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果然不虚此行,联络到几个收买的高官,得了不少内幕消息。正如薛益所料,雪灾让蚩戎国内损失严重,许多百姓根本没粮过冬。大军粮草被烧更让蚩戎雪上加霜,图乎儿受到的压力很大,到大兴来打劫已是势在必行。

另一方面,各大宗主日日守在宫中给蚩戎国主施加压力,要求尽快掠来粮草解决族民过冬问题。而蚩戎国主自从秋季生病以来,时好时坏,迁延难愈。

几位皇子又争的不可开交,人人都想当家作主。这种情况下国主又哪有心情养病,一时药石无济,病情加重连朝堂都上不了了。朝中臣子惶惶不可终日,不知该听哪个皇子的话。

也有早就打定主意的,各为其主争权夺利,那翻争斗却是比大兴还热闹,因为大兴人多少还讲点明,谦谦君子动口不动手,蚩戎人不讲那么多,吵着吵着就下手了。据说还有朝官在朝堂上被打破头的。

那个乱劲就别提了,这种情况下许多朝官和宗主早有了休战之意,只是大兴早关了两国边市,蚩戎所需物资全依赖晟西国。一旦他们停战,大兴未必就此罢休,而晟西国就是一墙头草,万一再投向大兴,蚩戎可不就完了。

他们现在势如骑虎,这场战争必须打下去,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呢!当然他们也担心兵败,那会让蚩戎国大伤元气。恐怕未来再没实力与大兴抗衡。

梅香儒听了这些深思起来,如果现在双方停战,开通边市共度危机那是最好的,对双方都有利。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他真要这么做,万一蚩戎人如那冻僵的蛇,缓过来后咬大兴一口,大兴可就完了。

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非常高。蚩戎贵族和高层在民困国穷时不想着自力更生,反异想天开的去劫掠大兴就很能说明他们并非善类。所以要想跟这样的邻居和平相处那就必须用实力震慑住他们。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要想长治久安,这场仗必须打,而且只能胜不能败。

想到这,他突然一拍面前的实木大案,咬牙道:“好,就等着他们来,这次一定要打得他们不敢再肖想大兴的一草一木。”他那雄心万丈的样子激的皇甫绍基也热血起来,点头道:“大人说的是,这样好的机会一定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皇甫绍邕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青州、湖州、山川郡的粮草都运来了,大军的粮草足够支持到明年四月。冬衣也基本齐了,就是棉靴还少些。”

梅香儒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是蚩戎急着攻城掠物,而大兴这边粮足草满只要守住城坚持住不胜也就等于胜了。他这是怕梅大人一激动出城应战胜了更好,万一败了反而不利。

梅香儒可不这么想,居住在城中的百姓不足四成,更多的农民都住在城外和小村镇上,如果大军驻扎城内,守城不出他们势必成为敌军劫掠的对像,光打劫他们蚩戎人也收获不小。更何况,村镇的百姓根本没有防卫措施就像没有羊圈的羊只能任群狼肆虐。

打仗为了什么,不就是保百姓平安吗?怎么能单纯为了胜利就置百姓于不顾。这样的胜利又有何用?

他一再的呼吁百姓组成民团,与军队一起联防共战为的什么?不就是在敌军攻来时能让百姓与军队一起共御外敌吗?现在敌人一来,军队成了缩头乌龟,放百姓在城外与敌人交战,那还要军队干什么,这样的军队还有百姓支持吗?

所以听皇甫绍邕说完这句话,梅香儒森冷的瞪他一眼斩钉截铁道:“大军必须主动迎战,本相绝不会再任蚩戎铁蹄践踏我大兴百姓。”

此话一出,连陈烈都止不住认真打量起他,“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相爷吗?”

不知为何,他的话皇甫兄弟没有反对,反而像是约好了般,一致点头,表示坚决支持相爷的决定。

兄弟俩的表现让梅大人多少有些意外。这时代的将领心中胜利始终是至高无上的。

陈烈一汇报完,窦大帮主就从怀中取出厚厚的一沓资料很快铺了一案子,其中有图,有倒是详尽的很。三个听取汇报的主却是云山雾罩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