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厢正与几位幕僚坐定,询问案情的知府大人也已得知了,刚才来报案的乡野农妇口中的言词(诸玉在傍106章节)。定了定神心中便已有了思量,却未打断底下那名差人的回禀。

直到唤了前去验尸的仵作来问话时,知府大人才开口问道:“你去瞧过那尸首,可有何不妥之处?”

“回大人话,那尸首却是才新近被杀的,从尸僵上看应该死了不出七日内,而且这人的致命伤却并非是,项上砍落的头颅……。”

“什么?”听得那旁的刑名师爷,不禁低呼一声。难道是自己刚才大意了。刚才自己虽是隔出数丈外,定睛凝视了片刻,的确未够时辰细细勘察分明。

忙告罪东翁道:“确实是学生不曾细察……。”

却被上首的知府大人拦道:“先生不必自责,今日本就事发突然,再加之本官又不在府衙中,你们自是两头顾忌不暇所致。”

转而问想门口的仵作道:“如今你可查实,那无首死者的确实死因又是如何?”

只见那仵作,恭敬非常的拿出怀中的尸格,交与一旁的老管事手中,才忙又转向上座的大人回禀道:“那死者首、项眼下虽是无法相凑,不过从颈项处可以看出皮肉并无卷缩,骨头也未见凸出,被砍落处的切口很是平整(诸玉在傍第一百零六章离奇命案(上)内容)。以此小的便能断定,那死者定是死后才遭人将其身首异处的。”

听完仵作所言,句句都将事情指向正途。“难怪尸首上并无过多的血迹,以你之见这无头尸身可曾有搬挪过的痕迹?”一旁的刑名师爷已忍不住低声追问一句道。

那仵作点了点头,又见上首的知府大人将尸格,定睛细读了一遍后。才接着按自已方才检验所得,推论道:“据死者身下的尸斑所显,呈樱红色便有两种可能。一是因毒物中毒所致,另一便是冻死的。”

“眼下不过秋后时节,虽略感微凉,想来冻死一事却是不能够的。所以小的斗胆推断,那死者乃是先中毒而亡,后再遭凶手尸首分离,抛尸于那十里铺的土地庙中。”再听得仵作详尽推论后,在座众人皆是不由摇头连连。

究竟又何仇怨。居然先把人毒害致死。再将其身首分离抛尸在外。“由此看来,确实的仇杀无疑。”就听得刑名师爷这一句才出口,座中几人不禁同时得出此一推断,随后便纷纷向上首的知府大人望去。

公堂之上,自然是分外的肃然。今日听说知府老爷要审城郊十里铺,那间土地庙中的无头案。街坊四邻们便忙不迭的奔走相告。眼下原本就是秋收已毕,农人们也大多闲来无事,正好相邀往衙门口聚集听堂上老爷审案。

正如当日。玥娘一行往京城途中时那般,本来这大老爷公堂之上的真切与精彩,又岂是那茶楼说书先生的故事能相提并论。三三俩俩结伴往这边来的人群。已将整个衙门口围得个满满当当,用里三层、外三层已不足以形容,此刻这般人头攒动之甚。

听得堂叔父要审此桩无头案,皇甫靖与玥娘两人也已将手中正各自准备的文稿暂且放下,跟着老管事便转入了公堂之后的一处地界(诸玉在傍第一百零六章离奇命案(上)内容)。双双并肩坐下好旁听前面知府大人问案。

“下跪者何人?”只听得大堂上,知府大人已是一声洪亮非常的问起,率先被带上堂来的那名报案的老农妇来。

就见那老农妇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低垂着脑袋怯生生的回禀道:“民……民妇家是东城外,三丁村里的农户。前两日小的家中老婆婆夜里梦见,过世的公爹说在家中恐怕有劫难……。”

听她不直言说案情,却开言撤起家常来,那旁的师爷已是忙提醒道:“知府大人问你案情,你说那些无关案情的事做什么,还不好生回禀大人的问话才是正经。”

“是,是,是。”一连三个是字,身子也因害怕几乎已呈匍匐之态。捣蒜般的直点脑袋,忙不迭回禀道:“青天大老爷。那天一早是民妇家的老头子去土地庙里祭祀,没想到才进门就瞧见院子里多出个用破芦席卷。”

边说着,就开始边抹起眼泪来:“谁想到就这般晦气,民妇家的老头子抬脚踢开那破席子看了一眼,就差点没吓晕过去。这不,从家里带去的家伙是都没来得及收一收,就赶忙跌跌撞撞的一路跑回了家来,一进门就直接坐院子里了。”

那农妇是越说越伤心,听得四周的百姓们也无不感叹连连。就在此刻那农妇再添了一句道:“当晚就病的下不得床了,直挺挺的只晓得喘粗气,浑身更是烫得吓人……要不是村头住着的老大夫好心,给送了两副猛药来,指不定那会儿就……!”

谁家无端遇上这等骇人听闻的事,都得吓出好歹来。听得周遭人群中不时有低声唏嘘后,那堂下跪着的农妇当即‘哇’得一声痛哭出来,随后便直接应声扑到在地面上了。

此时就听得堂上知府大人的惊堂木一声响,谁料那底下的农妇忙就止住了哭嚎。惊恐无比的半抬头望向堂上的老爷,还等她目光及桌面,耳边又响起两旁衙役们的‘威武’之声(诸玉在傍第一百零六章离奇命案(上)内容)。

这可是堂堂知府衙门的堂威,莫说是底下这狡诈异常的农妇,就连衙门外已开始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猛然顿住了所有的声响。直到堂内两班衙役们声歇,大家缓缓回过味来,这可是知府老爷的大堂。

这堂下跪着的妇人竟敢不好生回禀老爷的提问,而只顾左右言及其它。刚才大家伙是只看着她可怜,倒是叫她哭得有些忘了如今可是在公堂之上,哪里能这般自顾自的放肆哭嚎。

堂外众人此时也已是明白过来,刚才知府老爷为何要击惊堂木了。往日里,曾有听说和尚也有用与这惊堂木类似之物,不过却是名唤醒木,敢情还真有这醒神的大用啊!

而此时,堂上的知府大人见下跪的农妇已是云收雨停,不由暗笑一声还真是来去自如啊!看来此农妇必是不简单,不过竟然敢来知府衙门闹腾,就莫要怪老爷的雷霆手段!

“你这妇人好大胆,居然敢瞒骗本官,来人呐!”

“在。”

还未及那农妇反应过来,就听得堂上的知府老爷已是怒气冲冲道:“本官问你家住何处?为何要往土地庙中祭祀?又是何时在那庙中发现尸首?给你家老伴瞧病的大夫又姓甚名谁?用药的方子今在何处?”

“这小的刚才说的实话家住东城外三丁……。”

见那农妇分明已有些慌神,知府大人哪里会容她镇定下来。再次一击惊堂木,便犹如前面数个连问,接着厉声追问道:“告诉本官到底是哪个胆大妄为的,让你替庙中的苦主往衙门伸冤的?”

刚才被老爷的堂威已是惊去了三分镇定的农妇,此刻已是全然没了初到堂时的信心满满。刚又被堂上怒气冲冲的高声质问,呵得方寸大乱。此番更是一语中第,叫她一介农妇又怎能招架得住。

立马就被惊得脱了相,颤颤巍巍的倒头便拜道:“青天大老爷您饶命啊(诸玉在傍第一百零六章离奇命案(上)内容)!小的只是一时贪财……才着了那顾家婆子的道,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一时间,莫说是堂上的左右人等,就连衙门外听审的人群不免**起来。刚才还听得那妇人所言,无不为之动容的,怎么才一转眼功夫,这堂上的情形就急转直下。反倒是那报案的妇人收了旁人的好处,特意来扰乱知府老爷公堂的不成?

不能够啊!那庙里出现的无头尸身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说是堂下跪着的这农妇……。一想到传闻来,即便离着公堂内那农妇十数丈开外,旁听审案的人群俱是不由自主,齐刷刷往后退出了三步余。

只见那堂下的农妇,好容易重新跪稳了身子,认真禀明起来:“老爷小的说……说实话,这些事都是村里的老寡妇。那个短命的赵寡妇硬塞了给小的一块大银锭,让小的来衙门报命案的。”

说着更是激动万分的指证起来:“喏,就是那时来报案的言语,也都是她特意教小的背熟的。小的,小的真是瞎了眼才相信,她的说道……。”这会儿倒是扯谎的农妇,真情流露没片刻已是声泪俱下,好不感人。

只是方才堂外的人群叫她骗得好不伤心,如今再听完她为何谎报案情,更是激不起一丁点怜悯之情来,反倒是小声职责其贪财的不少。

这当口,堂上的知府大人已命人,前往那三丁村缉拿人犯赵寡妇了。而正坐在后头听案情的两人,也不禁对看一眼,轻轻低语起来。

“不愧是知府大人,那气势就是不发问单喊个堂威,就能吓得人犯抖三抖的。虽不如我家老头子校场点兵那般威武,却是有截然不同之处。”

听着皇甫靖言道自己所感,这旁的玥娘也不由微笑颔首附和一句来:“那校场之上皆是兵丁与这知府大人公堂外的百姓们,的确是迥然不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