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庶兄一家的黯然离去,正房的嫡子哪里还有不欢喜的,不用说由爹爹当日一口答应来看,也定是对那人心死过半了【诸玉在傍231章节】。

若不是年前自己与师爷俩谋划许久,才想出了个一箭双雕的好计,断了那人再留在父亲身边的念信。而后又从那郦县寻来了荒山变宝的妙法,此刻能得自家爹爹青眼之人,定然不会轮到自己这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嫡子。

想到自己外祖家,特意千挑万选来的那位师爷,还真是料事如神,这其中桩桩件件有哪回,不是被他推算得通透非常。只要往后有这位在自己身边辅佐,哪里还怕所图不成!

待那贡家的庶长子离去之后,正房这嫡子却是难得异常的开始,马不停蹄的忙碌起那荒山大事来。此等异乎寻常之事,自然是不出多时便传入贡知县耳中,更是让其倍感欣慰良久。

比起那庶长子而言,到底还是这正房的嫡出,才是承袭家业的首选之人,哪能不叫他欢喜非常的。转而又对正室看中几分,这一切变化后院那几个,自然是瞧得分明,哪里还敢起歪心思,再行挑拨之事的。如此一来这知县家的内衙,也算是风平浪静的了不短时日。

说来鹤鸣境内,这般大肆学着邻县改善荒山一事,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消数日便已是传扬开来。再经由过往的客商们一走动,口口相传之后,就连远在数百里外的蓟阳各处,也都已是略有耳闻。只不过。那鹤鸣是半点不提,乃是盗用他人的妙法为之,也想相仿那高升的严副使一般,来个先下手为强!

原本那鹤鸣的贡知县。还与新来的师爷商量着。若是那郦县使了人来问,自家该寻个什么由头应付过去。可哪里知道,这左等右盼的好此日子,却始终不闻此音,反倒不免嘀咕了起来。

这郦县竟然是全然不理这桩。还是另有图谋不成?但是一直到快入冬时。也不见那头有丝毫动静,才算勉强安下心来。最后还是嫡子特来悄悄提醒一句,怕是那郦县的主官也对自家那门,如今已然高升往路转运司的前上峰很是忌惮。才最后只得忍气吞声,未敢寻上门来质问一二的吧!

听得儿子的一番言语后,又思量再三,也惟有此点可解释。这郦县为何一丝反应全无。由此而得,也才彻底将那颗半悬着的心,稳稳放会原处,对于眼前的嫡子更是看好几分。

而事实上,郦县之中,早在刚由鹤鸣传出消息来时,便已是炸开锅咯!只是在县衙官员们的规劝下,才慢慢平息下来,城中的百姓们倒是还好,不过是在茶余饭后多了一件可聊之事。而那两个山头上的村民们,却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这还要不要脸哦!愣把咱们县太爷想出的妙法,说成了他们家的点子,这世道真是……!”

“嘘!你小着声点成不成?那可是七品的县太老爷,咱们也就心里明镜似的便好,哪能说他们家的不是哦【诸玉在傍第二百三十一章入冬前章节】!”另一边的老头吓得,脸都刷得一下白了三分。忙是一把拽过自家的婆娘,瞪大了眼睛,压着声量,重重提醒道。

这旁的新村长,也不免无奈的颔首附和道:“确实不好多议的。你们怕是不明白咱们县太爷的话,可老头我却是听得分明。咱们县太爷也都就是个一心为民的真青天哦!”

示意屋里的乡邻们,安静下来后,才接着解释道:“当初那车马便道的事,大家伙可都还记得吧?”见众人皆是点头应到,村长才抬手指向鹤鸣的方向言道:“想必不消我说,大家也都明白什么叫官官相护,更何况人家还是正经连着亲的!”

“村长说的这事,我晓得。那鹤鸣的县太老爷同原来那这蓟阳的知府老爷,就是一家子正经亲戚。”听到此处,下面不明白的也都不敢再声张了,人家那可是一家子官哦?怎么是他们这等平头百姓,敢随意招惹得起哦!

只见老村长连连点头,又接着告诉起来:“听说,也都亏得咱们这位县太爷好脾气,当初被那蓟阳知府老爷夺了功劳,也没多提过一句半句的。要不然还指不定,就得吃了暗亏,到底人家可是高过县太爷好几级的,而且又在蓟阳这般年头下来,定是不好惹哦!”

听着老村长这几句出口,屋里的乡邻们无不会意附和的。“可不就是这理,说是官大一级就得压死人,可不敢提这都高出好几级的大官咯。往后我老婆子也是半句不往外念叨了,可不能叫咱们的县太爷吃了那暗亏!”

被刚才起头的婆子一提,大家伙也都不免都惊心不已,可不就是这般一说。如今这好日子可都是这位县太老爷,领着大家伙一起走出来的。莫说是郦县的百姓们,就是这山上的村民们,便是得了这位多大的恩惠哟!可不敢瞎咋呼,坏了县太爷的大事哦!

瞧见大家伙也都越发的安静下来,这边的老村长才点头附和了一句道:“就是正因为县太爷待咱们,可真是没得说,眼下更是不该给衙门里添乱。那鹤鸣胡沁的事,大家伙自个心里明白就成,犯不着同他们叫真,那可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说着清了清嗓子,又学着当日在衙门里县太爷教导的一句,给村民们言道:“还是咱们县太爷说的那句。外头喊得再好听,倒不如咱们脚踏实地来的安稳,毕竟这日子过得舒不舒坦,才是最要紧的。”

“没错,叫那些没脸没皮的瞎咋呼去吧。咱们自己个把小日子过红火了才是头等大事。旁的那些起歪心思的人,总归不是正经得来的,哪里有咱们做得实诚,要不得一年下来,定是看出高下来!”

“这话我爱听。”

“就是,王二叔到底是上过几回学的,说起话来中听的很!”

送走了还在小声议论着,这桩大事的村民们,老村长也不由感叹一声:“怎么能叫人生气,这就好比强夺了庄户们,耕地拉犁的家伙什吗!咱们这位县太爷还真是个好相与的,若是换了鹤鸣的那个,指不定就该直接打上门咯!”

“可不就是。当年那事,婆子我可是还记得清楚很哟!”这老夫妻俩关起院门来,说得便是当年被鹤鸣,强行用个荒山头换走那好大一片地的往事。

而此刻,这事件中这位好脾气的知县大人,正与自家娘子两个商议起入冬前,最后一车白炭的去向。

“算来算去,可还是凑不足供与你姑丈铺子里的那些。要不咱们家庄子里的先停下一回,直接都送你姑丈家吧?”玥娘满是无奈的推开手边的账目,吃了口热茶。

身旁的皇甫靖也是不由,苦笑一声应道:“都是我家老爷子,没事搬了咱们庄子里的好酒送去不算,怎么又惦记上这炭了。眼瞅着就要入冬,这道上可就行不得车马了,他还鼓动着更多运一回,不是明摆着要咱们让出份内的来嘛!”

被他这摇着头,苦脸一笑,玥娘也跟着轻笑道:“到底是我哥哥在京城里的铺子,要得实在太多了,都快赶上去年的一倍咯!若是不是因为,如今这郦县的好炭出了大名,哪能被老爷子惦记上,估摸着也是想帮上你一把,才直接都送姑丈家去的才是。”

“好在咱们家,如今自个在这县城里开了间药铺,不然等这药材都收拢了来,再往京城一送,又该被我家那老爷子给惦记上咯!”皇甫靖更是不紧不慢地顺着娘子的话,接着往下说道。

愣住片刻后,也是引得玥娘笑出了声来:“那可不兴送人的,哪有走亲戚送药材的!”

“怎么不兴!你过门的时候,抬得家装里头不是还有好大两盒野山参吗?”忙是提醒一句,反问道。

玥娘更是笑得欢实:“那可不一样,原就不是旁人送来的,而是我娘子祖母多年前就为我出阁备下的。哪是相公你说的那般,被人送来作贺礼的。”

却不想,反倒是引得皇甫靖朗声一句道:“原是不兴,就从咱们家药铺开始兴起不就成了!”

“啊!”这下又轮到一旁的妻子吃惊一声低呼道。

还未待玥娘问及,这旁的皇甫靖已是笑着揽过她解惑道:“以往走访亲友有送四色点心、八样果品的。若是药铺子里,也按吉祥话给配好了几样,能合在一张食单方子里的,可不就能充作礼单上的一项体面送人咯?”

不觉思量半响,才缓缓抬头微微一笑道:“相公说得好似有些道理,不过这食单方子,确实不好胡乱配了与人服用的。到底还是要对症下药的好,需得与我家师傅、师娘商量上几回才可。”

“这又有何难,只等明年开春后,接了两位来我郦县小住上一段便成。到时候刚好能将此处出产的好药材,帮着娘子你理清一番也是好事一桩。即便到明年年末,我这一任满后要往别处去时,也总算在这林药大事上,做足了一半功夫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