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间,杨逸的狼吞虎咽,速度如电,让第一次见他吃饭的谢欣瑶惊讶不已,甚至都忘了吃饭,只看杨逸在那吃。

“这家伙‘饿死鬼’投胎么,吃饭竟然比爷爷还要夸张。幸好他爱吃的都是肉菜,没来抢我爱吃的。”谢欣瑶庆幸地想到,偏偏季安修总不停地只顾给杨逸夹菜,这又让谢欣瑶愤愤不已,原来奶奶可总只给自己夹菜的,现在却让杨逸抢了这待遇。

按惯例,谢震又被勒令只吃了可怜的一点点肉,喝了可怜的一丁点酒,就没他什么事了,剩下的只能是馒头青菜。不顾他的干瞪眼和喋喋不休,谢铭远和杨逸你一杯我一杯的却是喝了个不亦乐乎,还很有些“幸灾乐祸”——让你刚才说这个训那个,现在“报应”来了!

酒足饭饱,谢铭远带着女儿由司机开车回了滨海市,临上车,谢欣瑶装作不经意地扫了杨逸一眼,却发现他对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临别关注,只是和谢铭远寒暄着,她不禁有些失望的进了车子。

杨逸陪着两位老人一直到下午三点,顾虑老人要休息,才告辞而去。临走带上了谢震稍给杨逸父母和师傅的一大包东西,什么带给老道士军内特供烟酒,特色肉食;季安修买给杨逸父母的高档秋装,生活用品。东西多得让杨逸都有点“负重吃力”。

回到“怒狮”已是夕阳西陲,见了沈飞扬和郑江华,将此次去谢震家的过程简单的说了一下,沈飞扬和郑江华虽说不上羡慕,倒也很有些感叹杨逸在谢震家里如此吃得开,要知道,那可是堂堂上将司令的家,这杨逸真是天大的面子。

说不得,杨逸将谢震夫妇送的极品特供烟酒,留下了大部分给队里,沈飞扬也代表“怒狮”却之不恭。

在“怒狮”又呆了几天,杨逸虽不和别的队员一起训练了,但这几天闲来无事也总是和他们切磋交流。几天下来,杨逸不遗余力,将自己这两年的一些心得经验,什么杀人技巧,爆破经验,甚至对一些现代高科技装备的使用,杨逸都毫不藏私地传授给“怒狮”队员们,尤其是身兼应急分队的队员,同时他自己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受益匪浅,“怒狮”毕竟是能人辈出。

杨逸这样的卖力,让沈飞扬非常高兴,但他却不知道,其实杨逸也是另有目的,现在把自己这些本事毫无保留的贡献出来,让沈飞扬看在眼里,也免得以后紧追着他不放。

终于,杨逸觉得差不多了,尽管他实是有些不舍,但回家看望父母和师父的年头却更强烈地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向沈飞扬和郑江华提出辞行。

沈飞扬知道杨逸铁了心要走,这一刻早晚都要到来,也未多加挽留。

又一次全大队聚餐,为杨逸送行。这一次的气氛更是沉闷得多,几个和杨逸要好的“怒狮”队员,更是个个情绪低沉,与杨逸频频举杯痛饮,喝得大醉,嘴里含含糊糊,勾肩搭背地逼着杨逸一定要答应以后来看他们。

第二天早上,天色仍黑,杨逸便悄悄起了床,简单了收拾下东西,披着月光便出了宿舍楼,他不想惊动任何人。

没想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沈飞扬,郑江华,肖明,谭青山,刘振涛,王军,还有高杰等人却早已等在了那里。杨逸苦笑一声:“大队长,政委,让我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得了,非要再给我来一次痛苦离别啊?”

“哼!你也知道离别痛苦?知道就别离开啊!说这些废话。”沈飞扬说起这个就来气,原本煞费苦心把杨逸弄了回来,没想到却“鸡飞蛋打一场空”。

“杨逸,这都是‘怒狮’差不多你最熟悉的人了,我们怎么也要给你送送行,再说,你悄无声息走不要紧,难道要步行这几十里路去坐车么?”郑江华道。

这倒也是,“怒狮”驻地周围都划为了禁区,离最近有客车经过的公路都有几十里,那里通往附近的县城,杨逸原本想到县城后再做车去省城,再做火车到自己家所在县所属的城市,再倒车回自己家所在的县城,回家路途很是曲折。他家也在S省,只不过和傅雷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望着这一张张昔日战友熟悉的面孔,杨逸面容肃整,郑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众人也庄重地回礼。这只怕是自己所敬的最后一个真正的军礼,杨逸想到。

回头望望悬挂在楼上方正中央的“八一”军徽,远处熟悉的训练场和宿舍,回过头再看到众人臂膀上的“怒狮”队徽——一个露着锋利牙齿怒吼的雄狮狮头,杨逸心情沉重,对众人说道:“杨逸不才,辜负了国家和部队的栽培,辜负了大家对我的期望。但我保证,无论将来走到哪里,我都将不忘自己曾是‘怒狮’一员,所作所为绝不敢有负‘怒狮’的荣誉。而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使命,有劳诸位继续前行!”

说完,杨逸又结结实实地向众人鞠了一躬,他离队手续昨天已经办完,现在这一躬,代表他以后就再也不是军人了。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声,动情之极,众人听得都是热血沸腾,却又都是神色黯然,因为,他们一个优秀的战友马上要离开这里。

沈飞扬安排高杰开车送他直接到省城,这样也省得杨逸倒车麻烦。杨逸上了车,与众人挥手而别。望着车子渐行渐远,沈飞扬等人驻足良久。

“又一个优秀的战士就这样离开了。”沈飞扬长叹一声感叹道。

郑江华知道他由杨逸的离去想到了半年前傅雷的离去,接口道:“我们却有更多优秀的战士在不断成长,不是么?”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应该相信他们到哪都不会负了‘怒狮’这个称号的。”

沈飞扬望了郑江华一眼,神色无比坚定地道:“我相信!”

他们倒是对杨逸和傅雷充满了信心,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将煞费苦心培养的“杀人机器”放归到平静的社会环境里,他们的血腥心理带来的潜在危险又是何其巨大。

虽然之后时间证明,他们这种心理带来的危险并未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但杨逸和傅雷以后在和平社会里掀起的狂涛波澜,多彩人生,却是沈飞扬和郑江华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