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人在淳熙他们离开不久,也到了较场。

出发前他是要好好嘱托这些手下一番,首先是明天午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还有战前准备;其次是进ru萧山关后,他的这班人还不是一般的复杂,提前打好预防针免的到时生事非。

风中衣袂飘舞的梅大人,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气势来。清润的声音响起:“这次的行军计划都记牢了。本相要说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进ru萧山关后一切看本相眼色行事,不须多说话。更不要轻举妄动。”

他说话的时候,萧长顺两眼紧盯着梅宰相,他在梅大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总结出一条,要是以后谁再敢在他面前提梅大人是个歼佞小人的话,他就跟谁急。

先不说梅大人对百姓那份自然而然的随和、亲切,就是对他们这些下属也能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这样的人如果要说是歼臣的话,他以后宁愿做个歼臣。

他建议梅大人带上粮草悄悄走,梅大人却让他招集士绅、百姓,他要光明正大的跟庐州人告别,他要让他们自觉自愿的送粮到边关。

他很感激梅大人,大人定是怕他这个府伊夹在百姓和朝廷中间为难。可他又不能不为梅大人揪着心。朝廷欠庐州人的太多,而皇甫大军关键时对庐州的不管不顾也让数年来倾尽所有支持他们的庐州人寒透了心,这死结又岂是几句话能解得开的。

先头部队已经出城,梅相爷虽然赌气说不跟粮车同行,最后还是听了陈烈的话,随粮草殿后了。

庐州府没有再发现蚩戎兵,陈烈他们还是小心的去前头开路。

庐州百姓还没适应过来有他们的日子,他们就要离开了。这让庐州百姓情何以堪。

当梅相爷随府伊萧长顺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时,得了信的庐州百姓几乎倾巢出动,台下人山人海。还真可以用那个挥汗成雨,挥袖成云来形容。

这几天深度体察民情后,梅香儒很清楚大兴、陛下、朝廷和边关将士欠庐州人多少。

从先帝开始就与蚩戎交战,战事几乎连年不断。

庐州人除了交税纳赋,征兵服役,还有时不时的为边关军卒救急。一次两次可以,一年两年也勉强,可要是年年月月这样谁受得了。

庐州人扎着脖子勒紧腰带省下自己的都给了边关军卒。这粮借了一回又一回,调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只见打白条来要的,就没见还过一回。这倒也罢了,朝廷也没免过庐州一分税,一粒赋。最最让他们心灰意冷的是,蚩戎人来犯,大军都没想着帮庐州人的忙。如果不是梅香儒误打贸撞的来了,庐州府现在是不是大兴的地盘都说不准。这事搁谁身上谁都气不顺。

再看看庐州人过的日子,那哪能叫人过的日子。看的梅大人心里犯酸两眼冒水。

台下人多,却是寂静无声。

这种时候再吭吭嗤嗤找理由找借口为自己为陛下为朝廷为将士粉饰都是不合适的。

梅香儒也做不出来,他不是封建士大夫没有那种高民一等的思想,更没觉着百姓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反是觉着朝廷,陛下,官员有责任有义务让老百姓日子过的更好一点,军队有义务保护一方百姓安宁。他更没打算回避什么,不说让所有的人站出来负责,至少他会出来为庐州的事负责,做为一国宰相这一点不坚持不行。因为他也从庐州调了二万石粮,现在还有拿走别人的救命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