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来,就是郦县这几年间的好势头,留存库中的物资也只是一般而已【诸玉在傍第二百五十一章异军突起章节】。”这话一出,就见相公已是满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重重叹了一声道:“好在刚到任时,就分流不少的农户们上荒山开垦,倒是将百姓们多年积存下来,未按时缴纳的赋税尽数都填补上了。若是不然,有哪里来的那许多额外库存,陆续交付与州府衙门。”

抬头转而望向鹤鸣所在,低声接着告诉一句道:“这两年下来,也叫那邵杨县衙中宽裕了不少,而反观那鹤鸣知县却是苦不堪言。若不是有他家那位,在路转运司任职的严大人有些手段,这段日子怕是也难熬的很。”

“毕竟每季要多上缴近二成的赋税,却不是每县都能顺当完成的。更何况如今那县城中的商户数,少说也已明显锐减三、四成的样子,就更是杯水车薪了。”身边的玥娘已是随口附和一句道。这多上缴赋税一事,她也是早已知晓的,只不过当时不明就里罢了。

今日从相公口中才获悉了其中真相,只怕也是不久之前才由京中,悄悄传出的吧。仔细一思量,不免反问一句道:“若是此时,那久已偃旗息鼓的北地外族,再将矛头直指关内又当如何?”

听得娘子这般慎重一问,皇甫靖也是不由微锁眉头:“就以眼下军力而言,对峙三月因是无碍。但关键在于,后续物资只怕不能稳步运抵,若是持久以往就成大患。”

多看了一眼。那旁半掩得窗户,忙又添了一句:“三月后,北地之境更是寒气逼人,莫提战事就是一路北上的车马。也都要被困多日不得挪动半分。”

“胡天八月即飞雪。三月后。只怕早就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了!”玥娘也是连连点头,接上了一句。

皇甫靖更是颔首,正色道:“娘子提醒的是,待我即刻休书与关外守备的老爷子。早些备足粮草才是正劲。就不知兵部的大人们。可曾有过这番作想。”

被夫君这般一提,玥娘却是不觉讪讪道:“我怎么把这桩忘了。倒是应该在年头之时,提醒大将军可以一边戍边防卫,一边屯田种上些耐储存的粮食。哪怕是在草原上放养一批牛羊。待到入冬之前杀了后,用盐腌制起来,也是军粮的一大来源。”

这旁的皇甫靖不禁愣下片刻,转而又笑着直夸道:“还是我家娘子法子了得。如今养牛羊虽说已是晚了些。不过入冬前多储备些腌制好的肉食却是可行。”

说着已是起身,拉着妻子一并步入书房,将那屯田戍边之想,细细描述于字里行间。又有玥娘口述腌制肉食的每个步骤,也是一条不拉,全都极其详尽的被皇甫靖一并附在信中。

直到夫妻两人,再想不出还有何事与备战所需后,才将整整一摞已是晾干的信纸【诸玉在傍251章节】。好生叠齐装入信封内,又用皇甫家独有的火印封了口,才让林宏军带两个心腹之人,直向大将军所在的守军驻地而去。

“若是年内能安宁度过,待到来年开春后,便再行哪屯田之事倒是无妨。”顿下半刻,饮了半盅茶水后,才转而告诉道:“堂叔父此刻也该到地界了,想来朝廷也已对大运河开通大事,颇为在意了。”

这事早在多年前,玥娘尚未能认回自家时,便已是听得皇甫老大人提过再三,仔细算来也足有十来个年头了。虽是晚了好些年头,但对于百姓们而言,却是好事一桩。

若不是皇甫老大人,那连着两任烨州知府治理之下,不但烨州全境之内再无一处破堤出现,更使人梳理了河道不下百处之多。如今的烨州早已恢复了往昔的繁华,且有借助境内林立纵横的大小河道,将四周遭的所接壤的州府,皆便利的联系在一起。

由此已是将整个京畿之地,不下过半的州府无形间连成了颇为广大的一片。更值得一提的是,邻近相仿的州府也是不少,久而久之愈发将这段连通向北的运河,已是规模初显。

如此一来,不单是商贾、行人们得益匪浅,就连奔忙与各地驿站也之间的差役们,也是交口称赞的。就这般层层递进而上,便在多年后终得了朝廷的重视,被几道联名奏折送至圣上面前。

自此后,又得了数批钦差大人的陆续查访下来,与所奏相符确实后。才有了那道圣旨,直接将治理有功的皇甫老大人,由现任的京师知府一职,调往统管南部的路转运司做了转运司使。不但是连升两级,直接就是三品正职,而且还是兼任南北大运河的最高主官,也已算是可直接进宫面圣的近臣高官咯!

这下可了不得了,要说先前那位被破格提升往,北部路转运司的蓟阳知府严大人,已算是升得极快之人。但之相比较而言,便不可同日而语哦!

想大呈朝本就是南方河道占了,全境至少七、八之数,再加之气候也有利于作物生长,更是集中了多少鱼米之乡。仅每年运往京中的粮米之数,就能养活船家不知几凡,更何况那时鲜蔬果、丝织茶叶又有多少要经由便利的水路而至。

所以,若是朝廷虽在地域上,将南北两地各设了专管理此项的路转运司。但就管辖范围、船只等等而言,几乎就无可比之处,因而在官职的品阶上也是大有区别。

南方的副使都要比北地的正职,高出一个品阶,更何况是那北地副使之位堪比拟一二的。就实际而论,到了紧要之时,北地路转运司不过就是,南部的一个下属所在罢了。

因此就年初时,被朝廷格外重视起来的大运河一事,便全然成就了皇甫家,这位旁系之辈的升迁之神速,就已是叫京中多少人惊呼连连,也使得皇甫族中的长老们,更是礼遇有加。

虽说京师知府,好歹也已是正四品官阶,却是有着颇为令人头痛一面。想这京城帝都中有多少达官贵人,一但有大案发生便是牵连极广不提,即便只是纠纷小案,也是叫人不好办理。

是打了哪个都不成,罚了谁家都有错!你又如何知道那个被告家里,是没有朝中大臣可依仗;而这个原告府上,却是与皇亲国戚沾亲带故的?

只怕还为坐稳几日的官位,就会因吃罪了某家名门望族,便自从丢了官职,放逐远地咯!所以,在这京师的知府衙门中任职,还真不是那等诱人的所在。

如今转而去了路转运司处,倒是正合皇甫老大人之意,总算是能让其一展抱负之时咯!

想到此处,玥娘不免也是缓缓坐定下来,微笑点头:“想来这些年来,堂叔父一直致力于河道之事,无论是实际应对之法也好,还是手头上的各种能工巧匠也罢,都是足以胜任此等朝廷大事的!”

“就是这一说道。又正赶上圣上迫切想要将,这条贯通南北全境之便利修成,方能在短短三月余后,就已是颁下了圣旨。若不然,这等百年之计的国之重事,又怎能如此轻易便定夺了下来。”接着妻子的言语,继续添补了一句来。

就在这皇甫老大人的异军突起之际,转将家中半数产业,迁移至郦县的胡家丝织品,也算是如今这北地丝织中的异军突起之辈。不但在北地售卖时价格上优势明显,就是织工上也是不容小觑。虽说转至京城中,便已让在价格之上占不半点优势,但有了柳计大掌柜的帮村在前,倒也算是一切顺利。

“原来这缂丝胡家,也懂得织出这平常的丝绸来,而且也丝毫不逊色于,南方那几家名字号的出产!”正拿着近日运抵京中头一茬,胡家丝织的贵妇边是轻轻抚过缎面,边已是连声赞叹起来。

对面束手而立,负责采买的管事更是陪笑道:“夫人所言确实。想那柳计是何等样的人家,能被他家纳入眼中的,又怎能不是上品之选。只怕这会儿,已是没有多余可供人待选咯!”

说着,忙又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小丫鬟。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见鱼贯而入一行四个丫鬟,怀抱着四色丝织,顺序一字排开齐整摆放在自家夫人面前,愈发让主家看得缓缓点头。

要说这胡家丝织,能在京中大放异彩与柳计的名头有关,其实也与往日自家的缂丝大名,息息相关才对。而今,不但是顺利转移了半数的产业,更是一举将胡家新出丝织,打入了京城之中,更让全家上下再不愁,后继无人能拉住家中颓败之势了。

如此长久以往下去,就算再不复当年盛事,也总算能在丝织众多名家中,有了更为稳固的立足之境。即便再过上数十年光景,也是足够胡家再培植上不少可造之材咯!

细细观过,大管事送来的账目之后,胡家家主不免已是捻须微笑,感慨万千。

“哪里想到,仅当初一言,便能得此让人欣慰的奇效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