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一个男人,提着两大银色皮箱匆匆而来,他将箱子交到黎豪手上,就退守在一边守着,赌局又接着开始。

“500万,我照跟。”

有了资本,就有说话的底气,那一摞摞红灿灿的老人头,就是最有力的武器。

看着自己的那手4、5、6、7的红桃顺,而自己的底牌也是红桃,只是有些可惜不是同花顺,只是单独的同花,而赵世书的牌却是三张梅花8,很有可能凑足四条8,而橙子的也是4、5、6、7的方块同花,伯辰是一手散牌,跟了两把也就弃权了,至于各家的底牌大家都不知晓,如果都知道,那还玩个屁,还不如回家打*飞机。

“一千万。”这次不是赵世书加价,而是他身边的橙子加注。

“一千万,我跟。”赵世书也发话了,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皮箱钞票倒在桌子上,满脸笑意的靠在椅子上。

“你他妈的玩我。”史伟阳见势不对,站起来恶狠狠的骂道。

赵世书撇了他一眼,道,“伟阳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好心请你来玩牌,没想到这把牌太好,你下注又高,我又舍不得丢,这真是让我好为难。”

“你们下注似乎有问题,难道没有封顶?”史伟阳虚着眼睛问。

赵世书摇着头,道:“我们这里玩梭哈都不讲封顶,赌客愿意下多大就赌多大。”

史伟阳冷哼一声,本想就这样弃权算了,免得一直跟下去会亏大了,可看着桌子上自己近千万的资产,又舍不得这样白白便宜了这小子,而他自己的牌并不是很烂,对于红桃4、5、6、7、8的同花顺,赵世书是只有三条8,而橙子的方块也有可能是同花顺,只是他没有8,8全被捏在赵世书手里,除了史伟阳那张红桃8,就算橙子的是同花顺,也只是37顺,这么一来,自己赢的机会很大,大过赵世书的三条8,也大橙子的同花顺,而黎豪跟伯辰已经弃权了,可以暂时不记。

“跟,我还不信你是四条8。”史伟阳敲定桌子,将面前那一千万推了出去。

赵世书脸色一愣,对于史伟阳的穷追不舍,真是有些头疼,赵世书的牌很烂,也就只有三条8顶着门面,其次就是一对J,如果真要赌这一把,赢的机率并不是没有,况且自己已经出了血本。

橙子叫话了,再抢注一千五百万,史伟阳并不看好他,而是盯着赵世书看,这里他最想扳倒的就是赵世书,手头的雪茄青烟缭绕,眉头微微邹起,看戏耍一样的眼神盯着赵世书,眼神里的轻蔑,已经忘记自己身在别人的地盘。

橙子加了筹码,赵世书也跟着加,而史伟阳只带来的三千万的现金,已经压注了一千五百万,手头还剩一千五百万,足够是这次的赌注了,他将剩下的一千五百万全压上,目的是要赶尽杀绝,看他赵世书还能拿出几个一千万。

“没钱了吧,没钱了这局就认输吧。”史伟阳盯着久久不下注的赵世书,笑着说,狂妄的笑声响彻在整个赌场里。

钱,赵世书的确是没有了,自己的所有家当加起来整整三千五百万全压在了里面,因为他是与橙子两个人玩,不过钱没了,他还有浮华。

“钱我是没了,不过我还有这家浮华,加上这间赌场,总资产是两千万,我拿浮华跟你赌。”赵世书下了最后的血本,目的是想史伟阳撬开底牌。

“好,有胆量,有气魄,我就陪你再玩下去。”史伟阳已经坐不住了,这是关系到赵世书的生死存亡,关系到自己在江湖上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就算赔了老婆也要把他压下去。

“不过你似乎也没钱了。”赵世书冷笑着说。

史伟阳道:“没钱,笑话,我史伟阳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区区几千万还是拿得出来的。”

身后的黎豪拉了史伟阳一下,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史伟阳脸色大变,大拍赌桌正要发怒,却被赵世书的打住,“怎么,真没钱了?”

“就算没钱,老子也要赢你,老子赌上那间‘阳神宅’,价值三千万,怎么样,你敢不敢赌。”史伟阳也开始拼命,的确,北阳社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被史伟阳挥霍得差不多,建豪宅,泡洋妞,曾经还梦想着成立电影公司,不过都血本无归,最近几年,北阳社的发展也不如从前,或许是他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当年那股冲天的豪气,只会坐着吃老本等死,其手下几千弟兄也要吃饭,几年下来,原本与龙腾平齐平坐的北阳社,也渐渐衰退,其经济状况也在其一,不然他也不会想尽办法要吞并龙腾。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赵世书毫不留情,既然这是赌,就要赌得豪气一点,不要日后生出什么事端。

“阳哥……”他身后的黎豪制止道,本想说什么,可史伟阳的眼色,让他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一份地皮转让协议,由一位律师拿到史伟阳面前,史伟阳看了赵世书几眼,低头狠心在上面签字画押,一番事情办妥,赌局又接着开始。

“我以阳宅为注,赌你之局,你似乎也没钱了,老子看你拿什么来跟我赌。”

“不好意思,刚刚龙爷打电话来,说准备借我五千万,钱马上就会送到,不知道伟阳哥接下来怎么做呢?”阴阳怪气,这用在赵世书一点也不假。

“赵世书,你他妈的存心玩我。”史伟阳再也忍受不住,猛兽般发怒咆哮着。

赵世书呵呵一笑,道:“这是赌局,你伟阳哥不可能不知道规矩,只要我不弃权,你不要求开牌,我就有权利一直赌下去。”

“算你狠。”史伟阳将烟头狠狠一扔,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张金黄色的银行卡,道:“这是瑞士银行VIP金卡,拆合人民币近四千万,加上我在香港林氏集团的股份,总价值是五千万。”

“那我要怎么相信呢,毕竟现在这社会,什么东西都可以伪造,不排除瑞士金卡的可能。”

“你们可以打电话查,至于香港的股份也可以查,以我史伟阳的名字,还需要做这些勾当,老子现在就等着看你怎么死。”

时间又停刻了一会,当所有的查询都是真的,三人的赌局又开始了。

“开牌吧,老子的所有家当,就他妈的看你一张底牌。”

“三条8,外加一对红桃Q。”赵世书翻开了那张神秘的底牌,然后笑着看向史伟阳。

当赵世书翻开底牌的时候,史伟阳大声的狂笑着,笑罢,他拽着拳手一拳捶在桌子上,喝道:“就凭三条8也想赢我,你做梦吧,至于你,跟我一样的同花顺,不过我不担心你底牌是8,因为他已经拿了三张,最有可能的就是红桃8,而你的牌只要方块8,所以你不是同花顺。”

“那你的底牌呢?”赵世书浅笑着问。

“老子4、5、6、7、8,同花顺,红桃8在老子手里。”他说完,将最底下那张牌抽出来,狠狠甩在桌子上。

“原来方块A也能配同花,这倒是我生平第一次遇见,长见识了,长见识了。”赵世书盯着史伟阳那几张牌,笑着说。

史伟阳感觉不对,急忙低头细看,此时,他乱了,那张明明是红桃8的底牌,此时却弯成了方块A,明明是同花顺的牌却成了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散牌,连人家对子都大不过,史伟阳慌了,空洞的眼神还盯着那张方块A,迷惑的他怎么也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他突然觉得脑子一沉,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跄踉的跌坐在身后椅子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是红桃8,明明是红桃8的……”

史伟阳嘴里喃喃的念着,他抱着脑袋左右摇晃,怎么也不相信是自己眼花了,突然,他猛然站起身,拍着桌子冲赵世书吼,“你他妈的耍诈,合伙了阴我。”

“你几时见我耍诈了,有时候说话得讲证据,要不然是会负法律责任的。”赵世书笑了,很开怀。

“老子明明是红桃8,一定是你们将老子的底牌换了。”史伟阳几乎接近疯狂,盯着赵世书,咬着牙,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换底牌?”赵世书悠闲自若的抽起了上海本地烟,漫不经心的笑,“这场赌局有视频录像,如果你认为谁换了你底牌,大不了调出录像一看就知道。”

“算你狠。”史伟阳气急败坏,伸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黎豪一推,朝着门外走。

“谁让你走了。”赵世书靠在椅子上说话,门外迅速跳出几个大汉,将他拦了下来。

史伟阳转过身,怨恨的眼色盯着赵世书,道,“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就想你陪我玩玩,要不咱再玩两把。”赵世书挑逗的说。

“老子没有现金。”

“谁说赌就非得要现金!”

“你想怎么样?”

“其实可以用别一种资本做赌注,那样或许有意思些,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伟阳哥或许看得比较淡,这场赌局你根本没有用心。”赵世书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

“要是我不赌呢?”史伟阳阴笑着脸,问。

“你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还能容你作主吗?”赵世书道出了野心,史伟阳此刻脸色大变,他或许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结局,只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还是看不明白,理不透彻。

“你想怎么赌?”既然是鱼肉,何不拼个鱼死网破。

“赌你一只手,一只手三千万,可以赎回你那豪宅。”赵世书脸无表情,冷冷的说。

“赵世书,你好狠啊,自认我史伟阳计算一辈子,却栽在你手里。”史伟阳走了回来,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喘息着。

赵世书仰头笑道:“我狠,如果真要论起来,怕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上次老子差点就葬身你的手里,那笔账老子就跟你记下了,至于前几天,你派人送请柬,我赵世书又不是傻子,看不出你的意图,如果不是拿李家湾出来吓唬你,今天我赵世书也不可能再坐在这里,老子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黎豪,你去哪儿?”史伟阳见黎豪头也不回,大步的朝门外走,史伟阳有些慌了,目前就只有黎豪算亲信,如今他这番举动,让史伟阳更加绝望了。

黎豪停了下来,缓缓转身,望着椅子上憔悴的男人,此刻突然感觉,他竟然是那么的苍老。

“阳哥,我跟你也有十年,虽然你当初收留过我,不过我还是看你是条真汉子,够爷们,所以才跟的你,来来去去都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里我见识过你的辉煌与霸道,也见识过你的懦弱与胆怯,还有卑鄙,如今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史伟阳,我也不再是过去的黎豪,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好自保重。”黎豪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门口的守卫没有拦着他,只剩下低沉的脚步声响在楼道里,也敲打着史伟阳的灵魂。

偌大的赌场里只剩下寥寥几人,如今众叛亲离的史伟阳面如死灰,像一只如同被抛弃的丧家之犬,没有一丁点咬人的杀气,成年的狗终究是老了,再凶也有牙掉的一天,没了牙,威武个J8。

哈哈哈哈……

“自问,想当年,我史伟阳称雄奉贤区,是无人不叫我一声阳哥,连当地政府警察厅厅长也得笑着脸伺候,看如今……。”他说到这里,笑得更狂了,有些痴,又有些醉。

“罢了,终究是过去了,自己这一辈子手里也不干净,沾血碰刀是常有的事,既然踏上了这条道,也就没有打算活多久,如今老子栽在你手里,我也认了,只求你别伤我儿子,他不跟我一样浑,听说他上次被你教训后,就开始乖了,还交了新女朋友,可惜我没有福气看到未来媳妇,等会下刀的时候准一点,别弄个半死不活,辛苦你,也辛苦我。”

这似乎是最后的遗言,或许可以说是忏悔,赵世书为他点上最后一根雪茄。

“让我死个明白吧。”史伟阳仍在苟延残喘。

“怎么讲?”赵世书靠在他面前的桌台上,默默的抽着烟。

史伟阳淡淡笑了,很认真,也很纯真那种,只是眼神里掩藏不住一种落寞。

“底牌的事情,我史伟阳再老,可记忆力并不差。”

赵世书从桌上牌堆里抽出那张方块A,左右打量几眼,在史伟阳眼前晃了晃,道:“时代在进步,什么东西都得跟着科技走,这张牌表面只不过涂了一层隐形药水,发牌的时间算起,15分钟后,牌面表层那药水图案会自动消失,所以你误认为那是红桃8,其真正的红桃8,在橙子手里。”

“不容易啊,看来你们是精心策划的,我或许是真的老了。”史伟阳摆弄衣服几下,然后坐直身子,笑道:“动手吧,来个痛快,大不了18年后,又是条好汉。”

赵世书捏着A牌的手松开,那张红桃A从史伟阳眼前缓缓滑落,一直跌落在地上,史伟阳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