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夏洛风在英国结交了一个新女友。

有结婚的可能,和新女友进行了一次欧洲十国游。

在进行五年的硕博连读,功课有点忙。

这是夏洛风在发给我的电子邮件里提到的,当时的我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但成长就是一瞬间的事,我承认我就是在这样的打击下一夜长大。我搂着潘妮在那一夜哭得泪如雨下。潘妮和苏娅雯用几近一致的口气对我说,“其实早该选择赵浩南。”

沉溺在逝去的感情中折磨自己是一件痛苦却又享受的事情。我拒绝了一切追求者和所谓的联谊活动,一心一意地找工作,我不想去忘记夏洛风,他在我心里是那么完美无缺,至今我都把我和他一起照的大头贴放在钱包里,虽然以前看到它时是甜蜜,现在看到它时是折磨,但我仍愿意沉溺在其中。

“你的工作找好了吗?”我望着瘫在**的潘妮。

“没呢!投了十家,还只面了一家,目前都没有消息。苏娅雯真幸运,可以直接回她父母单位上班,你呢?芷蓝。”潘妮翻过身去,望着白亮亮的墙发呆。

“现在找工作太难了,我想考研,留校任教。”其实我心里仍期待着夏洛风有一天回到校园时还能见到我,所以在心底还尽着自己最后的努力。

“佩服啊!我可没那个闲心了,读书这么多年,我早就想解脱了,现在好不容易解脱了,我可不想放弃,明天继续面试去。”潘妮一骨溜地坐了起来,掀开蚊帐对我说。

这天,我忽然收到了夏洛风的短信,他要临时回国了。八点在成都宾馆等我。

下了飞机的夏洛风上了的士,疾驰在高速公路上。这时,一辆大巴车为了躲闪一条过马路的流浪狗而紧急转向却迎面撞上了的士。的士顿时像一个被揉捏了的铁皮玩具,皱得斑驳凌乱,街面上有些血迹,触目惊醒。紧接着是救护车急切的轰鸣声。

八点不到我就到达了和他约定的宾馆,看到的却是和我一样等待夏洛风的潘妮。我们俩站在车潮人流中等了两个小时,在月朗星稀的夜里却没有等到意中人。

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夏洛风的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我在心里暗想难道他临时有事不回来了。

车流在我身边疾驰而过,风在耳畔轻轻地吹,我只感到天昏地暗。我感觉到无边无际的绝望,感觉到整个人都已经灵魂出窍。我的步伐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潘妮拉起我的手,看着我空洞绝望的眼神,沉重地叹了口气,“走吧,芷蓝,该回去了,夏洛风一定是有事来不了了。”

我的心像是撕开了一道裂痕,黑暗从里面迸发出来,瞬间淹没了我的倔强和坚持,忍了那么久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从那天起,我再也联系不上夏洛风,每封电子邮件都犹如石沉大海。他就像一面透明的玻璃,当有一天突然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像一扇失去玻璃的窗户一样,呼啦啦往里面漏风,千疮百孔。

毕业的那天,我、潘妮、苏娅雯、赵浩南、朱雨轩、刘宇飞六个人又聚在了一起。赵浩南陪我一起考研,苏娅雯和刘宇飞都回了北京,潘妮和朱雨轩则留在了成都。

似乎结局很完美。似乎结局又不完美。

没有人知道夏洛风出了车祸。虽然已无大碍,但却彻底失去了记忆。夏洛风在医院里过完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只知道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胸口燃烧,但心里却彻底忘了我。

他的父母忧伤地把他接回了家里。伤势痊愈后又回到英国完成他未完成的学业。他的新女友比他小一岁,是一起从中国去的留学生,家境优越,和他显然是门当户对的一对。但他却没办法收到以往任何大学同学的祝福。

有去无回的电子邮件象征着我所做的一切都像是沙滩上筑起的沙雕城堡,无论怎样的精心雕琢、美轮美奂都经不起潮汐的动荡。

我却再也没有夏洛风的消息,有时打开钱包想起他时仍心有眷念、失魂落魄。当我再一次看到钱包里的照片时,我的心在一瞬间缩成紧紧的一团。所有的血液似乎都结了冰,我身体里面似乎有根琴弦被深深地拨了一下,痛得我指尖都是冰冷的。

回想起当初的信誓旦旦,只不过是抓住了某个自己深信不疑的支点。只要这个支点垮了,它承载的一切看似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构想都立即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