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洞里换了两个山贼看守,被赤潋砍断的锁也换了把新的。只是段越越此刻的心思不在这些,她比较关注的是,这个山贼明显知道她皇妃的身份,也就是皇帝美人肯定知道她想逃走的事,最后的结果是:“师兄会被牵连!”

段越越一拍脑袋,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你只记得你的师兄么?”一声冷哼自段越越身后响起,惊得段越越差点又跳了起来。这古代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背后偷听再跑出来吓人?

只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因为来人是落君煌,段越越笑嘻嘻的望着他:“帅哥哥你来啦!”

落君煌皱眉:“你知道我要来?”

“赤潋都回去了,你能不来吗?”段越越说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有去计算这里到落王城的距离,以赤潋的速度,落君煌若是等他通知便断然不会现在就到。

然而,落君煌似乎也并不想解释自己一直尾随其后的事。

“脚怎么了?”看到段越越悬着一只脚,落君煌有些在意的问道。

“被刀砸的。”段越越撇嘴,刚只觉得痛,这会儿落君煌一问,她竟然觉得委屈。

见她这表情,落君煌眸色一黯,将她扶到墙边坐下。原本只是淤肿的脚踝因为被丢回牢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擦破了,看在段越越眼里,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啊!

“丝帕给我。”落君煌一只手托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摊在她面前。

段越越几乎是反射性的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帕递给他,落君煌接过,对着丝帕愣了几秒,之后开始帮她包扎。

“这条丝帕怎么会在你手上。”落君煌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段越越挠挠头,一脸不解:“什么?”

“丝帕。”落君煌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如此说道。

段越越这才注意到,原来她递给落君煌的丝帕,竟然就是在马车上彦舞扔给她的。

“怎么?你家小情人的东西出现在我身上让你很不舒服吗?”段越越嘟嚷着嘴巴,心里隐隐有股闷气。

落君煌看了她一眼,故意将丝帕绑紧,引得段越越痛的龇牙咧嘴。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段越越,一声冷哼:“看到这条丝帕你都不觉得眼熟吗?”

靠,又是问她眼不眼熟,这又不是她的东西……等等,似乎有点眼熟了。暗绿色的丝巾,上面还绣着漂亮的蝴蝶,最关键的是这种蝴蝶结的包扎方式!段越越睁大眼睛,猛然抬头:“这是我之前帮你包扎伤口的丝巾!”

“你终于记起来了。”落君煌双手环胸,神情稍稍缓和。

段越越眨眨眼,继续不耻下问:“那它为什么会在彦舞手上,而且还是忘在你**了?”

“你是笨蛋吗?”只见落君煌一声怒吼,让段越越深觉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她缩缩脖子,撅撅嘴说道:“好嘛,我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彦舞怎么说也是个美人,你会被吸引也是在所难免的。唔……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在我们那个世界,男人采采野花、泡泡女人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嗯,我可以理解。”

段越越自言自语的说服自己,听的落君煌一个头两个大。他扶住段越越的肩膀,神情冷冽而认真,略带命令式的口吻告诉她:“收回你刚刚所说的话。”

“我刚刚说了啥?”段越越反射性的抬头问他,俨然不记得自己滔滔不绝的碎语了些什么。

落君煌扶额,深深觉得两人不用再沟通下去了。他一把将段越越打横抱起,跨步向牢洞外走去:“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帅哥哥又抱她了!

段越越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一脸陶醉的将脑袋埋进落君煌的怀里。

等到出去之后,她就可以和帅哥哥双宿双飞啦!段越越心里打着如此算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正陶醉在落君煌温柔怀抱里的段越越……毒发了!

此刻的段越越只觉得浑身奇冷无比,似有万千蛊虫撕咬她的血肉一般,原本红润的脸颊也因疼痛而瞬间苍白,淋漓的虚汗溢满全身。

落君煌神色一紧,轻轻摇晃她:“越越。”

“唔……”段越越呢喃着,紧紧的窝在他的怀里,已经明显有些神志不清。

落君煌心下一慌,连忙加快脚步离开,却在出了牢洞时,被一群山贼团团围住。

山贼老大挥舞着手上的大刀,怒斥落君煌:“哼,好个落君煌,竟然敢单枪匹马闯我山寨,今日老子便连同那日牢狱之仇与你一道清算。”

落君煌眸色一冷,喝道:“让开!”

“还敢嚣张!兄弟们,上!”

山贼头头声音一落,一群山贼便提着大刀要砍上去。落君煌迅速闪躲,避开了刀锋袭击,却也因为怀里抱了个人儿,动作明显的慢了些,不消片刻,便有些抵挡不住。

而且抱在怀里的段越越身体越来越冰凉,将他的心都悬到了嗓子里。

“越越,醒醒,不要睡!”落君煌一边应付着山贼们的袭击,一边柔声呼唤着段越越。

昏迷中的段越越微微皱眉,此刻的她仿若置身一处阴暗的角落,听见落君煌的叫声,便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伸手,几乎是意识性更紧的抱住落君煌的脖子。

突然被抱紧,落君煌明显错愕了片刻,也只是这瞬间,一把刀子劈到了他的后背。鲜红的血液立刻晕染那洁白的衣衫,浓郁的腥味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不远处围观的山贼头头眸色一沉,对手下打了个手势,这群明显处于上风的山贼竟然都停下了攻击,山贼头头对落君煌说道:“当初你虽然将我们山寨一网打尽,但却没有将我等斩首示众,今日我还你一刀,并放你离开。日后咱两不相欠,再见便是敌人!你走吧!”

落君煌抬眸望着他,却是什么都没说,抱着段越越跨步离开,留下背后那一滴又一滴溅落的血印。

……

段越越是被血腥味刺激醒的,她眯起眼睛打量着四周,是一片小树林,落君煌抱着她坐在一棵树下沉沉睡去。眉头紧蹙,看起来睡的并不安稳。她抬手,轻轻替他抚平眉头,心想着要是能每天被帅哥哥这样抱着那该有多好啊。

血腥味很浓郁,一直到段越越垂放在地上的手沾满粘乎乎的**时,她才注意到那一地血水。段越越皱眉,自己身上不痛不痒的,俨然已经没有了毒发时的痛苦,那血水注定不会是她的。再看帅哥哥,脸色苍白,呼吸粗重,抱着她的力道也渐渐薄弱,那一身洁白的衣衫更是被染成了鲜红色。

终于,段越越一声大叫:“帅哥哥!你不要死啊,帅哥哥!”

她急了,探望四周,满是葱郁的树枝绿叶,哪里会有半点人影。段越越继续更猛烈的摇晃落君煌,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呼唤他:“帅哥哥,你醒醒啊帅哥哥!”

她突然害怕了,害怕落君煌要是一睡不醒了怎么办?

“落君煌!你要是敢不醒来,我就把小白踹出去做乞丐,让他这辈子都做不了皇帝!”这是段越越所能想到的最大威胁,可是落君煌依旧没有睁眼的迹象。

段越越哭了,第一次发现死亡离她好近,甚至让她一想起来便呼吸窒闷。她伏在落君煌的身上朗声大哭,嘴里喃喃碎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隐隐约约传出:“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他是她在这个时代的靠山,靠山倒了她要怎么过活?

他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他要是死了,那她的心该如何搁置?

段越越哭的很伤心,所以没有注意到落君煌早已睁开双眼望着她,瞳孔深幽却充满温柔。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几近呢喃的对她说道:“越越,我在。”

“你在有个屁用啊!”段越越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便甩出这句话,“呜呜呜……帅哥哥死了我也回不去了,呜呜呜……我要怎么办……”

落君煌微微皱眉:“越越。”

“越你个头啦!”段越越抬头怒斥,却迎上落君煌的双目。她擦擦眼泪眨眨眼,欣喜的叫道,“帅哥哥,你没死!”

“我应该要死吗?”他只是运功疗伤内力耗损过渡,所以躺在这休息下而已,山贼那破铜烂铁打造的兵器还不至于一刀下去就致命。

没有理会落君煌的反问,段越越一把将他抱紧,脑袋深深的埋在他胸口:“真好……”

落君煌抿唇,唇角微微上扬,反手将她拥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越越,等解了你的蚀心之毒,我便带你离开。”

段越越呼吸一窒,抬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帅哥哥竟然说要带她离开?而且还不是交易敷衍的那种语气。

“把你送进皇宫,其实是为了救你。”落君煌轻抚她的眉目,声音不再冰冷,将折磨了段越越多少个日夜的真相和盘托出,“当年皇上替姬月解过毒,他有办法救你,唯一的条件便是要迎你入宫。”