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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儒一边看着老和尚在他面前镇定的将一只粗陶碗舔的溜净,一边寻思着,这寺里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清苦啊!

待那老和尚舔完了碗,让小和尚收了,就问道:“大师,寺中过得如此清苦是为了清修吗?”

老和尚道;“大召寺信奉的是大乘佛法,并不讲究个人清修,主要是入世,普渡众生。寺中日子清苦却不是为了修行,只因今年年成不好,又遇粮米涨价,来大召寺上香的多是些普通百姓,自己日子过得就紧那有许多钱粮敬献,所以寺里的日子也是多有不济。老衲去山下化斋,却因老衲只精通武艺,对佛法研习却少,能化来的少之又少。是老衲无能害得弟子们跟我受苦挨饿。”

梅香儒看他说起弟子已是眼圈犯了红,随即岔开话题道:“大师,可否带我去看看你那些腿脚浮肿的弟子?”

司空老和尚起身道:“施主,请。”

到了后禅房,见有三、四十个弟子躺在炕上,梅香儒揭起他们身上的被子,一个个细细察看起来,还不时用拇指用力按按,他见有些人浮肿已到大腿上了。他越看越心惊,最后已是眉心紧拧。等到看完了最后一个,他对司空正容说道;“大师,赶紧让人炒了豆子,磨成粉给这些人冲粥喝,勿必一天保证三餐,再炒些素菜,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司空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惊,转而又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咬牙吩咐下去,让和尚们按梅香儒说得去办。

梅香儒看出他很是为难,却只字不提。转而请他带路去庙外看看。

那司空和尚已是满腹心事,面色沉重,却还是强忍了带着梅香儒向寺外走去。到得寺外,梅香儒的护卫和那大汉都快来,要跟上,梅香儒想也没想就挥手示意他们在此间等候。管自和司空老和尚向四周转去。转到寺后,梅香儒看着浮在半山腰那淡淡的云雾说道:“大师,为何守着一座宝山却教弟子们挨饿?”司空老和尚紧盯着梅香儒道:“宝山,这山上种什么都不成,好不容易在半山腰开点地,种些谷子,一年辛劳下来,收成却不多。”

梅香儒大笑道:“你这好比是让农夫去写字,让书生去耕田啊!”梅香儒知道这个世界的书生和世家子弟大多五谷都分不清楚,更别说种地了

老和尚听他这么说,躬身受教道:“老衲,孤陋寡闻,还请施主赐教。”

梅香儒也再谦让,慨然道:“这里高山重叠起伏,又间有溪水纵横、泉眼密布。林茂土肥加之终年云雾缭绕,湿度大,日照短,却是建茶园得天独厚的地方。这一斤茶,千斤粟,大师可不是守着宝山让弟子们挨饿吗?”

那司空却苦着脸对梅香儒道:“要说这茶叶,不用建茶园,寺里每年也从山上采下几百斤。可这也就是香客来了喝些,这山高路险来得香客少,就是弟子们全喝一年也喝不完。要真能换成粮,老衲倒愿日日喝凉水。”

梅香儒听这老和尚的报怨哂笑道:“你若在佛祖架前,只怕要把佛祖气倒。这山高路险香客上不来,你不会把这山门建在山脚下,这整座山都成你庙里的产业不说,香客们到了山脚下就算进得你大召寺了。至于能不能上来那看他们的造化了。难道进香的人都要把庙逛个遍。”

老和尚仍迷惑不解的问道:“这山门就算建在山下,香客们都算进得寺了,可那跟建茶园有何关系,只这山上采的就足够香客们喝得了。”

梅香儒笑骂道:“你可真是个死脑筋,山下有那么多饥民,难道说你不想普渡众生了。”

老和尚道:“就算是让灾民去种茶园,可这么多茶却那里能喝得完。”

梅香儒突然问道:“大师出家前,是如何过活的?”说话间人也倚着一棵树干坐了下来。

那司空听这话平静的叙述道:“老衲,本生在贫寒之家,小时家中孩子多,养不起便把我过继给了堂亲家。后来,黑河一带受了灾,堂亲家也养不起了,就把我推出了家门。那时我还小,又无依无靠,每日只在街头捡些剩饭剩菜,有时也到野地里挖些野菜、扒些树皮充饥。却也是常常挨饿,直到有一天,我师傅路过,他坐在树下休息,我见他口渴,便把自己破碗里的水端给他喝,师傅从那时收我为弟子,直到我二十七岁那年,师傅让我出门自立。我云游到此,与这寺中的主持道济和尚性情相投于是挂单在此。直到道济坐化,将这主持的位置交予我,并将寺中老少全部托付于我。我就做了寺中的主持。无奈年轻时,师傅有千般本事,我只想学些武艺,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也可除暴安良。到这此时才知世间最不济的就是这武艺。我若学些其他的也可助弟子们过些好日子,现在可是要苦了他们跟老衲受罪了

。”说到这声音也悲切起来。

梅香儒心想怪不得这人守着这么座宝山却还要挨饿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经济头脑,看来只好由自己来点化他了。

梅香儒漫声道:“老和尚切不要妄自菲薄,不过是你没有发现这山的宝贝所在,也没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而已。”

老和尚司空一听,这位施主必是有说道,恭敬的请教道:“还请施主指点贫僧。”

梅香儒一听他连自称都变成贫僧了,看来真是很迫切的想改善目前的状况。也不再卖关子,很诚肯的说道:“大师,刚才已说与你了,把这山门就建在山下,把这山划到寺里,在山下广建房舍,把城外的饥民都收到这里,在山腰上建茶园,交与这些灾民种植、经营,每年只给寺里上交一定数额的银两即可。这样寺里也有了给养,饥民也得了生计,岂不两全齐美,你也不必经营茶叶让人说道,只派几个弟子管管即可;你还可以把这寺里采得茶装盒,来上香的香民只要交了香油钱,就回赠些香茶给他。舍得舍得,只有舍出去,才能得到,这庙也会因这茶、这山、这武术而闻名遐迩。你还愁没有香客,只怕香客要踏破你的门槛。”说到这又戏谑道;“那时,我再来,恐怕想见你就难了。”

司空忙说道:“不会的,施主今日教导教老衲茅塞顿开,不但救了本寺僧众,也化解了这灾民苦难,如此功德贫僧怎敢在施主面前托大。”说罢双手合十深施一礼接道:“这经营茶叶一道,贫僧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都是些虚务。可贫僧未曾做过任何营生,不知其中机巧,还请施主指教。”

梅香儒想不到这个老和尚倒是个实在人,也不客气说道:“人一过百,形形色色,想那灾民少说也有上万人,大师只管在那灾民中找些懂营生、会种植的来领头干就行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一个人那能什么都会的。只要放手让会做的来做就可以了。”

司空顿悟道:“施主高见,贫僧受教了。”

说到这里,那司空和尚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一改愁眉不展的样子,脸上又恢复了多年修练的平静。看来这世俗之务也让老和尚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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