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坑你,我是来保护你的,相信我。你看……”

蒲苏被夜玄双臂紧紧的环着,挣扎出双手从衣领下抽出一根链绳,上面系着和夜玄手上一模一样的法戒。

“上次见匠师的时候随便提了个想法,没想到匠师还真做出来了。这是一对,它们可以互相感受到对方,这样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了。”

蒲苏扯着手里的法戒,灵光一闪,夜玄手上的法戒跟着闪了一下。蒲苏鬼机灵的冲夜玄眨了一下眼:“是不是很神奇?”

夜玄突然松开手,走到一边,“你说是就是吧。”

蒲苏偷偷地看他,他转过身去,怎么看样子还有点嫌弃似的。

蒲苏重新将戒指丢进怀里,那戒指被风吹凉了,贴着他的皮肤,蒲苏一个激灵收缩一下肩膀。

“我送你回去。”夜玄柔声道。

“嗯。”蒲苏慢悠悠的走着,他走不快,腿上的伤还没长严实,刚才追夜玄的时候走的急了,腿上的筋跳着疼。

“我背你吧。”夜玄忽然蹲起身子。

蒲苏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

夜玄只好搀扶着蒲苏,他才没有拒绝。

行到林子深处,一点光也不见,蒲苏脚下一绊,身子一个趔趄斜了出去,直以为要摔个狗啃泥。

没想到夜玄将人拽进怀里拦腰抱了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蒲苏连忙挣扎道。

夜玄只斜了他一眼,蒲苏便动弹不得了,他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只一路尴尬的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我自己可以走。”

眼看着到了别苑门口,夜玄丝毫没有放了他意思,一只脚别开了门,如入无人之境。

他脚底轻的连一点声响都没有,蒲苏睡在外间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夜玄抱着蒲苏上了楼,侧着肩膀撩开帷帐,轻轻将人放在**,蒲苏赶紧扯着被子盖上。

“你要想去哪说一声,别再一个人跑出去。”

夜玄给他掖了一下被角,抬手像是要整理蒲苏被风吹乱的头发,蒲苏却一个猛子扎进被子里。

夜玄只好收回手道:“那你早点睡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蒲苏捂着自己乱蓬蓬的心跳,在被窝里点了点头,过一会儿才听到轻轻的关门声。

主角攻温柔起来简直不像话,老夫的小女心啊,蒲苏在被窝里来回滚了两圈,精神亢奋到半夜才睡着。

夜玄说着第二天来看他,结果一天都没见人,隗骨看着蒲苏鞋底的泥土大呼小叫,蒲苏跟做了贼一样不敢说话。

被隗骨和傅白两个半大小子看顾的严严实实,安排的明明白白,不到天黑就睡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蒲苏只觉得口干,睡眼惺忪的摸索着去茶几前倒茶。

壶里是凉白开,一线清凉顺着咽喉源源不断的滑进胃里,蒲苏被这凉意激的清醒了。

恍然看到窗前竟立着个人,背着月光只看到一个漆黑的剪影,吓的手中茶杯抖落到了地上。

那人似乎被他的反应激的愣住了,一动不敢动,蒲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夜玄?”

他话刚一出口,夜玄已经欺身到了跟前,一根手指立马封住了他的唇。

只听楼梯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夜玄当即抱住蒲苏滚进了纱帐。

隗骨在门外轻声道:“小师叔?”

叫了几声,里面没反应,不敢打扰,就离去了。

蒲苏刚才受了一吓,心跳还没平复过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声音小成了若有若无的气音,“你怎么在这儿?”

夜玄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才小声回道:“我说了今天来看你,白天被事情耽误了。”

“那你怎么没叫醒我?”蒲苏呵着小气音道。

“不想,你刚才睡的……”

蒲苏突然摸了摸嘴角,他不会流口水了吧?打呼?磨牙?

他睡觉很安静的呀,怎么夜玄的表情一脸意味不明的感觉。

夜玄看着他眼珠闪烁,“别乱猜了,没什么,就是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你。”

蒲苏抿了一下嘴角,夜玄看他有话要说。

蒲苏忽然扭过脸道:“你压我头发了。”

话刚一出口就觉得气氛莫名的诡异,夜玄正趴在他身上,胳膊支着,不敢将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维持着平板支撑一样的姿势。

还有他们为什么要躲着隗骨,感觉像**似的。

不过细想一下,刚才房间黑灯瞎火,隗骨若是撞见,就算他们没有什么,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夜公子这么晚来,也没有通报?

解释起来总归麻烦。

蒲苏拍拍旁边,夜玄翻身躺在床的外侧。

帐顶的灵火照的帐内一片氤氲。

“听林云飞说你现在应酬多得很,我还以为你不爱跟人打交道。”蒲苏道。

“以前是不喜欢。”

“现在喜欢了?”蒲苏侧脸看着他。

夜玄突然翻了个身,面朝里正对着蒲苏:“不是喜欢,就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

这是主角攻该有的觉悟,不然他后期怎么所向披靡呢,蒲苏没说什么。

“你能告诉我取出幽冥剑的法咒是什么吗?”

“其实很简单的。”蒲苏伸出手,“就跟你那个玉玦的形状一样。”

夜玄从怀中拿出玉玦递了过去,蒲苏接过来就着灵光一照,“你看这镂刻的空隙,正是那个法咒的画法。”

夜玄突然将手伸过去,拿着蒲苏的手转了个方向,“这么看,像不像两个人?”

“你别说,还真是。”蒲苏笑弯的眼角眉梢忽然对上夜玄的眸子。

秋夜的熹微虫鸣仿佛此刻才响起,透过帐子钻入耳中。

空气寂静的仿若静止了,只有夜玄灰蓝的眸子中涌起一阵流波,被莫名的搅动起来,成了一股波涛翻滚的洋流。

“你是不是该走了?”蒲苏眼神闪烁道。

“嗯。”夜玄闻言乖乖的起了身,“你再好好睡一会儿,天快亮了。”

蒲苏哪还睡得着,辗转反侧到了天明,忽然揪着头发,从**坐了起来。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单身太久了,怎么对个男的都心动了。

果然主角攻的魅力它男女通吃啊,淦!

此后夜玄每天都来看蒲苏,有时候白天来,有时候晚上来,有时候白天晚上都会来。

他们就躺在帐子里聊天,有时候蒲苏睡着了,夜玄就躺在一边看着他。

看他垂着细密的眸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轻轻颤一下,小巧的鼻尖浅浅的呼吸着,脸颊和耳根睡得泛起微微红晕……

蒲苏半夜醒来喝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跌坐在床沿。

他揉了揉睡眼,才看清绊住他的是因为太累,眯着的夜玄,那宽厚的床沿,正是夜玄的腰身。

夜玄一只手撑着床坐起,一只手捏了捏蒲苏还在迷迷糊糊的脸颊,“渴了?”

夜玄掌心的温热传到蒲苏脸上,像一把火腾的一下点燃,沿着他的七筋八脉烧过去,一股热浪瞬间流遍全身。

整个人登时醒彻了。

夜玄温柔的语气呵在脸上,直蒸的他脸颊滚烫。

蒲苏见夜玄神色淡然的看着他骑坐在他腰上,竟是一点都不尴尬。

输了输了。

尴尬的是蒲苏。

他收起叉在夜玄身体两侧,从睡袍下露出的两截白细的小腿,连滚带爬的钻进被窝,用被子挡住半边脸,才“嗯”了一声。

夜玄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他,犹豫道:“会不会太凉了。”

“没关系。”蒲苏接过来咕咚咚喝了个干净,再不灭灭火,他感觉要自燃了。

过了好一会儿蒲苏才沉静下来,“你白天都挺累了,其实不用这么晚来陪我。”

“你不高兴了?”夜玄看着蒲苏犹疑的神情。

蒲苏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小时候他一个表弟每年过暑假来他家玩,他们就躺在蒲苏房间的**吹着空调看漫画。

那是他唯一跟一个同性躺在一张**。

现在毕竟是两个大男人。

夜玄顶着一张男女通吃,老少皆喜的主角脸,有时候心里难免搓出一股火来,又不能解决,便煎熬着难受。

蒲苏看着垂手站在帐前的夜玄,他手里还拿着他刚喝干净的茶杯,现在撵人,似乎跟白眼狼差不多了。

“没有没有。”

蒲苏心道:谁让你是主角攻呢,当务之急还是要多跟主角攻发发好人卡,多发卡,得好报!

不就唠嘛,来,只要你喜欢,唠上个三天三夜,我可以。

蒲苏小手欢快拍了拍旁边,“就是怕你累着。”

蒲苏白天听着夜玄在教傅白练剑,偷摸着下去看,被隗骨撞见了非要辇他上楼。

“多活动对伤势更有好处。”夜玄穿一身束袖的利落装扮,腰身也服帖的紧,一截向里弯的修健腰线,弧度简直完美。

夜玄刚教完几式刀法,正在廊下拭刃。

“你听听你听听,我就说现在要多活动,都躺了二十多天了,身子骨的躺软了。”

蒲苏正伸着懒腰,看到夜玄转过头,忙收了张开的胳膊,娇弱的依在大红的廊柱上,眼睛仿佛在说:看,没骗人吧,我是不是身子骨软?

隗骨直以为小师叔是骗他的,就想着玩,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事情,听了夜玄这么说,才半信半疑的去灶房忙活了。

“有时候我这个主子当的一点自由都没有。”蒲苏软着身子,走到夜玄旁边,看着在院中练习着的傅白,胳膊肘顺势支在他肩头,柔弱无骨的往嘴里送葡萄。

夜玄转过脸,看他一脸委屈似的,嘟着含了葡萄的小嘴。

蒲苏眨眨眼,“你要吃吗?”

“没有。”夜玄扭过头继续拭刀。

还说不是,分明就是馋,蒲苏看着夜玄喉结滚动了一下,可能不好意思说吧。

那有什么。

蒲苏索性摘个葡萄塞进夜玄嘴里,看他表情惊愕,连忙溜了。

心中还在嘀咕道,明明不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