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剑光带着浓浓的寒意扑面而来,徐皓月反应奇快,侧头一闪,让了开去,跟着反手迅如闪电般搭上了那侍女握剑的玉手,顺势便是一扯一带。

徐皓月虽然已经贵为平章军国重事,也早已不用上战场厮杀,但他依旧早晚练武不辍。不过此刻他练武已经不再是为了厮杀,而是为了追求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和保持身体良好的状态,因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永远都是对的。每天面对繁重的军国大事,也只有练武的时候能够让脑子休息一下,所以他并没有放下武艺,反而有所精进。

那侍女武艺也极为了得,被徐皓月这顺势一带,立足不稳之下,立时探出左掌抵住桌案收住去势,跟着运劲回夺,脚下也没闲着,往桌下便是一记猛踢袭来。

徐皓月微微一惊,想不到一个侍女居然有此武艺,会是什么人派她前来行刺呢?但她面上抹了厚厚的脂粉,烛光闪烁之间却看不真切。忽觉那侍女手上加劲,下盘劲风袭来,索性便一个飞身顺着她的回夺之力跃出桌案,但他搭着侍女的右手却是毫不放松,在看空之中一个筋斗翻过。

那侍女大骇,只觉得手上一股巨大的旋劲袭来,她银牙一咬立刻腾空而起,但被徐皓月的这股旋劲带着也是飞旋起来。也好在这侍女变招奇快,要是她再晚一些起身,只怕一条手臂便会被徐皓月这股旋劲生生绞断。

徐皓月落地之后趁那侍女身形未定,手上一拧已经将那侍女手中之剑夺下,跟着一剑探出,已经架在那侍女咽喉之上。

那侍女飞旋两圈堪堪站定,只觉手上软剑已失,才站定身形,便觉得喉头上凉飕飕的,目瞪口呆的瞪着徐皓月,也不敢再动弹。

两人站定,徐皓月细看之下觉着眼前这侍女着实眼熟,奇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行刺我?!”

那侍女本是极为恼怒的神情,但听了他这句,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是折赛花啊,大将军。”

徐皓月这才看出来,眼前这人的确是折赛花,只是她脸上的浓妆实在是太厚了,才没认出来,当下将软剑放下,惊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今晚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不是应该在洞房的么?杨业呢?”

折赛花轻轻哼了一声,叹口气低声说道:“他喝醉了,我有两件事想不明白,所以这会儿偷偷出来问问你。”

徐皓月白了她一眼,将软剑塞回折赛花手中,冷冷的说道:“杨夫人,你新婚燕尔,这么晚你不在洞房陪伴夫君,跑我这里来,让人知道了很容易误会的,有什么事天明再说,你先回去吧!”

折赛花低下头道:“你别误会,只是问你两件事就回去,我既然已经和杨业拜了堂,结为夫妻,就会一生一世跟着他。但是我想问个明白,你明明武艺比我高这么多,那为何你从没想过和我比试?刚才我试过了,你只用了三招就制住我,你不用抵赖!”

徐皓月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显示武艺,他进出都有大批护卫,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折赛花不知道自己武艺高低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这个傻姑娘这么晚扮成刺客来找自己动手,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武艺,当下回到桌案后面坐下温言道:“我武艺高低和你没关系,武艺比你高的人多了去,你许下什么要招武艺比你高的人为夫,说白了是想让你父亲知难而退,是你自己不想那么早出嫁而已,但真有人打败你之后,你也只得认命。我家中已有妻室,从没想过要另娶他人,所以就算我武艺比你高,我也不会和你比武的。”

折赛花脸上一红,长长舒了口气道:“看来我从前没有想错,你果然和传言之中一样,是个文武双全、重情重义的奇男子,我明白了。”跟着盈盈一拜道:“赛花从前对大将军多有不敬,请大将军见谅。”

徐皓月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你有什么不敬之处了,天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折赛花又问道:“我还想问一件事,那天在宣政殿上,你和杨业说了什么?”

徐皓月哑然失笑:“你自己没问过杨业么?”

折赛花脸上微红道:“自从那天定了婚事之后便没能再见他,今晚他又喝醉了……”

徐皓月抬手打断她道:“算了,我说好了。那天我跟杨业说,你要是喜欢折姑娘就该用最厉害的武艺打败她,要是不喜欢就认输好了,不过败给一个女人,日后在军中不知道你还抬不抬得起头来。”

折赛花瞪大眼睛,恨恨的说道:“难怪杨业那天出手这么狠,原来是你用言语挤兑他!”

徐皓月肚子里已经大笑不止,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道:“其实杨业对你是有好感,不过需要人推一把而已,好在他打败了你,要是哪天一个样貌丑陋、品行不堪的高手打败你,难道你也嫁给他?与其找个自己喜欢的,不如找个喜欢自己的,其中分别你该明白,你该谢谢我才是。”

折赛花深吸一口气,却没有生气,嫣然一笑道:“多谢大将军解开我心中的结,我明白了,今后大将军但有差遣,赛花愿效死力。”

徐皓月淡淡摆摆手道:“我知道了,现在该我问你,你怎么混进来的?”

折赛花掏出一面腰牌笑嘻嘻的道:“大将军你忘了至今我还是你铁骑亲卫的一员,扮成铁骑军面罩一带混进来岂不容易?然后在脱掉盔甲,扮作侍女给你送面条就行了,只是来得急了,脸上的妆扮没卸。”

徐皓月呃了一声,心中暗叫不妙,要是今后有人依样画葫芦,夺了铁骑亲兵的令牌混进来行刺的确很难防范,已经打定主意明日便要童虎头重新安排护卫。

当下徐皓月板起脸佯怒道:“你好大胆子,我这便革了你的职!”跟着悠然的说道:“也对,你都嫁出去了,就该好好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要上阵了。”

折赛花闻言大惊,急忙求告道:“大将军,我只是一时贪玩,没有恶意的,我也是提醒大将军,将军府的护卫有漏洞,你不能革我的职。”

徐皓月呵呵笑了笑道:“你去吧,明日杨业要来见我,你和他一同前来,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折赛花心中惴惴不安,但见徐皓月说完低头看起公文来,不再说话,只得退了出去。

天上的明月正好,折赛花心中轻松无比,她总算知道了自己心中想要的,再也没有什么缺憾了。

翌日午后,杨业和折赛花双双来到徐皓月府邸拜见,算是拜谢徐皓月为两人举办婚事。

见礼之后,徐皓月发现今日折赛花行动似乎有些不便,而且动不动就双颊红晕,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也为两人开心,看来自己总算将功补过,把该在一起的人又撮合到一起了。

见礼坐定之后,杨业拜谢了一番,徐皓月微微谦逊几句跟着拿出一份公文道:“这是枢密院的公文,朝廷已经准了本将军所请,二位出任河东路防御使和副使之职。”

闻言杨业和折赛花都是大喜,折赛花更是放下心来,日后还能继续上阵就行了。

杨业接过公文看了看之后,低声问道:“大将军,小将新近归周,愿意上阵杀敌,这河东路如今已经平定,四面没有仗可打的啊。”

徐皓月淡淡的说道:“朝廷已经降旨,汉国旧臣将官很多人都要迁到京城,还有些人要到别的地方为官,河东路需要你杨业留下,同朝廷委派的河东路制置使安定此处,此乃第一件事。”跟着他站起身走了几步沉声道:“再过些时日,天气回暖,本将军便要挥军北上讨伐辽国,但是夏州还有个定难军,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虽然此时归附大周,但定难军从唐末便自成一军,时叛时降,一直若即若离于外。况且李氏一族乃是党项人,夏州兴旺之后,不少党项人依附,或许数十年内夏州不会有事,不过夏州一旦羽翼丰满,便是一场遗祸。”

杨业微微一惊道:“大将军是想要解决定难军?”

徐皓月微微笑道:“我大周如今在收拢兵权,自然不会让定难军独善于外,先前有折家的成例,我想以折家旧例让夏州李氏迁入内地,在夏州迁入北地各族百姓杂居,平息北疆隐患,站稳脚跟之后,对更北便的回鹘等国方能行事。”

折赛花哦了一声道:“原来大将军这趟北征是要将北疆彻底平定啊。”

徐皓月点点头冷然道:“令尊已经出任秦凤路制置使,河东路有你们两位,北面我会让刘逸轩坐镇,你们三路都是久在北疆的战将,能平安解决夏州最好,但若是党项人有什么异动,你们三路大军便给我一举**平夏州!”

杨业和折赛花闻言心中都是微微一鄂,有些不明白徐皓月为何这般忌惮夏州李氏,但徐皓月军令以下,夫妻俩便一同起身领命。

徐皓月这趟便是要绝了后患,趁着夏州此时还没有坐大一举平了夏州,他不想看到日后西夏这个国家如同后世历史上一样,脱离中原政权而自立,成为西北的极大的威胁!

当下徐皓月又和杨业夫妇交待了一些细节,正说话间,刘逸轩、韩令坤两人一起快步而来,见两人神色肃穆,徐皓月知道发生了大事,果然刘逸轩开口便急道:“收到辽国军报,耶律璟和耶律李胡父子两军日前在辽国上京东南的永州爆发会战,耶律李胡父子大败,如今引着残军退守上京,估摸着他们守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