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c?!到底什么情况啊?明天不是还有一天考试嘛?要不要这样突然秀恩爱啊啊啊!]

[平安夜喂狗粮呜呜呜呜QAQ]

[好甜啊!主播那边下雪了嘛?]

[欢迎收看“学习对照组”在平安夜带来的特别节目!火锅对照组!]

镜头里的两人贴得很近, 肢体语言极尽亲密,小臂贴着小臂,手肘碰触手肘, 只看画面便能猜测出, 两人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更遑论另一只手,如今已经戴上周老师曾戴过的戒指了。

两个人很少说话, 主要是周老师不喜欢说,于是另一人零星问了几句, 便也跟着沉默。

但是,直播间中仍旧有人,从那“戒指男人”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这个声音, 真的好像温敬啊?

[话说, 你们觉不觉得, 这声音巨耳熟啊?]

[……我知道你想说谁, 求求了!明星流量还不够吗?别来蹭了!!!]

[服了,怎么哪里都有他, 不蹭素人会死???]

[窝再拿着大喇叭说最后一遍:zqw考不了清华!Wj也学不会低调!Over!]

与此同时, 只见直播屏幕中, 两人将涮锅的底料做好——一个相对简易的清汤番茄锅。

奶白色的浓汤左翻右滚, 汤面上漂浮着一半又一半的小番茄, 热气腾腾的蒸汽朦胧了镜头,却也更激发了一些人人都有的“窥私欲”。

但见周老师那双素净的手,将火锅食材们一一摆盘装好, 小口蘑挨着小口蘑, 小丸子靠着小丸子, 分外可爱——而这摆盘的人,就连做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都悉心得一丝不苟。

然而,在周老师的手边,却有源源不断新洗好的食材递来,只是递食材这人不太正经,因为每次递来东西时,都要有意无意地碰一下周老师手背的。

贴。

再贴。

继续贴。

一直贴贴。

“好了,”那只被碰得频繁的手成攥拳,有些刻意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就听这人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清泠泠的声音道,“差不多了,吃饭吧。”

话音一落,另一只手便立刻离开桌台,微微急促的脚步声也从听筒中传来,下一刻,便见桌子旁边的椅子被那双大手拉开,然后,周老师缓缓走过去,在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到此情此景,弹幕可谓无解又亢奋:

[尼玛?有没有搞错??]

[周老师不是长手了嘛???刚刚还在摆盘的啊!!!为什么他的凳子还要人拉啊???]

[你懂什么啊,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啊(#狗头]

[呜呜呜,宠妻真的好好嗑啊!!!]

[我就试问wj和你们的cpf:Wj能不能帮zqw拉椅子?不能就憋来碰瓷了啊!]

弹幕癫到飞起,然而无人在意,镜头里的两个人根本没看弹幕,而镜头只照到周老师白衬衣袖口,和来自周老师老公的一双筷子。

周老师的衬衣很白,手腕很细。

他捏着筷子的手指又纤又长,指甲盖有珠泽的光感,指尖葱白,看上去脆生生,又泛着莹莹的浅粉。很奇怪的是,这人明明生得不娇,却长了一双这样娇的手,就好像不是故意生得这么漂亮,可偏偏就生得这样漂亮。

另外一人便基本看不到手了,只有一双筷子,来来回回地往旁边的碗里夹菜,海底捞的服务都没这人勤快。

一筷子,再来一筷子。

各种各样都夹点,没一会儿就把那碗里堆成了小山。

唯一可惜是,这二人也不知是不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就连吃饭时,说话的次数都很少,大多时间都是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叮叮当当,很清脆,也很惬意的。

酒足饭饱,周老师站起收拾碗筷,

“不用你做。”男人说,便连忙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来:“你放这儿就好了。”

于是周老师什么都没说,便将这场突如其来的“吃播”给关闭了。

屏幕黑了,弹幕火了,成片的问号和夹杂著书名号,在黑掉的直播间层层飘过:

[???]*10086

[《不用你做》]*10010

[受不了了!甜得我要打胰岛素了!!!]*温敬身份证号

而与此同时,终于有人,拿着“周老师”的手照,去比对周清皖在《荣耀之巅》中的手照,拿着“周老师男朋友”的声音,去比对温敬的声音,结果当然是出奇相似!

于是技术帝立刻写出了非常详尽的技术分析贴,还将贴子po在了某瓣小组:

《实锤!温敬开吃播没分手,温敬老婆要考QH了》

帖子一经发出,便收到了相当强烈的反应,然而还没等社会面给出反应,帖子却被删了,该八卦组也被官方给关了,突然说是要“整治”……

因而如此一来,知道这事的人还是少,除了一群嘴硬的“直播对照组”粉丝,便只有少量天天住在瓣组里的吃瓜群众了。

周清皖第二天还有考试,因而吃过了饭,便去房间里温习功课。

温敬在厨房中霹雳乓啷地刷着锅,不知是要清洁炊具还是要砸厨房。

这两人不约而同的默契,温敬没问周清皖考得怎样,周清皖也不问温敬工作怎样,即便是讲话,都是一些很没营养的事。

温敬洗完手,趴在周清皖的背后,贴着他耳朵看他读书,禁不住还是想要打扰他问:“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口香糖?”

“都可以。”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温敬又问。

“都可以。”周清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书卷。

“好吧,”温敬耸耸肩,又叨扰道,“草莓还是薄荷?”

“薄荷。”

“蓝色还是绿色?”

“绿色。”

于是,温敬把薄荷味的口香糖含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吐掉,下一秒,温敬便将周清皖手里的书本抽了出来,扳过周清皖的下巴,跟这只一脸懵的漂亮小猫接了一个薄荷味的吻。

周清皖一边挨亲,一边还不忍放弃他的书,试图用手肘去把书本划回来,被温敬一把按住,蛮力禁锢住他的手脚。

“别学了,已经很厉害了。”温敬有些蛮横地彻底扔开他的课本,决定身体力行给周清皖减减压,端着人就往**去抱,然后又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包绿色的……跳跳糖。

周清皖被亲得泪眼朦胧,浑身酸软,拿想将温敬推开,推不动,红着眼去嗔温敬——这人居然还想吃了跳跳糖再来亲他?

“滚。”周清皖言简意赅道。

然而他的语调太软,骂人也听上去不像骂人,倒像是欲拒还迎,打情骂俏。

好在温敬闻言,果然不再亲他,反而将周清皖的裤子褪下来,又含一口糖,向着周清皖的下方寻去……

“温敬?……你,你疯了么!”周清皖红着脸大叫出声,手脚并用去推温敬。

温敬却像铁了心似的,一手按住周清皖的腰,一手捉住周清皖的一只脚踝,彻底埋下头去。

周清皖从未体验过这般羞愤的感觉,头皮是麻的,整根脊柱也是酥麻的。

他尖叫了一声,声音却是哑的,脆弱的尾音发着颤,“不要,你快放开。”周清皖急得紧了,只能用两只无力的手,不断地推打着温敬的肩膀。

温敬于是放开他的脚踝和腰,捉住那两只手腕,用了力气按下。

温敬有些郁卒,将那破糖给扔了一边去,愈发卖力地伺候他的漂亮小猫,然而小猫颤巍巍得抖动着,温敬于是这才终于想起,似乎上一次也是,自己即便再努力,周清皖一直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隐约发现了不对劲的温敬,小心翼翼地放开周清皖,抬起头来,一双俊秀的桃花眼,看上去无辜极了,像一只拆完了家的狗子。

周清皖双颊红透,恶狠狠地看着温敬,不知该要怎样评判温敬的突发奇想,或是早有预谋。

温敬耍赖似的抱住他,长手长脚盖在周清皖的身上,腻歪得周清皖都要烦了,温敬这才只好依依不舍地开口,“你怎么……不舒服嘛?”

周清皖面如死灰,不是很高兴地看着他。

温敬:?

周清皖:。

当晚,温敬睡了沙发,而且再没能蹭进卧室的门里,周清皖一点也没心软。

第二天的考试,是温敬手拉手带着周清皖去的,不长的路被他俩走了30分钟,临考前压马路的小情侣,方圆500公里应该找不出第二对。

临别时,温敬把一颗巧克力塞进周清皖的手里。

太甜了。

周清皖不是很想吃,于是把巧克力塞进包里,和安全_套放在了一块。

“进去了。”周清皖说。

“嗯嗯,加油!”温敬道,“不行,要不要再抱一抱?”

周清皖面无表情拒了这个粘人精:“不要。”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温敬原本是想在周清皖的考场学校门口,一直等着的,等到周清皖出来,然而他的时间也有限,毕竟明天一早又要赶回剧组,今天到底也要去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便将自己的律师约到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寇礼将三块方糖和两只奶包,倒入自己的咖啡杯里,搅合搅合,在温敬嫌弃的目光下惬意地喝了一口,笑:“你们家这个小可爱,真是够倒霉的啊?”

温敬冷着脸,抄着手,像一只学着别的动物冬眠的二狗,“废话少说,他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到我了。”

寇礼无奈地挑眉摇头一笑,将包中的一沓卷宗拿出来,递给温敬道:“行,先说飞机上的那个私生粉的事——15天的拘役结束后,听说被单位开除了。”

“嗯,下一件。”打了个呵欠,并不是很关心地说。

“下一件就是昨天的事,那个袭击非礼你老婆的人,叫孙祥翔,据警察说,这个孙祥翔在一个传销组织做小头目,平时是做传销的,经常到洗脚城去洗脚,认识了一个名叫‘吴理’的青年,也是教唆他去做这件事的‘老板’,所以这人才跟了你老婆这么久,因为‘吴理’每天都会给他的账户上打钱。”

“这小老弟跟警察扯犊子呢?”温敬发出嗤笑,“——据我所知,这个吴理没什么钱,他们家也一般,根本雇不起这种长线投资。”

寇礼点点头,表示同意,继续道:“你说的情况,我们的民警同志也调查到了,这件事确实有些古怪,因为公安发现,每月给孙祥翔打钱的账户,是一个海外账户,具体还追踪不到,至于这个孙祥翔所说的‘吴理’,警方查了他的大数据行程记录,发现这人在今年10月的时候,就已经出境飞到缅甸去了。”

“缅甸?”温敬把手指关节按得咯咯响,“去缅甸有钱赚?跳舞啊?”

“这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他叔吴平之,据说是没出过清水市,一直老实呆在家里,收废品呢。”

温敬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听到这两个名字就晦气,“行了,那有进度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件事不可能简单算了——如果要按‘猥[亵未遂’来判,我是绝对会让周清皖提出上诉的。”

“嗯,知道,不过你得做好个心理准备,就算是按故意伤人,孙祥翔也不会被判得很重——”寇礼的话音一顿,语气也更加严肃起来,沉沉说,“而且对方请的律师,似乎还有起诉你‘故意杀人’的意向。”

温敬闻言,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啊,那就让他告,我怕他我不姓温。”

寇礼失语,看着面前这只不知轻重的温敬,由于深知温敬脾性,便根本也懒得劝,只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好:“我们的律师团队是在积极交涉,最好还是让对方打消起诉的念头,不然,无论你这官司输赢,大明星是别想做了。”

温敬长手长脚的,坐在舒软的卡座里,两手惬意搭上椅子边儿,把咖啡厅的卡座坐出了金銮殿的龙椅气势,那张高贵冷艳、斧凿刀刻的脸绷得像个“忠言谗言、油盐不进”的帝王。

寇礼觉得无语,就听温敬似乎固执地不愿再提此事,于是画风一转,又问:“和椰子传媒打的官司怎么样了?”

寇礼于是道:“开庭审理的时间定下来了,在明年农历新年之后,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充分的证据链,有九成的胜算。”

温敬的眸光一顿,“怎么才九成?”

“你这就门外汉了吧,”寇礼咂咂嘴,“打官司就像做手术,九成已经不错了——只是我担心的是,即便赢了,也像输了。”

温敬猛灌了一口冰咖,苦得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昨天盛典的事?”

“嗯,”寇礼应声,“我们办了那么多年的名誉纠纷,应该也知道他们这种手段。换言之,他们现在的目的,无非就是将你搞得臭名昭著,这样跟你作对的人,也变成了正义的一方,无论法院最后怎样宣判,舆论还是会站在他们那边——椰子传媒就是玩营销起家的,很擅长这样的操作手段。”

温敬默不作声,看着寇礼的领结出神,就听这位律师先生,用温文尔雅的声音继续问道:“你要听听我的建议么?温大影帝。”

温敬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他这位高中舍友,总是如此龟毛。

温敬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烦躁道:“快放。”

“大众心理是有逆反阈值的,他们喜欢去同情弱者,反而大多对强者抱有抵触的心理——你这个出身,这个性格,所作过的事情,就别想着装弱了——也就骗骗你家小朋友还行,骗老百姓,他们只会说,你家一个月交的电费,都赶上他们家一年的生活费了。”

温敬蹙起眉头,骂:“放屁,我家很环保。”

“咳,我这也就是打个比方。”寇准将自己的奶咖喝光。

“什么意思,听不懂。”温敬这学渣的求学态度很成问题。

“……”寇准舔了舔唇角,笑得像看傻逼,“哎,你真的好笨啊——我的意思是,你家不是有一个弱的吗?他那履历,妥妥地惨上加惨,这难道还不‘能打’么?干嘛放着不用?”

温敬这下听明白了,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磕,褐色的汁水溅了寇礼一手,就听这人骂:“你让他去卖惨?——还是让我拿他的经历去被大众消费,你特么以为我跟你一样有病吗?”

寇礼两眉挑起,眼睛睁大,受不了温敬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

“骂人干嘛啊?我只是给出一种建议,再说了,你老婆昨晚那直播开得不是挺好的?你就不想想他为什么、为了谁才打开直播的?”

温敬眨眨眼睛,看样子像是思考起来,就听寇礼回击骂他:“真是一只笨瓜。”

寇礼走后,这只有点帅的笨瓜,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周清皖干嘛在昨晚开直播,在温敬看来,开直播无非想秀,开心的时候才要开直播。

然而寇礼的话着实提醒了他,周清皖根本并非自己一类的人,周清皖所做的每一步都有明确目的的,所以确实不太可能为了“秀恩爱”,就去做这种很可能会暴露,也很可能惹人非议的事。

温敬想得头疼,干脆不再继续想。

他不喜欢猜,因为他觉得自己问周清皖,周清皖便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温敬想着想着,便禁不住勾起唇角了。

温敬从咖啡厅里出来,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沿着街道走了。

11:20分,温敬手抄口袋,再次出现在考场门口,等待着他的爱人。

很奇怪的,别人送考都紧张得要命,温敬却有一种笃定狂妄的信心,和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不出温敬所料,周清皖是整个校区考场里,第一个出来的。

这人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米色面包服,学生仔似的牛仔裤,巴掌大的脸蒙了一半在竖起的立领里,帽子也戴好,只把一双的杏眼露出来,完美的眉骨和高耸却偏窄的鼻梁,将那双纯净清亮的眼,衬得更是漂亮。

就是这样一个漂亮又完美的人,向着他温敬走来了。

温敬下意识就去牵他的手,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出来这么早。”

十指交缠,周清皖的手被温敬牵着放入口袋,声音淡淡道:“做完了。”

温敬想了想,蹙眉:“不会是因为我在等你,才早交卷的吧?”

周清皖一梗,介于大庭广众,已经有人在向这边看,于是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温敬的口袋中抽出来,眼神冷得像冰,然而仔细看来,只有藏匿住的羞赧,而少有真正的嫌弃。

周清皖说:“少自恋了。”

于是,这二人便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恋人,肩并着肩从校门口离开了。

午饭在租的房子里吃,温敬司机去饭店打包好、带回来的韩式料理:烤肉,罗宋汤,还有饭团,沙拉,拌饭,因为不知道周清皖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一些,看上去每一样的卖相都很好。

温敬趁周清皖去洗手的间隙,每一只饭盒打开,再掰开两对一次性筷子,把汤勺给周清皖放好,想了想,怕周清皖吃得麻烦,便亲手取过两片大叶漂亮的生菜,将冒着香气儿的烤肉蘸了酱料,包在生菜里,放到周清皖座位前的碗碟中。

周清皖洗净了手,站在温敬身后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唇线抿紧,才勉强稳住了心绪,面无表情地再温敬身边坐下。

温敬见他来,略显疲态的眉宇之间,便立刻展开,一个笑容绽开,于是使得温敬那张其实并不常笑的脸,变得毫无攻击性,俊朗又温暖。

“你洗好啦,”温敬眨眨眼,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餐盒给周清皖一递,“吃吧,看看好不好吃。”

周清皖捏紧了指根,心中酸软一片:“嗯。”

“好吃嘛?”温敬问。

“嗯。”周清皖答。

“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呀?”

周清皖用余光瞥了温敬一眼,见温敬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眸光稠得像拉丝的热巧克力酱,“你问。”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开直播呀?”

温敬呀来呀去,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此时的语气多么像在哄小孩。

周清皖咀嚼地动作一顿,看向罗宋汤的眼神飘忽而慌乱,只是淡定的语气仍旧却听不出端倪,“想开就开了。”

“哦。”

显然,温敬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可温敬也不恼,他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射到猎物之前,会不厌其烦地擦拭他的枪,于是温敬也任着周清皖犹豫、躲避、犹疑,只是一张又一张地用生菜包着烤肉,一只一只,整齐地码在周清皖的手边。

而那些被包起来的生菜卷儿们,也被温敬赋予了灵魂,仿佛在哭着拷问周清皖道:

“哎,要这样敷衍我嘛?”

“嘤,我难道还不够好嘛?”

“呜呜,好难过呀,会告诉我叭?”

于是,没过一会儿,温敬便用五只“生菜包肉”撬开了周清皖的嘴——只听周清皖语焉不详的说:

“嗯,是为了日后的一些目的,我希望这次……你能按我说的来。”

温敬笑着看他,情谊朦胧,“嗯?”

——那你倒是说呀。

温敬的下半句话还没出口,就见周清皖平静如湖水的目光瞥向自己,即便这人的指尖都捏紧,唇角还沾了仓促的酱料,语气生硬,紧涩,又紧张:

“我们谈恋爱吧,”周清皖突然说道,“你,你不是一直想……想谈——唔!”

温敬揽过他的腰,将人蛮力按在怀里,把这人嘴角的酱料舔去,又用力啃咬他甜甜的唇。

漂亮小猫似的人,挠人,却也只是轻轻挠人。

他们接了一个烤肉味道的吻,很长很长,长到……

周清皖被亲哭了。

可即便是咸涩的泪水,尝起来居然也是甜的。

温敬放开他,就见周清皖那张冷淡端肃的脸,终于又浮起一片可疑的潮红,他的皮肤又薄又嫩,像轻轻抹了一层草莓酱的水煮蛋。

温敬爱他爱得心花怒放,才放开三两秒,便又想要和人接吻,被周清皖一巴掌拍开:

“不要了。”周清皖严肃说。

“我超级喜欢你。”温敬驴唇不对马嘴。

周清皖已经脸红到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干脆佯作冷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忙不迭地躲开温敬:

“你,你先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嗯?”温敬笑意盈盈的看他,像一只摇尾巴的二哈,就听周清皖清泠泠的声音说:

“我有约法三章。”

——言下之意,温敬只有答应了,才能和他谈。

可是,温敬哪里会被约法三章挡住,就算是周清皖现在要他的头当足球踢,温敬八成都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你,不许再做昨晚那种事。”

温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要求,犹豫了一下,说:“可是我想让你舒服。”

“你答不答应。”周清皖冷拧着一对秀丽的眉。

温敬耷拉着脸,垂头丧气地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不高兴的脸,又重新明媚起来,“行吧。”温敬的尾巴摇啊摇,显然是在盘算着自己的筹码。

周清皖很轻地舒一口气,又缓缓道:“第二条,我们暂时,不适合公开。”

温敬眨眨眼:“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公开了嘛?”

周清皖淡淡地瞥他一眼,说道:“他们说我们分了。”

温敬弄懂了他的意思,反射性地骂了一声“我操”。

——在温敬的潜意识里,只有上不得台面的情人、小三、二[奶,配上不负责任的渣男,才会谈不名正言顺的地下恋情,因而一句略带暴躁的“为什么啊”脱口而出,可他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对面不是寇礼,不是彭飞,是周清皖,他的态度怎么能够这么不好,于是垂下头又压着声问了一遍:

“嗯……为什么啊?”

周清皖的解释随之而来,只听这人声音沉静道:“……暂时,会比较方便,”话音一顿,又给出第二个理由,听上去顺耳很多,也是温敬更容易懂的,周清皖说:

“我希望,和你谈没有人围观的恋爱。”

温敬这才答应下来,应声说好,想了想,又将自己的问题孜孜不倦地搬到台面上:“你不喜欢被围观,那为什么昨天还要开直播秀恩爱?”

周清皖却直接说了第三条:“我希望你……在我的直播里,不要主动承认自己是温敬,不出声地配合我就好。”

听周清皖说到这里,温敬终于有些明白了,蹙起眉毛问道:“你说的暂时不公开,是想在时机成熟后,再在‘学习对照组’这个直播间里公开?”

周清皖轻轻应了一声,终于解释说:“偏见和恶意一旦生成,就很难从大众的的心底彻底抹消的。”

“你不要反驳说我们‘分手’的言论,也不要在任何媒体面前提到我,拒绝接受一切关于提到我的采访,即便他们说我是花瓶,说你是渣男,也不要反驳。”

此时的温敬,已经完全明白了周清皖的想法——吃瓜群众们一旦对某个公众人物生出反感和偏见,如果从澄清的角度出发,除非澄清得非常及时,公关技巧特别得力,才能最大程度的降低影响,然而事实是,目前温敬的公关团队,根本顶不上黑粉败坏他路人缘的速度,这人又太作,占用过太多的公众资源,肯听那种长篇累牍的解释的观众还是太少,因而周清皖只能着手开一个新棋盘,下一盘全新的棋,制造出极致的反差。

譬如,

当所有人都认为温敬已经和周清皖分手,

当所有人都认为温敬是个渣男,

当所有人都认为周清皖是只花瓶,一朵打打游戏、靠脸吃饭、又被抛弃的小白花,

谜底揭晓时,便会冲击所有人的记忆和固有印象,形成一种堪称震撼的观感。但这也便需要“学习对照组”足够出名,并暂时地、完全地和“温敬与周清皖”这两个名字划开界限,让所有人都形成一种,周老师不是周清皖,只是素人的认知。

所以,周清皖才要和温敬明确地提出来“约法三章”,因为这招虽然的确很高明,却也需要他的配合,而且可能还有温家的配合。

“所以,”温敬眉头紧蹙,吸了吸鼻子,苦大仇深地问,“《实锤!温敬开吃播没分手,温敬老婆要考QH了》的帖子,是你让温擎找人删的——你俩人还偷偷联系着呢?”

“嗯。”周清皖若无其事地承认,并表示自己的条件已经提完。

可他温敬,却也不是个完完全全的笨瓜,他把周清皖所说的一切都答应下来,而话锋一转,便立刻谈起了自己的条件:“那我也要约法三章,不过分吧?”

周清皖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温敬,就听温敬说:“第一,我要陪你治疗。”

周清皖敏感地蹙起眉,“治疗?”

“昨天晚上,不是意外,”温敬眨眨眼睛,一脸纯良,“我不想性在我们之间,是单纯的献身和索取,如果你坚持这样,我也不做了——我们谈柏拉图?”

温敬话音一落,便见周清皖的面色黑了两分。

看小huang文,谈柏拉图,亏这人能说得出口,周清皖却听不下去——就冲温敬上次拉着他搞了六个多小时、把自己的私人宅邸设计成那种鬼样子的劲儿,周清皖怎么会看不出温敬有多喜欢和他上[床。

周清皖闭了闭眼,咬了牙应下来。

温敬的尾巴摇起来,又摇头晃脑地编排周清皖:

“第二条,你将来要是想退居幕后,就帮我管钱吧——公司的钱,我自己的钱,都给你管。”

“为什么?”

周清皖像温敬问“为什么”的样子一样,也将眉头蹙起。

温敬当然不会说,是为了拴住他,让他跑都跑不了,“我愿意,你数学好,我就要给你管。”

周清皖:“……”

“第三条呢,你不可以跟我说分手,不可以不接我的电话,不可以出尔反尔,不可以突然跑了……”

周清皖打断他:“——你怎么这么多的。”

温敬揽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那我不管,谁让我脸皮厚,我就要耍赖。”

周清皖有些气闷得看着温敬,温敬又贴上来,作势还要亲他,可这二人说话间,一顿饭已经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在这样磨蹭下去,恐怕下午的考试都要来不及。

周清皖面无表情地道:“哦,那我也有第四条。”

“唔?你说呀。”

“不许亲我。”

温敬没听他的,临出门前,还是把周清皖堵在墙角上亲了一会儿,一个不小心,又把人亲哭了。

温敬发现,周清皖真的容易哭。

没有声音,生理性的眼泪,但是温敬觉得,周清皖的眼泪好像都是甜的。

周清皖真的好甜的。

可惜是,这么甜的周清皖,起码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温敬是很难再亲到了。

温敬把周清皖送去考场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坐着飞机走了。

他的日程其实有点赶,剧组不是很富裕,想要请下假来不容易,温敬下了飞机,还要倒火车,汽车,才进得了拍摄的深山。

而加之眼下这个时令,最北边的山路并不好走,大雪已经封山了——上去下来一趟,都还挺困难。

天气很冷,天寒地冻。

可是温敬走在路上,却觉得心里很暖。

温敬一下飞机,便收到了周清皖考完发来的消息:

[皖:考完了,一切都好]

[敬崽超甜:可是我不好QAQ]

5min后

[皖:加油.jpg(老年人专用表情包)]

温敬看着那“加油”,笑得像条憨狗,下一秒,又佯装不高兴,挑选了一个适合周清皖的表情包发过去:

[敬崽超甜:哥哥加油~爱你么么哒~.jpg(萌妹专用表情包)]

[敬崽超甜:用这个!再发一遍!]

然而温敬只迎来良久的沉默。

10min后,一只泡进醋罐子里的小猫,试探着伸出头来,就见周清皖语气生硬道:

[皖:你为什么会收藏]

[皖:谁给你发过]

温敬抱着手机傻笑。

心想:妈的,周清皖吃醋可爱死了。

殊不知,在手机的另一头,周清皖想着温敬会误以为自己在吃醋的样子,轻轻勾了勾唇角。

呆瓜。

这只傻狗。

周清皖将手机收进口袋,他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拉着个旅行箱,一边聊天一边走路并不方便。

温敬在中午临走前,强行将那间“情[趣私宅”的钥匙塞给了他,并不由分说地勒令周清皖在考试结束后,就立刻搬进来,理由是这个小区比较安全,保安24小时巡逻,保密性很好,不用担心信息泄露。

于是,时隔半年,周清皖再次踏进这间堪称奇怪的屋子。

周清皖原本做好了暂时忍耐一下的打算,然而当他打开灯,却见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玄关铺着厚厚的羊绒小地毯,踩上去软绵绵,可以把换完鞋的脚踩在上面,落地衣架旁边是两只半人高的羊驼玩偶,依偎在一起,软软的毛,是很治愈的手感。

客厅宽敞而明亮,却不像会客的地方——因为正中央摆着的所谓的沙发,实则是一个只会出现在电影院的情侣卡座,卡座的对面则是一张巨型的屏幕,虽然比电影院里的要小很多,但周清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温敬试图在这间客厅里,模拟自己“生日”那天,和他约会的地方。

周清皖屏住了呼吸,打开投影,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渐渐出现在屏幕上——连电影都是那一天的那一部。

周清皖又走进卧室。

其实在推开卧室门之前,周清皖的心中,便有了隐隐的一种猜想,结果果不其然——一面巨大的、被改造过的落地窗,看上去和《荣耀之巅》训练基地的别墅里,居然一模一样……那是他们第一次做的地方。

与此同时,厨房里奇怪的黑色囚笼也自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与《正折枝》剧组宾馆类似的、放大版的小厨房。

次卧则被改造成宠物的房间,两只小猫都有他们自己的窝,而那猫窝做得……就仿佛周清皖的那两只中华田园猫,是什么姓“爱新觉罗”的公主一样。

[敬崽超甜:看见我准备的惊喜了嘛!]

[皖:嗯。]

[皖:谢谢你,我很喜欢]

周清皖捏紧了手机,思来想去,还是将删除了又输入的一句话发送出去:

[皖:也很喜欢你。]

周清皖的心里暖融融的,连目光都变得格外柔软。

可是……

周清皖的信息发送了三十分钟,却都没收到温敬的回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