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明明只有十二岁半的身子,但无奈身份却是十四岁的诸家后生(诸玉在傍第九章离城内容)。好在小七你确实不算搓的,要不然还真叫人没法相信。”旁正忙着摆弄起身上崭新衣裳的小六子,侧头笑指对面同样一身新衫的玥娘调侃着。

想到这六年不短的时间来,不但在程家药铺里学到了不少药理常识,就为了数年后再返京城家中,也是做足了准备。

刚开始时也曾跟着师兄学习做些简单的晒药,煎汤的活计,到后来却是为了师母能更好的以食医一项为药铺添加收益,玥娘便转而一门心思随着师母学起了食疗。

本来师母就只学到了娘家的部分而已,待再传至玥娘手里就更是不多了,不过好在记忆极佳,才得以囫囵吞枣般的生生背诵下来。随后,把师傅家的医药典籍也都如是一般,让师兄选了些常用的自己牢牢记下就是了。

大约是程大夫也看出些许端倪来,偏一个聪慧的孩子但却又不是学医的料。所以自打那以后再也不曾硬逼着小徒弟再深处学下去,倒是更加放手的将柜上事务全都叫给她来打理(诸玉在傍第九章离城内容)。

原本药铺中生意清淡,仅是勉强略有盈余够糊口而已,但随着食疗单方越加受到那些能富裕人家的欢迎后,铺子里的收益状况也是日益转好了。

就在前年初时,不但把药铺后面自家院落给收了回来,更不提还用多余的银两将其整顿翻修一新。本来能将出借许久的院子收回手中已是欣喜异常,万没有想到却自此给自家药铺带来一笔绝不容小视的进项。

程家的好事却还不仅于此,由太医院派遣去往军中任大夫的大儿,也在年前安然回到家中。到如今也已在家中休息四月余,眼看着就要回京城太医院复职了。

此刻,师兄弟俩并柜上活计小六子身上所着的新衣,便是师母给众人置办的。论起来,当初年仅十二岁的程家大儿能一举考取太医院时,也可谓是年少得志。

却只因家中本不富裕,在京中又无强硬的后台,自此才不得不被派遣去了无人问津的戍边军中任职,更是一去六七年。算上在太医院中学习那三年,程家的大儿也已是过了及冠之年足有二载余,却是因为长期外派军中,至今未能成婚。

早就着急大儿婚事的师母今日便约了官媒前来,给儿子选一门合适的亲事。如今玥娘的身份大为不同,自是不必如师傅家的二女儿那般只得留在闺房之中,而是,大可堂而皇之的在外间听消息。

三人待见那花枝招展的媒婆入了院子正屋后,便相视而笑悄悄跟着听墙角去了。

“老婆子我看来看去,还是隔壁李家村里教书秀才家的大闺女与你们家大儿最是般配。”不慌不忙吃了口茶,才赔笑接着道:“那闺女不但长得极好的,而且好做得一手好针线……。”

一大段好话说尽后,忽然转了话风,提及其中重点:“他们家旁的倒是没怎么提,不过这彩礼上有些……。”边说着已摸出一份单子来交给程大夫家的手中(诸玉在傍第九章离城内容)。

接过单子刚一翻开,单是纵列就不下十余条,待仔细读过一遍后,更是压不住惊讶道:“余婆子,你说的这家真只是个教书先生家的闺女?怎么看着倒更似那户乡绅家的小姐要出阁,旁的不论,单是这纹银便是六百两整。”

整六百两!这可是足够在城中置下一个中等规模的二进大院了。躲在外头听到师母念叨一声索要纹银的数量时,全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了不得,这哪里是嫁闺女,分明就是高价‘卖女’?

要知道大师兄就算是在太医院任职,却压根不是什么肥差,也不过比起在自家药铺坐堂行医体面些罢了。这纹银六百两的聘礼简直就是高得离谱,想当初家中院落出借给他人时,一年都不过有小三十两的进项。

如今一看那秀才家提出的聘礼,程大夫家的已顿住脸上的浅笑反问道:“不知道,咱们城中富户嫁女一般都要多少银两的聘礼?”

“这也看家中状况而定,一般都……。”说道此处,那婆子才回过味来,对面坐上那位哪里是在询问自己实情,只是借此讽刺那秀才家穷疯了不成,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好几百两银子。

想当初,自己虽在秀才家有些夸口的提到,如今这程家在城里的几家药铺中也已是名声在外了,而且这家大儿又是要往京里做医官的,怎么都不能亏了他家女儿的。

想来定是夸的太过了,而那秀才家也的确是穷得厉害,闺女下面还有两个幼弟,看来实在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女儿‘卖’个好价钱,供两个弟弟将来读书考学用。

还未待那婆子接上下文,程大夫家的已是冷笑着将单子还给对方,直言道:“咱们程家本就是世医之家,怕是高攀不起这等饱读诗书的‘好人家’,余婆子你也不必再与我家大儿寻亲事了,只怕还是如我儿所言那般,他的命定缘分不在这尚汝城中吧。”

听她这般一言语,外头早就怒不可遏的三人很是默契的鱼贯而入,直接请了那婆子往院外出去(诸玉在傍9章节)。也不管那婆子的脸色难堪至极,前脚才抬脚出了院子,身后就被主人家重重合上门扇的声响震在当场。

此时,被关在院外的余婆子才细想起来,前些日初听这程家两口子要给大儿订亲时,自己还曾想过要将侄女说给他们家的。现在看来,还好没动这心思,想起刚才那程大夫家的还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口中却不免嘀咕起来:“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点的小官而已,搁京城里能顶啥用,就是摆在咱们城里也不够看的,挣来银子指不定也就比得过那些坐堂的。”

晚间与当家的两人说起此事来,程苗氏不由长叹道:“到底还是我儿仲文说的在理,这姻缘之事不能强求。想来还是如他提及那般,等回京往太医院去复了职后,再寻合适的人家也不迟。”

“嗯,儿子好容易熬出头,又能再度回京复职已是不易。咱们家在京里又无半分倚仗,他能靠自己在京中立足,定是有所打算的。”点头附和道。

喝了口茶才又转了话头:“而且今日他还提出,此次上京要带子奇师兄俩一同上路,你看如何?”

不由一愣,程苗氏有些迟疑的望向过来:“怎么小七也要跟着去吗?想当初她才来咱们家时还不满七岁,如今也已是整整六年过去了。虽说早先那孩子就曾说过待带存给了盘缠就要回家去瞧瞧的,可真要离去,我这心里怎么觉得空牢牢的!”

“谁说不是,当时我一听也不免有些不舍,虽不是咱们家的亲生的,可这些年朝夕相处下来,与咱们家孩子又有何分别。”

苗氏也忙颔首应道:“本就是个善解人意的体贴孩子,虽是学医上确实没天分,可那股子聪明伶俐劲却是哪个都比不上的。而且,家里的院子也全是借食医这项才能顺利收回来的,当初可也是这孩子点醒咱们的。”

收拾好了行李,才将这些年间自己陆续的积攒全都整理出来(诸玉在傍第九章离城内容)。起初的三年也同旁的学徒一般,可是没有半分收益的,随后的几年才开始有了固定的银两。

别看在前世还只是个知管学习,不必担心花费的学生,可这些年下来不但学会了如何待人接物,也更懂得了察言观色的重要。所以,即便在最初那三年中,玥娘也不是毫无积攒的。

单是帮着师母往各家富户送单方一事,就使自己收了不少大赏银两,虽然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全数交给了师母,最后却又都被退了后来。

数了数手中的银两足有十余两,而且此次回京又能搭上大师兄的顺风车,仅路费就能省下许多。这师傅一家的恩惠,待到找回自己的位置之后,必当回以厚报!

十日后,告别了师傅一家师兄弟三人便往京城方向而去。看着渐渐远去的城镇,玥娘心中不免感概,六年时日说长不长,其间数年所学更是让自己夺回身份一事信心十足。

虽是以男子身份回京颇为无奈,但细想起来反倒更加不容易引人注意,毕竟此刻自己所处之地,确实以眼下的身份行事起来更为便利的多。

本就正值初夏时节,已近正午时分,在车把式的提议下众人便在一处道旁的茶寮中暂歇片刻,也可避一避这大日头。

“掌柜的,给来壶茶,再给来两盘肉馅包子。”指了指一旁还冒着热气的笼屉,边从才跳下的驴车与那正忙着给玥娘他们桌上包子的大伯朗声说道着。

听得又有客人来自家茶寮前歇脚,那掌柜的转头笑着应了一声,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迎了上去:“几位客官,咱们这小地方哪里来的肉包子哟!都是素馅的,不过全是新鲜才从地里采来的,味道没得说,可是要几个尝尝?”

此时,茶寮中的众人才注意到,新进步入茶棚下的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