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茉莉图,顾名思义,就是用珍珠绣成的茉莉花。

这图名贵之处,不在于创意,而在于这珍珠是最为珍贵的品种,就算燕京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这等珍珠一年最多产上数十颗。若是遇上流年不利,只怕是一颗都得不到。

珍珠茉莉图,是当今皇帝亲自送给湘王的,湘王自从得了此宝贝后,便将它珍藏与库房中好生收着,外人是一眼也见不得。

小李子听闻此言,不由的一怔。“世子,这珍珠茉莉图可是王爷的宝贝,世子千万不要动了此宝才是啊,再说为了一个女子,着实是不值得!”

燕凌宸却不这样认为,亦是不会听从小李子的话。既是与华成君约定了,他可输不起那个人。到时候,既能打败华成君,又能坐拥娇妻,是何等美好的一件事情。

“我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若是王爷问起来,我是不会让你受了责罚就是了。”既是孤注一掷,只能这样一试了。

小李子见状,不再多说一个字。世子决定的事情,只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再劝下去,也不会有效果。

却说次日,燕凌宸便托人将这珍珠茉莉图送到了司徒府

如此名贵的画卷,司徒文山见了是爱不释手,足足捧在手心里看了半个时辰才放下。

而凝香阁,司徒君宁,却蒙在鼓里,一丁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直到青黛神色慌张的急匆匆跑进来,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语无伦次道:“六小姐,那画……”

“你说什么?”司徒君宁写完宣纸上的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才抬眸看她一眼,微蹙眉头问道。

青黛伸出手,早已顾不得形象,用衣袖拭去额头的汗水,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六小姐,湘王世子托人送来一副画,奴婢听说这画的名字叫珍珠茉莉图,侯爷对此画十分喜爱……”

司徒君宁听到这儿,一摆手,让她停下来。

珍珠茉莉图,她前世有幸见过,那可是燕凌宸当做宝贝一样的画。若不是当年他为了求得自己的欢心,只怕连自己也不会见到。

这一世,他是想故伎重演吗?

一面想着,一面嘴角翘起,一丝微冷的笑意从唇边绽放开来。

“青黛,往后对这等事情无需关心。我不喜欢湘王世子,即便他送来金山银山,我一样是不会喜欢他!”她如水般的眸子中漾出几分鄙夷,好你个燕凌宸,真是贼心不死!

即便是我有心放你一马,你也要拼死相争吗?

只是,到死你都不会明白,我究竟是为何自打开始就讨厌你!

“小姐……”青黛不解,湘王世子的确是不错的,为何小姐如此讨厌他,甚至是不愿听到他的名字!

司徒君宁并未打算解释,这个缘由若是说起来也未必有人回信!

她柳眉一挑,淡然笑道:“青黛,你还小,许多事情不懂,我不喜欢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只是单单不喜欢而已。就好比我喜欢桂花糕,我只是爱吃而已,并不会因为它的做工与色泽我就不喜欢了

。”

青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原是这样!只是,她还是不太明白小姐的这点理论。

但是,不管如何,小姐既是不喜欢湘王世子,她可是有心记住了,往后再也不会在她面前提湘王世子一句。

“这样……”她从书桌前走开,附耳对青黛说了几句话。

青黛睁大眼睛,一直摇着头,连连道:“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奴婢可听闻这画十分珍奇,若是此画在司徒府损坏,湘王世子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

司徒君宁勾起嘴角,眸子中闪过一丝冰冷。

就是因为这画名贵,几乎是只此一幅。珍珠茉莉图可是耗费了数千颗珍珠做成,做工精致,构思独特,当年若不是湘王助皇上登上大统,皇上也不会以此物重谢。

只是,若是这幅绝世画作损坏了,湘王会是什么反应?当年皇上呢?

司徒君宁想想,就觉得十分有趣。

“他既是敢动了这幅画,想必亦是有准备受罚了吧!”司徒君宁并未听从青黛的劝阻。

这一出戏,她真是太想看了!这种时候,她怎会舍得放弃?

青黛喟叹一声,点点头。六小姐的性子,她是猜不透了。不过如今的事情看起来,小姐倒是个命大的人,只希望这一次不出什么事情才好。

这一夜,司徒文山不知为何睡得十分沉,一夜都未曾醒过;这一夜,司徒文山的书房竟然走水了。

最为奇怪的是,桌开始燃起的,最先损坏的便是这绝世的珍珠茉莉图。待下人们瞧见火势去扑灭时候,这珍珠茉莉图已经损坏了一半儿,剩下的半幅图也被烟熏的乌黑,根本辨别不清。

次日一早,司徒文山闻言,差点从床榻上滚下来。

“你说什么?”他严肃的表情,瞪大的双目看着尤氏,听闻方才她的话,他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尤氏挥手,让服侍的丫鬟们皆退下,这才细细说来:“侯爷,妾身也觉得此事蹊跷,侯爷的书房向来守护森严,更不会无端走水。平日里藏书众多,几乎每日都会检查,怎会无端走水了?”她取来侯爷平日穿的外衫,徐徐说道。

司徒文山任由尤氏服侍着起床,这一消息对他来讲,如同晴天霹雳。若这画仅是一般的画也就罢了,只是这珍珠茉莉出事,他如何与湘王世子交代?

还有,六丫头根本就没瞧见湘王世子送来的画,自然是不知他的心意了。

若不是他对此画情有独钟、爱不释手,定然不会造成如此大祸,想必六丫头也能见到此画了。

“快扶我去书房看看。谁敢对此画动了手脚,我定然会剁了他的双手!”怒气冲冲,剑眉竖起,他大步流星的走出福香苑,直奔书房去了。

步入桌前烧得最为严重,紫檀木的桌子被烧黑的一角,本是好生收藏的珍珠茉莉图却出现在书桌上,受损的地方占去了一大半儿,另外一半亦是不容直视。

他只瞧了一眼,赶紧别过脸去。

昨儿还好端端的画,只一宿,就变成这副模样!

“侯爷,消消气,妾身定会彻查此事。若是侯爷喜欢,妾身寻人再买一幅一模一样的就是了。”尤氏不知这画的价值,但见侯爷如此动怒,想必侯爷十分喜欢这画吧。而且,珍珠的价格应该不会很贵,就算是花费几百上千两银子,能换来侯爷的安心,也是值了。

然而,司徒文山却是甩来她的手,一转头盯着她的眼睛,严肃道:“真是妇人之见,你也不瞧瞧这画是何等水准,这可是当今皇上送给湘王的,只怕燕京只此一幅!”

他深深一叹,又道:“如今,此画在司徒府损坏,若是湘王世子知晓,不知会如何对待!原本他是想用此画博得六丫头的心,如今六丫头连画都未曾见过,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他额头布满皱纹,双目无光,缓缓闭上眼睛。

这件事,的确是闹大了。

若是皇上知道,只怕连司徒府都不保了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头,顿时间觉得头痛欲裂,内心仿佛无数蝼蚁咬噬他的心。

尤氏听闻,这才明白事情的重要。但是侯爷话里却说这图竟然是给那个小贱人的,她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送给她的衣裳,她还未曾穿过,这件事情她还没有找她算账。如今,湘王世子竟然拿这样的东西寻她开心,她更是气愤不已!

这个小贱人怎么能这样命好?不仅老夫人把她捧在手心,就连华成君、燕凌宸皆对她爱慕不已。若是有机会,她定会要那个小贱人生不如死!

只是,如今令她头疼的是如何处理好眼前的事。

“既然事已至此,侯爷还是莫要心烦了。”她蹲下身子,轻轻拍打着司徒文山的后背,安慰道。

即便如此,她脑子里还不停的旋转,既然燕凌宸送画的目的是为了博得那个小贱人的心思。如今情况,她何不来个顺水人情,将那小贱人拱手送出,一来眼不见为净,二来如此名画在司徒府损坏,湘王世子还会有好脸色给她看吗?

想到这儿,她越发兴奋。

这可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司徒文山终是起身,愤怒气急之余开始想应对的法子。

尤氏见状,赶紧装作一副无辜模样道:“侯爷,妾身觉得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可行了?”她凄楚的欲要流泪。

司徒文山转头看向她,有气无力的问:“什么法子?”

“既然湘王世子如此中意六丫头,此画的目的也是能赢得她。如今只能舍弃六丫头了,若是湘王世子一开心,这事情也就不再追究了。”她的目光透过格窗,落在院落中。

哼!司徒君宁,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如今,是福是祸,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只是,湘王世子,他会饶得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