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根本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也不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深深地驻扎在心底。甚至……当你根本不相信自己已经爱上的时候,你已经沦陷。

北海星君水德初次见白心媚,是在荒泽的孤岛上。

那时候的他有种错觉,偌大的孤岛,只有这么一个女子。

看见的那一刻,忽然把原本从人世间折子戏上学来的段子忘得干干净净。情不自禁的的走到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落日余晖。

是的,他是受了广织的拜托,才会来到这寻常若是路过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荒岛。

广织爱着那个追随冥王的天府少君,是的,那个几乎天下无双的男子,即使是当年西天庭降世时候凤凰谷冲出九九八十一只冰凤凰飞舞缠绕西天庭的西天庭少君也比不上的男子。

所以,他帮着她,几乎是本能,从不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

一如现在,她让他来骗这个女子,即使知道是不对的,却还是纵容着她。

往日觉得一成不变的落日也变得分外的好看。

他就这么陪着她,而她,似乎只是当他不存在。

“你拦着我了。”这是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原来,在她身后跟了这么久,他也不过是她眼中的路人。她根本不会思索,如此荒烟孤岛,怎么会多出来一个人。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无法自拔。

再后来,她与她说的话越来越多,有时候是一个字,有时候是两个字。

她似乎不愿意离开这座孤岛,他便陪着她,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她从不用法力,让水德几乎觉得她其实是个普通人。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他推翻,若是个普通人,以广织的性子,得罪了她恐怕已经重新轮回了八回了。

既然她不用,那么他也只好跟着她,不用。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这般脚踏实地的自己抓鱼,自己摘果子了。

在环绕孤岛的海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鱼,有时候,他抓到一条,有时候,他抓不到。

抓到了,那他就想尽办法烤出香味,然后与她分享。

幸好,他的分享她没有拒绝。水德这么想。

水德觉得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悠然的日子了,原来自己动手的感觉是如此澎湃的成就感。

水德觉得紧紧是抓鱼,似乎日子过得还不够精彩,他开始进入周围的密林,采摘各有野果。

有酸涩的,有寡淡的,有无味的,也有甘甜的……

每次水德找到不同的野果,他就先尝一尝,若是味道还能入口,就带回去,与白心媚,那个淡然的好像几乎没有活着的女子尝一尝。

其实,到他这个境界,早已经不需要五谷杂物的供养,不过口腹之欲。

但是,这样一个孤岛,这样一个女子,他想除了这些,他能做的,不多。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种愁。

她开始会对着他一个轻笑,虽然很浅很浅,他也很满足。

原来,她是会笑的。

她会在他在海边抓鱼的时候,静静的坐在礁石上看。每每他因为那些滑不溜秋的鱼被他抓住,又从她手中逃脱的时候,她就会轻轻的笑出声。

她会在他再密林中搜寻野果的踪迹的时候,没有声息的跟在他身后,看到他尝试一种野果而酸倒了牙,就会笑的眼睛了有些愉悦。

那时候的水德,总以为,自己不过是配合着广织的计划,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却忽视了看着她笑的欢欣时候,心底的那一抹喜悦。

水德觉得白心媚应该是寂寞的,所以,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多。

他们会在月光皎洁的晚上,坐在一起,看着美好的月亮。

会在星星闪烁的时候,点燃一个火堆,然后让它自己燃到天亮。

那夜,在孤岛上,水德拥着白心媚,天上的月亮圆的那么的好看。

“我北海星君水德在此对月起誓,与心媚相爱到永远。”水德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了这番话,情不自禁?

只是说完看着白心媚那双有些感动的眸子,便不愿意再解释许多。

日子过得飞快,不过眨眼,水德就已经在孤岛陪伴白心媚九百年了。

对于他们而言,时间似乎只是符号,也只是符号。

水德很纠结,广织让他把白心媚娶到北海去,让他与白心媚生个孩子。

水德觉得这个从小与自己长大的女子,越来越看不透她了。她还是那个会跟在他后面叫水德哥哥的广织吗?

娶白心媚,说实话,他心底是有些雀跃的。

对于这个认知,水德有些惊愕,自己竟然是很乐意娶这个女子的吗?

“心媚,嫁给我,好吗?”

“……好……”

水德还记得那时候的白心媚是有些犹疑的,犹疑的顺着手上那只小红狐狸的毛。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在水德满心的忐忑中答应了。

水德在广织面前压抑着自己满心的喜悦,广织,她从小守护到大的公主,他爱她!

至少水德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只要的广织想要的,那么他义不容辞。即使代价是伤害到别人。

婚礼不是很盛大,不过,白心媚,总是北海的女主人了。

白心媚在北海过得并不似荒泽孤岛那般开心,水德是知道的。

一开始他只当是她不习惯,直到后来,原来是北海那些小宫娥给她脸色了。

水德觉得莫名的心疼,想要告诫这些不长眼睛的东西。

却被广织阻止了。

“水德哥哥,你是不是爱上白心媚了,不要广织了?”

广织的话让水德的心突地一条,爱上白心媚?怎么可能,他爱的是广织,这个他发誓守护一生的公主。

水德开始刻意的躲避着白心媚,可是这时候,白心媚怀孕了。

他的孩子!水德很是雀跃,可是这份雀跃在广织眼中,却是眼中钉,肉中刺。

白心媚为他生下了一个南海,水德很高兴。

可是,广织不高兴了,广织要他把他和白心媚的孩子抱到云宫去。

水德从来不会拒绝广织的要求,任何一个。

可是,水德将自家儿子给广织后,广织却是抱着孩子,就直奔北海。

“辛苦白使了!为我们星君诞下这么娇嫩的孩儿!”广织对着躺在**的白心媚如此说,水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话语间竟然是恨。

广织背对着水德,所以此时羞愧的水德不曾看见广织那长长的指甲是如何划过他儿子的粉嫩嫩的小脸。

白心媚没有露出一点点的悲切,问水德:“今晚,月亮圆么?”

水德有些窃喜,其实白心媚是爱着自己的,可是那淡淡的表情让水德游移不定。

心媚是在怪自己么?那她是不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水德忍不住再刺激白心媚一把,“心媚,我是真心爱广织的!”

“哦,原来你们才是真爱!”白心媚根本不看水德,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水德是在昨晚知道白心媚是母神座下五使之一的白使的,是广织告诉他的。

广织拿他与白心媚的孩子来要挟白心媚,她要冥王阿茶的精魄!

可是白心媚却一点不为所动,那是他们的孩子,她却为了一个外人宁愿牺牲他。

水德有些不理智了。

“白心媚,你当真以为水德是欢喜你吗?他不过为我接近你罢了!”

即使广织如此说,他也没有一句反驳。

白心媚却只是看了水德一眼,“往日不过烟云,欢喜不欢喜都不重要了,只是不知女上神厉上神雷劫时缺了一律精魄能不能过?”

原来心媚竟然拘了广织的一律精魄,以荒泽白狐一族特殊禁制取了的精魄。

“你……你想要你儿子魂断于此?”广织的声音开始狠戾。

“不碍的,女上神总是比我们更惜命些,我将我自己,我儿,阿茶,你的精魄以荒泽狐族独门禁制融合了,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白心媚,你就如此不在乎我水德,不在乎我们的孩子,不在乎你自己么。水德看白心媚的眼神逐渐变冷。

“心媚,你总是我北海的夫人!”水德说。

可是听完白心媚却开始笑,笑得癫狂!

又过了些日子,水德却是知道白心媚与广织纠缠,中了广织的禁制。

水德愈发的不能理解这个女子了,那个在孤岛上寡淡如水的女子哪去了?

水德不愿意相信,这个女子真如广织而言,是装的。

那时候,白心媚的眼睛看不见了。

他还常把孩子抱到她面前,道:“你可以摸摸他的脸,长得很像你。”

可是白心媚总是一脸的厌恶,莫说是摸摸那个孩子,一点点对这个孩子的在乎她也不曾表现出来!

水德终于是放弃了,他强迫自己不再挂念着白心媚。

只是照顾着那个被未央说,白心媚取了白宝名字的儿子。

一个是广织天意,青梅竹马,从小守护到大的公主,他发誓用一生保护的女孩。

一个是白心媚,他的儿子的母亲,温柔安静,寡淡如水,有着他所能想象到的一切优点。

有人说,婚姻不可怕,可怕的是爱情变成了亲情。

水德也很可怜,或许他一辈子都不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爱,当他学会爱以前,他的世界就被一个名为广织天意的女孩占满了。

如果没有白心媚出现,那么水德就会一直当自己爱着广织天意,这样认为一辈子。

而白心媚的出现,也带给他一种无法预计的迷惘。

让他心动,让他挂念,但是水德始终都不敢去相信自己对她的感觉就是爱,所以,其实一开始他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