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耳中倏忽落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又庞杂的脚步声。

“公主大人久等了没?”萧初领在头里从外面快步进入来到面前朝萧颜如是道。

顿了下,伸出手向后一指,“人都给你拿来了。”

话音未落, 只听“咣”的一声,原是护卫将人全都强按在了地上。

“呦?”倏忽地,萧初看见地上的六个衙役,不禁疑惑着眉眼如是问,“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所及, 这六个衙役一动不动、全部是被一剑毙命。

这显然是谢城为之, 毕竟除了他之外再无人能够做到如此凌厉。

思及此,萧初眉心倏地拧起, 目光凝重, “他们对公主大人不利?”

话音未落, 萧颜已到知府面前, 她居高临下着盯着他, 冷着沉着声音道:“大人,本宫以为,你应该知道按照南萧律法, 使人刺杀当朝公主, 是该当何罪?”

听言知府忙颤抖着声音磕求着道:“公主饶命……!下官……奴才不知他们竟如此做!”

就在这时, 萧初“砰”的一声, 倏忽一个窝心脚狠踹向知府, “放肆!”话音未落, 他快步上前大力脚踩在知府脖颈处, 又厉声道:“不仅贪赃枉法, 你竟还敢以下犯上对公主不利!”

“贪赃枉法?”听言萧颜目光郑重着投向萧初。

原来方才萧初跟去赵府后听见了许多叫他瞠目结舌的话,事实上除了知府果然是有意包庇隐瞒外, 此前他同赵员外更还有着许多根本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

“有多少利用你的职便强拐去赵府的女孩儿?你说!”萧初厉眸狠狠瞪住知府,说及此,他向来佻然的眉眼目光此刻变得难得凌厉如刀似剑,“消遣过后再将人贩卖去邻城烟花之地,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亏得你们想得做得出来!便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咳!咳!”知府被踩的咽喉伤痛难受得紧,猛烈呛咳了两声,一时间口鼻有血喷出,浓重的腥味弥漫他整个口腔,他何曾受过如此迫害,不由的连声哀求道:“下官……奴才,奴才知错了……知错了……求小王爷、公主放过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话音未落,被按在旁边的赵员外也忙求道:“奴才也知错了……”

“知错?”听言萧颜一个箭步跨到赵员外面前,兀地俯身弯腰,冰冷的掌心死死掐住也下颚,强迫着他仰起脸来同她对视,“你们也知道痛吗?你们此前是如何对别人的?你们觉得那些对别人的伤害,只是一句知错便能抵得了的吗?嗯?”

萧颜凌厉着目光瞪向那双此刻战兢着惶恐着却更带着罪孽戾气的眉眼,眉心划过一抹冰冷的凌厉,丹唇轻启,“今日你们的报应到了。”

萧颜想来,如若爽利的杀了他们实在太仁慈,一时眼见着这两人现下分明养得一副油光华亮的富态模样,脑中倏忽闪过一个想法,倒是不若活剥的好。

事实上这是比凌迟更痛苦的死法,尤其是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

一时听及这话,赵员外被吓得登时怔住,一瞬后他便仿佛灌满了水的肠衣被细针戳破,兀地涕泗横流着朝萧颜磕着求着喊着,“公主!奴才知错了!不求公主放条生路,只求公主给个体面些的死法……!求求公主了!奴才求求公主了!”

顾名思义,这活剥便是使人皮肉分离,如何操作的残忍过程不会有人想要赘述,只是众所周知这死法是极其痛苦的,就是整个南萧古往今来受这死法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尤其像他们体态壮硕,皮肉间油脂厚重更加难分离,在这过程中需要承受的痛苦根本无法估计。

眼下只是如是想着,赵员外全身的所有汗毛都不禁冷战着立了起来、冷汗倏地浸湿了外袍。

“体面?”听言萧颜眼角眉梢不由地划过一抹凛冽的诧异,“此刻你竟还有脸来同本宫要体面?”一时间声音更冷更沉,指间的力气也更大,“在你此前做那些伤天害理事情的时候便该想到会有今日啊。”话音未落,萧颜嫌恶的推开他下颚,直起身子冷声朝护卫道:“还不拉下去?”

“是!”听萧颜这么说,护卫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公主真是很会折磨人。”待得护卫拉人退出后,谢城鬼使神差地朝萧颜启唇如是道。

“难道这不合侯爷心意吗?”听言萧颜凌厉目光投向谢城。

就在这时,“公主大人!”萧初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萧颜面前,忙关切着问:“没受伤吧?”

见萧颜朝他摇头,他眉心间的忧虑神色总算缓和了些,“没事就好。”

话音未落,耳中忽落入一阵嘈杂动静,是从外面传来的。

不由地,萧颜疑惑着眉眼启唇,“怎么这么吵?”忙朝外问:“外面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冲入一脸惊惶模样:“公主、小王爷,不好了!”

“什么事?好好说。”听言萧初看向护卫,镇定着朝他如是道。

“公主、小王爷,”护卫深吸了口气,语气稍微平缓了些,“外面关押的犯人被放走了。”

“什么?”这还了得!听言萧颜瞳仁兀地张大,忙目光着紧着问:“可知是什么人做的?”

护卫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听言萧颜眉眼不由地透出思索。

就在这时,耳畔倏忽划过“唰”的一声,萧颜思绪被拉回眼前。

抬眼只见本站在五步外回话的护卫正举刀朝她砍来。

明晃晃的颜色在幽淡光色下显得愈发凛冽刺目。

一时间萧颜心头兀地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腕间倏忽一紧,转瞬人便被拉到了身后。

噗!刚站稳脚跟,萧颜目光所及,谢城凌厉软剑已从那护卫胸口穿透了后背,鲜血纵横如蜿蜒溪流般沿着剑锋流淌着,剑端血珠如红珍珠项链一下被人扯断了线一颗紧接着一颗滚落在地。

萧颜忙去到面前厉眸看着他威赫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说!”声音不乏震慑强烈。

听言护卫却只开口朝她道:“是……小王爷……”说完,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显然他这话并不属实。

毕竟萧初怎可能如此愚蠢,要她性命竟还用自己安亲王府的他的近身?

不难想见,他这么说是在有意包庇那个真正指使他的人。

原本萧颜还想再问,只是方才话音刚落,眼前这护卫口中竟溢出许多血来。

一时思及咬舌自尽,萧颜忙伸手扼住他咽喉迫使他张嘴。

果不其然!

舌头已被咬断还要她如何问话?不由地,萧颜眉眼生出一抹浓重的愠怒。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谢城将软剑抽出。

“对此小王爷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

“砰”的一声护卫倒地,谢城凌厉鹰眸看向萧初、冷着声音朝他如是问道。

说法?事实上对此萧初也是颇为愕然的,无论如何他没想到护卫竟会这么做。

不由地,萧初眉眼凝重着、目光透出沉思,“究竟是谁在我身边安插耳目?”

一时思及安亲王府的护卫都是出自皇城司,萧初倏忽反应过来,“难不成是皇伯?”

是啊,除了萧齐羽还能是谁呢?除了萧齐羽恐怕无人再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但思及此,萧初转念又想到,可是,可是怎么会呢?萧齐羽怎么会遣人来杀萧颜呢?这是不合理的啊。

众所周知,萧颜可是萧齐羽最宠爱不过的公主,何况在萧齐羽看来萧颜可是能够使得海晏河清的福报,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轻易要看萧颜性命的。

思及此,萧初眉眼疑惑如浓雾,不由地对方才想法不免生出几许动摇。

是啊,眼下萧齐羽根本没有理由要她性命。

难道是萧齐羽知道了谢城没死?

但就算如此,他首先急着想要除去的人也该是谢城,不该是她啊。

更何况江山社稷、海晏河清的福报萧齐羽也丝毫不顾虑了吗?

思及此,萧颜摇头,这不对!

“我想我们应该赶紧回去京都。”萧颜郑重着眉眼道。

“不行、我不同意。”听言谢城冷戾着声音朝萧颜如是道。

他的意思萧颜自然是明白的,毕竟她本是要带他去找巫氏一族的。

眼下如若回去京都岂非又要耽搁没有止境?

听言萧颜对上谢城凛冽目光,“谢城,如果我死了,你永远也找不到巫氏一族。”

“我不会让你死。”来到面前,谢城如是笃定着道。

“但我必须要回去。”抬眼对着他鹰眸,不容置喙着如是道。

并不是为了拖延,而是不知为何,萧颜心底隐约感觉京都那边出事了,眼下也只有回去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甲胄声响愈近愈大的落入耳中。

“公主,方才从官府这边跑出的犯人臣眼下都已经捉拿,不知如何处置?”原来是城将一身甲胄铜光熠熠的来到面前,铿锵着声音如是同萧颜道。

所幸犯人从官府跑出时恰遇上来到这里巡夜的城防护军。

一眼看见便知道是官府这边出了事情,便忙通知了城将捉拿。

“都还是关回原处去。”萧颜启唇如是道。

“是。”城将应声。

事实上方才那护卫根本是贼喊捉贼。

外面犯人想必是他有意放走,好以此作为借口近身来行刺她。

“这便是放走囚犯的人,也拖下去处理了吧。”萧颜目光落向地上凉透了的护卫尸身。

“是。”城将应声退下的同时,另个护卫进入道:“公主、王爷,那两个人已经剥离了。”

“嗯。”听言萧颜眉眼隐约透出思索,片刻又启唇,“将两人的皮缝在堂中横梁上,好叫日后每个新上任的知府都瞧一瞧。”

事实上这不是南萧古往今来的规矩,这不过是萧颜想出来的震吓,毕竟每日如是瞧着,怎么还有人敢做同样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