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隔了一个星期。麦嘉的邮箱里便收到了一份邮件。

本地一家新杂志正创刊。正在招兵买马。橄榄枝竟伸向了她。

麦嘉打电话给谢道年。才发现他已经回到了长安。

“去看看也无妨。”他只字未提自己从中费了多少功夫。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她意见。

“但这一行我完全陌生。”

“旁人不也是从无到有地学起。”

“真的可好。”

“假若跟想象的不一样亦可转身。”

她在电话这端笑。内心安稳。

真奇怪。只字片语也能获得力量。

第二天。她便神清气爽地去面试。

新杂志社的地址位于闹市区一栋写字楼里。整整租了一层。也算豪气。

办公区空荡荡的。看來人手还沒到位。应聘的职位是编辑。可面试她的人却是总经理。旁边才坐着总编。

“以前在酒店工作。”

“可有接触过这一行。”

“有沒有相关字作品。”

都是意料之中的问題。并无太多刁难。但凡总编皱了皱眉头。那位总经理总能找到话帮她解围。

“编辑并非只是单纯的字工作者。靠的还是敏锐的触觉和思维。就杂志定位而言。城市生活包罗万象。时尚是大家竞相追逐的热点。既定位于时尚消费类杂志。必然要跟这座城市联系在一起。时尚品牌。大型卖场。高端场所。相信我以往的经验能为本刊效力。”

三分关系。三分实力。第一时间更新三分自信。或许还有一分。算印象吧。鲜少有人拒绝像麦嘉这样周身都能散发光芒的女子。

这是与以往完全迥异的行业。人或事都显得新鲜。

麦嘉渐渐做出乐趣。这一行多是人或是写手。心思单纯。沒太多利益倾轧的事。尤其是新创刊的杂志。人人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打出一片天地。她身历其境。竟也沾染了些许热情。

当然。还有若干好处。工作时间自由。大把的闲暇都由自己支配。工作无非是拉着一帮模特摄影去时尚卖场拍照。联系品牌商。在以往酒店的专卖店里早有联系。如今做來更是不费功夫。得闲了回想。这工作薪水尚可。内容轻松。竟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一口。真该满足了。她这才渐渐明白谢道年的良苦用心。他终究是舍不得让她继续在那一行里摸爬滚打。相对而言。这杂志社的工作简直跟养老院差不多。她甚至不需多消勤力便能赢得掌声。过往阅人无数的经验放在这里。用到十分之一便已足够自保。何须像往常那般。蝼蚁竞血似的生活。

“道年。谢谢你。”这一次是真心实意。他看出了她的疲惫。看出了她的厌倦。进而才想着提醒她换一种方式享受人生。是的。享受。而不是以往那般憋着一口气往前走。那是抗。是挨。是熬。而不是如正常人一般。他不动声色地改变了她的生活。只是稍一点拨。她已明白。他不想见到她累。可也不愿意见着她就这么惫懒下去。就这么消沉下去。是他提醒了她。路还有很多条。不是到南墙。亦可通罗马。假若不是他。她能否很快从那场风波的阴影里走出。她不知道。

谢道年的日子并不平顺。待在滨城的日子比他计划的要久。第一时间更新回到长安后。一连串的变故打得他猝不及防。

袁三见着他的时候。虽然依旧热情。但神色却显得有些吞吐。谢道年一开始沒做声。只是处理完手上琐碎的事情。他还是打电话约了袁三到家里。

谢道年自从生病后。爱上了茶道。慢条斯理地洗着茶。温着茶杯。倒弄了半天。递给袁三一杯。“尝尝。15年的陈年普洱。”

袁三一进來。闷着头在那看了他半天。喝了一口茶后。终于开口说话了。“上次在电话里沒说清楚。我只是担心你误会。”

谢道年也沒说话。甚至也沒抬头看他。手上的动作一丝也沒闲下來。

“这是公司的账目。你看看。”袁三从包里拿出一份件。显然是有备而來。“道年。不是我想要怎么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外人说起來。感觉我们好像要搞分家一样。要不这样。这公司咱们继续做着。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但业务还是目前这样的方向。至于房地产开发这一块。我觉得风险太大了。而且积压的资金太多。我光看这贷款的数字都觉得心惊肉跳。觉都沒睡好。你说这上亿的钱砸进去。万一房子卖不出去砸在自己手上了怎么办。别说还贷了。单就每个月的贷款利息都够呛。这边公司的利润都不够填那个洞。”

“总的來说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块。都属于良性资产。现在把所有的资产都抵押给了银行。手上的流动资金都拿去搞开发了。那我们这边还怎么过。你想过沒有。”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也沒什么大志。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我也懂。我要是现在还是孤身一个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第一时间更新咱们兄弟俩绑在一起生绑在一起死。你就是叫我跳火坑。我都沒二话。可……你看我现在拖家带口的。有老婆。有父母的。我可不能不顾及他们。你说对吧。”

谢道年接过袁三的杯子。给他又沏了杯茶。示意他喝。

袁三吃了一记闷棍。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喂。我说谢老二。我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心底怎么想的。也要透个底不是。要不你把在滨城的计划跟我说说。别每次打电话就要我打钱过來。开资产证明啥的。我这心里悬得七上八下的。你要是有什么必胜的招儿。那哥们还跟你扯

这些有的沒的做啥。”

谢道年伸了一伸腰。一脸的疲惫。“哪里有什么必胜的招儿。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吗。”

“那你……”袁三的脸色已经有了些挂不住。

谢道年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了。给我三天时间。到时候一定给你个答复好吧。”

袁三出去的时候。欲言又止。很多话梗在喉咙哪里。明明是不吐不快。可看着谢道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回去的时候。一路寻思。发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匕首刀刀都往谢道年的心上扎。说的天花乱坠又有何用。明明是自己不甘心冒险。不愿意跟着兄弟一起担风险罢了。

他想到两年前。真真是物是人非。

才不到两年。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境就变了呢。

那个时候的他喜欢上了梁荷书。就这么一门心思栽了进去。老爷子也真是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说断粮就断粮。免了他的职务不说。连车子房子都一起收了回去。那时的他才多多少少体会到当年谢道年得病以后的心境。周围的狐朋狗友全沒了。他还好。至少身体健康。身边还有一荷书。但谢道年呢。两个人就在温泉疗养院策划着未來。谢道年说。他听。真是热血澎湃的时候啊。那个时候的谢道年何曾不是跟现在这样。作风冒进。说一不二。明明资金只够开一个店。他却有办法拿这个店做抵押。开第二个。第三个。否则两年的时间他们能有这么大的版图。那时的他为什么不反对。

袁鸣秋才发现。根本的原因在自己。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走投无路。被家里逼到绝路孤注一掷的袁鸣秋了。现在的他事业顺遂。婚姻美满。家庭和睦。他。还有什么必要跟着谢道年这个孤家寡人。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呢。

想到这里。袁鸣秋突然一个急刹车。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鬼迷心窍了我。真他妈不是东西。”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转身回去跟谢道年说清楚。就算是刀山火海又怎样。他袁三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主儿。但开到一半。他又转了一个头。硬生生地停在了路中央。

“你这人就是江湖义气重。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什么事摊到面上说。谢道年到底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总经理连人家肚子里的蛔虫都不如。”

“鸣秋啊。爸爸知道你有今天不容易。也知道谢道年那小子是个人物。但一码归一码。问你个什么事。你都一问三不知。世道好的时候。大家都沒话说。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第一时间更新你说你怎么办。你要爸爸怎么办。你别以为你在外面帮他跑贷款的事情。我就不知情。要是出个什么事情。谁來担。”

他的脑海里交替出现着梁荷书和他父亲的话语。一个冷眼嘲讽。一个苦口婆心。戳到的都是袁鸣秋的死穴。是他一直忽视或者说是故意忽视的死穴。他。作为谢道年的兄弟。他选择毫无保留地信任。但他的妻子呢。他的父母呢。

感情归感情。现实归现实。袁鸣秋就这么突兀地把车停在路中央。车厢里早已经是烟雾弥散。他狠狠地掐灭了烟头。阻止了内心两股力量的不断角力。

好吧。既然谢道年要给他一个说法。他就等等看吧。

倒转了个头。一辆白色的切诺基在黑夜的街道上呼啸而过。传來一阵刺耳的汽笛声。或许。他的内心还有一股真正的声音却沒有宣泄出口:沒有哪一个有血性的男人甘愿跟在别人的身后。一辈子笼罩在旁人的阴影之下。或许他的内心想的正是:看看离了谢道年的袁三究竟能干出番什么事业來。

那天晚上。谢道年躺在**。明明倦极却发现辗转难眠。

其实袁三的事情。他早在预料之中。并不意外。两个人虽是多年好友。可性格却迥异。他当然可以解释。但解释又有何用。正如袁三所说。是否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这生意场上的事情。哪有百战百胜的。他靠的不过是一股孤勇。既然当日的伙伴已生怯意。他又何必硬拖着对方下水。可何况。他不用用兄弟之情去挟持。虽然他知道只要说出口。袁三断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但又有什么意义。如此狷介的事情。他谢道年。还使不出手。

可即使心里亮如明镜。依旧觉得心绪繁杂。说不出的郁卒。他从未像今晚这般。想听听麦嘉的声音。真的。只是听听就好。至少。为了证明。他的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他拿着手机。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出键。算什么呢。左手的拇指一直摩挲着手机的按键。却一直狠不下心。突然铃声响起。仿佛心有灵犀般。竟是那串自己熟稔于心的号码。

“还沒睡。”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可背景却一片空旷。

“有事。”

麦嘉也不再追究为何他如此迅捷地就拿起了电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措辞。

“恩。沒什么。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谢道年只觉之前馄饨的情绪一扫而清。原來真是单单听到她的声音足矣。

“你沒在家。”他听出了背景里传來喇叭声。

“恩。我正在路上。”麦嘉从未像此刻这般发觉原來自己也需要安慰需要肩膀。可那个人却在遥远的他方。可望不可及。

“道年。我想问问你在滨城可有认识的人。就是公安部门之类的。”

“出了什么事。”谢道年的语气紧张起來。

“不。沒什么。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叫我去派出所领人。我现在还在路上。从來沒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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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什么人。”谢道年听到原來不是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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