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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能隐约看到空地上站着一个人影,而地上也有一个人,在痛苦地挣扎着。看起来十分诡异,因为站着的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可地上翻滚的人却痛呼连连。

凤斐下意识地紧了紧两人交叠的手,夏楚悦则紧绷着脸一动不动地看向那里。

事实上,地上的人痛苦的时间没有夏楚悦两人想象中的长,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地上的黑影慢慢停止挣扎,声音也渐渐低弱,最终没了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地上窜起,疾射向站着的人。

见状,夏楚悦瞳孔微缩,她没看见,凤斐在看到那一闪即逝的白光时,双眉深深皱起。

就在这时,站着的人忽然张开双臂,低吼一声,仿佛十分痛苦,又像极其舒服。他身上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衣风烈烈,似乎响起了骨骼生长的噼啪声,本来颈瘦的身体鼓胀起来,衣服被绷得很紧,就像是干瘪的气球充了气饱胀起来。

与此同时,以那人为圆心,卷起一股大风,地上的落叶被刮得满天飞,周围的枝叶也沙沙作响。这样的动静若发生在镇上,确实会引起大家的注意,难怪要在林子里杀人。

夏楚悦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而凤斐脸色越发冷凝。

咔嚓!

似木头折断的声音突兀响起,空地上的暗红人影像一阵风一样射出,隐在暗处的夏楚悦和凤斐听见了空地对面传来一道惊恐的叫声,“不要!”

凤斐紧紧握住夏楚悦的手,似乎怕她冲动之下冲出去救人。

夏楚悦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且不说她不是那人的对手,就算她打得过,也没有义务去救好奇心过胜的人。他们因为好奇半夜出现在这片林子,别人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林中。

她在他手掌心写了几个字,凤斐摇了摇头,也在她手上写了字。

夏楚悦心中惊异,用蛊高手?

蛊毒蛊毒,蛊与毒分不开,可又有不同。比起毒,蛊更加神秘,也更让人畏惧。

上辈子,她到云南出过任务,听说过当地有一些养蛊的人,有着几千年的传承,害人于无形。她没有见过那些人,但是她记得很清楚,她有一个战友,据说就是中了蛊,失了神智。身边人经历了那样的事,夏楚悦自此对蛊望而生畏,虽然想要将那些害人的东西全灭了。可是能够存活几千年的东西,哪里说灭就能灭,谁人养蛊,她都不知晓,又谈何灭掉。

她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精神紧绷,当遇到陌生的事物时,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她对蛊知之甚少,蛊给她留下的印象又不好,此刻发现附近就有用蛊高手,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凤斐察觉到她的变化,在她手掌心勾画,“别担心。”

夏楚悦默默点头,可她的身体依然紧紧绷住。

凤斐不知道为何那么紧张,眸光暗沉了几分,他将此事记在心上,等回去后再问她。

等四下安静了,夏楚悦动了动腿,蹲了半天,她的腿已经麻木,一个没站稳,向旁栽去。

凤斐及时拉住她,她摔进他的怀里,形成的冲力以及凤斐微麻的双腿,致使凤斐身体不稳,最终两人一齐摔在地上。

夏楚悦迅速从他怀里爬起来,“去看看。”

凤斐点头,夏楚悦拉了他一把。

二人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空地,便向对面的林子走去。走了不久,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和空地上的不同,这具尸体明显是被人一掌掏心而亡。死状亦是极惨,胸口开了个洞,血流了一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好奇心瞎死猫,这话真不假。”凤斐轻叹一声。

“凶手比你厉害吗?刚才为何不抓住他?”夏楚悦则问。

“回去再说。”凤斐拉着夏楚悦就向林子外走,林子里发出惨叫,很可能会吸引来镇上守夜的人,等镇上的人发现此处的两具尸体,要是看到自己两人在这里,估计杀人凶手的罪名就要扣在自己和她身上了。

夏楚悦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二人迅速离开。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道黑影从林中走了出来,他的右手上有一滴滴**滴落在地,仔细看去,竟是暗红的血珠。他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遮掩在一个鬼面下。

寂静的林子里,响起一道阴森又刺耳的笑声,尖利如刺。

“银面人?哈哈哈,好奇确实能害死猫!”随着笑声的消失,黑影也没了踪迹,只留下两道

夏楚悦和凤斐到了林子边缘,果然看到有火光往这边迅速靠近,隐约能听到人声。

二人的脚步一顿,迅速退到林子里。

“速度倒挺快。”凤斐低声笑道。

夏楚悦抬眸瞟了他一眼,居然还笑得出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绕道?”她问。

凤斐抬头望向上面:“不用。”

夏楚悦也抬眼看向上面,树枝交叠,叶子成荫。

凤斐轻笑:“委屈娘子在树上住半晚了。”话音未落,他伸手搂住她的细腰,提身纵气,飞到了树枝上。承受两人的重量,即使树枝粗壮,也有些撑不住,弯得厉害。凤斐足尖一点,向着更高的地方窜去,他将夏楚悦护在自己怀中,避免那些树枝擦伤她。

鼻间全是男人清新好闻的气味,夏楚悦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唇线紧抿,其实,她可以自己爬上去的。这点儿身手她还是有的,结果被凤斐抢了先,连问她一句都没有。懊恼的同时,又为他的呵护而心底温暖。当初,即便是和沈默一起出任务,待她如亲妹的沈默都不曾如此护着她。

“坐稳了,可别摔下去。”耳边,传来凤斐打趣的话。

两人坐在树杈上,一人一边,四周都是枝叶,把两人包裹得严实。

不一会儿,下方便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黑暗的树林也被火光照亮,好在这片林子高大,树叶宽,两人躲在上面,半夜里谁也没发现,他们从两人下方走过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不过,两人并没有下去。即便下去,他们现在也不能回到镇上。此刻整座小镇已被惊动,远远的便能看到,镇上火光冲天,也能听到喧嚣非常。

进了林子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受害者,两条人命惊住了大家。其中一具尸体和之前遇难者的死状相同,可另一具尸体却是被掏了心窝,令人又惊又惑。

仗着一群人在一起,才没人吓得尖叫,可就是这样,每一个人的脸色都苍白难看。昨夜没有出事,以为是守夜的方法奏效了,如今却依然有人遇害,便证明守夜跟没守没差,这样等于所有人的性命都无法保证,大家的心情自然不好。

镇上的人还等着,他们没有久留,几个人抬着两具尸体匆匆回了镇子。树林恢复平静,无人知晓,就在他们的头顶上,坐着一男一女。

两人离得很近,林子又静,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凤斐声音低沉:“我们之前以为凶手以折磨人至死为乐,刚才看到那幕,才知我们错了。”

“他杀人,并非单纯杀人,而是吸取对方的内力。”

夏楚悦瞳孔狠狠一缩:“邪功?”

“不是。”凤斐摇了摇头,“还记得当时一闪而过的白光吗?”

“嗯。”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是一只冰蝉。医书记载,冰蝉可治病解毒,甚至能使人起死回生,然而却被蛮族用来治成蛊。蛮族在南唐以南,几乎全民族笃信蛊,有些人会以蛊来治一些较难治的病,因此,以冰蝉作蛊,如果用法得当,也可治病解毒。但是,今天遇到的这个人显然是个心邪之人。观他方才体发红芒,衣服鼓胀,应该是借冰蝉将对方的内力吸走,然后再吸走冰蝉体内的内力,借此提升内功。”

“这么说冰蝉就是一个媒介,他用这样的方法来快速提升内力。”

凤斐虽不知‘媒介’何意,但他知道夏楚悦听懂了,遂点头。

“那和邪功有什么区别,都是害人之法。”夏楚悦皱眉。

“你这么说也没错。”凤斐惊叹,“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够想到这样的方法来提升实力,若无弊端,假以时日,那人必会成为绝顶高手。”

“他现在实力如何?”

“现在只能算是一流高手。”

“你方才为何不除了他,免得他祸害人间。”她没有说武林,因为在她看来,人的*是无限的,残害也不会只害武林。

“我也想。”凤斐苦笑,看似无奈,“只是用蛊高手手段极多,心思也狡诈,在他施法的时候,很可能在身边设有埋伏,我们即使遭了道,也可能不知晓。”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已经低到几不可闻。

而夏楚悦也想起了前世那个中蛊的战友,也是莫名其妙就疯了,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若非大家联系到他出事之前做的任务在云南,也不会把他的病和蛊联系在一起。

周围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二人沉默了许久,直至天快亮的时候,二人才从树上下来,悄悄回到镇上。天亮以后,镇上的人不若晚上警惕,但凤斐的面具还是太明显,他摘掉面具,又被夏楚悦抹了一脸灰,加上一身紫黑长袍,谁也认不出他就是那个银面白衣的神秘高手。

他们回到清风楼清洗了一下,吃了早饭,凤斐唤来速水问话。

速水说,昨晚死的两人都是留宿镇上的武林人士,昨儿白天的时候还有人看到他们。此外,两人住在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虽没有关系,可好歹是邻居不是。两人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其他人也说不清楚,镇上的人太多了,一个个心神不宁,哪里会去注意别人的动向。

夏楚悦和凤斐互相看了看,恐怕除了凶手,也就他们两个人知道得清楚些了。昨晚第二个死去的人很可能就是看到对门的人出了镇子,好奇心起,跟在后头,不想却撞破了凶手的杀人过程,而且还被凶手发现,最后惨死在凶手手中。

凤斐没有告诉速水他们昨晚的去向,这时却说道:“杀人凶手是个用蛊高手,让清风楼往这方面查。”

速水吃惊不小,但没有问凤斐怎么知道的,她点头应是,“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你准备好这边的事后,明天随我们上山。”武林大会在三天后举行,岳家会在大会前两天开放山门,接各路江湖人马。

不过,很快他们就得到消息,岳家提前开放山门,今天有请柬的人便可上山,想来是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发展得太过恶劣,闹得人心惶惶,都没心思想武林大会的事,于是岳家才会提前迎接大家。

若是往届大会,没有请柬的人则会留在镇上,等大会开始的时候再上山凑个热闹,现在闹出人命,还是接连发生,又防不胜防,许多没有请柬的人听到岳家发出的消息后立即打道回府,镇子一下子就去了一半的人,冷清很多,还有一些没请柬的人则找认识的有请柬的人拉关系,请他们帮忙带着进山去开开眼界。当然也有一部分不怕死的,仍住在镇子上,和以前一样,等大会开始再上山看比武。

因为他们看出了门道,人只有跑到林子里会死,乖乖呆在镇上是不会有事的。对门的两人一起死在林子里,貌似是因为他们自个儿往镇外跑,他们的房间可都锁得好好的,没被人撬过,便只能是他们主动离开,不会是有人劫持走他们。当然,也只有胆大的人才敢留下,胆小的即便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仍然不愿久留。

因为时间有些赶,凤斐决定次日再去岳家。而有请柬的人大部分都在当天随岳家人上了山,镇上便更加冷清了,除了原住居民以外,街上空落落的,只有偶尔一两个江湖打扮的人走过。

这一晚,夏楚悦和凤斐又去了林子,可惜没有再看见那个用蛊高手。

次日,夏楚悦、凤斐和速水三人一同上山,凤斐拿出请柬,站在山道入口的岳家子弟接过看了一眼,忽然脸色一变,他震惊地看了眼戴着银面具的男人,只看见一双深邃如海的黑眸,心头一凛,恭敬地躬身,右手侧伸,“三位请上山。”

每张请柬都有特殊记号,是用来辨识来者的身份,以防有人抢了别人的请柬偷溜进去。

沿着山道一路向上,岳家庄并不在山顶,而是在离山脚二里左右的半山腰上,亏是练武之人,否则从山脚爬到岳家庄前,也要累得够呛。多数人在昨天上山,今日山道也很冷清,三人前后都看不见人,等到了平地处,也就是岳家庄外以大块山石切割堆砌而成的空地,立刻有一个年轻人迎了上来。当得知凤斐是清风楼楼主时,年轻人的表情和山下那个几乎一模一样,都张大嘴巴震惊地瞪着凤斐。

清风楼楼主,江湖第三高手,要是没听说过那就真真孤陋寡闻,也只有江湖菜鸟才不知道。他们知道凤斐是清风楼楼主时会那么吃惊,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年纪!

十五年前,清风楼楼主便名震江湖,同样戴着银色面具,但当时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个成年男子,过了十五年,怎么说也是个中年人了,可看他此刻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皮肤光滑,细腻莹白,怎么看都不似个中年人,倒像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郎。

然而请帖作不得假,银面具也在,应该还没有人敢假冒清风楼楼主吧,除非有人活腻了,想找点刺激。

惊愣半晌,年轻人亲自将三人领进岳家庄的大门,并把他们带去了一处环境清幽但修得精致的小院。

“请清风楼主见谅,岳家庄房间有限,劳您与姑娘要和其他门派拼一下院子。”年轻人面对凤斐的时候有几分拘谨,怎么说清风楼主也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又十分神秘,很少在江湖中露面,年轻人是岳家年轻一辈的子弟,且是旁支,对待他便更加客气,同时双眼中含着难以掩饰的敬畏。

“哪个门派?”凤斐蹙眉,再挤也不应该把清风楼楼主和别人安排在一个小院里。

年轻人虽看不到凤斐蹙眉的样子,但也听出了他的不悦,额上冒出冷汗,低着头急促道:“是……是清玉宫。”

都带了‘清’字,一个楼主一个宫主俱都是江湖十大高手之列,倒也没辱没了谁。

可凤斐一听是清玉宫,脸都黑了,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却看得见他瞬间眯起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晃过一抹深沉。

年轻人呼吸一滞,他仿佛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出的寒意。心里暗暗叫苦,这些大人物真是厉害,不用动手,不用开口骂人,单就气势就能吓死人。

“换一个地方。”

“这……”年轻人尽管吓得心惊肉跳,可对方的话明显为难到他了。

客房都是上头的人早早安排好的,可是今年因为连环杀人案,很多平时不出来走动的大人物老怪物都跑来凑热闹,目前来岳家庄的江湖十大高手便有五个,加岳家老家主,那就是六个,这样的盛况少有。

而其他门派的一把手或二把手也都来了。

之前七大门派三大武林世家便已讨论并决定,等选出武林盟主后要围剿魔教,此等大事各派首脑都很重视,自然要来。

“或者让清玉宫换个地方。”凤斐声音更沉了一些。

年轻人一听更为难了,哪有请人入住再把人赶出去的,更何况清玉宫也不是等闲之辈,别说是他,就是岳家庄的家主也不敢轻易得罪。

“好大的口气!让清玉宫换个地方?阁下是哪位?”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雅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