衣又道。

“虽说情魔的血脉能够使他自愈,但是我能探查到他身体中有一样东西,无法自愈,甚至还会减缓他自愈其他伤的速度。”

林鹭皱眉,她隐约能够猜到此物应当同沈知节有关。

“何物?”

夏蝉衣道:“固魂钉。”

固魂钉也是失传已久的邪术,夏蝉衣就想不通了,祝如疏怎么就这么多奇特又邪门的东西。

搞得她职业病都犯了,好想将其带回去慢慢剖开了研究。

夏蝉衣当真在尽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只能尽力劝说自己,朋友夫不可剖。

林鹭听名字大概能够猜到这玩意是什么东西,但是有点不确定,似乎是系统曾经说过的,祝如疏想用这个将她留下来的。

“这是何物?”

夏蝉衣道。

“固魂钉一共有九枚,祝如疏体内有三枚,钉了九枚进去方能生效。”

“能将人的灵魂钉在肉身中,使其无法脱壳而去,这种邪术已经失传了,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

“若是长此以往在体内会使其浑身浑身溃烂而死,并且伤痛无法真正痊愈,还会受其日日折磨,致使灵魂死去。”

夏蝉衣说完还啧啧叹了两声,真是惨绝人寰,这么一看将其列为邪术倒也正常。

林鹭问:“那要如何才能将固魂钉取出?”

夏蝉衣蹙眉:“简单,需要一个人辅助,但是会很痛。”

此方法她只在书中见过,却未曾真正实施,就连成功的概率也只有六成。

“但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固魂钉,未曾为旁人诊疗过,成功的概率…大概只有六成。”

纵然是如此,有办法林鹭还是要试试。

“什么方法?”

“固魂钉由两部分组成,钉本体和灵体,这两部分是不可分割的,若是将灵体引入另一个人体内,那就可以以固魂钉的本他和灵体双方吸引之时,趁此用灵体将本体引出。”

“只是若是将灵体引入旁人体内,那那人将会感受到本体刺入的疼痛的五成,就是这五成都足以要人性命,我所见的那孤本上使用这个方法的人便失败了,因为灵体引入之时,那人便被痛死了。”

林鹭大概能明白,就相当于是一场高危的风险手术,风险巨大,但是并非不能成功。

少女微微思索后,却还是说:“那将灵体引入我体内吧。”

夏蝉衣倒是有几分惊讶,她有些不确定问道。

“你确定?”

“这样做在渡灵的过程中,你便有可能会死。”

少女点了点头。

“确定。”

穿过来以后她倒是未曾真的如何经历过疼痛,除了独自一个人对上沈知节的时候。

有祝如疏的多数时候她都能够完好无损。

林鹭的反应向来比较慢,再往回一回忆才知,这一路上,他都会将她好好护着。

夏蝉衣让林鹭坐在床边,她准备施法将那灵体渡到她身上。

她手中聚起一团光亮,看着**坐得直直的少女,夏蝉衣有几分犹豫地问。

“你当真确定了?若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少女微微一笑,同夏蝉衣道:“夏姐姐,施法吧。”

夏蝉衣将手中的光亮凝聚成了更大一些的球状,她需要将祝如疏身体中的灵体先吸收出来才行,只是这一步便足以让她眉心紧蹙。

那球体缓缓靠近少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蝉衣额角都是薄薄的汗。

这才从祝如疏身体中召出三只钉状的白色光亮。

她将那钉状之物移到林鹭面前。

“切记,心中不能有杂念,且在我施法渡灵的过程中不能使用任何法术。”

“疼痛无法规避,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反噬。”

林鹭点了点头。

“我知晓了。”

随着夏蝉衣的动作,那一颗一颗钉状之物刺入少女的身体。

她能够真真切切感觉到针刺入皮肉再将身体穿透的疼痛。

这疼痛细密又持久,林鹭脸色苍白,几乎跪坐在地上,她本就是会疼痛敏感的体质,刺入时虽说只有固魂钉本体的五分痛觉,对她来说却是七分。

她疼得叫了出声,浑身上下别着犹如网状铺面而来的痛感笼罩着。

“呃……啊啊啊啊——”

“唔——”

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着她糜烂的身体,将她一口一口吃下去,她周身的每一块肉都是麻木又疼痛的。

这只是固魂钉的五分痛觉,她甚是无法想象当初祝如疏钉入固魂钉时又痛成什么样子。

少女紧闭眼眸,她脑中划过一幕又一幕祝如疏被沈知节钉入固魂钉的画面。

她在幻境中看见他无比隐忍的模样,看见他止不住的鲜血,看见那日一门之隔,落灰的锁,门内他扣紧地下和门边,鲜血淋淋的五指。

还有那日她所见到的,屋外长廊上一路干涸的血迹,是少年疼得站不起来,一边吞咽着血,一边又一步一步用双手他和毫无知觉的双腿,爬到她的房门前。

林鹭喉中腥甜,吐出一口鲜血。

她泪眼盈盈,这才明白,当初祝如疏为了想要留下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夏蝉衣见她痛成这副模样,且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帮不了林鹭,这种疼痛只能她自己去克服。

这就是人人都要为了自己所念所想之物付出的代价。

约莫一个时辰后,那疼痛才有所缓和,夏蝉衣见她被固魂钉折磨得双眸失身,她有些心疼地抚过少女的脸颊。

“灵体只有进入体内之时才会痛,之后便不会了,没事了小鹭。”

林鹭抬起颤抖的指尖擦了擦眼角干涸的泪,点了点头。

“如何将其引出来?”

夏蝉衣道。

“需在二人气息交缠,身子镶嵌契合至亲密无间之时将其取出焚毁。”

林鹭这算是听懂了,什么气息交缠、镶嵌的说得还是太过于文雅。

这意思不就是她跟祝如疏do的时候吗?

……

夏蝉衣又说:“这事只能你来做。”

确实只能她来做,若是旁人来,她能立马发疯给那人看。

林鹭的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祝如疏已经被她划为自己领地中的一部分了。

“并且还要在他对你取固魂钉这事毫无知觉之时取下来。”

*

祝如疏昏迷了七日,林鹭也养了七日的病。

二人只能靠着夏蝉衣和萧蓉轮流来照顾。

夏蝉衣来得尤其勤。

她日日都会为二人把脉,为了知晓他们恢复的状况如何了。

夏蝉衣却在为林鹭把脉时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皱紧眉心问:“你的身子为何在不断…”

为何在不断衰弱,就是用多名贵的药材也调理不回来。

夏蝉衣探她脉搏便知,不出一月,林鹭就极有可能会殒命。

在她即将脱口而出时,少女将她的嘴掩住,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祝如疏。

和夏蝉衣一同到了屋外,她才弯起眉眼,露出些许笑意道。

“夏姐姐可要帮我瞒住了,可别被他知晓了。”

“我知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已时日无多,若是哪日我先去了,麻烦夏姐姐帮我再看着他一些。”

她怕祝如疏那时不愿独活,毕竟这人当初自己做了一副两个人的棺材,还扬言说要同她合葬。

那神色看起来倒是不像假的。

若是他死了,那林鹭这取固魂钉的罪不就白受了。

她如今还有二十日左右,她还未曾想明白究竟要如何才能给祝如疏留下生的念想。

*

第十日,那日清晨,祝如疏才终于醒了过来。

林鹭正呆呆坐在屋外。

林间森幽,隔篁竹,再耳闻潺潺水声,见石底澄澈。

她这几日往外走了才知晓,祝如疏选的这处其实屋外景致不错,除了离外面有点远,方圆十里外见不到一个活人,别的倒也挺好。

祝如疏站在身后,将少女环住,嗅着她身上无比熟悉的气味。

少女抬手钩住他冰冷的指尖,轻声问。

“醒啦?”

少年蹭了蹭她柔软的颈涡和垂下的发现,语气绵绵。

“嗯。”

却像是在林鹭心中拨动了一根音色极佳的琴弦。

她轻声道:“祝如疏,我喜欢你。”

少女微微弯起眉眼,又说:“我们成亲吧。”

这次她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