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萧颜目光带着不解地看着文妃如是问。

“不行!你不能去!”文妃斩钉截铁着同萧颜道。

“为什么不能?”萧颜眉眼间的目光不解更重, 但事实上萧颜自然知道文妃眼下阻拦她的缘由,毕竟这杯酒里有文妃投入的鸩毒,她怎么可能肯让萧颜给萧月送去, 倏忽地,只听“啪”的一声,酒杯落地碎裂,原来是文妃趁着萧颜没有防备时,突然伸出手将酒杯碰翻。

“娘娘!这是父皇的赐酒!你怎能这么做!”萧僖倏地起身朝文妃厉声道。

文妃怎么不知, 损坏圣上赏赐, 乃是欺君死罪。

但眼下已经别无他法,只有打翻了这杯酒才可保住萧月性命。

就在这时, “啊!酒中有毒!护驾!”倏忽地, 萧颜惊恐喊声在殿中响起。

“父皇您看!酒中有毒!”冲到萧齐羽面前, 萧颜伸出手摆出此刻腕上已经发黑的银镯。

“大胆!”

“砰”的一声, 萧齐羽脸色骤变, 怒不可遏着一拳捶在龙案上,“来人将文妃拿下!”

若然没有方才阻拦萧齐羽可能还会怀疑徽韵楼,但眼下谁是罪魁祸首已经昭然若揭!

“别动!”

眼看着胡永莲想将膳食撤下, 萧齐羽兀地出声制止, “请太医来全部查过再撤!”

“是。”胡永莲忙应声退出。

想到此前几件事情, 萧齐羽十分警惕, 事实上他已经想到不止是萧颜酒水中有毒。

事情果然不出萧齐羽所料!

除了萧颜, 还有他!众人饮食中只有这两杯酒水中被下了鸩毒!

在萧齐羽看来, 文妃这是为了南燕侯府报仇!

一时间他盛怒已极, 来到文妃面前, 倏地伸出手用力捏住她下颚,青筋暴起, 捏得文妃骨骼“咯咯”作响,“朕就不该留你。”萧齐羽说话声音犹如一头暴怒雄狮的低吼,顿了下,怒目切齿,“拉下去、凌迟。”萧齐羽的每个字听来都带着极度的憎恶、生生世世不再见的那种憎恶!

……

“文妃娘娘,恭喜您将要名留青史了。”原来文妃是南萧头一个被处以极刑的后妃,萧颜这么说足够嘲讽。

眼下文妃正被关押在刑部监狱中,明日一早她便会被押去法场凌迟处死,因为方才那场闹剧,寿辰宴提前散了场,萧齐羽盛怒,谁又敢多待,就在半晌前萧颜回到千秋殿时忽刑部来人说是文妃吵闹着非要见她,听言萧颜眉眼不由地透出几许若有所思,为了不惊动萧齐羽,萧颜应声前来。

此时此刻,文妃安坐在干草垛上,唇角勾出一抹不屑弧度。

事实上对于萧颜这话,她已经并不在乎,臭名昭著也好,烟消云散也好,都无所谓。

片刻后,“萧颜,”文妃抬眼对上那双居高临下的垂眸,“你是如何知道的计划?”

这是眼下她唯一想弄明白的事情。

文妃很清楚,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萧颜部署,但她是如何知道的计划?

分明没有走漏风声,她没有同任何人说过。

“文妃娘娘,在你心里是不是别人都是傻子啊?”萧颜轻启丹唇,如是朝文妃道。

听言,文妃倏忽明白过来,是惠嫔!

事实上惠嫔早已参透文妃心思,她将计就计,其实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得文妃除掉佳妃后,她再手握证据向萧齐羽揭露文妃,届时她在南萧后宫便是一枝独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文妃问。

原来此前萧颜打从胡永莲那里得知是惠嫔向萧齐羽提议请徽韵楼入宫掌勺起,便对惠嫔存了怀疑,后宫谁不知道眼下文妃不过是空有位分,如若没有自己的那分打算,惠嫔作为萧齐羽最宠爱的妃子又怎会这么听文妃的话,果不其然,当她去到凝昆殿时恰好从窗外听见惠嫔同人在说及这事。

文妃不由地感到意外,这惠嫔平日瞧着最是乖顺不过,却没想到她心机如此深重。

“其实就算你今日没死在我的手上,早晚也会死在她的手上。”萧颜居高临下朝文妃道。

……

翌日晌午时分,萧颜刚起床在梳妆台前坐下便听宫女说及眼下正在皇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则消息。

原来文妃被凌迟处死后萧齐羽竟下令不准文妃入殓更不准文妃入陵,后来刑部只能将文妃尸块拉去乱坟岗草草埋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曾经风光无两的文慧贵妃如今竟落得如此惨淡收场,不仅不得全尸,死后连个栖身之地都无。

“公主。”这时从门外传来的胡永莲声音将萧颜思绪拉回眼前,“皇上有请。”

不难想见萧齐羽找她是为着什么,除了支走萧月再无第二件事情,毕竟眼下也只有她能够名正言顺的将萧月带离皇宫,经过了此前种种萧齐羽不可能再想见到萧月。

事实上这一切都在萧颜的意料之中,一直未出宫等的就是胡永莲来。

到达太初殿时,萧齐羽正扶额支在龙案上闭目养神,掐金丝香炉中此刻燃的是最能凝神静气的沉木香,水白色的烟雾化开在空气中浅薄弥漫开来,如同半隐半现的蝉翼纱。

原来今日早朝上萧齐羽也经过了一番唇枪舌战,不少大臣都劝阻萧齐羽收回成命,事实上如此严厉的处置文妃是违背了祖制的,即便是废妃也曾是皇家人,将她埋在乱葬岗无论如何都有失皇家体面,但萧齐羽圣意已决,任谁都不能阻止他这么做,历朝历代何曾有过后妃敢多次蓄意毒害皇帝,这是萧齐羽绝对无法容忍的!

“来了。”眼下虽是闭着眼,但萧齐羽听见脚步声,便知是萧颜已至。

“父皇,儿臣有何能帮到您的地方吗?”萧颜站在玉阶下朝萧齐羽如是问。

听言,萧齐羽缓缓启唇:“阿颜,将你妹妹带出宫去吧。”

果然不出所料。

这也正合萧颜心思,毕竟如若萧月始终住在宫中,她委实不好动手对付。

“是,父皇放心,儿臣会好生照顾妹妹的。”听言萧颜只顺水推舟着承应道。

“父皇如若没别的事情,儿臣这就退下安排妹妹出宫了。”萧颜道。

“去吧。”听言萧齐羽朝她轻摆了摆手如是说道。

自从萧齐羽认为谢城死后便下令将豫北候府改为萧颜在京都的毓嘉公主府,平日若是没有重大节宴萧颜回到京都城都是应住在公主府中的。

眼下入了府后,萧颜还是让萧月住在原本的花萼阁,待得晚些时候,萧颜让丫鬟送了饭菜过去,但不多时丫鬟却又原封不动的将饭菜全都端了回来,说是萧月不肯吃,这怎么能行,这饭菜里面可是加了些不可言传的好东西,绝对不能让萧月辜负了,“走,去瞧瞧。”话音未落,萧颜便领着丫鬟出了门。

来到花萼阁门外,隐约听见里面传出的几句说话声。

“一定要将消息带给父皇,明白吗?”

“是,公主您就放心吧,奴婢就是死也会把话带到。”

“这我就放心了……”

听言萧颜心头倏地一紧,“砰”的一声她推门而入,目光着紧地环顾四周,却只见整个花萼阁只有萧月一人。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袭入,将红楠木雕镂花卉纹月洞架子床后的雕花窗棂吹得“吱吖”作响。

桂芳必是从那扇窗子跑了,思及此,萧颜忙对身后丫鬟道:“快!让人去追!”话音未落,她一阵风似的来到床边,伸出手死死掐住萧月脖颈,凑近压迫的眉眼凌厉已极,“说!要桂芳去告诉父皇什么!”

此时此刻,萧月看着萧颜,唇角不由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萧颜,这次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