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号是个周一,但看不见阳光,早晨起来便是乌云遮日,阿德尔森用完早餐后陪着大家一起喝咖啡,古灵问何时出发,他要准备一下。“昨天广播说今天有雷雨大风,飞机是没法开了,跟人家说好了今天要去,唉——只能开车,五百多公里得四个多小时吧。那块地是丘陵,加长林肯不方便,我们得向布培先生借他的悍马过去,十几分钟后出发吧,希望路上能顺利些。我们会直接从塔拉哈西去拉斯维加斯,别忘了行李。”

古灵从来没坐过悍马,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如小型装甲车般的顶级越野车时还比较兴奋。还是劳姆厄开车,肯蒂耶上副驾驶座上,而后排坐三个人很宽敞。

“我发现这哥们儿真行,又会开飞机又会开各种豪车。”古灵对劳姆厄致以赞许的目光。

“他以前在农场干过,开拖拉机、收割机、勾机、铲车才是他的专行。”马子健哈哈大笑。

天很快刮起大风,紧接着瓢泼大雨哗哗而下,车外一片白茫茫。汽车开始一块一慢,还弄了一次急转弯,阿德尔森揉着脑袋,“stop , stop ,司机该换了,肯蒂耶,你以前在部队待过,开悍马应是你的专长,对吗?”

“yeal,这个让我来,”肯蒂耶和劳姆厄换了换位置,“哇,这是最后一代悍马,很多功能都变换了耶!”肯蒂耶也是挺兴奋,不过他的驾驶技术确实过硬,汽车在大风中又快又稳。

古灵盯着汽车操作盘,“让我开还真开不了,太先进了,听说中国四川一家企业想把悍马品牌买过来,不知道中国能不能造出这种品质?”

“外壳做的应该跟这个差不多,里面就难说了,没准弄得跟悦达起亚千里马似的,叫个悦达悍马算了。”

古灵哈哈大笑,“其实要谈技术,中国也就‘吃’还比美国先进点儿。”

“谁说的,吹牛也可以。”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雨变得小多了,汽车开到一个小镇,此地距离塔拉哈西约一百公里,已经到了佛罗里达半岛的北端。阿德尔森要求找地方吃饭,肯蒂耶很快将车开到一家餐馆处,“各位下车吧,我将车停到公路对面的空地上去。”

五个人要的是自助餐,价格不菲,三十美元一份,开个国际玩笑,这里稀罕的不是食物,而是顾客。

“味道怎样?”马子健很快吃饱了。

“还行吧,我已经慢慢习惯了甜食和果酱调料。”古灵抹抹嘴,大家就等他了。

“咦,汽车呢,噢,该死。我忘了上锁了,原谅我这从部队里养成的开车习惯。“肯蒂耶急得直跺脚。

“**,”阿德尔森没鼻子没脸地数落肯蒂耶,“布培先生向来爱车如命,这又是绝版悍马,如果最后丢了,我会拿你的性命去抵偿。”

其实最着急的事古灵,他的护照身份证银行卡全在后备箱里,银行卡里的钱足以买两三辆悍马的。“这车就没有安装卫星定位防盗装置吗?”

“应该被人家破坏了,专业的盗车贼都会这一手,报警吧。”肯蒂耶打通了911电话。

天还在下着雨,路上全是水痕,饭店前也没有摄影监控装置,等于一点线索都没有。古灵突然想起了预测,“能否要来纸跟笔,我算一卦。”

马子健很快拿来,古灵掏出手机。“现在是中午一点半吗?”

“没错,纽约时间。”

古灵很快用时间公式求出天干地支,中美两国同属北半球,还是可以使用奇门遁甲的。那天事壬辰年乙巳月己丑日,辛未时起局,时当小满节气以后,阳八局,汽车为伤门落坎合,临**,说明正在逃,逃到哪个方向呢?杜门为逃跑方向落艮局,主东北方五十里或八十里。玄武为偷车贼落震宫,说明是个青壮年男子,临景门说明还在路上。能不能破案?白虎克**,杜门逢辛,值使门克玄武,又逢庚格,此卦必破。且庚加已为官符刑格,主盗贼因官讼而被判刑。

古灵将预测结果告诉了阿德尔森,阿德尔森不予置评,警察很快赶到现场,马子健将古灵的分析告知,警察很快联系到车北方向的巡警,幸亏那车牌号劳姆厄还记着。风好像又猛烈起来,大家只能到餐厅等待。

一个小时后,警察接到电话通知,在东北方向八十公里处的一家加油站里找到了汽车并抓住了盗车贼。巡警正在往这里赶,需稍等一会儿。

大家惊呆了,古灵已将那张算卦用的纸丢进废纸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有特异功能?”肯蒂耶万分激动。

“我不过是做对了一道二十选一的选择题而已,这里只有南与北,西北和东北能逃,逃路的范围按速度来说也不过一百公里以内,你说对吗?”

“不对,”阿德尔森很严肃,“方向可能有八个,而且他们把车藏起来,距离不限,你所作的选择题,选择正确答案的几率其实是百分之一以内,厉害,我不得不佩服。”阿德尔森了拍了拍手。

汽车被追回,大伙的行李一样不少,包括罗盘。盗匪是个三十岁的小伙子,从古巴偷渡而来,曾被刑拘过,阿德尔森表示此事不予追究,请从轻发落。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驱车进入塔拉哈西城中心时正好赶上晚餐时间。他们联系了农场主,想推迟到明天去,对方爽快地答应了。塔拉哈西是佛罗里达的首府,却远不像迈阿密那么热闹,这个毗邻墨西哥湾的海滨小城给人的感觉是绿色环绕一切,令人的呼吸非常舒畅。一行人下榻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那家酒店的设施一般,与小城市的普通宾馆差不多,电视机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显像管的那种大彩电,连液晶的屏幕都不是。但这里却形当干净,不论地面,窗台,桌椅,凡是能摸到的地方几乎一丝灰尘都没有。空气温度非常舒适,由于刚下过雨,带有湿气的轻风吹得古灵一动也不愿意动。酒店里为客人提供一种不知名的红茶,有点略似康师傅冰红茶的味道。这种茶据说已提前把茶碱泡出倒掉,所以喝了不会让人兴奋。古灵早早睡了,一觉醒来,奔波的疲劳感一扫而空。

阿德尔森所说的那块地大致位于市西南郊,那里是一片丘陵地带,山丘上种满了果树,由山顶向南遥遥望去,墨西哥湾的海岸可收入眼底。

马子健跟着古灵上了山顶,古灵环视四周,用罗盘勘查一番,西北有条小河蜿蜒而来至小山前径直流向海湾,山丘前有一大块平地,平地向南延伸至近海处又略微隆起,平地东南有一条隆起的土丘带弯曲环抱,整个山体由西北而来,至平地正北处形成一大圆土丘。

“我看这个山脉总体上像一只大象,那道水绕经大象的腿,那正好是大象鼻子环卫着明堂,明堂前那道土岭叫案山,于此地有情,藏风聚气,上贵之地啊。在下面象口处可安乳穴,也可造窝穴。长房、二房子孙可以出州长、国务卿,乃至政党主席,但出不了总统,咱们实话实说,哎呀——”古灵心口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似的。他一边揉着胸口下了山丘。

“怎么样?”阿德尔森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古灵。

“富贵之地,确实可出亿万富翁,但出不了总统。部长,州长,国务卿这些是可以出的。”古灵往山丘走了两步,突然眼睛一花,胸口一阵剧痛,耳畔出现了幻听,仿佛有人在诅咒。古灵赶紧念真言,观想心间月轮,过了十几秒钟,身体不难受了。

“有什么问题吗?”阿德尔森觉得怪怪的。

“我有一种预感,这块宝地已经被人占了,这一片地下应该埋了什么东西,您可能不能用了。”

“不会吧,劳姆厄,你想办法跟农场主租一台勾土机过来,我要看一看。”

“劝您别这样,掘人坟墓是要招惹麻烦的。”

“我非得要看一看,我现在好奇得像个孩子。”

劳姆厄开着卡车过来了,上面装载着勾土机,农场主就在那勾土机上坐着。

农场主下来跟阿德尔森聊着天,他们像是在侃价,劳姆厄开勾机三下两下就把那块地给掘开了。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东西被挖了出来,细看是一个铁盒子,印着骷髅头标志的骨灰盒。另外还有一样东西,那是块一平方尺大小的木板,刷了厚厚一层防腐漆,木板四周均有图案,是两张不同的符。木板的四周各定着七颗两寸长的铜钉子,这些钉子就紧紧嵌在骨灰盒四边,现在给掘开,有一颗钉子还掉了下来。

大家伙神情全都严肃无比,劳姆厄从勾土机上蹦下来,面色苍白,喃喃自语。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大约在三十多年前,我祖父曾允许有人在这块地里埋了一些东西,他当时告诫家族后人不要在这块地上开垦。后来我的叔叔继承了这片庄园,他只是在山上种些果树。叔叔在前些年去世,这块地就过继给了我,我一直无心经营农场,工人们照以前的习惯干活,今天是你们说要来我才来这里,没想到将这骨灰盒勾了出来,真晦气,我们不会招惹什么麻烦吧。”

阿德尔森此时也是神情凝重,“如果真要受到诅咒的话,那应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他转向古灵这边,“这事有没有补救方法,我真不是成心打扰亡灵的安宁,我只是出于好奇。”

“我明白,办法倒是有,就是为安息园的亡魂做超度,再加上那位犯病而死的台湾风水师。要通知你的手下去美国著名的佛教寺院去做这件事,并要布施一些钱财给寺院。”

“去教堂请神职人员为他们祈祷可以吗?”

“可以,双管齐下当然更好,七日之内必须将此事办妥。”

“何须七日,两天就可以,马子健,这事你来吩咐,找七家寺院七所教堂,每一处各捐两万美金,就照先生说的办。”

“那样很好,我们现在将这骨灰盒原地埋葬吧,将这个罗盘也一起陪葬,希望两家能共享此地。”

“打扰了,”阿德尔森与农场主握手,“如果哪天去拉斯维加斯做客,我愿赠送给你一万美金的筹码,祝你好运。”

骨灰盒原地下葬,古灵又安排在上面堆起土堆,像个坟头,古灵双手合掌鞠躬做礼。“i’m sorry ,打扰了前辈,请不要见外,原谅晚辈这次的冒失吧,阿弥陀佛!”

回到酒店大家的表情才算舒展了一些,阿德尔森要求劳姆厄独自开车会迈阿密,因为布培先生明天要用车,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肯蒂耶订好了第二天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阿德尔森要过去处理公司总部一些事情,古灵回房间打坐修法,为了平息上午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