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5-18

甘霖不软不硬的反击:“怕啊,我胆子小的,树叶子掉下来,我还怕砸破头呢。不过,眼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怕也没人帮着分担,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重重的一跺脚,胖子蔡冲走了。

足音消失后,甘霖恨不能搬起石头砸天。

不,不能自乱阵脚!他深吸了口气,心念电转,很快把近一年多时间,跟古鹏飞交往的情况,梳理一遍。

刘军肯定认为古鹏飞交待得还不完全,但是又撬不开古鹏飞的嘴。哪怕案子移交到法院,而法院也审理并判决,刘军还咬着这案子。

古鹏飞心思缜密得让人吃惊,能够得到他信任很不容易。

不仅别人,即便是甘霖也认为,如果古鹏飞手里握有黑诊所的资料,龙山县城里,能够托付的就只有他甘霖。想必,这就是刘队死盯着他不放的原因所。

当然,刘军并不认为,到太平间来寻,就能找到古鹏飞藏甘霖手里的资料。他只是要做出个姿态,让古鹏飞未落网的同伙知道:古鹏飞手里有足以让他们致命的把柄,而这个把柄现被交给了甘霖。

不管甘霖愿不愿意,都成了刘军手里的诱饵。

鱼儿上不上钩,甘霖都极危险。

逃,逃离龙山县这个事非圈,哪怕隐姓埋名,但平安就好了。

只是,刘军会让自己逃走么?

还有,院长跟胖子蔡,以及他们的同伙,难道不是暗处监视着自己?

或许,就是因为这段时刘军盯得紧,自己才会逃过犯罪团伙的暗杀。

咽了一口唾沫,甘霖开始感激刘军了。他越想越觉得真是因为刘军的原因,才让自己保住了小命。

就刘军所言,他接手这案子已经有一年多了,也就是说黑诊所存的时间久。院长那帮人能让黑诊所龙山县存这么久的时间,关系网一定织得相当紧密,警察部门没有他们的同伙是不可能的。

古鹏飞立功获减刑的内幕,院长他们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刘军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也一定能想到,杀自己灭口的事情,对于这帮丧天良的人渣而言,跟捻死一只蚂蚁般。

逃,肯定是不行的。那是下策。

上策是配合刘军,把那帮人渣连窝端了,自己就安全了。问题是古鹏飞根本没有托付什么证据给自己,连暗示都不曾有过。

唯一可行的是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刘军认为自己手里有把柄,或者说他让院长他们这样认为,自己就安然做这鱼饵,等着鱼儿来咬钩就好了。

有了决定,甘霖的视线落到树萌下的长凳,脸上还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他是想到那里初尝了佟柔的香吻,但看暗监视他的人眼里,却越觉得他是胸有成竹,认定了他手里握有重大的秘密。

院长室里,一向以温儒雅形象示人的梁思泽,就像一头困了很久的困兽眼冒凶光,对来汇报的牛国柱说:“他有没有说什么?一个字都没有说么?是不是暗示了什么,你们没有看出来?一群蠢货!”

一个茶杯连杯子里水,被梁思泽扔去砸到汇报的牛国柱身上,茶水泼得他满头满脸,杯子从他肩膀上滚落,掉地上居然没有碎,杯子结实是一方面,地上铺的厚羊绒毯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站角落里的胖子蔡,眼睛盯着地毯上打滚的茶杯,庆幸自己之前只是被院长用甘霖写的报告砸脸上,跟掸灰似的。

牛国柱胆战心惊的说:“院长,蔡哥走后,我连眼睛都没眨,甘霖一直站那里没挪窝。之前的表情像死了爹一样。”

听到院子喘息声像抽风箱,胖子蔡赶紧说:“他爹早死八年了,说重点!”

哆嗦了一下,牛国柱有些结巴的说:“重点就是他本来脸色难看,后来突然就笑了。很可能,他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笑的!”胖子蔡没好气的说。

“也许他想到东**什么地方。”梁思泽冷静了下来,对胖子蔡说:“再想想,他之前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特别的暗示性的话。”

胖子蔡以一个没根没底的猎户,龙山县能混到现这光景,跟他脸皮厚特别能装孙子有关,但他某些方面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比如,他能把刚才跟甘霖的对话,一定不漏的复述出来,甚至语气都唯妙唯肖。

挥手让其他人出去,把胖子蔡留了下来,梁思泽把福的身体窝进真皮沙里,转过去,面朝柔纱轻扬的落地窗。

沉默良久,梁思泽有些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胖子,你认为甘霖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或者说,你认为他手里是不是握有证据?”

“从他的强硬态看,我觉得他真的掌握了相当重要的证据。”

“为什么他既不交给刘军,又不拿来跟我们交换呢?”

院长大人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上位者形象,从来都是直接下达命令,没有跟胖子蔡讨论过什么事情,这破天荒的头一回问起他的意见,让胖子脸上的肥肉都激动得颤了。

不敢随便敷衍,胖子蔡认真思之后,说:“我觉得,甘霖是个聪明人,把掌握的证据交给警方的可能性不大。现虽然案子判了,枪毙的枪毙了,关的关了,风头还没有完全过去。姓刘的又咬得紧。”

胖子蔡顿了一下,朝院长偷瞄了一眼。

“继续说,怎么想的怎么说,不要怕错。”梁思泽头也不回的说。

窗子吹进来的风扬起白色的窗帘,拂到梁思泽的脸上。他也懒得管,任由那轻纱堆脸上。

觉得院长可能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就是说院长认可了自己的分析,胖子蔡精神一振,说:“等风头过去,他肯定是要用手里的东西,敲诈我们的。”

“唔,以你之见,我们该采取什么对策呢?”

“能抢刘军之前,从他手里把东西弄来,当然是上策。但他太狡猾了,估计不容易,所以上策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

“下策呢?”

略过策,院长直接问下策,胖子蔡加紧张,想了一下,才说:“灭口。”

转过来,梁思泽面朝胖子蔡,眯着眼睛问:“杀人灭口不是策么?”

院长眯着的眼睛里冒着寒光,让胖子蔡声音都抖了:“刘军盯得太紧了,而且还不知道他安排了多少人监视着甘霖,很可能是没能灭口反而把我们暴露了。”

点了点头,院长终于露了点笑容出来,说:“有道理。再说说策。”

“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说出来,胖子蔡生怕院长会拿杯子朝自己砸过来,朝后缩了一下身体,赶紧又补充说:“当然,我们还是要量想办法,把东西从甘霖手里弄来。把柄握别人手里总是不好的。”

“看不出,你还是有点头脑的。”

惊喜的看着院长脸上赞许的笑容,不是假笑,胖子蔡晕陶陶的拍了一记马屁过去:“都是跟院长身边耳闻目濡,学了一点皮毛。”

“少拍马屁了。滚去,把甘霖给我盯死了。自古华山一条路,策下策现都不考虑,就是上策,没有第二选择。”大力桌子上一拍,梁思泽沉声道:“必须,一定,绝对要把甘霖手里的东西弄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院长放心,我一定会拿到的。”连要从甘霖手里弄到什么东西,胖子蔡都不清楚,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拍胸脯做出保证。

“甘霖年轻,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要逼得他狗急跳墙。”想想,梁思泽说:“量招揽他,能够把他拉过来,此人能担大任。”

“院长这么看重他?”胖子蔡嫉妒了,心里很是不忿:不就是多读了几天书嘛,古话还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呢!”

“不要听别人说什么无一用是书生,凭甘霖的心计,十个你绑一块儿都不是他对手。”

听着不忿,但胖子蔡却乖巧的说:“明白,我不会跟他斗心眼儿,只会投其所好对症下药,想办法抢警方之前把他搞定。”

“死胖子,你正常点说话会死啊。”梁思泽终于被逗得大笑。

交待胖子蔡密切注视甘霖,梁思泽匆匆离开,独自驱车出了医院。

半小时后,梁思泽坐县警局办公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骨架散了似的靠黑色沙上,双腿架茶几上。狠抽了几口烟,他不满的说:“姓刘的咬死了不放,不能把他调开么?”

坐办公桌后的警察,靠椅背上,手撑着额头,很烦闷的说:“抽他去办另一件案子,他不肯接手。”

“那还能由着他啊。”

“刑侦是老洪分管的。我不好直接插手。”

“什么推荐名额,学习名额,帮他争取一个,快把他弄走。不然,大家都完蛋了。”

“釜底抽薪,这倒是个办法。”

“老杜他们也是这个意思,这个姓刘一定要快弄出龙山县。实不行,干脆就制造一场意外,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