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银色的月光洒满房间,梅香儒目光流转间,眼神就被站在床边的一个黑色人影给吸引住了。那人一身黑色紧身劲装,中等身材,模糊的月光中,梅香儒仍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浑身充满的力量,黑色面巾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大概是心里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以至于一看到这黑衣人梅香儒丝毫没有感到害怕,自然而然的就想到相府的暗探们回来了。心中还在猜想,这位是不是那个陈管家,只有等明天大总管来了才见分晓。所以当下决定让他先回去休息。

梅香儒不等他开口,就抢着问道:“你几时回来的?我等你好久了。府里发生了许多事,明天再跟你细说,许多事还要同你商量一下。今晚你先下去歇着吧。”见那人并没有走的意思,笑笑又接道:“事情再急也不在这一时。休息好了才有精神说话不是?”

那人突然问道:“皇甫将军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梅香儒愣了一下,心中不由一紧,这些暗探不会被派去刺杀大将军了吧?嘴上当即问道:“大将军怎么了?”

那人语气尖锐的说道:“大将军和十万将士马上就要被活活饿死在边疆了。”

梅香儒一听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坐起身子急切的问道上:“怎么会这样,难道大军的粮草被敌军劫了吗?”

“哼,蚩戎狗贼还没生出能劫走大将军粮草的人。”那人的声音越发凌厉。

梅香儒早被听到的消息震住了,那里还顾得思量那人的语气态度对不对。只顾怆声问道:“快说,倒底怎么回事?”

“这得问宰相大人,大军东征时带的粮草已快吃完,朝廷原计划在大军到边疆时就该拨到的粮草到现在都没到。”

梅香儒正待要详细询问,就听窗户一声脆响,一个身影如黑夜中飞行的蝙蝠般,悄然无声的瞬间扑到床前,挡在他和那个黑衣人中间

。同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万分紧张的问道:“爷,你没事吧?”

梅香儒一下听出来这是淳香的声音,多日没有见,梅香儒还有些想念这个女侠,他虽然不能给她,她想要的爱情,却不能阻止,一个现在人对古代侠女的好奇和仰慕。

梅香儒咋一听出是淳香,他语气里不自觉的就带着一分惊喜道:“淳香,你这些天在忙什么,我好想你噢。”

他没有多想他这句话在这个时代会引起多少的歧义,只顾自问道:“你是在担心你爹爹吗?”说着,他一只手安抚的去拉淳香的手,淳香的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梅香儒伸出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道:“淳香,我说过我不会负你,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向皇上禀明情况,大将军不会有事的。”

那人在见到淳香后,原本蓄积的凌厉气势一下放松下来。语气仍旧生硬,道:“宰相大人若能禀明皇上,及时调运粮草到边疆,那是再好不过,等大将军回朝之后,必会亲自登门拜谢,还望宰相大人万勿食言。”

梅香儒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即答应淳香,就一定会全力去做。你先下去吧!”

那人说了句:“在下告辞。”嚯的一下转瞬不见了踪影。

梅香儒叹道:“身手可真够快的。”

月光下他搂着淳香的腰,说不上的暧昧,想起那首月亮惹得祸,某人一下想起,他把淳香当做知已,那淳香可是狂热爱恋着这副臭皮囊的原主子。当下又担心起她会不会误会自己方才的鲁莽狂妄。想到这一下松了手,却又怕淳香被冷落了,又说了句:“淳香,你把蜡烛点起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秦召儿第一次感到身心疲倦到无奈,睡前刚想好辞官归隐,半夜就出了这事,这官也辞不得了。

心中不由感叹到:自己是不是上一世真得是太过享受,这一世才来受苦。上一世她一向是个早睡早起的人,到了晚上睡觉的点,那怕是秦嘉伟正在跟他说话,那怕是站着她都能睡过去,而且睡的特香,嘉伟时常羡慕她。可自从到了这,她就没睡过一宿囫囵觉,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他有了些许厌世的感觉,对死亡也不在心存恐惧!

淳香点亮了室内的蜡烛,一点莹莹的亮光在微风中摇曳,秦召儿眯起了眼,那浊光在眼中就炫出五彩的光晕。

淳香走过来,站在床边,秦召儿睁大了眼,仔细打量起淳香。人说灯下看美人,果不其然,烛光下的淳香一身绯衣,更显得俏丽,眉宇间透着一点点豪气。

人是群居动物,所以秦召儿初来这异世难免会感到孤独,找不到归属感。心灵的空寂让他渴望能有个朋友来慰藉,是男是女他已顾不得了。

从内心来说,秦召儿是很喜欢淳香这样性格的女孩子的。所以他很快就把淳香划入自己的闰密一列。他现在附身在梅香儒这个男人身上,可当了二十多年的纯女人,他还没一点男人的自觉性。

无论他对淳香说的话还是做的动作,无疑都是以一个女性朋友的心情做的。他是无所谓,可在淳香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淳香一时摸不着什么原因让相公一下又回到了最初的温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她真的很高兴,尽管他做的事让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很矛盾。她还是被甜蜜的幸福溢满心间。

这会她正无限柔情的看着她的爱人,梅香儒却一下惊讶的喊道:“淳香,你怎么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爷还指着你跑路呢?”

淳香听到梅相爷的话,心神具是一顿:“跑路?爷要到那里去?”

梅香儒这才恍惚过来,自己刚才一急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不过看着淳香明显比上次见到时削廋、苍白的多,心中多了些不忍。于是温言道:“淳香,爷明天进宫去给你爹爹要粮,要是万一惹恼了皇上,问罪起来,爷就不做这劳什子宰相了,跟你混迹江湖可好?”

说完,又扑到淳香身上双手搂着淳香的腰,带些哭腔说道:“爷以后全靠你了,你可要吃好,喝好,保护好自己的身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爷可怎么办啊!”

淳香不无担忧的说:“那样,爷会不会有事?”

梅香儒知道她担心什么,嬉笑道:“放心吧,顶多是罢官,皇上绝不会舍得杀爷的

。”

淳香这才欢喜道:“爷直得愿意舍了富贵跟淳香行走江湖?”

梅香儒用双手紧握住淳香的双肩道:“想想淳香和爷仗剑天涯,潇洒江湖行,那是何等的快意!啊,风萧萧兮,侠客行!”

淳香看着相爷一下变得光彩炫然的眼睛,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她与相爷并辔而行,纵游江湖,那是何等的幸福啊!淳香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幸福都要从心里溢出来了,原本英气的脸上,一下子晕满了娇柔的女儿态。声音也柔媚起来,轻声道:“爷,如果有那一天,真得愿意和淳香在一起吗?”

“淳香,爷这身子少不得要成你的拖累,你可要把自己吃得壮壮的。”说到这梅香儒眼中的光彩已然暗淡下去,声音也充满了无奈。

现在有面临挨饿的十万大军还等着他解决粮草呢!他少不得按下自己的江湖梦,继续做这梅相爷。

淳香却以为他是怕连累自己,忙安慰道:“爷放心,淳香从会走路就开始练武,就是背着爷行走江湖都不会有问题。”

梅香儒一下又高兴道:“真得,淳香你是不是也算江湖名流,论武功你能排到第几位?”梅香儒这么问完全是对女侠的八卦心理使然。

不想淳香低柔的答道:“我没有在江湖上打过擂,不知道可以排第几?不过排名第一的苍浪子10年曾败在我师傅手下,而师傅三年前就不肯再和淳香比武了。”许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淳香脸上现出一抹偷乐的表情。

梅香儒大惊道:“那你不是排名第一就是排名第二了?”他太震撼了,只知道淳香武艺好,不知道是这样的好。想想她竟然能在相府任由大夫人丁桂芝欺负,那得心中有多深重的爱呀!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遍报道,说有一个拳击女教练在家居然时常被丈夫打,离婚的时候法官问拳击教练怎么会挨打,当时她说:“她从未想过要把拳头打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那会秦召儿还不太相信,搁她身上她怎么也得揍扁他,扔出门去。他这才憡然一惊,顿时心虚起来,自己再不是淳香爱的那个人了,偷占了那人的身体,并非他自愿,可淳香并不知道,何况自己是不可能给她那种男女之爱的了。心中对这女子生出无限怜惜:卿本佳人,耐何所遇非良人。

淳香丝毫没看出梅香儒神色有异,依旧忧虑道:“爷要小心,爹爹的事让你为难了

。”

梅香儒已无法再镇定的面对这女子,只好沉声说:“你放心,爷不会有事,你爹爹也不会有事,快去休息吧,今晚可是在这相府的最后一夜了,明天咱们就搬出去了。”

淳香却固执道:“爷,你快歇着吧,我给你守着。”

梅香儒皱下眉头:“爷这院子,六百多个护卫,铁桶般围着,只怕飞个蚊子过去都能发现,还是快去歇着吧!”

淳香还待要说什么,就听后窗子上两声不大不小的轻叩声,稍许又是两声。如是三遍,梅香儒不解的看了看淳香,见淳香也正疑惑的望着他,于是就清了清嗓子说了句:“进来吧。”

他还在盯着窗子看,就听到一个清朗醇厚的声音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属下陈烈给您请安。”梅香儒还在愣怔中没反应过来,他一直盯着窗子怎么没见人进来,人就在面前了。

自己也学过些小戏法变得都是些小物什,象这样一个大活人,还这么大个,转瞬就在眼前还真没见过。那人见他没答话,仍躬着身子说道:“相爷安排的事,属下已办完。给爷复命。”梅相儒这才缓过惊来。

想来今夜是不用再睡了,这也没什么他倒是想睡未必能睡得着。就是刚才一激动,坐起来时间长了,这会全身又酸又痛。

他没答那人的话却对淳香说道:“你给爷放个垫子。”直到淳香帮他把腿放平,人也靠在了软垫上,他才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一身青色锦衣的髯鬃大汉低不可闻的说了句:“那就说说吧!”那高高壮壮的暗探管事陈烈小心的觑了淳香一眼,却没有马上说话。梅香儒故做不见,淳香却知趣的说道:“爷,妾身先下去了。”

梅香儒这才想起前面来得那个黑衣人有些蹊跷,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他长出口气,他一直惦记着的暗探们终于回来了。不管怎么说,府里的人都安排了,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即使他们见不得光,可也不能当他们不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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