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传来,司徒君荣蹙紧眉头,这究竟是哪里?这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梦!司徒君荣伸手揉揉眼睛,深呼一口气,微微转头循声望去。这一看不打紧,眼前的人是一个彪形大汉,粗黑的眉毛下面,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正对着她胸前一刻也不眨眼睛。

司徒君荣忙用衣衫裹住身子,惊恐的看着那人,强装镇定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嘴角微勾,咧嘴笑道:“做了什么?小姐您可真糊涂?这里可是燕京最有名的醉香楼,我来这儿还能做什么?”

说罢,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司徒君荣的身子。

司徒君荣“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急急忙忙的下了床榻,连鞋子都未来得及穿,白白的小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她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只因,这雅间门口处来了一个人,这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年纪,打扮的却是花枝招展,再加上浓妆艳抹一番,更显得年轻。

“揽月姑娘,这样对待客人可是你的不对了。”这女人笑容满面的走到司徒君荣身侧,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和的说道。

司徒君荣再傻也能猜出这人是谁,如今她顿时觉得恶心反胃,这样的人儿怎能碰自己。

她分明是司徒府的小姐,怎会沦落到这儿,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梦。这样想着,她伸手对着自己白皙的手臂用力一掐,强烈的疼痛感传来,她顿时清醒了。

再次审视眼前的一切,她的心慌乱起来。这种地方,不管昨夜发生了什么,她皆是有嘴说不清了。可是,究竟是谁,将她带到这儿来,为何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却说这人的确如同司徒君荣所想,是醉香楼的老鸨雪姨,这会子,她见眼前的惹人愣住了,心里猜出了个十有**,便走上前去,轻声道:“揽月姑娘,你许是不知,昨儿你一来这儿,就将醉香楼所有的姑娘比下去了。你可不知道,我爱你爱到心坎里去了。昨儿你醉酒之后,那娇媚的样子,啧啧,真是所有男人都撇不开眼睛。”说着,她欲要将司徒君荣拉到那位彪形大汉身前。

司徒君荣哪肯!她挣扎的挣脱雪姨,侧头瞪了雪姨一眼,道:“你不就是想要银子吗?不管你要多少,我都会给你,但是,我现在就要离开这儿!”

司徒君宁气呼呼的说出这些话儿。往日在司徒府她可是说一不二的,这会子大小姐脾气上来,她却不知这不是司徒府,她的话根本就起不了作用,甚至是得罪了雪姨。

“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雪姨脸色骤然变得冷漠无情,她的眼眸似是发出万千利剑,直穿司徒君荣的心脏。

这一刻,那彪形大汉却是怜香惜玉起来,笑着对雪姨道:“雪姨,这姑娘的性子我还真是喜欢。这样对她,可会坏了美人心情呢!”

雪姨就算再生气,亦是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这彪形大汉可是燕京赫赫有名富得流油的万老爷,他既然开口了,雪姨当然是要给他面子。

雪姨面色变得柔和起来,赔上笑脸道:“既然万老爷开口了,今儿我就暂且饶过你,还不快想万老爷谢恩。”雪姨说罢,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一眼司徒君荣。

司徒君荣此时摸不清楚状况,如今,她就如羔羊,前有虎,后有狼,不管往那边走,都会小命不保。

万老爷许是真喜欢眼前这个美人儿,倒是一丁点儿都未生气,对着雪姨淡淡道:“雪姨,您先去忙吧,这揽月姑娘我保证给你哄得服服帖帖的。”

听闻这话,雪姨不再强迫司徒君荣,笑嘻嘻的离去了。

当雪姨离去,司徒君荣心里非但没有放松,却是更加紧张起来。

男人?她可从没见过如此的男人!她可是司徒府的小姐,不能让人轻易玷污了自己,如今不管是谁将她送到这儿来,她已是来不及去想,眼前保住贞节最为要紧。

“好汉,求您放过我吧,我不是这儿的姑娘。”司徒君宁楚楚可怜的看着万老爷,却见万老爷面不改色的伫立在自己跟前,她的心里更加紧张,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膝盖,眼眶湿润了。

这种情形,万员外可是第一次遇见,往日不管遇到什么姑娘,或是投怀送抱,或是誓死不从,都不会像这个人一样,牵动着他的心。

然而,他的理智却是告诉他,能在醉香楼的姑娘,有几个是身子清白的?就算他有意将此人带回府上,府里的老母亲定然是不会点头的。

这样想来,他的脸都变绿了,语气不似方才那般柔和,却是冷漠起来:“揽月姑娘,虽然我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但是,你是这里的人,我亦是无法将你带回去。”

说完这些,他再次看向司徒君荣,方才见到她欣喜的感觉顿时消失,这些个莺莺燕燕,何处寻不到?万不能因为这样一个人儿,气坏了老母亲。

万老爷说完,穿好衣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司徒君荣不知所措的蹲在那儿

这一刻,她满心的愤怒与焦急,她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贱人,这定是你的主意,若是我能离开这儿,我定会让你不得好死!”她早就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双眸瞪得圆圆的,咬牙切齿道。

却说司徒君宁从何荣的口中探知发生在醉香楼的一切,她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若是司徒君荣就此在醉香楼自生自灭,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是,若是司徒君荣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老夫人就算不在意这个孙女,也不会不在意司徒府的形象,定然会去寻找。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不想想外人知晓此事,委屈的只能是她自己。

这是司徒君宁不愿看到的。

“何荣,这过几日,你想了法子将五姐姐带回来,切记,不要让她知道。”司徒君宁嘴角的笑意消失,缓缓闭上眸子。

司徒君荣,你休要怪我,这是你前世欠我的。这一世,你亦是不知悔改,屡次陷我于不义,不然,你也不会有今日。若是你要恨,就恨你的母亲吧!是她教出了你这样一个女儿!

何荣领命道:“六小姐放心就是了,五小姐如何离开这儿,亦是会如何回来。”

他做事从来不问及原因,这是司徒君政最为器重他的地方,这亦是司徒君宁最为赏识他的地方。

这几日,老夫人与肖氏商议楚府的亲事,却是几日不见司徒君荣,尤其诧异。

老夫人令罗妈妈前去荣欣阁寻五小姐过来,可是罗妈妈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五小姐不在荣欣阁。

“什么?荣儿不在院子里?她这是想做什么?”老夫人吃惊的看着罗妈妈,不禁问道。

虽是这样说着,她的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莫不是五丫头听说了要将她嫁给楚府的事情故意逃走了?可若是她这样逃走,为何没有一个人儿瞧见呢!

罗妈妈微微叹息一声,如实禀告道:“老夫人,奴婢将荔枝姑娘带来了,这五小姐在府里的时候,皆是由这个丫鬟照顾的

。”

说罢,罗妈妈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老夫人面前的荔枝。

老夫人闻言,看向荔枝,冷冷道:“你说,五丫头何时不见了?”

荔枝泪流满面,垂泣道:“回老夫人,奴婢不知,前儿还见小姐好好的,可昨儿早上奴婢去小姐房里为小姐梳洗之时,便发现房间空空如也。”说罢,她依旧垂着头,不敢对上老夫人的目光。

老夫人冷冷道:“你们这些个没用的,定是值夜的时候睡着了,不然她怎么能逃走了!”

说罢,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心想:五丫头这一声不吭的就不见了,不管到了哪儿,这都是十分可怖的。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不然损毁的可是司徒府的名声。可是,这五丫头若是寻不见,该如何办呢?若是幸好找回她,那又该如何处置?

燕京,这深宅之中未出阁的女子,向来甚少外出,即便必须外出之时,亦是要在入夜之前回来。如今这司徒君荣离开已有两日了,这两日,能发生的事情可就多了。

老夫人不敢多想,郑重道:“今儿,你们这些人,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若是让我听到有人乱嚼舌根,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罢,老夫人气呼呼的扶着罗妈妈的手休息去了。

荔枝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半晌,直到周遭再没了声响,她才缓缓起身,失神落魄的走出的寿康苑。

“小姐,您究竟在哪儿?就算您不愿意嫁给楚大少爷,也不能不顾一切的离开啊!”荔枝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她知道,小姐这一次离开,不管结果如何,她定是要受了责罚。

如今不惩罚她,不过是老夫人没有空儿去管罢了。

这样一个主子,她真是觉得发愁。若是五小姐能有六小姐一半儿懂事,她的日子就好过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