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候爷见念慈一味否认拿了帐册之事,也便揣摩了她的心思,只却言行并不到火候掩饰,早已显山lou水,小候爷见状,便只得道:“如若这般,你随我去见一人,见了那人你便会相信了。”

念慈只是道:“相信什么?我并不曾相信与不相信什么吧?”而人已身不由己,被小候爷拉了出来,两人走在街上,小候爷压低了声道:“你尾随我身后便可,我怕有人跟踪。”

念慈不由得心下大异,只是不知这小候爷要搞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却又万般好奇,便故意慢了慢步子,尾随在小候爷身后不远处。

那小候爷便在街上留连不己,直是好让念慈暗自猜不透这小候爷要带自己去见哪一个,而此人为何引得小候爷如此神神秘秘,想必是重要之人,念慈不由察视四周人群,乍看之下并无异样,而再细细观察,分明是有两人暗中跟踪,这两人与追杀黑衣好汉和李商等流民的大汉衣着打扮极其相似,不定便是同一帮的人。

小候爷只却在街上浪荡不己,喝茶买小点,又坐在酒馆里斟起小酒来,念慈不由暗自焦急,只不知这小候爷是否已察身后那两人的行迹来?小候爷只饮了一杯小酒,又付银起身离开,念慈却暗道这小候爷实在粗糙,又无法与他联络交流,念慈不禁气得坐在酒馆门口,这一转眼,小候爷的身影又不见了,四下皆无,念慈直恨恨了暗想,莫非是这小候爷有意捉弄的吧?

念慈正疑揣中,肩头遭人一拍,念慈登时一惊,回身却见是那酒保,酒保笑道:“小爷,请进来借一步说话。”

念慈只得跟那酒保进得店内去,酒保摊开手掌,里面便是一张小纸,上书:舞香楼。酒保道:“方才那位客官让小的把这字条儿交与你,让你去这个地方。”

念慈收了纸条,便道:“酒保,先饮了小酒再走。”酒保忙取酒来,念慈喝了半口,偷偷察看周围,那跟踪的两人已经不翼而飞,莫不是随小候爷去了?念慈这一想,忙是付下银钱便飞身前往舞香楼。

又是这舞香楼,脂粉香气,莺歌燕舞之地,也便是小候爷请她去寻乐子的人间仙境。念慈不容细想,便奔去舞香楼,舞香楼正值客稀时分,鸨母见有客上门,小手帕一招呼,即时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便飘然而来,直是甜糯不己唤道:“公子,来吃花酒嘛。”

念慈忙不迭地闪身避过,直是喝道:“去去去,我是来寻人的。”

鸨母掩袖一笑,满脸皱纹盛开成一朵妖冶的菊,笑道:“公子,哪一个爷上我们这来不是寻人呢?你是寻小翠小红还是小青呢?你想寻哪一位,我与公子寻来便是!”

念慈道:“我是来寻小候爷的。”

鸨母听罢,方才将那浮浪的笑收住了,道:“公子,那便随我来。”鸨母引路,将念慈带上二楼小阁,待进了门去,小候爷方才笑意吟吟地由里面出了来,鸨母笑道:“小候爷,人已经到了。”小候爷一点头,由袖中取出碎银抛给了那鸨母,鸨母甚是大喜,方才拿了银子关上门出了去。

念慈环顾四周,却是不俗的女子闺阁,碧纱闱帘,且又挂了一帘珠翠,闪闪烁烁的如是潋滟水色。古筝棋盘文房四宝,样样不落,念慈不由叹道:“这舞香楼的女子们倒是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不怪得我们小候爷魂儿却丢在了这儿了。”

小候爷自是明白念慈不过拿这话揶喻他,便笑道:“若说京都哪里最安全,思来想去,还就是这个舞香楼了。”说罢,便举手拍了拍手掌,里面突地跃出一人来,那人一袭黑衣,身手轻灵,那人立在小候爷面前,摘下面罩,笑道:“顾大人。”

小候爷道:“严姑娘,这个便是那日堂会时被人追杀的好汉,他为了保住帐本,将它交与你,还让你交给当今圣上,如今他被我救下,正是要寻回那本帐册,方才好将凉州的贪官污吏告倒。”

念慈此时方才信这小候爷所言,而这窃得帐册的好汉尚且被他所救,又如何信不过他呢?那黑衣人对念慈作了一揖,笑道:“在下子青,那日堂会多亏了姑娘,若不是,帐本岂不是早已落入他们的手中?”

念慈问道:“他们都是何人?”

小候爷道:“为求保住身家性命与泼天富贵的凉州官府衙役,他们乔装成江湖杀手,将这些流民称为乱党,但凡造反者一律逃不过其黑手。子青当年是府衙中的一名捕快,见不得凉州官员如此目无王法,滥杀无辜,便窃了官衙里那本极其重要的帐目,欲助凉州百姓逃出生天,以拖离水深火热之境。”

念慈听罢,只得将遇李商并将那本帐册交与他,助他去朝天门击鼓鸣冤之事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楚,子青一听,甚感欣慰,道:“如若李商果真告了御状,凉州便有希望了。”

小候爷却摇头叹道:“你们却想错了,你们以为当今皇上坐在深宫中,对外面之事一概不知?朝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如炬法眼,凉州数年灾害,百姓抗皇粮,抗税务,还闹得不够么?皇上派了两次钦差大臣前往查看,均是无果而返,而这次,皇上暗中命人明察暗访,定要将凉州一案查个水落石出,而这李商若真是告了御状,倒也还罢了,只怕是朝中大臣丝丝缕缕的暗中关系,流民一有动静,便将这动静及时捂住扼住,如今朝中并无半点关于有人敢胆冒死击朝天门冤鼓之事流传出来,却是平静如常,我却隐约察觉,这李商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小候爷一席言分析得透彻在理,子青与念慈听罢,皆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如若真如小候爷这般所说,那这李商如今人在何处?帐册如今在何人手中?

念慈紧噙双眉,道:“事不宜迟,如今我们先探出李商和帐册下落吧。”

小候爷却沉默半晌,终是道:“若李商成功,他人便在皇上手中,如此便是最好,若他失败,便人已身陷凉州官员上头关系网的火炕里,想救谈何容易,与其这般,我们不如直取凉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