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待到第二天,将另两位大人唤来书房,皇甫靖便将昨日与妻子一起写就的安排,给对面两位观看了起来【诸玉在傍第二百二十八章未停工章节】。接过手来,通读一遍后,再瞧那旁的两人,已是不觉面上皆是一片惊喜之色。

“大人,怎会想到此处之上,的确是好法子。”不单是这率先开口的张主簿,就是另一旁的牛县丞都不禁,笑着直点头。

将那份书稿好生,又展了展平放回桌面,才接着问道:“想来那两个山头上的村民们,也有好几百口。倘若是分散往各家却是微不足道,但补足那些有工事在身人家的,确实足够了。”

皇甫靖也不免,颔首应了一句:“说来倒也不算是本县自己想到的这法子。”却是把忘忧山上,那新村长家女眷来访一事,略略说了与他们两人知晓。

从知县大人言语之中,不难发现原来又是那位知县太太,有意提醒一二所得。反倒不似初次听闻之时的惊讶,眼下观来那位内衙之中鲜少露面的知县太太,倒是大人的贤内助。

从最初时提出的赊给银两,栽种林木开始,便已有多次在幕后帮着这县衙内,解决了不少难题。只不过,这两位还尚不知,其实在更早先的溜木出县,那看似异想天开的法子,便是出自这位之手。而如今城内外,所设立的多处专为接济孤儿寡母的小作坊,也是她让那胡家送上的银两,转而又用到了实处。

当然,不单是玥娘自己不愿声张。更要紧的却是眼下的情景,他们夫妻二人都不能太过张扬。而且这个世道,也是鲜少有太过出挑的女子。到不是全然无有,但基于自己的出身。再加之此刻夫妻俩多少还得防着京中。那好几十双贪婪的眼睛,又怎敢轻易显露一二。

不过好在政务之上,但凡涉及到修桥补路之事,都能推了给那位很是受用的严副使。倒是给正身处知县之职的皇甫靖,无意间躲过了不小的麻烦。

而自前次。收到胡家传来的口信后。那才上任伊始的严副使,便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短短三月不到之时,又建一大功绩。这便是横跨在郦县与邵杨两县之间的。那座规模不小的新码头。

要说起来,原本在两个小县城接壤处,合建一个码头而已,并不能称得是大功绩。但也算是事出有因。反倒使得这座先前不怎么能入路转运司,各位大人们法眼的‘小’码头,却是偶然间成就了那位,最先提出修建的严副使的一大功绩。

原来,就在才刚入秋之际,大呈朝的最北之地偏生早于往年,落下的鹅毛大雪,而且还是一连三日未停歇。如此一来,给本就赖以草场生存的北方牧民们,沉重异常的打击,还未来得及预备稳妥的干草饲料,更是无从谈起。

朝廷上,确实不曾耽误时辰,一早得了八百里加急,便浩浩荡荡一路长队,装满了粮食衣被往受灾处去【诸玉在傍228章节】。原本这些年间,各处的官道都已是未见大修过几回,当转入其余山道、小路之后,更是让这一大队人马苦不堪言。

倒是,在路经蓟阳府城之时,听说眼下更有一条足可媲美新修官道的通路之后,哪里还愿意走回那条破旧的小山道。随后更是得了,与这车马便道相连接的,另有一座才修得的码头,可直通下一个州府屏谷。更是叫这一路上没少受罪的官员老爷们,在心底欢呼雀跃起来,这下可算是得救咯!

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不仅一路难得通途,又被那便道的拥有者缂丝胡家,全免了过路银两,又不免被这一众押运的官员们,大大的计上了一笔。

再接着,赫然发觉经由这河道往北地深入,反倒比起以往的老路上去,省下了小半日的时辰。愈发让这一行长队满意至极,上到领队的官员众位,下至普通的赶车把式们,无不在一段路途中稍稍缓上一口气的,哪能由衷欢喜出声的。

于是乎,不待救灾人马全都返回京城,已有先行抵达回复圣命的官员,将此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甚为详尽的禀明当今。其中在蓟阳州府境内的这一段,更是好生夸耀了一番,就连事后才知的那位,已离职转往他处的严义信大人的功劳,却是赫然在目。

被自己御笔钦点的那个,才调任路转运司的副使,眼见初一上任便有这等功绩,却是不易。更要紧的是,这般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还是他当今圣上,年前亲自过问去向的。

如今闻听大灾之中,凸显便利的那条通途,就是由此人一手为之,心中的得意之色,又怎能不悄悄爬上在眉梢。可才刚在任上不过半年光景,若是此刻提出再升迁一二,却是未免不妥。毕竟那路转运司的所在,到底不比旁的府衙之地。

思量片刻后,便直接赏了个二等男的爵位与其,更另给他家堂上的老母亲赐了诰封。虽未得迁升,可这等三喜临门之事,又哪是容易见得的。

亲自上京谢过圣上恩典,再原路回程之际,不免有心往舅兄所在的鹤鸣绕道数日。一来当然是,让自家的娘子好生劝慰一二。比起那郦县的那位知县来,反倒是自家的这个舅兄更叫他担忧些。

那位毕竟在公事上,自己曾出手还过两回人情。而自家这位却是当初,为了保住那刚上任时的功绩,不但未相助一二,反而帮村着那两县能顺利建筑码头,强留了特意求助的送信之人。

二来嘛,自打由京中返回,老母亲便是多次提醒到。自己父族一系中再无一个在朝,而当年自己落魄时,到底是靠着泰山家的多番资助,才能稳步走了最艰难的那几年。

如今还上些与舅兄一家,也是应当。更何况眼下,就凭自己在朝中的名望,能在舅兄府内安住上几日,就已能帮上他许多。此话倒是不曾说错,事实上也正因此。那些原本已是远远离了鹤鸣而去的客商们,得知此等大消息后,少说已有近四成的样子,已在商议着早日返回的事宜。

就在严副使春分得意之际,而那头的鹤鸣也正借力,得以缓过三分气运之时,一年中最是忙碌的秋收大事,已是如火如荼而至。

早已有所安排的郦县这方,倒是半点未曾耽误,更令人叫绝的是,那片集市的所在,仍旧是夜以继日的赶着工。原本此等时节,没有一地不是埋头,抢着时日在忙活这秋收之事,根本无暇顾及其它。如此一来,这郦县便道旁的那片突兀之象,倒是不曾引得那些好奇之人驻足一二。

直到各自在家中,忙完了秋收后返回那片的邻县工匠们,直接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这……这还是,咱们临走那……那会儿的样子吗?’嘴是张得都快够搁进一个鸡蛋的,可却是谁都没能出声半句,不过心底却是深深被所见之景,震撼当场!

最终还是在,留下一直忙活着的郦县工匠们口中得知,原本人家是县太爷给做得主。不但不用回家忙着秋收,只安心工事便好,至于家中的粮食却是一颗都不曾少收,全都由衙门一早便帮着定好了熟手,只等着回家入库便成。

再等此般消息,分别传出郦县时,也已是数天之后的事了。不过却叫那邵杨的两位主辅官,吃惊不小!

“竟然还能想出如此的绝妙之法!这位皇甫知县确实在政务之上,很有些手腕,若不是工匠们瞧出端倪来,我等外县之人更是无从得知此番之事。”听得来人详尽回报完毕,这旁的杨知县才勉强收敛了惊愕之色,幽幽道来。

而那旁的邵主簿更是,强压住心头的震撼,将面前的香茗连饮数口,才连声应道:“我都四十有五了,却是从未瞧见过还真有人敢在秋收时节不停工的所在。更别提,那位大人居然还想出,以林户帮手收割,再由在建商户出工钱给其之事。”

“如此一来,即不用耽误工事;又能保住秋收大事;而那些原本就想着能早日开张做得买卖的商户们,哪里有那不愿掏上散碎银子之理哟!哦,对了,他们县衙之中更是半分额外的银两未动,便足以收拢这一路上所有的人心,便又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听得对面的知县大人此番言语,那旁的邵主簿也不免又是一阵由衷的感叹连连。可不是吗,不停工已实属难得,郦县那位竟然还真能做到,三方……应该是四方才对,皆是满意之事,却是更为难得!

各户工匠们,不用停了手头的活计,回家忙秋收,便可坐享其成,这不就是无意中,另多出了份工钱嘛!而那些山上再无地可耕的林户们,却是得了工钱,帮村了几日农活,这也是个好额外的进项。最希望市集开张伊始的,不过出了几个佃户的工钱,便换来了提前半月,乃至更快的时日,更是再划算不过之事咯!

即便是与郦县很是不对付的另一方,鹤鸣贡知县在获悉此等闻所未闻的新鲜消息后,也是被惊讶的半天不曾醒过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