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莺莺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换了衣服,跟孙飞虎出门。

莺莺从卧室里出来,孙飞虎看见他,呆了。只见莺莺穿了一条黑色的毛料直桶裤,一件红色滚黑边的中式羊绒衫,一条长长的红色的羊绒围巾搭在脖子上,舒卷的头发落在肩膀,手里挽了一件毛领的黑色羊绒大衣,高挑的身材,不,是她的气质把这简单的衣服辉映得不同凡响。身着黑红两种颜色的莺莺,脸庞秀丽,气质高雅,如同一个公主,孙飞虎看着莺莺,有些恍惚,觉得她是一个从古书里走出来的美人,如同梦幻一般。

“走吗?”莺莺走到孙飞虎的身边,笑着问他,“现在走吗?”

“哦,走。”孙飞虎自觉失态,赶紧掩饰地说,“走,现在走。”然后从沙发上拿起大衣,与莺莺一起走出了家门。

两人一路没有说话,一直到车已经上了大路,孙飞虎才说:“都说人是衣服马是鞍,我看这话得改改。”

“怎么改?”

“怎么改,还真没有想好。但是跟那两句话有点相同,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

“这是什么意思?”莺莺笑了,“突然要说起名言来了?”

“不是,是今天看你穿了这衣服的一点感慨,”孙飞虎说,“就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我曾经看见别人穿过,那可真是让人不忍心看,那叫一个俗!恶俗!那时候我曾经想,得亏现在不时兴穿这样老式的衣服了,要不然,很叫我们男人的眼睛受罪。”

“看你说的,”莺莺说,“有这么严重吗?”

“太有了,要我说,不会穿衣服的女人,最好不要上街,太有碍观瞻了。”

“你也太霸道了吧,”莺莺说,“人家穿衣服,碍着你?”

“唉,倒也是,我哪里有这个能耐呀。”孙飞虎摇摇头,“说远了,本来是要说你穿这身衣服真是好,把这衣服的档次给提高了。本来这衣服很一般,可是你一穿了它,它就变得很有档次了。”

“你可真会夸人,”莺莺说,“这是我所听过的最巧妙,最高级的夸人的话了。”

“不是夸你,是一点感受而已,”孙飞虎说,“你想啊,就算是一副金鞍,它要是配在小毛驴的身上,还不是不得劲吗?而千里马,没有金鞍也是威风凛凛啊,那鞍,其实要借了千里马的威风,才更能现出它的光彩来。”

“你说的有道理,”莺莺说,“你成了哲学家了。”

“哪里哪里,只是一点感想,我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啊。”这么说着,他们的车开到了去香山的路。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莺莺看着车往香山开去,不解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着急。”孙飞虎说完,自顾开车,不再解释,他伸**开音响,按了一下放着《梁祝》光盘的2号牒位键,立刻,盛中国的小提琴声回响在车厢里。莺莺没有再出声,沉浸在她喜欢的这首曲子里。

等《梁祝》的最后一个音符从车厢里消失,莺莺把眼睛睁开,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如梦般白色的世界。

这是香山,是几个月前和小红来过的那个遇到孙飞虎的别墅小区,车已经停在了孙飞虎的别墅前。

下了车,莺莺看见的是满眼的洁白,两天前下的雪。城里的已经是化的化,没有化的赃了,只有这山里,不仅化的少,而且还是那么的洁白晶莹,树上挂了形形状状的冰枝,山洁白得那么安静,如同一个睡着了的美人,美得让人心都被融化了。

“真是太美了!”莺莺被眼前的景色震撼,除了这句话,不会再说什么。

“是美,”孙飞虎说,“我想,你冬天一定没有来过香山,所以今天带你来。”

“确实没有来过,”莺莺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美的香山,这么美的雪景!这么洁白的天地,这么安静的天地,竟然就在我们的身边啊。”

“是啊,所以我说,生活很美好,你一定要善于去发现。”

“确实太美了,要是住在这里,那更美。”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实现这个愿望,”孙飞虎说,“跟我来。”孙飞虎说着,领着莺莺走到门口,拿钥匙打开门,弯下腰,右手从上往下作了一个“请进”手式,“莺莺小姐,请进,欢迎光临寒舍!”

莺莺笑着进了门,屋里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好暖和!”莺莺说着脱了大衣,环顾四周,觉得屋子里与上回来有所不同,便不由分说四处走去看。

孙飞虎把莺莺让进家,又出去把车开进车库,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莺莺看见他拎了这么多东西,奇怪地问:“你手里这都是些什么?”

“都是吃的,”孙飞虎说,“这里好是好,可是买东西不是很方便,又是大过年的,不自己带东西来,会被饿死的。”

“难道说你要在这里住下?”

“对,”孙飞虎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是住在这里更美吗?这么健忘?”

“这个,”莺莺看着孙飞虎,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看这大房子,楼上楼下有三层,你想住哪层?为了不让你晚上害怕,我充当保镖,住另外一层。”

“这,行吗?”莺莺犹豫了。

“有什么不行的?”孙飞虎说,“你放心,现在的山里没有狼,也没有狼外婆。”

“可是,我没有准备啊,”莺莺说,“我什么也没有带。”

“要带什么?”

莺莺回答不出来,支支乌乌地说:“也不是带什么,只是,”,可是,只是半天,也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大房子,人家都说了各住一层,不住吧,显得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住下吧,又终究觉得不合适,莺莺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唉呀,我说教授,就别再只是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这么定了,你住一层我住一层。多少年了,我就想来这里过个年,欣赏一下雪景,这回算是你帮我一个忙,行吧,成全我一下。你说过的,我帮了你很多忙,总不成这点忙你也不愿意帮吧。”

莺莺没有话说了,只好点点头。孙飞虎看见莺莺同意,高兴起来,连忙把手里的食品放进厨房的冰箱,一边走一边说,你自己看一下吧,选一层,选一个卧室。

莺莺就独自一个人从一楼参观到三楼。一楼只有一间卧室,显然是为佣人而设的。二楼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书房,两个卫生间,三楼有个一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大露台。站在露台上,香山风光满眼扑来,围成了360的自然风景。看着眼前洁白的山景,莺莺醉了,心想,如果这个春节能够在这里过,那倒是很惬意呢。

“别冷着了。”孙飞虎把大衣披在莺莺的身上,吓了她一跳,回头看见是孙飞虎,笑了对他说:“谢谢!”

“作首诗吧,”孙飞虎说,“面对如此美景,应该有诗才是。”

“可惜我不是诗人,”莺莺说,“不过,这样的美景,又有什么诗能够写出来,所有美到极致的东西,都无法用语言说出来,也无法用文字形容出来。这样洁白无暇的世界,该是瑶池才是。”

“那我们现在就假装是在瑶池吧,”孙飞虎说,“琼楼玉宇,说的就是这样吧。”

“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莺莺说,“谢谢你把我带到这梦一样的美景中。”

“这个迷底怎么样?”

“太美了,”莺莺说,“真是太美了。”

他们并肩站在露台上,四周是莽莽的雪山,山上的树千姿百态,他们反而成了这洁白世界里一道别致的风景。

“下楼吧,外面太冷,山里的风硬,小心别冻感冒了。”孙飞虎说。莺莺点点头,突然觉得身上冷起来,打了一个寒颤,跟了孙飞虎回到屋里。

“想好住哪层了吗?”进了屋,孙飞虎问莺莺。

“没有想好,一会儿再说吧。”莺莺说。

“那好。”孙飞虎说,“饿了吗?”

“没有,”莺莺说了笑起来,一笑还笑得厉害起来。

“笑什么?”孙飞虎看她笑,奇怪地问。

“没有笑什么。”莺莺一边回答还是一边笑。

“没有笑什么还笑。”看她笑成那样,孙飞虎也笑了。

“我突然觉得好笑,”莺莺说,“怎么跟你在一起,成天就是吃饭吃饭,好像我是从刚非洲来的难民,跟你在一起就是吃饭。”说完笑弯了腰,干脆蹲在地上。

“嘿嘿,”莺莺这么一说,孙飞虎也觉得好笑,说,“跟你在一起,我成了一个男保姆了,一天就寻思想给你做点什么好吃的。”

“哈哈,”莺莺更乐了,“跟你在一起,我成了猪八戒,就知道吃饭吃饭。”这一想,又笑,笑得坐在地上。

“你是猪八戒,”孙飞虎觉得这比喻不通得让人发笑,也更笑了。看见莺莺坐到了地上,说,“别坐地上了,猪八戒,小心把衣服坐赃了。”莺莺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有点太放纵了,要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猪八戒,哈哈哈!”想起,却起不来。

“我拉你一把。”孙飞虎看莺莺要起起不来,过去拉她,可是刚把她拉起来,莺莺却甩手不让他拉,这一甩手,失去重心,要倒下去,孙飞虎见状,连忙使劲一拉,可是劲使得有点大了,把莺莺一下子拉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