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遍, 苏麻儿的嗓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妤蓼的软糯声在冷声呵斥下带了些清冷感。

由于船舫上这台子也有些高度,微风轻拂下也成了一股劲风朝上方众人穿过。

妤蓼脸上也带了一层面纱叫人看不清她是何模样,但靠着台子近些的人都在朝她面纱上精致的眉眼看去, 一双冷清的眼眸上额心一点朱砂点缀在其间, 劲风穿过也将她一袭白衫下窈窕的身姿显了出来。

再加上此刻她站的地方周遭白纱幔翻飞其间, 那一瞬间只让底下观看者觉得仙女亦如是这般了。

多数男子都已经暗自将她与一边的苏嫣比较起来, 眼眸中都透漏出些隐晦不清的欲/望。

覃夙站在了师尊身后侧些,底下那些打量的目光犹如实质的从他身前扫在了师尊身上。

他微侧头眼眸微眯朝下方人扫视过去, 曜黑色的眸子犹如墨汁般暗沉,微绷紧的下颌上被酒水浸过的薄唇拉直收紧,挺直的鼻梁上方眼眸由于微眯,他薄感的眼皮褶子折成了浅浅的一道, 朝下方扫过的视线仿佛带了股冷血肃杀之气。

他也如他身旁的女子一袭白衫, 如果旁边的白衫女子让人以为是误入凡尘的仙子,那他这身白衫只怕更像是白无常来索命, 冷白的脸上挂着哪晦暗不清的神色, 仿佛在下刻他便要出手掐住被他视线扫过的人。

底下人被他目光扫过都无一例外的将视线偏了过去, 要么故作的看向了苏嫣,再也不敢将直白又肮脏的视线再对上他身侧的女子一眼。

“原来姑娘你就是当年那位姑娘啊,瞧我这记忆这些年下降的, ”说着,苏娘将捏着扇子朝自己手腕上一拍,脸上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 她眼尾扫过又上来的覃夙和孤二公子才接着道, “今天是苏嫣姑娘她的赎身之日, 苏麻儿的事我们过后再谈如何?”

说完,她将苏嫣拉了过来, 眼神示意她也说两句。

也是一身白衫的苏嫣面纱上一双似乎含情的眼眸对上了妤蓼,又扫过被她半揽抱的苏麻儿身上,眼眸轻眨间:“小女子不知道苏麻儿和姑娘你有何因缘,但今夜是小女子我的赎身之夜,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苏嫣的声音很有南临这一带的气息,软糯而又不失婉转,叫人听着便要软了些身子。

妤蓼本就无意为难她,眼眸轻眨间略一思索道:“可以,但苏麻儿我要带她下去。”说着,她视线扫过眼前女子看向了她身后些的苏娘,苏娘才是有决定性的人。

苏娘将视线又扫过了覃夙二人,下一瞬又朝底下众人看了眼才笑道:“这可不行,今晚虽然是苏嫣姑娘的赎身之夜,但也是她苏麻儿的,她欠我们船舫的多着呢,这次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

她说这次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时候特意扫了苏麻儿一眼,最后又朝妤蓼笑道:“当初是她自己不跟你走,如今你于她也是一个外人,姑娘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妤蓼知道她说的是当年自己将赎身银给到苏麻儿,希望苏麻儿能随自己离开这船舫之地,但当初的她很坚定的拒绝了,说她喜欢在这船舫上唱歌,还说她也算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意义,旁人喜欢听她唱歌她觉得很幸福……

这样一来,她不走妤蓼便将赎身银说给到她自己留着的时候,苏麻儿言辞凿凿的拒绝了,当时女子仰着小脸眼眸中带了些倔强说道:说她虽然没去听什么私塾先上教书,但也知道知己这二字,若妤蓼你不嫌弃,往后可以来看看她。

妤蓼当年听她这么坚持,是以她最后没有勉强她接下银子,走的时候说有机会一定会来看她的。

苏麻儿这才噗嗤一笑,笑意盈盈的给她倒了梨花酒,在她身前捏着枚团扇咿咿呀呀的将南临这边的小曲唱了起来,歌声婉转酥麻的飘**在当年的船舫之上,船舫身后的小船上也是驻足了许多人引颈听着,苏麻儿随便一曲都可谓是当年船舫的盛况。

但是,妤蓼在最后走的时候还将赎身银交给了苏娘,说如果苏麻儿想走便放她离开,当初的苏娘抱着银子答应的好好的,说姑娘放心一定一定,如今……

“我当初给到你的赎身银子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你现在和我说我和她没关系?”说着她又扫了眼苏娘的脸接着冷声道:“甚至你还想将苏麻儿她卖第二个赎身之夜,苏娘你是觉得本姑娘被你叫句姑娘就拔不了剑吗?”

在师尊这话下,覃夙眼眸微眯起来看着苏娘,旁边的孤枢怀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扫过苏娘和她身后的苏嫣。

底下众人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也不催促他们只是默默的扫视着台上的一切,有的开始讨论多久没听到苏麻儿唱歌了什么的,还有的对她失声了船舫没人告知表示愤怒……

苏娘顿觉周遭都是朝她投过来的视线,看着下方有些控不住场的样子,她未捏团扇的左手在身后比了个手势。

她身后有一个鹅黄色衣衫的丫头朝后退了几步,悄悄朝台子下隐身而去。

底下众人开始越来越嘈杂的声讨,因为当初他们接到的消息是今晚是苏嫣的赎身之夜,同时也是苏麻儿的赎身之夜,这在以往年可是闻所未见的双花魁船舫之夜,是以还有不少看客是抱着今天就要将佳人双双买回家的心思来的。

但他们在此刻才得知苏麻儿原来成哑巴了,这闻名船舫多年的歌姬成了个发声都不行的哑巴,还是上一届的花魁又这身老气横秋的打扮,眼下和这苏嫣一对比,这哪来的船舫主们提的所谓双花魁之夜,这不是一早就打着昂贵的登船银两给搞得噱头吗。

底下人想想他们先前交的登船银两,一时间便感觉肉疼,是以周遭谴责声在这船舫中大了起来。

还有苏麻儿的一些老听众开始表达不满,质问起苏麻儿为什么成了哑巴,什么时候成的哑巴……因为很多的老客被新一届的花魁苏嫣吸引了目光,他们在此刻彼此间对了下时间才发现,苏麻儿已经整整快将近一年没发过声了,船舫上各种场合都是乐器和舞姿,已经很久没人听她发过声了。

妤蓼将底下众人的议论听的分明,她朝苏娘走近了一步。

苏娘有些后怕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扯开一抹极不自然的笑意道:“哎呀姑娘,我哪是这个意思,她本来就欠了我们很多钱,这赎身之夜我们再来一次,我们也是打着为她下半辈子找个安身立命之地不是,”说着她视线扫了下已经渐渐收住泪水的苏麻儿。

她脸上对妤蓼带了些讨好的笑意接着说道:“再说她成了哑巴也真不关我苏娘的事。”

说到此,她有些恨恨的看了眼苏麻儿,牙齿咬了咬才接着道:“谁让她暗自喜欢上了个穷酸书生,船舫主的意思我也违背不了,我只是将她带了过去而已。”

在她这话下妤蓼和周围人也算是明白了些,看来是苏麻儿私自喜欢上了个穷酸书生,被船舫主底下人发现,苏娘将她带到船舫主哪回来便成了哑巴。

然后苏娘又觉得这一绝的歌姬没了歌喉,这样下去一年又一年的迟早被发现,趁着她现在年纪有些姿色和名声,那不如早早打着双花魁的名义出手还能赚她一笔,是以才有了今晚这一出双花魁的的赎身之夜 。

妤蓼微低头看了眼身侧又眼眶中又涌出泪意还拼命摇头的苏麻儿,朝她安慰的笑了笑才朝对面苏娘看去。

她抬头朝苏娘道:“她欠了你们多少银两,还有她又是怎么欠下的,只要你拿出证据我这都可以将这些补上,”说着,她眼眸轻眨间又上前了一步道:“但我要知道这些银两是你们故意虚做的,我就让你们也尝尝口不能言的滋味,还有这船舫主是谁,你要带我见他一见。”

“这么多年没见,道主你怎么越来啰啰嗦嗦的啊,打就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出声的是孤二公子孤枢怀,他手朝他位置哪一动,双刀刀柄便朝他方向飞了过来,刀身一握上手就被他直接覆盖上了灵力,整个给人一副随时要开打的样子。

对面苏娘和她的人有些后怕的往后挪了挪,同时他们身后一些着墨色短打的人上来了些,明显是修士的气息。

妤蓼朝孤二公子皱了皱眉,有些冷声道:“孤二公子,别忘了你是来参加簪花大会的。”言辞下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也别忘记过几天便是簪花大会。

还未等他反驳出话,他身旁的覃夙开口了。

“谁允许你这么和我师尊说话的?还请你说话放客气些。”说着,覃夙朝他手上握着的双刀轻飘飘扫去一眼。

这一眼虽轻,但孤枢怀很明确的知道他在表达什么,他覃夙在说他是手下败将!

“啧,本公子是在帮你们,你们没看出他们就是在拖时间啊?”说着,他朝妤蓼朝微抬下巴示意她往右前方看去,那里有一艘正急速向这边靠近的大船舫。

覃夙扫了眼他们所在船舫的身后两只船舫,果然只剩下一艘了,有一艘船在不知不觉中去报信了。

妤蓼微侧头扫了眼远处而来的船舫,朝苏娘扯了扯唇角道:“苏娘,你说你有没有当人质的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小宝贝们都吱吱声吧~我想知道有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