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儒心中那是感慨万千,这样的风景,又是武术传寺,这要搁在现代,怎么说也算是名山古刹了。那还不得游人如织,香客满寺,不得肥得流油,何至于挨饿呀!可现在这世道风景名胜并不能吸引来大把的香客。这却如何是好啊!除非是佛祖显灵……还就这个最灵验。这年月的人可比现代的人对佛祖虔诚多了。等等……

梅香儒突然说道:”大师,你再说说这大召寺的来历。”

老和尚司空指着寺门一侧几块巨石拱立中长着一棵参天大树的地方给梅香儒看。梅香儒见那大树就长在平台的边缘,下面就是陡峭的悬崖。那树足有十几人怀抱那么粗。司空道:”传说高僧清空云游到此,傍晚时分正是立在那几块巨石上看到了佛。才在此建庙,并将庙门朝着这个方向。“

梅香儒对司空撺掇道:“咱们也上去看看。”他想这清空建寺不过一百多年。要说是传说也太近了点。这说法未必就是空穴来风,说不定真能发现些什么呢?

司空便依言携了他跳上巨石。

极目远眺只能见到连绵不绝青翠的苍山和那银色的主峰。大概是这山太高了,居然连鸟也没见一只,更听不到鸟叫。除了风刮过树稍的呜呜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那树下生了苔藓有些滑,司空是练武之人站在上面倒没什么,梅香儒却是一个不稳滑了出去,幸好有司空在后拉着他的衣服,他自己情急下也伸手抠住一块粗裂的树皮,人是坐在了崖边上,脚却已伸向崖下

。司空正要拉他起来,却听他如雀跃的鸟儿般欢快的说道:“快看那边。”

司空再看他说的方向,仍是只见两座山峰,除了山上青翠的树木再也看不出什么特别。

梅香儒一边让他把自己拉上来,一边惋惜的说道:“礼佛之人怎么看不到佛呢?”

司空惊诧道:“难道施主也看到了佛?”

梅香儒站起来退后两步,再回身看却只见两座青翠的山峰,什么也看不见了。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们看不到。”

他又退后几步,把地方让给老和尚,又怕老和尚一旦看见太激动,说不定就真掉下崖去,直接到西天去见佛祖了。

他拉了老和尚向后退了几步,才说道:“大师,你趴到这,看对面的两座山中间的那座。”老和尚并没想过能看到佛,见他说的认真,便依言趴在树侧举目向远处两山之间望去。只看了一眼就回头丧气的说道:“施主是要贫僧看那两山中间一个光秃秃的石头山吗?”

梅香儒惊喜的说道:“大师也看到那座小山了?”

司空道:“这附近只有这座山是一块巨石形成的,山上除了长些杂草,不长一棵树木,与这周围林木生长茂密的山截然不同,我们也不知它叫什么?只因它光秃秃不长树都称它为小秃山。却是寺中僧人采茶必经之路”

虽然他没有说明,梅香儒还是听明白了他在说自己少见多怪。因此嗔怪道:“你们经常从那山前过?礼佛之人为什么佛在眼前却看不到佛呢?”说罢,梅香儒又道:“你再仔细看那座小石山,可能看出什么来?关键是心中要有佛才行。”

梅香儒道:“你再仔细看那山。

司空一下跳起来说道:”佛,我看到了佛,端坐在莲花座上的佛。佛祖啊,那座山就是一尊正在打座的佛,贫僧直是有眼不识真佛,日日从佛前过,竟不见佛。”

说罢又虔诚的跪下,远远的向那座石山叩拜起来,嘴里不知念的什么经,唧唧咕咕的

梅香儒没听懂一句,他心里想的却是:要从现代人的角度看这可是个难得的大主题,这一发现这大召寺还不得远近闻名,香客如云。只怕那些个达官贵人再也顾不上尊卑,回避了。这要是修尊大佛出来那也是个浩大工程,这在提高gdp靠基建,增加就业率靠基建,促进经济发展靠基建的现代人心里,这可是解决一切问题的不二法宝。这在梅香儒的心里已不再只是解决那一万多的灾民那点事了。梅香儒心里估算了一下,这初始投资还是要的,后期一定会有大笔的捐款过来。但一开始的投资怎么也不能少了二百万两。一会还是得向这老和尚表明身份,再叫人抬上银子来,这事才算了啊!

梅香儒看着那手舞足蹈的司空和尚心中不禁感慨道:这老和尚都这么大岁数了,也算吃尽人间的苦了,居然心地还这么纯洁。他让他收留那上万饥民,只给他出了一个不见得能成功的主意,他竟然一口应了,还恭谢不已。他把那若大的一个相府交给门客们办学校,不说那里的摆件,光是府里的珍稀花木就不知值得几何,那些门客还要问他,有何支持。而这老和尚到现在只字未向他提钱的事,甚至除了讨主意,都没有提他能否给予帮助。难道他还想带着这些个灾民去山间挖野菜,啃树皮?这山上倒是树高林密,这万把人撒进去倒是都难看到影。可也不能真让他们跟野人般的在林中讨生活啊。

想到这梅香儒不禁和老和尚生了玩笑之心,使了些小手法把那五张拾万两的银票悄无声息的放到了老和尚的怀里。然后学足了电视西游记中观音菩萨那声音,慢条斯理的说道:“司空,你看看你怀里。”

老和尚司空还在激动中没有平静下来,手却依言探入怀里一摸,竟掏出几张纸来,他本来记得自己怀里什么也没揣,他这穷和尚禅房里除了一个蒲团都没放什么东西,那里还有贵重东西要带在身上。正自疑惑间,伸手到眼前仔细一看竟是五张拾万两一张的银票,那司空老和尚自己从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银子,银票却是在他师傅跟前见识过。当下又仔仔细细又看一遍,不错,从他情里掏出来的就是伍拾万两银票。他一下大惊失色,嘴张的老大,却说不出一个字。

梅香儒怕他别惊出什么毛病才好,只得解释道:“大师莫要惊奇,这些银子是给你改善弟子生活,救济灾民用的。”那司空和尚听了,这才道:“多谢施主,贫僧定不负施主所望。”

梅香儒又道:“大师对这大佛可有什么想法?”

司空声音仍难掩兴奋的道:“贫僧必带众弟子每日前去上香

。”

梅香儒哀叹一声,这老和尚没一点经济头脑,怪不得要受穷,只好故作责备道:“大师又忘记渡人,只记得渡已了。”

司空一愣道:“施主何来此说?”

梅香儒道:“那清空偶见大佛,即能发愿在这高山之巅建寺,供奉佛陀,让人礼拜。大师今日知道大佛身在何处,却只想着带弟子来拜祭,可不就是只想着渡已,没想着渡众生吗?”

老和尚一点就透,羞愧道:“是贫僧心胸狭隘了。”

梅香儒道:“大师可知怎么做?”

老和尚低声道:“贫僧还没有想好怎么做?”

梅香儒心下着急,也没心思再慢慢开导点拨他了,脸上却一本正经道:“还是我说与你吧,大师可请工匠修一条道到这大佛脚下,以供人瞻仰,敬香,再请工匠把这山上的杂草碎石清理了,现出佛之真身。这座山远看是小,若是在近前怕也是很壮观,这要是修好了,风采独具的一尊大佛座像,气魄何等雄伟,这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山增色,庙得名,这功德远超过清空修庙了。只是这艰难险阻也必超过高山建庙。修一座庙要十三年,修这大佛不知又要多少年?说不得到老死之日也不见得能成功,你可还愿意去做?”

听了梅香儒的一番话,老和尚司空两眼已是闪闪烁烁,仿佛有火苗在里面燃烧。人却已经从却才的兴奋中清醒过来,一脸坚决的说道:“贫僧不在乎名,不在乎利,只要能修得这大佛供世人瞻仰,就是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梅香儒笑道:“只要佛在心中多做善事即使不图名利,名利自来。要不怎么说因果报应呢。”不等老和尚答话又接道:“那些灾民就建屋住在山下吧,大师还可从中多收些有慧根的弟子,大佛一出这寺中要用人的地方就多了。这上山的路也需要加宽些,边上加些护栏,这寺要修缮的地方也该修修了。必竟佛祖也是要人供奉的。那茶园建起来,收的银子可以用来修大佛。”老和尚听了只顾点头。半天嘴上才说了句:“贫僧谨记施主教导。”

见时候不早了,梅香儒道:“大师,我们还是下去吧!”

梅香儒与司空再回到寺中已是正午时分。梅香儒对他说道:“从今日起,寺中还是一日三餐吧

。许多小沙弥还是孩子呢,莫要让弟子们饿坏了。”老和尚从善如流道:”贫道也正有此意。“

直到老和尚把梅香儒送到了平台边上的台阶旁,他才下定了决心,还是告诉这老和尚他的真实身份吧,也好让他早有好心理准备,要不以后从别处知道了,他还不定怎么反应呢,那样的话怎么能做好这么大一件事。所以他回过头去,突兀的问老和尚道:“大师,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忘了早晨自己穿的这件白衣在阳光下会折射出淡淡的光,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散发神光的大仙。他忘了他刚才放银票那小手法在老和尚心中引起多大的震撼,虽然他觉得以当时老和尚那激动忘我的心情就是放只活蹦乱跳的猴子他也未必顾得上,老和尚却一心觉得自己这么高强的武功别说放东西到自己怀里,就是碰到他的衣襟不被发现都难。他还忘了他这一瞎猫碰死耗子的发现大佛,其实就是没发现,他也会整一个类似的事物出来。在老和尚眼中他有多么不同,他日日从山前过,还嫌弃那山不长树,居然没发现那就是佛隐身的地方。所以他一问完这句话,心中还在想着怎样告诉老和尚他就是那个大奸臣梅香儒才不至于让老和尚产生抵触情绪。

那老和尚司空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脸虔诚,必恭必敬的说道:“施主必是佛陀转世,请恕贫僧有眼无珠。”

梅香儒也不扶他,只在他面前淡淡的说了句:“我就是那臭名召著的梅宰相。大师可要做好,舍已渡人的准备,别的不说,这名声必是要先舍得了。”说罢轻轻凑到司空身旁耳语道:“下午我会派人给你送些银子来,你尽心去修那大佛吧。”抬起身又八不沾边的说了句:“那些灾民到了,开始只可给他们吃七分饱,每日渐加饭就可以了,千万记着,久饿之人,放开了让他们吃会死人的。大师,快去救苦救难、博施广济吧!”说罢,再不看那司空一眼,转身走向石阶。那大汉依旧过来,双手托了他,飞身向山下疾驰而去。

梅香儒羸弱的身体经这么一番折腾早就浑身酸疼发麻,先前心中存着事还不觉得,这会一松下来身上各种不适的感觉全叫嚣着扑上来,虽说这一山有四季,飞瀑流泄、峭壁耸立,好一个鬼斧神工,真是美不胜收,可他再无心看这些了,两眼一闭,耷拉着两腿,哼都哼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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