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呆呆地望着窗户外那轮清冷的弯月儿,窗户上洒满了淡淡的如洗过般的月光。冷月已西移,看样子应当是后半夜了……

这人生有时就像这月亮,时而圆时而缺,时有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可是不管怎样,人都应珍惜自然赋予你的生命,属于你的生命只有一次。媚儿想,这人生又像一株花草,从萌芽时起到开花前是人的童年,开花就像人结婚,花开后到结果是人的青壮年,当这株花草枯萎时,也就到了人的暮年,人的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媚儿忽然想明白了,她要好好地活一把,不能像芯兰那样遇到挫折就走上绝路,人生除了爱情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去追求、去享受,何况未必人人都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就像这个村里人,还不都是经媒人介绍后才结婚,何谈相互之间还存不存在什么“喜欢”。

而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人的得到满足。这是媚儿在爱情之花凋零后悟出的道理。

媚儿想着人生的哲学,迷迷糊糊中睡去了……

村中早早的鸡叫声吵醒了媚儿,媚儿感到浑身轻松,她去了爸爸妈妈的屋,坚定地说:“爸,我想嫁人!”

“什么?什么?”二驴只穿个裤头,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揉揉惺忪的睡眼吃惊地看着媚儿。

“我想嫁人!”媚儿斩钉截铁、依然坚定地说。

“好——好!”爸给你张罗,二驴迅速地穿着衣服。

旁边的二驴老婆忍不住说道:“这孩子睡毛愣了,要嫁人哪有自己张口说的?”二驴老婆也穿起了衣服。

早饭过后,曹二驴早早地来到了媒婆李巧舌家,二驴没有忘记芯兰是怎么死的,如今媚儿主动要嫁人,二驴心里发毛,他怕久了会出事啊!

李巧舌一家正在吃早饭,巧舌问道:“二驴兄弟,这一大早来有急事啊?”

“急,啊不急,也不急,看你能不能帮媚儿找个婆家?”二驴红着脸,他知道这事挺难,他知道:媚儿在村中的名声。

“呦,二驴兄弟,这可难办,媚儿小模样十里八村,甚至百里那是一流的,可你也知道媚儿在村里的名声,十里八村、百里那也是出了名的,我们也有行规。这行规第一条就是:不是好女孩不保,这好女孩名声就第一重要!

二驴的脸更红了,他硬着头皮说道:“巧舌嫂子,我知道,你要是说成这事,我把我家的一垧好地给你家种一年,作为答谢媒人好处。”

“这样啊,那我试试看,我可不敢保准成。”

二驴红着驴脸从媒婆家出来,他也和媚儿生气,这么俊的娃怎么就弄得名声这么臭,原以为指望芯兰和媚儿改变穷气,没想到芯兰自杀了,这媚儿却连个婆家都找不到,这人生的事还真他妈难料,二驴背着手生气地走着。

“二驴叔,干吗去了?”李憨柱和孙二娃赶着一群牛经过,憨柱看着苦瓜脸的曹二驴,憨柱打着招呼。

二驴抬头一看是这个憨货,没好气地说:“给媚儿说媒,你能办啊?看你那憨货样!”

李憨柱憨憨地傻笑说:“能办,你把媚儿嫁给我就成了。”憨柱憨,是因为忠厚老实,但并不傻,村里人都说他傻,于是二十89岁还是没讨到媳妇。

“你个憨货,想女人想疯了,我家媚儿就是剁碎了喂鸭子,也不会嫁给你这个憨货!”二驴骂完背着手走了。

孙二娃笑李憨柱:“没羞,没羞。”

两个放牛娃,赶着牛群走远了。李憨柱和孙二娃,一直给村里放牛,憨柱和二娃是最要好的朋友,二娃今年8岁,没了爹,妈妈守寡,憨柱没少帮二娃家干活,二娃妈感激在心,可她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二娃妈告诫憨柱离她远点,而二娃依赖憨柱就像依赖他死去的爹。

曹二驴回家等着媒婆的好消息,心里忐忑不安。媚儿每天将自己窝在屋里,心里不是滋味,因为已经去村小学教学的林泉生每天都路过她家门前,媚儿每次都看见林泉生伸长了脖子向她屋内张望,他也只有张望的权利了。

林泉生心里一直惦记着媚儿,他觉得对不起媚儿,他没有兑现娶媚儿的承诺,可他也没有后悔娶了山杏。山杏也是个好女人,很是孝顺他父母,也很勤快。

林泉生感到婚姻生活的甜蜜,由于初尝“性”的美妙,他每天都盼望着天黑,好耕耘他那块土地。而山杏只要男人要,她就得给,这是她的义务,但她不敢从那“义务”中表现出任何的兴奋和快感,因为她的嫂子王大江的媳妇婚前代替山杏死去的娘叮嘱:女人,男人要就要给,不可以从那事上表现出兴奋,否则会被男人说成不正经。山杏极力压抑着那种快感,她怕泉生说她不正经,因为这个村子的思想观念太保守了!那块石碑,桎桍着每个人的思想。

女人就是用来生孩子的,这是这个村所有结了婚女人的思维,但要面对婚姻的媚儿,是否也会落入这个固定的思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