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拟定的出差时间是五天,但活动结束的那当天,z市突降台风,还伴随着暴雨,飞机停运了,成向晚他们不得不在z市多待两天。

成向晚在酒店待着无聊,随便找了一部电视剧看,看了两集,没忍住截屏剧里的弱智台词,发给阚知时看。哪怕阚知时可能根本不能理解他觉得弱智的点。

阚知时没回复。

成向晚又跳回视频播放页面继续看,但有点心不在焉。

看到微信图标出现在通知栏,他兴冲冲地点开。发现是洛西照发来的消息,意兴阑珊地回了两句。

哎,阚知时好像真的很忙,这几天有点冷淡,一条信息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回,晚上也没有开视频。

不过学业要紧。成向晚想,他作为男朋友得多体谅。

回s市的那天,成向晚提前把自己的班次分享给了阚知时。

看见阚知时说会来接他,被困在酒店两天的郁闷心情稍有好转。

落地之前,他特意找同事借了一块小镜子照了照,整理睡得翘起来的发尾。

一周没见,这一周竟然如此漫长。成向晚去转盘拿了行李,到了大厅,在人群里张望,目光锁定阚知时,推着行李箱跑过去。

“你看到我了,怎么不叫我。”成向晚差点没刹住脚步,他撞进阚知时的怀里,大方地搂住他的脖子拥抱。

他仔细地看阚知时的脸:“你这几天复习到很晚吗?怎么都有黑眼圈了?”

阚知时“嗯”了一声,帮他提行李箱:“去哪儿吃饭?”

“去吃火锅吧。”成向晚说,“想吃毛肚黄喉老肉片麻辣牛肉……”

阚知时淡淡地笑了笑:“好。”

阚知时很早就到机场大厅等了,机场人来人往,不断地有航班到达,不断地有人提着行李箱出来。

当成向晚出现的时候,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他仍没出息地感到心动。他穿的还是他送的那件羽绒服,蓬松柔软,很衬他。

目光对上时,成向晚似乎弯了弯眼睛,然后一团棉花糖向他奔来。

阚知时的眼眶灼热酸涩,他强行将眼泪憋回去。

吃火锅的时候,他几次想要开口,但都没能问出口。

成向晚和他讲在z市的几天是怎么度过的,说讲座很无聊,说去了湖边骑自行车,说住宿环境还不错,酒店的饭挺好吃。

阚知时想,其实他刚认识成向晚时,都是他在说,成向晚在听。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成向晚也会和他聊起这么多生活里的小事。

他没什么胃口,成向晚烫了毛肚夹他碗里,让他多吃一点。

阚知时低头吃菜,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吃完饭,阚知时送成向晚回家。成向晚问他明天有没有考试,阚知时说没有。

成向晚又问:“那……今晚要不要在我家住?”

他问这句话时,手捏着阚知时的袖口,脑袋微微低着,眸光闪烁,像是期待,又像是羞涩。

之前成向晚感冒,阚知时是在成向晚家留宿过的,那时候他一方面想的是照顾成向晚,一方面想的是和成向晚多待一会。

他喜欢和成向晚黏在一起,绝不单单为了性。此刻他却禁不住想,成向晚留他过夜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他觉得自己恶意的揣测太过分。

“……”阚知时艰涩道,“我上楼喝口水吧。”

话总要问出口的,比起在饭店或者大街上,涉及到私人问题,也许家里更适合作开诚布公的场合。

进了屋,成向晚打开冰箱:“酸奶还没有过期,你要喝吗?”

他又自顾自地否决:“天气冷,还是喝热水吧。”

成向晚用杯子接了水,递给阚知时。阚知时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他第一次来成向晚家时,他在沙发上摸出来一个硅胶手感的黑色不明物品。当时成向晚说是开瓶器,阚知时只觉得奇怪,并没有多想。

真的是开瓶器吗?

“我先去换件睡衣。”成向晚说,“在家还是穿睡衣舒服。”

脑内的画面还在继续播放,在他发现了“开瓶器”之后,成向晚去卧室换了套白色雪纺的睡袍。

那时候他觉得成向晚天真不设防,现在却怀疑成向晚是不是故意的……

阚知时制止自己往下想:“晚晚。”

成向晚:“嗯?”

阚知时深吸了一口气:“你和纪迁是不是不止是朋友?”

成向晚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散,心脏猛地一沉:“怎么这么问?”

“纪迁说你们……上过床。”过了这么几天,阚知时还是没能消化“炮友”的关系,他声音在发颤。

成向晚愣了愣,心间涌上一股惶恐不安的情绪,面上却很平静:“是。”

仿佛有一只手攥住他的心脏,不停地收紧,从成向晚嘴里得到证实,阚知时体会到一种如刀割般的痛楚。

他努力睁大眼,不让泪流下来,他想镇定一定、成熟一点:“那吴净元呢?”

成向晚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恍惚了两秒,才记起吴净元是谁。

他想过阚知时会知道吗?才开始和阚知时接触的时候,成向晚是不在乎的。

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呢,他也不会主动提。所以他从来不担心阚知时在宿舍和他电话会引起纪迁的注意。

和吴净元的那一晚,放在他和Alpha接触的过往里,更是算不了什么。于他而言,对方的确是个陌生人。

成年人的世界应该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何必什么事情都说得这么清楚。他想他和阚知时大概也不会谈很久,在限定的时间里,彼此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阚知时的神情让成向晚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为什么阚知时这几天格外冷漠。

根本不是因为考试,不是因为期末复习,而是因为知道了他和纪迁、吴净元上过床。

他和纪迁、吴净元的事情都是发生在遇见阚知时之前,成向晚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显然阚知时给出了他的态度。

阚知时为什么难过?为什么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为什么又哭了?

“睡过一次。”成向晚稳住情绪,“很早之前了。”

阚知时哽咽:“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说你和纪迁是朋友?”

“你问了吗?我总不可能在见你的第一面,就列个表告诉你我睡过多少Alpha吧?朋友的概念本来就很广泛,随便你怎么理解。”成向晚说,“是你先入为主地下了判断,你觉得我单纯,但我还以为这是情趣。”

“一个二十七岁的Omega,你能指望他什么都不懂吗?”

他最开始以为阚知时和他是一类人,不过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装什么装呢?后来他逐渐发现阚知时是真诚的、笨拙的,可他也意识到,阚知时是保守的、是对他有误解的。

阚知时喜欢的,是好看、善良、单纯、可爱的Omega,不是他。

阚知时望着他,觉得成向晚好像离他很近,又好像很远。

成向晚移开视线不看他:“你现在是来质问我?因为你的第一次给了我,介意我被很多人上过?”

“你觉得我不干净?还是怀疑我有病?”成向晚说,“我定期会去医院做检查,你放心,我没病,而且你也都戴套了。”

阚知时的心已经碎成了几瓣:“请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他承认他先入为主了,但他猜到成向晚有过别人。

那天在便利店,成向晚挑选**时说他比较喜欢超薄带螺纹的。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是否喜欢?他们没有用过超薄带螺纹的,那就是成向晚和别人用过。

他会困扰,会吃醋,会不开心,但他不怪成向晚,只怪自己出现得太晚。

如果成向晚是在恋爱里正常地发展关系,他不会如此痛苦。

成向晚弯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声音也有点哑:“别哭了。”

“阚知时,我很抱歉没有给你一场完美的初恋,很遗憾我不是你理想的Omega。你喜欢单纯的,那你就去找单纯的,多简单的事情啊。总有那样的Omega,你这么好,一定能找到。”

成向晚让他去找别人。

阚知时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成向晚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无所谓、这么洒脱?

是不是对于成向晚来说,这段感情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好。”阚知时捏着纸巾的手握成拳头放在身侧,果断道,“那我们分手。”

作者有话说:

还有海星吗(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扭动)(阴暗地蠕动)(翻滚)(**)(嘶吼)(阴森的低吼)(分裂)(走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