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去,房里除了管家们外,还有一个极是漂亮,目光灵动的大男孩。

管家们看着梅相爷,都躬身站在远处,那男孩子反而上前几步跪在床沿前,看着梅相爷眼圈一红,似乎要落下泪来。

梅香儒因为有事要吩咐管家,也没顾上理他,任他趴在他面前,有些怨怼的望着他。只说道:“派人去把梁校长、小凤和梅落叫回来。”缓了一下又问了句:“下午让送到大召寺的银子可送到了?”府库管家朱大有忙恭敬的回道;“大召寺的二佰万两和陆院长那的五十万两都已送过去。大人只管放心,他们已然收下了。”

梅香儒松了口气又问道:“爷安排的其他的事也都办好了?”这明明是一句问话,他却用很肯定的语气说得。对自己府上的这些个管家他还是很放心的。看到众人点头,他又跟了句:“各位辛苦了,从帐上每位支贰佰两,爷赏你们的

。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管家们也不客气,谢了赏就全下去了。

那个男孩子见管家也下去了,只有陈烈还在,胆子也大了起来,竟捉住梅香儒的一只手,看他的目光也莹润起来。

梅香儒只任他作为,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

今儿早上,让相府的人全转到梁校长那里去。这个叫周仰信的南方士族大家周家这一代的嫡长孙,梅相爷最得宠的小侍就闹着不肯去,还是大总管连哄带骗的弄走了。

秦召儿不明白,看着挺阳光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会和梅相爷纠结在一起。周家的势力绝不比梅相爷的小,那里会用得着牺牲他这个嫡长孙来取悦梅宰相。这个世上嫡庶的差别,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据陈烈的调查:这个周仰信的祖爷爷最是喜欢这个曾孙,走哪都要带在身边,打小就娇惯的不成样子;有祖爷爷给他撑腰,在家谁都让他三分,周家又是个仕族大家,在外更没人敢惹。

他曾祖爷爷周仁业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听戏,每次去必带着他。周仰信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五六岁时听过一遍的戏就能有模有样的学出来。周仁业那个高兴,逢人就夸他孙儿聪明。小孩子没有是非观,那周仰信见唱好了戏,爷爷就夸他,家里家外的人也夸他,就更来了劲。没想到这孩子十几岁了还是不务正业,整日只和些戏子混在一起。

他爷爷倒是个看得开的人,也不管他,反正周家这么大的家业,他只要不败家,爱好什么都无所谓。

只他爷爷去了之后,他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他爹对他只喜欢唱戏,家业、仕途一窍不通很是气愤。也曾拿着家法管教了一番。

周仰信不明白以前爷爷在时,爹爹也夸过他唱戏好来着,现在怎么又不允他唱了。

他爹要好好劝,说不定他还能听得进去,偏偏是拿了家法强行要他改。他哪里受过这委屈,只一下就和他爹拧上了,父子俩谁也不尿谁,最后是周仰信干脆搬到了戏园子。

到了戏园子他才明白了世态炎凉,也终于看到了这风光世界的黑暗一面。

那些以前看着极风光有派的戏子,明里暗里都是有人抱养的

。他刚来,那一身长期富贵养出的气势确是别个没有的,他又扮相好,唱得好,人是红透半边天。一时炙手可热,成了众人争抢的焦点。

那些个票友无所不用其极,个个用极了手段争抢于他。

他原本清高、自傲,不过是爱好听戏、唱戏那里想过要去取悦达官贵人。没多久就让他把人得罪了个遍。

刚来时人还宠着他,他一直这样,那些人就失了耐心,不过是个戏子,谁还真就能对他真心真意?

到这时他也就看到这些原本赞美他,尊宠他的人的真面目了。

他在台上唱戏有人喝倒彩,扔脏东西又有流氓痞子捣乱,看他戏的人越来越少,班主也不敢在放他上去唱戏;在台下他的戏服、靴子、化妆用的油彩时常莫名其妙的丢失。

对其他有些名气的戏子来说,凭空跳出一个人跟他们抢饭碗,自是看他不顺眼,时不时的就会给他些气受,讥讽、嘲笑更是家常便饭;他不肯让人抱养就没有靠山,那些个有特殊爱好的人,就会转到后台来,或作无意或是光明正大的吃他豆腐,占他便宜,他这贵家公子又哪里是那些个老流氓的对手,让人吃干抹净了,还只有气得肺炸,让人戏谑的自个脸红外却无甚办法。最后还落了戏唱的好不好,勾人却是一流的名气。

他不明白以前对他恭敬有加的人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又哪里受得了这些,却又挣着口气不肯回去,就是回去,他爹也未必允他。他家里的兄弟也曾来戏园子骂他给家族丢脸,给祖宗脸上抹黑,他爹更是只要别人问起他,就说只当没这个儿子。

不过一年半载他那一身的傲气和锐气就被磨了个精光。

恰在这时梅相爷出现了,不但对他温情脉脉,更允他荣华富贵。

他刚失去疼爱他的爷爷又遭家人抛弃,荣华富贵他不在乎,可他在乎有人能真心真意的对他好。

周仰信心里也是思绪万千,自从他答应了梅相爷,那些人又都变了脸子,个个又都巴结讨好起他来。

他再不是原先那个纯洁的犹如白纸的周仰信了,在戏园子这个大染缸里,他耳濡目染早就明白戏子和抱养人之间会做些什么

何况不管他是否愿意还是被那些人强逼着侍候了几回。他再不会白痴的问别人男人怎么喜欢男人。

他一下看透了,看烦了这戏园子,主动跟了梅宰相回了相府。他以前最看不起那些讨好献媚的人,现在却拔光了一身的刺,真心实意的爱慕起梅相爷来。让他欣慰的是:梅宰相的宠侍、小妾虽多,对他却是最特别的一个,他也是侍侵最多的一个。

现在突然间,相爷把所有人都转到相府大学去,自己却搬到木槿院,他心里又惶恐不安起来,这是不是说相爷厌烦他了,不要他了,上次是他自己翘家,这次是别人撵出来。可是心中的不安却是加倍的。

秦召儿想这梅相爷对他好,不知道真情有几分?以自己了解的情况十有**是看上了周家。

周仰信出了周家到了戏园子是不值钱。可他是周家的嫡长孙谁也抹煞不了,只要他活着,只要有人给他借点力,周家早晚还是他的。

看着床边这个泪眼朦胧,可怜巴巴望着他的人,他却突然对陈烈说道:“刚才那人叫什么?”

他问的没头没脑,陈烈却一下子明白他问的是那第一个说事的门客,马上应道:“那人叫公车伤,是大人的第一智囊。”

秦召儿不由得就笑了一下,心下想道:就这还是第一智囊,不知道这梅大人是怎么看人的。随即对陈烈说道:“派人盯着他们点,爷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她以前在家养过猫,每次给猫剪指甲的时候,小猫必是用舌头舔她的手,她一旦剪痛了它,它就会下口咬她一口。这些人现在吹捧他,一旦许诺的没有兑现,说不定哪天就会反噬一口。

一切安排妥了,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那男孩子,这孩子并没有什么过错,不过是被惯的任性了些,又喜欢了在这世道上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东西,现在又被这梅相爷哄得死心踏地的做了侍不说,被利用了还不自知,说来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该承受这些强加给他的伤害。

思虑再三才柔声说道:“信儿,爷这次受伤,身子也毁了,恐怕以后再也用不着人侍候了。”

这话一出,那周仰信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呜咽道:“爷,不会的……爷,会好起来的……”

秦召儿抬手帮他拭去眼泪道:“信儿,你要学会面对现实

。”

“嗯……”那男孩把嗓音拔高了突然大放悲声,混杂着呜咽声,显得含糊不清,“爷不要信儿了吗?信儿是个没福气的人,就不该来这,偏偏给爷带来祸事。”说着颤颤地哭得更伤心了。

一看就知道他又误会了,梅香儒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若再这样哭下去,让爷可怎么指着你办大事?”

“不哭了。”看他又开始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秦召儿没好气的拍了他的头一下。

周仰信没有吱声,浅浅地咬着唇边,两颊红得像被碳火烧过似的,脑筋一时也转不上来该如何是好,只能开口说道:“爷说吧,信儿,不哭了。”

秦召儿轻不可闻的说道:“信儿,这相府太小了,在这个角落,你会被拘束住,让你只见眼前的人和事,看不到远处的风景。其实外面的世界很大,还有许多你没见过的人和事。冥冥,中上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暂时失去你想要的,却会得到更好的。自然万物自有它的道理。”

“信儿,真得再也没有机会侍候爷了吗?”他苦涩的问,又不甘道“如果爷身子好了呢?”

梅香儒话头一顿,“没有如果。”斩钉截铁的答道。

“爷是嫌弃信儿是个不祥的人吗?”他问得犹豫,背后隐藏的是更多的黑暗与伤害,“或者……爷是看不上信儿了吗?”

房间一下陷入静默,周仰信魅人的、灵动的双眼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在他打算开口打破屋里的寂静时,梅香儒先一步的开口了:“信儿?爷的现状你该知道一二,不定哪天爷就会罢了官。那会如何?信儿同样经历过,应该知道人情凉薄,那种被人压在底下只能忍耐的感觉有多么令人难受。爷卑鄙的事情做得多了,独独对你,爷不能弃之不顾!爷怕哪天不但照顾不了你,还要拖累你照顾爷。爷现在放你去学院学习,本指着你学些本领,将来能成为爷的倚靠。爷想让你出人头地,爷不求你大富大贵,最起码能养活一家老小,能吃饱穿暖,能不受那些宵小的欺负,能堂堂正正的挺真腰板做个人;你这样一刻离不得爷,可让爷如何是好啊?”

“爷,你直……是这样想得

。”原本泪眼婆娑的双眼,一下明亮起来,仿佛有星星在里面闪烁。一下伸出他那长手长臂搂着梅香儒的脖子快乐的摇着。

这也恢复得太快了吧,现在的他可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阴霾。

梅香儒微微挣脱周仰信的胳膊,伸指轻敲了下他的额头,“小心点,爷这把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晃。”他的声音很轻快,但话语里的爱怜却是谁都听得清楚的。

周仰信懊恼的松了手。

梅香儒盯着他问道:“在学院,都学了什么,可有人欺负?”

周仰信随即闪着眼睛,快乐的说道:“信儿在学院学得是经商,信儿要成为天下最有钱的人。”

“哦?”梅香儒有些吃惊,这小子看不出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止不住好奇的问道:“信儿为什么要成为天下首富?”

“爷喜欢钱,信儿要有钱了,爷就会喜欢信儿。”说罢定定的看着梅香儒。

梅香儒听了一下被震撼的目瞪口呆,这信儿对自己的依赖竟这样深了。他很快镇定下来,说道:“这倒不错,不过爷不是喜欢钱,爷是喜欢有钱后可以做许多自己想做的事,过那种自由的生活。”又瞟了信儿一眼接道:“可有人欺负我家信儿?”信儿欢声说道:“梁校长可照顾信儿呢,那里有人敢欺负信儿。”

梅香儒一边想这梁校长还真会做事,嘴上却说道:“信儿,这世上对你再好的人,再爱你的人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到最后都要靠你自己。你要学会独立,学会立身处世之道。一开始你会痛苦,那是因为你不够坚强;你会孤独、寂寞,又有许多陌生的人和事让你无法适应,你难过,你害怕,可是你要克服这一切,勇敢的去面对。有一天,你会发觉这些那么微不足道,你会放下过去你依赖的人和事,因为还有好多好多的新东西等着你去尝试,还有好多在从前不知道或是不敢去做的事等着你做。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光有想法还不够。你要一步步的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爷相信,有一天我的信儿一定会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不管是钱财还是精神。”

信儿稚嫩的脸上浮出对智者的仰慕,从小到大,爷爷只是疼爱他,疼到没有天理的地步,让所有的兄弟对他又嫉又恨又羡。爷爷只一味的随着他,爹妈和其他长辈在爷爷在时是一味的讨好他,爷爷走了之后又想给他个下马威,在他面前立起长辈的威严

。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他的想法,没有人这样平等的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过。他低声说了句:“信儿记下了,信儿会努力,就是以后爷不做官了,信儿也能养着爷,让爷过上好日子。”话里是掩藏不住的激动。

他不知道一旁的陈烈听了这话却是一阵恶寒,心想:这孩子一激动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什么叫他会养着大人,那大人是他能养的吗?

即使听了这话心中有些许的不适,梅香儒还是很镇定的看着他,然后缓缓地拍拍他的手道:“爷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信儿啊,这做人可是一门大学问呀。信儿想要出人头地,必得先学会做人一道。这做人呢,最失败的莫过于外方内圆,就是说那种自己心里没原则,没主见,却在外表现很强势,这不但容易得罪人不说,自己又没什么想法,最后落得尽是不是了。最高明的莫过于内方外圆,表面上看这种人很圆滑,没有自己的见地,内心却有自己的坚持,他的原则就是他的底线,谁也碰不得。这种人少得罪人,反而更容易成事。再就是外圆内也圆的人,这种人没有什么出息,只是混日子而已。信儿以后要仔细观察,你觉得出色的人,就仔细揣摩看他是怎么做人做事的,时间长了,就会有自己的见地了。”

信儿受教的重重点了点头,梅香儒伸手到枕头下,摸索出一个颜色澄绿、晶莹剔透的玉扳指。

这是他一来到这世上,就在梅香儒的大拇指上套着的。他不爱戴饰品就取了放在枕下。

今天搬家,除了换了房间,仆人们所有东西都照原来的位置给他放置。是以他一下就摸了出来。

他在手上左右晃了下这玉扳指,灯光下,那玉扳指泛着一层柔和的莹润光芒,确实是个极品,想那原先的梅相爷也是极爱惜的,不然不会一直戴在手上。

梅香儒拉过信儿的手,把玉扳指轻轻套在他的拇指上,又拿着他的手腕,把手举到自己面前端详了一下,这男孩子个子高,又长的长手长臂,这玉扳指戴在他手上说不出的相配。梅香儒心里得意了一下,这才说道:“去吧,回去好好努力,莫要教爷失望。”

周仰信却惶恐的说道:“爷,信儿会听您的话,好好努力,可这绿玉扳指信儿却不能受。”

梅香儒反问道:“为什么?”

信儿说道:“这是爷心爱之物,信儿怎能要

。”

梅香儒道:“就是因为是爷心爱之物才要给你,爷还有件大事要让你做。”

信儿道:“爷有事只管吩咐信儿,何需给信儿物什。”

梅香儒道:“这是爷给你的信物,你可要拿好了。”他使命挤了几下眼睛,想要挤出些泪水,无奈一直是个坚强的人,那那么容易流泪,只好放悲了声音道:“信儿,爷这辈子是再不会有子嗣了,爷想让你好好交往个女子,将来娶了她,能生个一儿半女的过续给爷。”

那信儿突然尖锐的说道:“爷,信儿这辈子只喜欢爷一个。信儿决不会娶什么女子。”

梅香儒大放悲声道:“是爷妄想,为难信儿了。爷百年之后,你们就把爷抛尸荒野吧,免得见了祖宗教爷无地自容。”

信儿听了这话为难道:“爷……爷可以过继别个的孩子呀。”

梅香儒偷窥一眼他,又皱眉做痛心疾首状,道:“你是爷最亲近的人,爷不让你来替爷生子嗣,难道要让爷找个外人来接手爷辛苦挣来的家业吗?”看着信儿纠结着左右为难的样子,他又火上浇油道:“爷把你当最亲的人,信儿却当爷是外人。呜……痛死爷了。”说罢又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姿势,再看看那痛苦的沉默着的人,大喊了声:“难道上天真要绝我,信儿,爷不会为难你,爷死了,就做个孤魂野鬼吧,你可要多保重自己。”

看他这样要死要活的,信儿早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拜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道:“信儿应了爷还不成,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刚才还悲痛欲绝的梅香儒这会却玩世不恭的说道:“爷还没见到自己的儿女,咋能就这样去了。信儿,从今起你就是爷未来孩子的爹了,你可要保养好自己。”

信儿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洒脱的人一眼。心中又是诅咒又是气愤。他居然傻乎乎的应了他这么过份的要求,他还要戏弄他。

“孩他爹,你可要真心爱爷孩他们的娘,听说只有真心相爱的人生出的宝宝才聪明。”梅香儒心中却是暗暗吐舌头,不顾死活的说道,“爷也不能给你压力太大了,只要生个孩子就行,男孩子,女孩子都好。”想想又止不住的笑逐颜开道:“想爷这相府千金,招个倒插门的女婿,那得多少英雄才俊上赶着来呀

。爷明儿个得把这相府的门槛做个精铁的,可别让他们踩破了。”

陈烈如今咋听到大人改了对周仰信的称呼,心中好笑,一丝笑容不自觉的从那泰山压顶都不变的脸上露出来,听了后面的话,陈烈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龇牙咧嘴来形容了。

小凤、梅落、梁丰毅已经到了,正候在门外,听这相爷这话,怎么发觉这个很眼熟相爷,今天这么反常啊!全体转移视线不顾尊卑的瞪着他,可他嘴里说的那个人却还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深深纠缠不清,只是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微微侧头,看向梅香儒。

这是什么怪表情?梅香儒放下自己的好心情,轻皱了下眉。果断的说了句:“信儿,你可不要糊弄爷。爷到时看看生出的孩子就知道你尽没尽心。”

信儿没好气地抗议道:“爷,这不是为难信儿吗?”

梅香儒精明的一眨眼,随即掩藏起脸上的表情道:“爷原没想着为难信儿,只当这辈子就这么无望的苟活着,还是信儿明大义,应了爷,才教爷又对生活充满了信心。爷这才高兴一下,信儿又要反悔了,又要置爷于死地吗?早知这样何必要给爷希望,这让爷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梅香儒回答得悲情伤怀,他只差没有把鼻涕眼泪抹在信儿身上。真伤心才怪,眼中却精光四射,把信儿看了个分明。

相爷这表现让信儿以外的人大大的震憾了一把,相爷是在恶意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信儿就听着背后有些微声响,知道必是刚相爷叫的人在门外候着了。急忙抽出相爷拉着的手,行了礼告退下来,一张脸已红的如番茄般。

众人就见一道人影紧擦着自己身边而过,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已只剩下远远的一个背影了,不禁暗道:这个信儿天天闹着要见相爷,今天侥幸见着了,为何去得这般快。想必是被梅香爷临了那句:“信儿,答应了爷,可一定要上心做好啊,爷还盼着呢!”给吓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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