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囿安的新家安昭院在城东,还没见宅邸大门,府中一株巨大的银杏便先与马上的人打了照面。一条红绸铺就的路从宅邸前的路口开始,延伸到新漆的朱门内,浪一般涌进高高的门槛,门槛内的火盆被点燃,淡淡的白烟蜿蜒而上,氲出了满屋梁的大红灯笼金流苏,金色流苏在秋风中慢慢地旋转,高高挑起的两大排鞭炮欢快地八向绽开。

霍玉玉坐在轿中,紧张得手心出汗,膝盖上的喜袍被她攥出了两团褶。

第一次成亲,前几日记过的流程有些忘记,光记着会饿一整天了。

轿子一停,前头被压下去,花轿的帘子被掀开,逼仄的轿内瞬间盈满白光,透过红盖头下方的空隙,她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玉玉,来。”原囿安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低沉,因着高兴,嗓音中也带了几分清朗。

临到过门,霍玉玉也生出几分羞涩,她擦擦手心的汗,轻轻将手搭了上去。原囿安反手一握,慢慢将她牵出了轿子。

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肩,她走得小步,他亦迈得缓慢。进门时有人在很近的地方长声喊了句“新娘进门”,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他捏一捏她的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这么温柔,霍玉玉简直想掀开盖头来确认这人是不是真的原囿安了。

然而她只敢想一想,下一刻,旁边喊了句“过火盆”,天旋地转,她被原囿安抱了起来。

嗯,确定了,这熟悉的硌人感,是她的原囿安。

这场亲事是以顾家的身份举办的,主位上坐的赫然是顾老,两侧分别是原囿安的三舅四舅。因无意铺张,所以来者不众,但正厅里依旧是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

霍玉玉被原囿安领着进到正厅,拜了天地,之后,又跟着三舅母去到新房。

二人走在抄手游廊上时,霍玉玉没忍住,小声道:“原囿安,你今日骑的什么马?”

原囿安低声应道:“白马。”

霍玉玉有些遗憾,“哎呀,骑白马迎新娘,肯定特风光,我都没看到。”

原囿安被她逗笑了,指腹在她掌心揉了揉,心想她若是真想看,那明日穿着给她瞧一瞧也不是不可。

将霍玉玉送入新房后,原囿安便被三舅母催去了前厅。留霍玉玉和小云两个,默不作声地对着满屋的红光。

大红的被褥下摆满了红枣花生一类的干果,霍玉玉坐得不舒服,叫小云牵着去旁边的凳子上坐。小云有些迟疑,她什么都不懂,记住的也不比霍玉玉多,下意识觉得这样不行。

霍玉玉小声道:“小云你帮我把着门儿,我休息会儿。”说着,她就要摘头上的东西,被小云一把摁住了。

“不吉利。”小云直摇头。

霍玉玉觉得也是,又坐了会儿,实在撑不住了,开始扭来扭去,没扭几下,门被推开了。小云结结巴巴喊了句“姑爷”,一双鞋尖翘起的红靴出现在霍玉玉面前。

原囿安也没说话,一把将霍玉玉搂住了,隔着盖头,霍玉玉听见他极速又强劲的心跳。

她小声问:“原囿安,这么快就宴完宾客了吗?”

当然不可能,可霍玉玉觉得度日如年,只有被他拥在怀中时,时间才是正常的流速。

“没有,我来看看你。”青年胸腔震动,两只手在她后背揉了揉,“不舒服吗?”

霍玉玉点点头,“一直坐着,腰疼。”

原囿安顿了顿,手移到她后腰处,不轻不重地揉着。

霍玉玉缩了一下,哼哼道:“脖子也僵了。”

原囿安又给她揉了揉后颈。

霍玉玉得寸进尺,又道:“胳膊也酸。”

原囿安皱着眉,又捏了捏她的肩头。霍玉玉舒服地抿起唇,没等她想个其他的地方,原囿安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玉玉,受累了。”

听声音,他是真的在内疚。

霍玉玉一下子就坐直了,“还好啦,我身体好,不觉得很累。”

原囿安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她催道:“你快回去吧,免得有人寻你不到。”

青年这才起身,却没动。

霍玉玉咬咬下唇,不舍得道:“你再抱抱我罢,抱抱我就不难受了。”

说完,她便等着,可想象中的怀抱没有来,一只手牵着她的盖头,正要往上提。霍玉玉一把摁住他的手,嗔怪道:“不行不行,不到时辰不吉利。”

她还想跟他百年好合呢。

原囿安低低地笑了一下,“好。”但霍玉玉放下手后,他牵着盖头的那只手却没松开。

“原囿安?”霍玉玉疑惑地喊了一声。

“外祖父与我取了表字,知懿。”原囿安道,“玉玉,叫我知懿。”

霍玉玉抿抿唇,“知懿——”

话音刚落,一个炙热的吻便覆了上来。霍玉玉愣了一瞬,亦回应了,原本极有耐心的吻,瞬间带上了强烈的占有欲。

霍玉玉赶紧推了推他,他松开唇后,她有些气:“口脂都没了,等等不好看。”

原囿安笑了,“好看。”有没有口脂都好看。

“哼,你看都没看过。”霍玉玉挥挥小手催道,“快走快走,不然我咬你了。”

原囿安闷闷地笑了一声,留下句“等我”便走了。

霍玉玉咬着唇,脸红地笑了一下。与表象不同,原囿安的嘴唇可真软呀,温温热热,舌尖是甜的,呼吸间也是茶味。她忽地想到乞巧节那日晚上,在小舟上,他们第一次亲吻,她重心不稳,两人的唇都磕破了。

——

霍玉玉等啊等,等得肚子咕噜噜地叫,好在原囿安的二舅母差人送来碗蜜甜的水煮蛋甜汤,算是霍玉玉一日的进食了。

酉时,天色已暗了下去,霍玉玉感觉浑身僵木得不像自己的身体时,外头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笑闹声。

一听就是顾怀荣起着哄跟来了。

不过脚步声到门口,便停了。隐约听得顾怀维问:“表哥,能自己走吗?”

接着,“轰”地一声,有人撞开了门,“吱呀——”门沉丝丝地响了,有人说,“表哥连新娘子都不给看,真小气。”然后“哐”地一声,这些声音都被关在了门外。

原囿安进来了。

霍玉玉松了口气,再度坐直,等着他揭开盖头。结果又是“轰”地一声,小云惊呼了声“姑爷”。

霍玉玉掀着盖头就想去看,攥着拳头忍住了。

原囿安从地上爬起来,对小云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霍玉玉闻到满身酒气,知道他摔了,焦急万分,身体僵着,还是伸手接住了原囿安,让他坐在她身边。

原囿安一脸绯红,脑袋发蒙,强撑最后一丝清明,喊了句“玉玉”。

霍玉玉“嗯”了声,急得想自己掀盖头。

好在原囿安争气,没去拿挑盖头的金秤杆子,直接用手掀开了盖头。他看着她,双眼迷蒙着,看了片刻,偏着脑袋就要亲上来。..

霍玉玉捧住他的脸,赶紧对小云道:“合卺酒!”

她亲了亲原囿安的唇,“原囿安,再坚持一下。”

原囿安眼神涣散地看着她,笑了,白日里的守礼全卸了去,整个人异常温顺乖巧,“好看。”说完,又要亲上来。

霍玉玉赶紧将他扶正,往他手里塞了杯酒,哄道:“喝完交杯酒再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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