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霍玉玉站在窗户边透气,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打着哈欠,眼角尽是黏泪,嘴角一点红痂——喝完交杯酒,她又磕破了嘴唇。

新婚之夜,原囿安醉得不省人事,她把他搬下床,让小云清理了床面,又把他搬上去,给他脱了鞋又脱衣裳,好不容易搬进去睡了,自己热出一身大汗。她沐浴的时候,让小云去叫厨房煮碗醒酒汤,结果身上还没擦干,原囿安吐了……收拾过屋子,燃了好久的熏香才把那酒臭味给冲散。给原囿安喂醒酒汤,怕他饿又哄着他吃了碗酿圆子,好不容易可以睡了,那厮搂她搂得实在紧,她还得等他睡着了才能安然入睡。

就这样,她醒了,原囿安还睡着。

因此,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时,她气鼓鼓地一眼也不想看他,直盯着窗外。

前院种着的那棵银杏树正在落叶,风一吹,金黄色的蝴蝶翩翩起舞,落在别院的檐顶上,好似一丛丛开得极灿烂的迎春花。

原囿安脑袋中间一阵一阵地挖着疼,不得不揉着太阳穴,可仍觉得“隔靴搔痒”。他坐起身,看了看身上的中衣,又看向站在窗边的少女。

霍玉玉在锦官城时,总是扎着垂下去的双髻,乌黑油亮的头发圈将头发竖起来,发髻堆叠在头顶,端庄却不失娇美。他甚至还见过她头发乱糟糟的模样,却没见过她梳头时的模样。

乌发如缎,乖顺地垂在身后,两绺从肩膀上岔开,露出白皙的耳朵尖尖和一线幽暗的细脖,显得她格外恬静,甚至,有一丝丝意外的忧愁。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坐着没动。

霍玉玉能绷一会儿,但她的定力显然不如原囿安,不多时,她先忍不住,凶巴巴地扭身看向他。

原囿安以为是昨晚喝醉后不省人事唐突了她,皱了眉。同时又不免懊恼,因为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就这样,懊悔和委屈两种神色在他脸上完全融合。

见他这样,还怎么生得起气嘛。霍玉玉只好转过身,硬声问:“头还疼吗?”

此话一出,他眉头一蹙,瞬间露出极其委屈的表情,不得章法地揉着额头,故作逞强,“不疼。”

霍玉玉:……

“不疼就去洗漱吧,你昨晚出了好多汗。”她朝屏风后扬了扬下巴,“里面备好了热水。”

原囿安却不动,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好像她不是个看不懂他故作坚强的人,而是个拔吊无情的狠人。

霍玉玉咬了咬后槽牙,只得走过去。少女的身躯初具风韵,步步行走时,本就没系上的外袍微微敞开,曲线在薄绸下若隐若现。.

原囿安喉结一滚,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然后攥紧了膝盖上的织物,又忍不住看了回去。

昨晚的记忆,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一回想,脑袋就疼得像要爆开,他眉头蹙得越来越深,不觉间鼻息也加重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玉玉看起来还好,他应该没怎么伤到她。

霍玉玉压根不知道这人脑子里装了一堆不存在的画面,还是发现了他肩背绷着,隐约是生气了。

“不舒服就不舒服,你生气做什么呀?”她将手搭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柔柔地打着圈,“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哦。”

她的指腹温热,摁在他的瘢痕上他也不觉得抵触,这种陌生的舒适感让他享受了片刻。但随着她的动作,女儿家的幽香一阵阵地往他鼻腔里钻,惹得他忍不住再去深挖记忆。结果又是一阵头疼。

霍玉玉以为没用,撒了手,手还没放下去,被原囿安一把握住了左手小手臂。

他的掌心很热,摩挲在她手臂内侧的软肉上,有点痒。

他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

“发热了吗?”霍玉玉皱眉,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感觉了一下,退了一步,她明显感觉到原囿安拉了她一下,不过也只退了一步,倾身将额头贴了上去。

“唔,还好,没有发热。”她起身,稍微使力,顺带将原囿安也拉起来。

原囿安的眼睛不自在地微瞪着,又不自在地眨了眨,懵懵懂懂,像是被方才看到的画面惊到了,又像是脑子想到别处去了,总之很乖,被霍玉玉牵到了屏风后面。

霍玉玉指着冒着热气的浴桶,“洗个澡会舒服一些。”

说完,她留下神游天外的原囿安,走到了屏风外面,叫小云让人再提一桶热水来,然后坐在梳妆台前。

屏风内“哗啦”响了一声,又过了片刻,原囿安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玉玉,你呢?”

霍玉玉一头雾水,“我?怎么啦?”

那里头诡异地沉默下来。

“你不会想让我跟你一起——”霍玉玉立刻噤声,脸色爆红。

昨晚没吃到猪肉,他不会是……天呐!原囿安看着那么禁欲,原来是个玩得很花的人!

原囿安出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霍玉玉呼出一口气,拍拍脸,哼哼道:“被猪啃的。”

里面再度沉默了。

良久,传出来一句“抱歉”。

霍玉玉为自己满脑子吃猪肉的事情忏悔两秒,忍着羞吓,故作爽快道:“没事儿,我也啃回来了。”

浴桶中的青年屈指抚上唇,微微抵着食指的指关节,弯起了唇角,耳尖还有没散去的红,妖冶异常。

——

原囿安沐浴出来时,霍玉玉已经穿戴整齐。这一日需回顾府给顾老和几位长辈敬茶,所以两人没有耽搁。

几位长辈看霍玉玉讨喜,都给了不少红包。

原囿安这边因是新婚,眼角眉梢都是喜气,虽仍旧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比平常柔和了许多。

趁长辈交谈的间隙,顾怀荣凑上来,厚着脸皮悄悄地问原囿安:“大表哥,昨晚洞房花烛夜,你醉成那样,何时醒的酒?”

原囿安浑身一绷,冷眼看着他,握着茶盏的手因为使力而微微颤抖。

顾怀荣灰溜溜地走了,他毫不怀疑,大表哥这是把茶杯当他的脑袋了。

因这一问,原囿安的气场瞬间凛冽下来,对面的两个舅母一眼就发现了,二舅母笑着对霍玉玉道,“我这大侄儿脾气古怪得很,以昭多担待。”

霍玉玉看了眼原囿安,笑着道:“还好。”说完,她朝原囿安走去。

小气包怎的又生气了?

她上去,借着倒茶的功夫,捏了捏他的手,原囿安看过来,她眨眨眼睛。很快,他眼中的森寒尽数散去。

就在霍玉玉以为这一日的敬茶任务圆满完成时,正厅大门光影一闪,进来两个人。

准确来说,是三个人。

原囿安的父母,和被两人牵着的小豆丁原誉宁。

原誉宁一进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准确定格在原囿安身上,却也不喊,而是抬头看向母亲。

原父对主位的顾老作了一揖,手中呈着原囿安脱离原家的文书。

真做到这种地步了,原囿安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看了眼一无所知的霍玉玉,压抑着咆哮的怒火,沉声道:“外祖父,舅舅舅母,知懿还有事,就不留了。”

说完,拉着霍玉玉,擦过那一家三口,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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