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他怎么表示?”

了尘师太道:“他听了仅笑一笑。”

许格非焦急地说:“晚辈是说碰见大黄庄老庄主的事。”

了尘师太正色道:“我也对他说啦……”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说:“这是应付之词,万一再碰到问起来怎么办呢?”

了尘师太反而理直气壮地说:“伪装就伪装了,随便扮个模样都会像一个人,怕他做什么!”

许格非懊恼地说:“怕是因为我这件事,而引起他们对单姑婆和冬梅……”

了尘和悟因师太两人一听,心知有异,不由惊异地问:“单姑婆和冬梅怎样了?”

邬丽珠立即抢先低声道:“她们两个人化装成一对土里土气的父子到酒楼上探听消息……”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已紧张忧虑地问:“该不会又和人家发生冲突了吧?”

邬丽珠焦急地说:“何止发生冲突,还杀了三个人。”

如此一说,悟因、了尘两位老师太,俱都面色一变,浑身一战,脱口了一声道:“这个祸可惹大了,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尧庭苇忧急地回答说:“是铁门寨。”

铁门寨三个字一出口,了尘师太再度一声惊啊道:“又是一个难惹人物。”

许格非一听,反而镇定多了,因而沉声问:“铁门寨最近很嚣张是不是?”

悟因老师太抢先道:“铁门寨自从屠龙的东、南总分舵被毁后,东南几乎已是他们的天下,那位石老寨主,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物字正自出口,正西茂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惶急长啸。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邬丽珠三人一听少女长啸,顿时想起了与丁倩文规定的示警信号。

三人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急声道:“哎呀不好,我们的营地有人偷袭了。”

三人说罢,转身就待驰去。

了尘、悟因两位老师太也同时急声道:“我们也去看看什么事。”

邬丽珠却提醒道:“方才有人阻止你们前去……”

话未说完,许格非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忙回身望着了尘师太,恍然问:“老师太,您见到法胜大师了没有?”

了尘师太见问,不由懊恼地说:“哎呀,说了半天,反而把大事给忘了,你昨晚走后,各派掌门龙头聚会时,由于法胜大师特别受人注意,我不便前去交谈。”

许格非立即急切地问:“他现在还不知那两句豪语,是不是?”

了尘师太急声道:“我想应该知道了,我曾向法明大师提起了这件事,他当时神情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道:“好了,谢谢老师太,你们两位,就由此地穿林转回营地好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望着了尘师太,道:“老师太,请您好好照顾我姑姑,她老人家已把绝大部分的功力移给晚辈了……”

话未说完,悟因老师太已阻止道:“苇儿!”

如此一说,了尘师太顿时震惊地脱口道:“真的呀!”

但是,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邬丽珠三人早巳迫不及待地转身向山道方向驰去。

也就在三人起步飞驰的同时,了尘师太突然又似有所悟地低声道:“珠儿,今夜三更再来这儿。”

邬丽珠也未仔细思索,仅侧身挥手应了一声是,身形不停,继续向前驰去。

三人飞驰中,这才发觉那声女子惶急长啸,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许格非当先驰抵山道边,看也没看两边,飞身纵了过去,直入茂林内。

一进茂林,这才发觉一个一身黄缎劲衣,背插宝剑的少女,正惶急地在地上为六个被点了穴道的老人、老道以及壮汉青年试图解开穴道。

也就在尧庭苇、邬丽珠两人紧跟而至的同时,蹲身地上为一个壮汉按摩的黄衣少女,突然听到了衣袂破风声,急忙站起身来,尚未看清许格非三人的衣着面目,巳惶急地叫道:

“你们快来看看,他们六人被点了穴道。”

把话说完,才发现许格非三人不是闻啸前来支援她的自己人。

黄衣少女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迷惑地问:“你……你是哪一位?”

许格非见黄衣少女柳眉风目,白嫩皮肤,挺直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口,看来气质不俗,只不知是哪一门派世家的弟子或女儿。

这时见问,立即淡然道:“在下是许格非。”

黄衣少女一听是许格非,不由震惊地娇躯一战,脱口娇呼:道:“你真的是许少侠?”

娇呼声中,竟情不自禁地急步向许格非身前奔去。

尧庭苇和邬丽珠一见,急忙咳嗽了一声。

黄衣少女悚然一惊,急忙刹住了脚步,想到自己竟忘了林边还站着两个美丽少女,只羞得急忙低下了头。

也就在这时,衣袂风响,人影连闪,接着响起丁倩文的惊急娇呼声:“许弟,苇妹,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深怕丁倩文等人说什么,立即挥了个宽慰手势。

单姑婆先惊异地看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老少俗道六人,接着又看了一眼黄衣少女问:

“这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见单姑婆问了,只得道:“我和苇妹妹也是听了这位姑娘的惶急啸声才赶来察看的。”

丁倩文和古老头单姑婆一听,这才知道他们三人也是误听了黄衣少女的啸声赶来的。

许格非当然知道,所幸他和尧庭苇、邬丽珠赶回来得快,否则,丁倩文三人必然赶往少林寺了。

单姑婆却望着黄衣少女,关切地问:“这位姑娘是……”

话刚开口,依然深垂螓首的黄衣少女,才抬起头来谦声道:“小女子世居东南大黄庄,家父黄震南……”

许格非一听大黄庄,不自觉地说:“在下曾和令尊黄老庄主有过一面之识。”

话一出口,顿时惊觉失言,因而倏然住口不说了,因为他昨天晚上虽然和黄老底主见过面,但老庄主以为是他天南秀士,却不知他是许格非。

但是,黄衣少女却惊喜兴奋地问:“真的呀!”

许格非强自一笑,正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林外突然传来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

尧庭苇和邬丽珠就立在树林边缘,两人探首向外一看,只见一群人影,不下三十人,正急急向这边驰来。

一看这情形,邬丽珠抢先急声道:“少林寺方向来了好多人。”

由于两人立身之处正是来人必经之路,是以,两人在说话间已走至许格非的身后。

黄衣少女则急忙解释说:“他们是我发啸招呼来的。”

邬丽珠一听,不由焦急地低声道:“我们离开这儿吧!”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我们也是听了黄姑娘的啸声前来察看,怕什么!”

话声甫落,林缘处已风声飒然,人影闪动,近三十名俗道人众,像一阵风似地涌到了近前。

黄衣少女则急忙招呼道:“我在这里,我是黄丽莺。”报出姓名之后,尚偷偷地看了一眼许格非。

可惜,许格非正威棱地望着林外进来的人。

只见当前一人,是个身材肥胖,身穿紫袍,蓄着八字胡,挺着大肚子的光头老人。

许格非一看,目光顿时一亮,认的这个神态狂傲,年近七旬的光头老人,正是曾在东南际云关祥云寺见过一面的铁门寨老寨主。

其余人等,有穿深灰道袍的道人,也有穿淡灰道袍的道人,有的人劲衣背刀,有的人背插长剑,既不知他们是何门派,也未曾与他们会过面。

其中唯一令许格非安心的是,这些人中并没有大黄庄的老庄主黄震南。

也就在一群人众涌进林内的同时,一个深蓝劲衣少年,背插宝剑,一见黄衣少女,脱口惊呼道:“姐姐,你没什么吧?”

惊呼声中,竟飞身纵到了黄衣少女黄丽莺的身边。

铁门寨老寨主却一进林缘便沉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说话之间,目光炯炯察看,当他发现了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时,浑身一哆嗦,面色大变,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脱口惊啊道:“你?许格非?”

这真所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跟在他身后左右的俗道人众,一听铁门寨的老寨主呼出了许格非三字,顿时掀起一片惊啊,俱都惊急地望着许格非等人愣了。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老寨主居然还认得在下,实在难得。”

铁门寨老寨主深怕自己失态受讥,赶紧一定心神,傲然一晃大光头,哼了一声,沉声道:

“你把我们东南武林闹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老夫怎会不记得你……”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姓乌的,你少在这儿神气,当心惹恼了我单姑婆,现在就教训你一顿。”

铁门寨老寨主一听,也顿时大怒,不由举手一指单姑婆和古老头,怒道:“单姑婆,古老头,今天咱们是冤家路窄,又碰头了,你们两人必须还东南武林一个公道。”

许格非先挥手阻止了古老头和单姑婆发话,然后才望着铁门寨老寨主,沉声问:“老寨主,东南之事,你是要现在解决,还是等到明天大会上再提出。”

铁门寨老寨主早已看到了地下躺着的六个人,再说,他这次前来参加大会的目的,就是要煽动各大门派,鼓起公愤,一致群起对付许格非。

如果现在动手,跟着他前来的都是二三流人物,莫说对付许格非和他的未婚妻子,恐怕连古老头、单姑婆都无法应付。

心念电转,目光闪烁,立即沉声道:“当然在明天大会上提出。”

许格非立即淡然道:“那就请你少提以前的事。”

铁门寨老寨主立即哼了一声,只得望着黄丽莺,沉声问:“黄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挥手指了指地上昏睡的六个人。

黄丽莺见问,只得蹙眉苦恼地说:“晚辈由此经过,突然发现这儿有六个人被点了穴道,所以才发啸请你们来察看。”

铁门寨老寨主对黄丽莺的回答很可能不满,因而沉声道:“应该说请天下各门各派的英雄豪杰或各派的掌门长老来察看解决。”

黄丽莺立即委屈地说:“是呀,你们诸位不是也都是各门各派各世家的龙头和代表吗?”

如此一说,铁门寨老寨主被顶得顿时一怔,只得含意颇深地沉声道:“你看到他们双方为何发生争执?”

黄丽莺立即摇头道:“我来时没有人在这儿,我一来就看到他们六人昏睡在大树下。”

铁门寨老寨主一听,不由气得一愣,立即愤愤地一指许格非等人,愤声问:“这儿没有别人,那他们是由哪儿来的呀?”

黄丽莺毫不迟疑地说:“他们也是听了我的啸声之后才赶来察看的。”

铁门寨老寨主一听,简直气得张口结舌,浑身颤抖,顿时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许格非这才冷冷一笑道:“黄姑娘乃名门世家的千金侠女,心胸光明,磊落坦诚,没有一般江湖诡诈狡黠恶习,即使再用言语暗示,她也不会是非不分,黑白倒置。”

如此一说,黄丽莺的唇角立即绽出一丝甜甜笑意。

气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红的铁门寨老寨主,不由一指黄丽莺,望着许格非,愤声道:“只怕她……”话刚出口,突然住口不说了。

单姑婆知道老小子要说只怕她被你小子迷住了,想是觉得辈份地位有关,赶紧将话咽了回去。

她当然希望乌老头骂出来,因而曼声问:“只怕她怎样啊?”

铁门寨老寨主知道单姑婆已看出他的心意,不由气得怒喝:道:“只怕她来时你们刚走。”

许格非立即威棱地剔眉沉声道:“老寨主,如果你胆敢再说一遍,在下马上把你的心肝肠胃挖出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看。”

铁门寨老寨主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强自硬着头皮,怒声道:“你敢杀我?”

许格非一听,傲然哈哈一笑道:“莫说你小小的铁门寨,就是称霸甘陕的崆峒派,在黄河口惹恼了在下,在下一气曾杀了他们两百多,其中也包括他们的掌门人在内。”

如此一说,所有跟来的人,无不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声惊啊。

身穿灰道袍的灰发道人却怒声大喝道:“你胡说,本派掌门人是上月才羽化仙逝的。”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你这样说,在下也不反对。”

这时,跟来的人已开始窃窃私议,显然在谈论崆峒派掌门之死的真正原因。

另一个身穿淡灰道袍的灰发老道人,则望着铁门寨老寨主,道:“这有什么争论的,把他们六人的穴道解开一问,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黄丽莺立即道:“我已经解过了,怎么拍他们也不醒来。”

铁门寨老寨主惊异地噢了一声道:“竟有这等事,让老朽来试试看。”

说罢,竟先大步向地上的灰发老人身边走去。

因为灰发老人正是他们铁门寨的二总管。

只见铁门寨老寨主走至灰发老人身侧蹲身下去,立即挥掌拍了下去。

拍了之后一看,灰发老人不但没有嘘出浊气,连眼皮都没有动一动。

铁门寨老寨主愣了一愣,再度舒掌拍了一下,灰发老人依然没有苏醒的意思。

这时,所有跟来的人都愣了,知道这六个人显然是被人以特殊手法点了穴道。

铁门寨老寨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只得起身望着身着淡灰道袍的灰发道人,道:“道玄仙长,请你试试。”

被称为道玄仙长的灰发道人一听,只得走至地上昏睡的灰发道人身旁,又拍,又拿,又按摩,显然希望能用各种方法使灰发道人苏醒过来。

但是,一阵乱拍乱拿之后,地上的灰发道人一样,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铁门寨老寨主傻了,所有跟来的也都愣了。

许格非早巳以目光警告过古老头和单姑婆,他们六人中,任何人开口说活,都脱不了嫌疑,是以,也都看着对方人等轮流在那儿忙活。

一阵沉默之后,蹲在灰发道人身旁地道玄仙长,突然站起身来望着深灰道袍的道人,以请求的口吻,和声道:“全心道长,请你用贵派独门解穴手法试一试。”

崆峒派的那位全心道长一听,立即紧蹙眉头,神色迟疑,显然也没把握。

也就在这时,林外远处,突然现出一片火光。

大家神色一惊,靠近林缘的人们纷纷转首察看。

只见察看的几人同时惊呼道:“啊,来了好多人,还高举着火把。”

铁门寨老寨主以及崆峒邛崃派的两个老道人一听,俱都面色一变,显得甚是焦急,看样子当然不希望这件事张扬出去。

许格非等人到了这时候,更不便离开了。

由于三十多人围立在林缘,许格非等人只能看到火把的火焰,看不见前来的部是哪些人。

随着火光的急急走来,接着有人惊呼道:“是少林寺的法胜大师他们。”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闹大了,很可能后果无法收拾。

铁门寨老寨主和崆峒、邛崃两道,更是焦急懊恼地在那里暗自跺脚。

十数支火焰熊熊的火把—到近前,围立在林缘的人纷纷闪开了。

人群一闪开,许格非等人的目光顿时一亮。

只见十数少林僧人高举着火把,竟涌来了各门各派各世家的高手近两百人之多。

当前几人是少林寺的掌门人法胜大师,两位童颜鹤发的老道人,只是一穿月白,一穿淡紫,另一人则是面孔灰黑浓眉大眼的老花子。

许格非一看,知道两位老道人一人是武当派的掌门人静尘道长,一位是担任这次大会公平见证人的昆仑派悟清仙长,另一人当然是丐帮帮主铁面丐了。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除了一身黄袍,肩披织金大袈裟,装束完全和昨晚一样,手里却多了一柄九环金佛杖。

手托玉如意的淡紫道袍道人是武当掌门静尘道长,持拂尘穿月白道袍的当然是昆仑派的上两代长老悟清。

其余人等,年龄不一,衣着不同,除了少林寺的印尘大师、慧空大师,以及在东海曾有一面之识的法明外,由于前面几人中没有长白上人,许格非的情绪突然低下来。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等人,除了法明和午后引导的印尘大师外,还没有哪些人见过许格非的庐山真面目。

法胜大师不知为何,也显得有些紧张,一进茂林便看到了铁门寨老寨主等人,不由着急关切地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之间,并将目光由乌老寨主等人的身上,移向了许格非身上。

许格非一见,只得拱手微躬上身,淡然却谦和地说:“后生许格非,参见大师、道长和帮主。”

许格非三字一出口,近两百跟来的群豪中,立时掀起一片啊声和**,纷纷企图挤到面前来一睹这位轰动江湖,震惊武林,而又纵横天下的少年人物。

由于后面的人看不到,因而不少人绕向左右,立时将中间的人团团围住。

但是,法胜大师一听说是许格非,不由以埋怨的目光威棱去看印尘大师,显然在责怪他没有交代清楚。

印尘大师却不安地低下了头,但也生气地看了一眼许格非。

许格非只得镇定平静地说:“后生等人正在帐中议事,突然听到有女子惶急长啸,显然发生了极恐惶可怖的事情,由于距后生营地不远,特地急急赶来察看,详情黄姑娘都已面告给乌老寨主了。”

法胜大师一听,立即望着铁门寨的乌老寨主,谦和地问:“老寨主,情形可是许少侠说的这样?”

乌老寨主一听,只得道:“当时老朽并不在场,老朽闻啸和道玄仙长,全心道长以及大黄庄少庄主赶来时,许格非他们已在此地。”

法胜大师会意地哦了声,转首又望着黄丽莺,祥和地问:“黄姑娘,是这样的吗?”

黄丽莺立即颔首道:“是的,晚辈发啸完了,片刻之后,许少侠他们才神情慌张地赶来,许少侠刚问过晚辈话,乌老寨主他们也到了。”

法胜大师微微颔首,并转首去看武当掌门静尘道长,以及公平见证人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意思是说,双方都差不多同时到达。

但是,公平见证人悟清仙长望着黄丽莺,关切地问:“黄姑娘,许少侠来时问的是什么话?”

由于悟清仙长是公平见证人,他这句话问得是应该的,是以许格非等人都没表示什么。

黄丽莺却有些迟疑地说:“好像是连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铁门寨老寨主立即沉声道:“这是法胜大师方才的问话。”

法胜大师一听,立即望着他祥和地说:“我们请公证人问话,大家都不要插言参加意见,以示公允。”

铁门寨老寨主一听,立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悟清仙长继续问:“黄姑娘,可否请你把发现他们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给在场的各位听。”

黄丽莺却爱说不说地道:“我就是经过这儿,看到他们六个人都倒在树根下。”

悟清见黄丽莺又不说了,只得问:“黄姑娘可是认识他们?”

如此一问,那位站在黄丽莺身边穿蓝缎劲衣,称呼黄丽莺姐姐的少年,惊得急忙扯了一下黄丽莺的衣袖。

铁面丐一见,立即沉声问:“那位小兄弟是什么人?”

铁门寨老寨主赶紧恍然道:“噢,他是大黄庄的少庄主,黄姑娘的弟弟!”

悟清道长却望着黄丽莺,继续问:“黄姑娘,你还没有回答贫道的问题。”

铁门寨老寨主抢先道:“她可能是看到六人中……”

丐帮帮主铁面丐立即沉声道:“我老花子以公平见证人的身份,请乌寨主暂时不要开口。”

乌寨主一听,索性恼羞成怒地大声道:“里面有本寨的二总管,老朽为什么不能开口。”

如此一说,全体震惊,不少人发出啊声,显然惧都大感意外。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见四周围观的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立即举起手中的九环佛杖叮叮咚咚地晃了一晃。

四周围观的各门各派的人物一听,立即停止了议论声。

铁面丐这时才望着乌寨主,沉声问:“贵寨的二总管,何事前来此地?”

乌老寨主沉声道:“我知道他来此做甚?他出来时只说去看几位要好的朋友,谁知……”

悟清仙长一指地上的其他五人,问:“这么说,这五位都是贵寨二总管的朋友了?”

乌老寨主沉声道:“这是他的事,老朽怎知。”

铁面丐却一指地上的灰发老道人,问:“这位道长是哪一派的门人?”

邛崃派的道玄仙长,急忙稽首道:“是贫道的师弟。”

铁面丐迷惑地问:“仙长可知他为何前来此地?”

道玄老道只得正色摇头道:“贫道也不知为了何事。”

悟清仙长却望着道玄老道和崆峒派的全心老道两人,关切地问:“两位道友可是一同和乌老寨主前来察看的?”

道玄和全心两人只得道:“贫道两人适巧在乌老寨主的帐内聊天……”

话未说完,悟清仙长已淡然问:“这么说,这六人中也有崆峒派的弟子在内了?”

全心老道被问得老脸一红,只得颔首应了声是,道:“有一位!”

悟清仙长问罢,立即望着法胜大师、静尘道长,分析道:“看他们六位倒地的位置,似是分散站立,各据一树为掩护,面目应向山道,似非面向林内。”

如此一说,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俱都赞同地缓缓颔首。

但是,法胜大师在缓缓颔首之际,却自然地看了一眼许格非,似乎在说,你有最大的嫌疑。

许格非六人却依然静立原地,默然不语。

铁面丐却正色道:“现在六人经过黄姑娘、乌寨主以及两位道长均未能将穴道解开,点穴之人,显然是以特殊手法点出。”

武当掌门静尘道长却迷惑地说:“对方施展特殊手法已无疑问,只是对方一人,何以能同时点制六人?”

说话之间,竟也自然地看了许格非六人一眼。

单姑婆不由淡然道:“道长该不会以为我老婆子也具有这种功力和特殊手法吧?”

静尘道长却谦和地说:“单菩萨请勿误会,贫道并没有这个意思。”

悟清仙长却望着许格非,请求道:“许少侠可否代贫道等检查一下,看看对方高人是用的何种手法?”

许格非知道骗不过这些德高望重的前辈长者,是以,略微迟疑才道:“只怕后生见闻浅薄,察看不出来。”

悟清仙长和声道:“试试无妨!”

许格非一听,只得走至就近的一个昏睡壮汉身侧,用指一划,巴掌宽的厚皮带应声而断,背上的布衣也同时裂开了一道长缝,立即露出了肌肉。

围立四周的人俱都看得面色一变,全场寂静,静得除了噗噗燃烧的火把和头上风吹的沙沙枝叶磨擦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许格非低头一看,立即直起身来,面向法胜大师四人,和声道:“回陈大师、道长和帮主,根据肌肉深陷成一酒窝,那人可能施展的是旋指法……”

话未说完,悟清仙长已肃手道:“既然少侠看出手法,那就请少侠为他们解开吧。”

许格非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法胜大师听到那两句豪语后反应和说法,因而有意在武林路数上一探究竟。

是以,这时一听悟清趁机相激,只得歉然一笑,微一摇首道:“非常抱歉,对方功力,还在后生之上,而且须以抚掌暗劲吸字诀,后生以为法胜大师慈悲为怀,当可一试。”

如此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移向了老和尚。

法胜大师早巳洞烛了许格非的用心,因而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吾佛慈悲吧!”

说罢,立即走至就近地上的一人身侧,一挥大袖,舒掌向那人命门上印去,接着掌背微微向上一弓,立即转向第二人走去。

如此一连六掌,全场俱都屏息静观。

也就在老和尚拍完第六人的同时,第一人突然睁开眼睛啊一声,撑臂震惊地坐了起来。

围立四周的各派英豪一见,立即发出一阵声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彩声。

其余五人一听彩声,俱都啊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有撑臂坐直上身,有的腾身一跃而起。

四周围立的群豪一见,掌声彩声更热烈了。

老和尚法胜大师却合十歉声道:“老衲惭愧,惭愧!”

也就在大家兴高采烈之际,突然有人大呼道:“大家快看,大家快看,西边,西边!”

如此一嚷,彩声戛然停止了,纷纷转首向西边看去。

一看之下,个个面色一变.俱都脱口惊啊。

只见正西岭脊上,突然现出一片火光,由于大家的彩声停止,隐约中也传来怒喝和娇叱。

许格非一看,脱口急声道:“不好,我们快去。”

去字出口,身形早巳凌空而起。越过围立西面人的头上,直向正西电掣驰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五人哪敢怠慢,也飞身越过人众,直向岭脊上追去。

围立四周的人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印尘大师却焦急地说:“有人偷袭许少侠的营地,我们快去。”

说话之间,法胜大师四人已当先向前奔去。

随来的人众,俱都惊异迷惑地跟在身后。

法胜大师前进中,再度以威棱埋怨的目光看了印尘大师一眼。

印尘大师又不便解说,已经叮嘱过许格非等人了,不可随便离开营地。这时见掌门师兄威棱地看了他一眼,真是有苦说不出。

跟在后面的两百多人,更是议论纷纷。

铁面丐却愤愤地说:“这一次抓住了前来纵火的人,不管他是哪个门派的人,都要以扰乱大会秩序将他们逐出去。”

法胜大师也不停地摇着头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说话之间,大家已奔上了岭脊,一看之下,俱都大惊失色,同时大喝道:“请住手,请住手!”

只见许格非等人的三座桐油大帐篷,火焰熊熊,浓烟飞腾,几乎全部烧光了。

但是,方才的杀声和暴喝,这时却变成了刺耳惨嗥和惨叫。

但见许格非双掌翻飞,掌影过处,脑浆四射,盖骨横飞。

尧丁四女也都掣出了宝剑,古老头飞舞着龙云刀,单姑婆疾抡着铁鸠杖,春绿四婢更是手起剑落人头飞。

在这些刀剑掌棍中东逃西散的三十几名壮汉,刹那间前还在吆喝着乱射火箭,这时却在亡命逃窜中,惨叫一声,当场毙命,立时倒卧在血泊中。

也就在法胜大师四人急声大呼住手的同时,许格非等人也停止了攻击和怒叱。

但是,地上除了鲜血激流的三十几具尸体和丢满了一地的长弓和沾满了油的羽箭,再就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和仍在燃烧着的火把。

法胜大师四人一看,念佛的念佛,发呆的发呆,跟着前来两百多人众也俱都愣了。

丐帮帮主铁面丐首先一定心神,急步走至与现场数丈以外,同时急切地说:“快看看其中可有活口,也好问问他们是何门派,受何人唆使前来?”

古老头却淡然沉声道:“不必问了,问出来反而使帮主你和悟清仙长为难,闹不好,明天的大会恐怕也开不成了。”

紧跟铁面丐而至的法胜大师、静尘道长,以及悟清仙长三人,游目一看方圆近三十丈的现场,血肉模糊,断肢头颅,三十几具尸体,有的头颅开花,有的洞贯前胸,有的则腰斩破肚,个个惨不忍睹。

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看罢,双双垂目宣了声佛号。

也就在佛号仍在夜空和火焰飞腾中缭绕的同时,仍站在原处的二百多人中,突然有人愤怒道:“一口气杀了三十多人,未免太狠了吧。”

单姑婆立即厉声道:“假设烈火中惨嗥或浑身是火,满地乱滚,凄呼惨叫的是我们,方才发话的那位朋友又该怎么说?”

如此一问,全场一片死寂,再没有哪个人敢吭声,所有人目光都移向呼呼燃烧在大火中的三座桐油大帐篷。

法胜大师则沉声道:“在本寺近前发生这种事,也是对本寺三代弟子的一大侮辱,老衲仍要清两位公平见证人将这些人的门派来历查出,给天下武林一个公道。”

话声甫落,突然一个少女清脆声音,愤声道:“对,法胜大师说得不错,不单单只为了公道,而也是为这些屈死的人伸冤,请想,唆使他们前来的人,明明知道这些人前来凶多吉少,但仍企图侥幸一试,可说无耻至极,居心狠毒。”

许格非等人觉得有人替他们讲公道话,不但惊奇,而且也很感动,不过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耳熟。

大家循声一看,只见两百多人的面前,赫然站着一位背插长剑,身着淡黄劲衣的美丽少女。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一看,俱都心头一震,同时暗自惊喜,因为发话的那位美丽少女,正是东南褐石谷的女谷主,也是和他们分别了一年多的魏小莹。

人群中有人愤声道:“黄姑娘说的不错,不管双方谁死谁活,他都乐得看热闹,这是诚心滋惹事端,我们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查出来,最好请在场的诸位大侠向前看一看,看看可有认识的人……”

许格非等人趁机一看,发现发话的人是位中年壮汉,他显然把魏小莹当成了方才在茂林中的黄丽莺了。

话未说完,突然数十人发出反对意见,你吼他叫,顿时大乱,也听不清他们吼些什么。

许格非等人一看,知道敌视他们的人为数仍众,但却不知道方才发话的中年壮汉是哪一个门派。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和悟清仙长铁面丐,同时举起手来,道:“诸位请静下来,让我们先问一问许少侠他们留守的人。”

铁面丐接着一指仍在燃烧的三座桐油大帐篷,继续沉声道:“诸位大侠请看,这火总不会自己烧起来的吧!”

说着,又一指散布三十丈以内的尸体火把和弓箭,继续沉声道:“这些人和这些火把弓箭,总不会是留守在这儿的人拉来的吧。”

如此一问,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吭声。

当然,刁牙利口之辈仍可鼓其如簧之舌胡扯,但质问的却是丐帮帮主铁面丐。

想想,丐帮弟子满天下,即使是个小村小镇也少不了几个小花子,惹恼了这些个穷小子实在是难对付。

是以,那些企图巧言利辩的人,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成了丐帮的新仇,往后别想有好日子过,更何况铁面丐说得公正合理。

悟清仙长见没有人异议,立即望着许格非,和声问:“请问许少侠,你留在营地的是哪几位?”

许格非见问,立即侧身一指秀发微显蓬散,雪白的衣服上沾有不少炭黑和油污的雪燕儿,道:“是雪姑娘和四个小婢。”

说到四个小婢时,春绿、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人,立即叩剑抱拳,向着在场的所有人微一躬身。

两百多荚豪中立时掀起一阵轻微**和窃窃私议声,显然议论许格非身边的四个丫头,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在方才那等激烈混战中,依然都没有负伤,显然也都具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雪燕儿则叩刀抱拳,愤声道:“小女子雪燕儿,家祖父道号长白上人……”

说到长白上人时,全场议论顿时一静。

雪燕儿继续说:“片刻前,小女子正在帐中收拾物品,突然听到夏荷惊呼有火把在附近燃起来,正闻声走出帐外,一阵火箭已射过来。”

悟清仙长问:“当时可曾看到为首之人是谁?”

雪燕儿急忙摇头道:“没有,因为小女子急忙挥掌格箭,而且又担心帐篷起火,无暇去看领导人是谁,更加火箭如雨而至,逼得小女子腾空跃起,才将单刀掣出来。”

法胜大师关切地问:“直到何时姑娘才有反攻的机会?”

雪燕儿道:“直到许哥哥六人回来,我们才解脱乱箭如雨的直射,那时三座帐篷业已全部起火。”

悟清仙长听罢,突然望着法胜大师,问:“贫道有一事想问大师。”

法胜大师急忙道:“道友有话请讲。”

悟清仙长问:“将许少侠的营地安扎在此地,不知是哪一位向大师提出的建议?”

如此一问,所有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因为这句话问得太重要了。

只见法胜大师正色道:“将许少侠的营地扎在此地,是老衲与寺中的几位长老决定的,一方面便于许少侠明天参与大会,一方面远离各门各派,免起纠纷。”

如此一说,不少人感到有些失望,因为,这样一来,更难看出哪位派遣这么多人前来暗放火箭。企图将许格非等人一起烧死的那人是谁。

但是,法胜大师却继续说:“不过,坚持和建议将许少侠的营地和各派隔离的人,却是铁门寨的老寨主和崆峒、邛崃两派的负责人。”

一提到铁门寨的老寨主,所有的人都立即察看自己的前后左右。

但是,竟没有哪乙个看到乌寨主和道玄、全心等人。

由于没有人发现他们几人在人群中,也没有听到乌寨主等人的辩驳声,法胜大师则似有所悟地说:“他们可能仍在原地追问他们的属下和弟子,何以被人点倒在树林里。”

悟清仙长似乎已揣出一些端倪来,因而望着法胜大师,关切地问:“许少侠诸位的帐篷被焚……”

话刚开口,法胜大师已恍然道:“噢,现在已是三更,另行觅地搭建既费时又费力,也影响许少侠诸位休息,现在只好请他们十一位至二祖庵暂歇两三个时辰……”

话未说完,突然有一个绿衣壮汉,抗声道:“二祖庵,乃贵派俗家女弟子朝山拜祖时暂宿之地,大师如此优礼他们,不嫌太过份了吗?”

法胜大师依然祥和地回答道:“老衲身为地主,且为大会首席召集执行人,在公在私,如此仿都说得过去,也可说是在猝变这下的权宜之计。”

如此一说,不少人低声赞许,发话的绿衣大汉再没有继续提异议。

由于后面的人已经开始离去,铁面丐趁机肃手沉声道:“诸位辛苦了,请回营地休息,明天大会请早。”

跟随前来的两百多人一听,这才纷纷转身,一面议论着一面离去。

法胜大师招手将印尘大师留下,并叮嘱道:“现在马上请许少侠诸位至二祖庵安歇,庵外守卫先由本寺弟子负责。”

许格非一听,知道那样一来便动弹不得了,虽然有了警戒,但也多了监视,因而谦逊道:

“后生等自会轮值,不必烦贵寺诸位大师……”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已祥和地说:“理应如此,少侠勿推辞。”

许格非见法胜大师虽然说得简扼,但语气却极坚绝,只得改口关切地问:“后生接获大会邀柬,上面注明三位公平见证人中,除悟清仙长、帮主两位外,尚有敝师祖长白上人……”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已缓缓挥了个宽慰手势,继续祥和地说:“这件事老衲本来准备明天大会上公然宣布,然后再把上人给你的书信交给你。”

雪燕儿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失望地问:“我爷爷决定不来啦?”

法胜大师继续说:“上人给老衲的回信中说,他近来身体不适。”

雪燕儿一听,花容大变,不由戚声问:“我爷爷得的是什么病?”

丁倩文知道雪燕儿纯洁天真,不知这是上人推辞的借口,尽得低声暗示道:“雪妹妹!”

但是,看了雪燕儿一眼的法胜大师,却继续望着许格非,镇定而祥和地说:“令师祖给你的信,恰在老衲怀内,少侠拿回去一看便知。”

说话之间,已在怀内取出了一个雪白封帖,顺手交给了许格非。

许格非双手接过,略微一看,即见上面写着烦呈非儿亲展,内详字样。

急步上前探首一看的雪燕儿,却脱口急声道:“不错,是爷爷的笔迹。”

在一旁等候的印尘大师,似是担心许格非当场拆封,立即催促道:“少侠请随老衲来。”

许格非当然不会马上拆封,但他也的确希望尽快知道师祖在信上说些什么。

这时一听印尘大师催行,也急忙拱手谦声道:“大师、道长、铁帮主,后生先走一步了。”

许格非一行随印尘大师行自二祖庵后,立即有五名中年妇人迎出。

印尘大师转身对许格非道:“少侠等人须要几间客房?”

许格非赶紧谦声道:“有两间足够了。”

说话问,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中年妇人已恭声道:“前面四间原本无人。”

印尘大师听罢,再度叮嘱道:“院内警戒由你们七人担任,院外巡逻,由一空他们五人负责。”

许格非一听,就在五个中年妇人恭声应是的同时,已急忙谦辞道:“后生等均可轮值……”

话刚开口,印尘大师已肃容道:“掌门至尊面谕,无人敢不尊从。”

许格非还想再说什么,古老头已恭声道:“法胜大师关爱,少主人也就不用坚拒了。”

印尘大师却又正色道:“三数时辰,宜好好把握,有了充沛精力,才能应付诡谲瞬变之局,诸位早些安歇吧,老衲回寺复命去了。”

说罢合十,微一躬身,转身向院门走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及古老头单姑婆,和春绿四婢,同时谦声道:“送大师!”

印尘大师闻声侧身,再度合十颔首后,才大步走出院门。

一俟印尘大师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那位年龄较长的中年妇人立即恭谨肃手道:“请少侠和姑娘进房安歇吧,需要什么,尽请吩咐。”

许格非赶紧谦逊道:“多谢女侠,我们已不需什么了。”

说话之间,四间厢房的灯业已亮起来。

单姑婆一看,发现南间的门开着,而且外间较为宽大,因而恭声道:“少主人,这一间较宽敞。”

五个中年妇人一听,立即同时施礼恭声道:“小妇人等请退。”

许格非一听,急忙肃手连声道:“请,五位女侠请!”

五个中年妇人一听,再度施礼才转身离去。

许格非游目一看,发现院门也关闭落了门闩,于是,才转身向南间走去,一进入南间,许格非立即命令各自落座,仅夏荷秋菊两人侍立门内,听命指使。

许格非见大家虽然不言不语,但由每个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来,俱都急切地想知道师祖长白上人何以没有前来任公平见证人。

是以,一俟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落座后,立即在袖内将那封信取出来。低头检视,封口完好,用指轻轻一挑,封口应指裂开,立即将封内的素笺抽出来。

许格非展开信笺,上面仅有简单数言,虽然指示不多,但已—给了他一个肯定而正确的立场。

他匆匆看罢,立即肃容正色道:“师祖要我们据理力争,不畏强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老人家来了对我们反而诸多掣肘,故托病推掉了公平见证人。”

说罢,又将信交给了尧庭苇,依序传阅。

古老头最后看完,双手交还给许格非,同时恭谨轻声道:“根据法胜大师处理营地事件,以及来此二祖庵和对几位女侠的引见,老奴认为,可能与少主人秘籍上的两句豪语有关。”

许格非却道:“目前不必去臆测这些,但法胜大师处事之公允,态度之公正,的确令人赞服。”

说此一顿,特又降低少许声音,继续说:“不过,现在可以证明一点,法胜大师自为铁门寨的二总管六人解开穴道后,至少认为我们的内功心法是属于少林一派的。”

尧庭苇颔首称是道:“我也正有这一看法。不过,方才也多亏那位黄丽莺姑娘发啸并为我们掩饰,否则,事情现在恐怕仍难了结。”

雪燕儿则懊恼地说:“你们那边火把照耀,人声吵争,害得我和春绿她们躲在岩石缝里往你们那边瞧,直到火箭射在帐篷上才发觉。”

单姑婆一叹道:“说来这又该感激那位黄姑娘了,要不是她发啸,我们误以为是苇姑娘或邬姑娘请我们去支援,大家仍呆在帐篷里假眠,即使不被火烧伤,慌乱中也会中箭,火箭射在身上,可不是休养几天就可康复的事。”

邬丽珠突然道:“方才为我们仗义发言的那位黄衣姑娘,他们都把她认为是黄丽莺,我看不像嘛!”

尧庭苇为了表示自己的坦荡,立即正色道:“那位就是褐石谷的女谷主魏小莹,许哥哥和文姐姐,还有单姑婆,在她家中还住过一个阶段……”

丁倩文赶紧解释说:“许弟弟的水功就是在他们谷外的一座激流潭中学精的。”

雪燕儿听得精神一振,问:“你们以前也曾谈起过她,她长得怎么样?”

邬丽珠脱口道:“漂亮是漂亮,就是脸黄黄的,好像半个月没睡好觉似的……”

默不吭声的许格非,心情当然黯淡,为了打断她们继续谈魏小莹,他必须设法扯开她们的话头。

心念间,又听邬丽珠迷惑地说:“那位魏姑娘走时,也没有过来向我们打过招呼就走了。”

丁倩文凝重地说:“还不是和天山派的一丰道长他们一样,暂时避嫌……”

话未说完,许格非突然噢了一声,恍然道:“珠妹,了尘师太不是要你今夜三更……”

如此一提起,邬丽珠啊呀一声,脱口焦急地说:“糟糕,现在我可怎么去呢?”

说此一顿,不由焦急地游目望着大家,继续说:“现在院里院外都有人看着。”

尧庭苇却凝重地问:“珠妹,你可知道了尘师太为什么叫你今夜前去吗?”

邬丽珠不由迷惑地说:“我哪里知道她老人家。”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我可以告诉你,她老人家是要把她的功力移植给你。”

邬丽珠听得娇躯一战,脱口惊啊道:“真的?”

尧庭苇立即肯定地点点头。

邬丽珠不由激动地问:“姐姐,你怎的知道?”

尧庭苇正色问;“你可还记得,我曾请你的姑母在离开时请她老人家照顾我姑母的事。”

邬丽珠立即颔首道:“我记得呀,你不是因为悟因师太已将功力移植给你……”

说此一顿,目光倏然一亮,立即震惊地说:“姐姐是说,我姑母也要把她老人家的功力移植给我?”

尧庭苇立即凝重地颔首道:“不错,她老人家正是这个意思。”

邬丽珠一听,不由感动地双手掩面,立即哭声道:“姑姑……”

许格非这时才正色道:“移玉,不可随意施行,尤其在这种环境心情之下,一个不慎,即可造成走火入魔,重者丧失生命,轻者也免不了残废。”

丁倩文立即凝重地说:“既然这样,珠妹妹还是不要去吧!”

邬丽珠却放下双手,流着泪说:“可是,我姑姑她会在哪儿等呀!”

话声甫落,立在门口的夏荷,突然向内嘘了一声,同时低声道:“有人来了。”

邬丽珠一听,急忙举袖拭泪,大家也举月向门外看去。

只见两个中年妇人,捧着茶壶杯亲切地走了进来,同时谦逊道:“天色已晚,没有现成的茶,这是现煮的。”

许格非等人早已起身相迎,并连声称谢。

单姑婆和春绿、冬梅早巳帮着将茶水接过来,并为大家斟上茶。

古老头却向着单姑婆努了努嘴,并看一眼仍在拭泪的邬丽珠。

单姑婆一见,立即会意,急忙望着两个中年妇人,谦和地笑着说:“我们有一件事相烦两位女侠。”

两个中年妇人立即谦恭地说:“有话尽请吩咐。”

单姑婆含笑一指邬丽珠,解释道:“这位邬姑娘是恒山了尘师太的俗家侄女儿,方才因为人多匆忙,讲好的今夜三更姑侄两人会面,现在出去已感不便……”

话未说完,其中一个妇人已欣然道:“在什么地方会面,我代邬姑娘去请老师太不要等候了。”

邬丽珠一听,赶紧称谢道:“那真是太麻烦两位女侠了。”

另一个妇人则谦声道:“都是自家人,理应效劳。”

说话间,尧庭苇已把会面的地点时间告诉了另一个妇人。

两个中年妇人听罢,立即退了出去。

许格非等人一面饮茶,一面慎重地商讨了明天大会上,应该如何应付的问题。

分别就寝后,许格非和古老头就寝在南问厢房里,但是,许格非想到了魏小莹悄悄离去的黯然神情,心情烦闷,过了很久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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