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不远处的淳熙也在想着梅相爷却没她这份感怀伤情。大学

一想到自己临走前梅相爷在军师的款款深情下那皱的跟苦瓜似的脸,淳熙心里那叫一个乐。

这位大爷一向都是他叫别人为难,终于也有他受不了的时候。

正与皇甫绍基在大营中巡视的梅相爷只觉两只耳朵一阵阵的发热,嘀咕一句:“是哪个又想爷?”却是心虚的让一阵寒颤袭上身。哆嗦着想,今天一天没顾上看军师,不会这位在大局初定之后想起自己了吧。

晃去心中那些灰暗的想法,眼中之景却是排列整齐的营帐。早就列了队,专等他们来视察的军士立的笔直。

最近伙食好了,将校们脸上也见着些红色。可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饥饿留下的后遗症那能一下子就消除。

衣领上露出青筋暴露的脖颈和衣袖下春裂暴骨的手,让梅香儒目不忍睹,心也颤颤的痛起来。心情跟着抑郁起来。

要不是他们,背井离乡,守边戍关,大兴早就臣服在别人的铁蹄之下。大学

可他们为之奉献出生命和青春的大兴又给了他们什么?连顿饱饭都没有。

也许来到边关驻守们并非他们自愿,或者他们别无选择,可这不能做为那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大老爷们无视他们的理由。

这种阶级的不平等是客观存在的,梅香儒不能改变什么,不管是受压迫者还是压迫者都不能接受他那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人平等的思想。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们生活的更好一点儿;给一无所有的他们争取多一些利益;就比如改善他们的伙食,把欠发的饷银尽早发下来。

生命在延续,时代在进步,终有一天这块大陆上也会消除阶级,让人人平等、自由。

他相信随着普通人对民主、自由的意识增强,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因为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受压迫者终有一天会像土里的种子,只要条件一合适就会冲破重重阻力扎出黑暗的土壤。

当然这些想法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敢宣扬出来的话,只怕第一个跳起来收拾他的就是对他宠爱有加的皇帝陛下,等着他的是大兴的车裂之刑或是更严酷的刑罚!

他不敢公然去宣扬自己的想法不等于他不会去改造人们的意识。大学不论是怎样举步维艰;周遭又有多少人反对,他都会在考虑一切国事时,尽力把普通人的利益前置.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一言一行中处处体现自己的平等思想。

就比如现在,当神情肃穆的皇甫将军带领众人准备给他大礼参拜的时候,他笑着婉拒:“今儿个过年,这礼就全免了。”

皇甫没有勃逆他的意思却也不打算接受他这个提议。

将军震慑人心的目光威严的扫过众人的脸。他就是要趁此帮梅大人树些威信。端正了身子,摆好架势,正要躬身下拜,梅大人却已经春风和煦般的微笑起来,故作神秘的叫道:“将军且近前来,爷有大事与将军说。”

皇甫信以为真,没想着才走近,梅大人“噗”的一声道:“大事就是……年节这几天的礼全免了,图个喜庆,咱也别分上下,尽着心的欢快几天。”

武人大多人急,性子直。旁边将领听了梅大人这话,就有人嚷嚷着问:“大人,过年有什么好瞧的,好玩的没有?”

梅大人笑道:“除了值守的,剩下的人都去看大戏。百姓放烟花儿,我们不参和,去看个热闹倒行。”一个更高的声音问道:“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这天天吃黑窝窝头,过年不会也让我们吃这个?”

“不会,好吃的肯定有,只管等着。”梅大人极肯定的声音引来大家一片欢呼声。

这情景,皇甫再想拉下脸让大家参拜已经不可能了。他是最拿大人这点无奈,总是不合时宜的破坏气氛。这事恐怕军师比他感触更深。

今天的晚饭有些神秘,火头军们一早就拉人去帮忙,又神秘兮兮的不让人靠近伙房。却在这时敲着锣,高声喊着让每队的伍长去领饭食。

伍长们回来时,手里却端着热气腾腾的大个铁盆。还没看清盆里的东西,香气已然盈满鼻间,众人呼啦一下把伍长团团围住。当看清盆里是个大馅满的饺子时,大伙却一下没了声,不是不高兴,只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事实。

这时候粮食产量极其低下,农活全靠人力,能买的起耕牛的已算上小富人家了。那样的人家,有小子村里的姑娘都会青眼相看,媳妇是不愁娶的;有女儿再丑也不愁嫁。所以大家种的也多是产量高些的杂粮,连供应军队的粮食都是半糠半稗的杂粮面,蒸出来的窝窝又黑又碜牙,咽着拉嗓子。

普通人家大多吃的是这个,遇上点荒年或是灾年就这个也吃不上,有的就是野菜拌糠面了,这样还是好人家的生活了。

富裕人家也不是顿顿吃得上白面儿,那也得是家里长辈或是当家人。其他人吃的多是白面掺和着杂粮做的半黑半黄的杂面儿。

过年能吃顿白面饺子,穷人家根本不敢想。

今天居然连他们这大营也供上了白面饺子。

直到伍长看着傻楞着的人,大喊一声:“都傻了是咋地,快去

拿碗,一个个来,人人有份,一人一碗,足足二十个,一个也不少。”

他可没伙头军的水准,一笊篱下去,说几个就是几个。更没马大胡子那水平,看一眼就知够不够。他得一个个数。不过也快,一时半刻的人人手里都端着碗热腾腾冒着香气的饺子了。

赤脚在的营帐中,脸长的粗拉拉的小伍长喊声:“都吃吧,吃完了还有饺子汤喝。马大胡子说今儿个面汤管够。”

一个个这才低头狠咬一个进嘴,顾不上烫,没嚼两下就咽了,没尝出啥味,却吃出是肉馅的来。不知哪个喊了句:“狗日的马大胡子,今儿个咋恁大方,还是肉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